就這樣在孤島上住了數十日,我的精神越來越好,書生的氣色反而沒有先前那麼紅潤了,臉色有些蒼白,配上他的纖纖白衣更顯蒼白無力,近來還特別的嗜睡,最讓我心酸的是,我發現一絲絲的白髮,在他許多黑髮之中異常的醒目!
我心如刀絞,抽泣著問:你怎麼了?
他只愛憐的抱住我安慰說:年紀大了!
我驚詫的問他:你究竟多少歲了?
他但笑著讓我猜,我小心翼翼的說:你大概三十。
他糾正說:我今年三十五了,老了!
我聽見他說自己老了,一股無名怒火猛地升起,然後很氣憤的吼他:三十幾歲就叫老了,那我師傅天宮老人豈不是老不死的人妖了!
邊吼就邊哭著,最後撲進他的懷裡死死抱住他,難過的說:你說過我們要在一起一輩子的,你不可以拋下我!
他小心的吻去我的淚水,頭抵著我的額,忽然無比的毅然決然,最後堅定的對我說:你要記住、更要相信,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我也絕不會拋下你!
聽著他說了這些令人寬慰的話,原本我應該高興應該放心的,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居然更加不安、惶惑甚至慌張。
我俯在他懷裡,緊緊的摟著他,千言萬語堵塞在喉頭,眼淚成串的滴落。
脖子上突然一涼,低頭一看,原來是一塊瑩白玉珮,光滑潤手,晶瑩剔透,一眼就能看出是塊好玉,像撿到寶貝一樣,我高興的問,「書生,這是定情信物嘛?」
他的眉眼裡皆是笑意,「嗯,它跟著我三十五年了,今天將它給你,無心,好好帶著它,以後它在我在,知道麼?」
我摸著玉珮的手,不由自主的一抖,暗暗發誓要好好保護玉珮。
一天正午,書生正在午休,闊別了十幾日的廣袖突然神色慌張的闖了進來,看見我又調頭就往回走,我大感意外,什麼時候我得罪了這個冷面人?得問問清楚!我連忙追出去,口裡叫著,「你給我站住!」
哪知這孩子壓根兒不買我的帳,腳下絲毫不滯緩,連理都懶得理我,我跑的直喘粗氣,沒有辦法只好大吼一聲,「你站住!我可是你主子的夫人!」
這年頭權威還是挺管用的,他在聽到我是你主子的夫人時,陡陡然的一個急剎車,回過頭來面如寒霜,我不吃他這一套,左手肘著腰,慢慢移步到他身旁,盯著炙熱的眼圍著他轉了好幾圈,他終於被我看的有了些反應,「夫人,您看夠了?」
我呵呵假笑,繼而擺上一副強盜搶劫時的惡狠狠樣,字句清晰的問,「說,你為什麼見到我就跑?」
他看也不看我,望著前方冒出一句,「內急!」
我的臉「咻」的一下漲得通紅,滿臉堆笑道著歉,「呵呵,耽誤你了,你快走吧!」
「走」字剛剛說完呢,我拔腿就跑,跑著跑著就撞進了書生的胸膛,他抬起我的下巴,十二分不解的問,「臉怎麼這麼紅?」
我訕笑,「呵呵,剛剛啊,抓兔子跑的有些急了!」
他嘴角上揚了好大一個弧度,「是嗎?沒想到啊,你竟連兔子都跑不過!」
我裝瘋賣傻呵呵一笑,趕忙躲進屋裡去了。
門外響起了腳步聲,我聽見廣袖壓低嗓音道,「主子,她身體不適!」
他?還是她?我胡亂猜著,良久也沒聽見書生的回答。
書生沉吟片刻,好像考慮了很久一樣,半晌才道,「今天啟程趕回世子府,你去準備一下!」
我的心下沉了好多,究竟是誰竟然對書生那麼重要?身體不適就急著要趕回去?
我頹廢的坐在床邊,用被子摀住頭,向書生提出抗議,「我不想回去,這裡很好,我們再多住幾天好不好?」
他拉開被子,順手理了理我的亂髮,長長的歎息一聲,「為什麼跟你在一起之後,我總覺得時間不夠用?」
我不依不饒道,「別跑題!我想再多住幾天,成麼?」
他不急不躁,有些無奈的道,「在其位謀其政!」
他似乎已經厭倦了神衛這個虛名,現在在他臉上看到的是疲憊和厭煩,我心疼的摟住他,問道,「你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好多人羨慕都來不及,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呢?不過我真的很希望你能和我過閒雲野鶴的日子。」
他輕揉太陽穴,「我們緊緊抓住的東西,也用它的方式把我們抓住了,神衛帶給我了高高在上的地位,用之不盡的財富,卻也讓我錯過了很多東西,在遇到你之前,我根本就不相信命運,可是後來我漸漸淪陷了,就不得不信這神奇的命運......」
我打斷他,「命運?」
他微微一笑,「家父在我五歲的時候,為我佔了一卦,卦上說我會在三十五歲這一年遇到命中注定的人,以前我總不相信,可是老天安排你出現了,一開始我還沒多想,可是後來我......」
我欣喜的接過話,「可是你喜歡上了我,是不是?」
他面上帶紅,溫柔的說,「傻瓜,不是喜歡,是愛!你就是我命中注定的那個人!」
一個個字眼狠狠的撞擊著我,心又猛的漏了一拍,我的大腦已呈糨糊狀態,只留一個聲音在重複著:他說他愛你,你是他命中注定的那個人!
我真的搞不懂,為什麼每每他說情話的時候,我明明很開心很想笑,可是最後,卻皆以痛哭流涕而收場了?
他嗤笑一聲,「你以後少喝點水,我怕哪天被你的眼淚淹了!」
我睜著淚眼朦朧的眼剜了他好大一會。
踩著小步跟在書生後頭,我一步三回頭的看著孤島,依依不捨的樣子堪比我送銀子出去一樣,經過一座石拱橋,就要與孤島滆湖相望了,我回過頭想要再看看孤島,哪知一下子就懵了!隔了茫茫煙水,只見灰濛濛陰沉沉的一大片低壓在波上,偌大的一個湖中,哪還有孤島的影子?即使青天白日的,湖中卻仍是煙霧朦朧一片,我驚得立在原地動彈不得,書生好笑的拉我上馬車,解釋道,「放心,孤島還在,那是幻陣,你的肉眼凡胎根本看不見,以後有機會我再教你。」
牛叉,又是一個牛叉的人,司馬神牆身邊高手多多,書生身邊高手好像也不少,這年頭怎麼稍微有些本事的人都學孟嘗君一樣網絡人才呢?我好歹也是大名鼎鼎的天宮老人弟子,也能勉強算得上是匹千里馬,怎麼就沒有伯樂相中我呢?
作者的話:某百合覺得,幸福好像都是短暫的,離開孤島,就是女主災難的開始,某百合自己很不忍心讓女主受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