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師之遺落的水晶 第2卷 櫻之戀(二)
    星光點點,秋日的涼爽早早的來臨了。

    外廊上,安倍晴明斜倚在柱下飲酒,林偌雅靜坐著。兩個身影,與園中那獨有的,看上去頗有幾分雜亂無序,卻又帶著某種天然意趣的花木山石有一種奇特的和諧感。

    忽然,安倍晴明察覺到什麼似的往內微側了側身子,淡淡的問道,「如何?願意說實話了嗎?」

    林偌雅微微側頭,此時,白日女子邁上外廊,淡淡的月色灑滿她週身,竟將她整個人映得彷彿有些透明。

    女子十分惹憐的欠了欠身,柔聲道,「是的,謝過安倍大人手下留情之恩。」

    當世第一陰陽師,果然名不虛傳。想自己僅待在他府邸,卻已被他週身的靈力給壓制的魂魄不定,莫說是安倍晴明出手。

    安倍晴明舉杯淺咂,「不必謝我什麼,你冒那麼大的風險,魂體分離而來,那麼,無論你想做什麼。至少都有去放手一試的資格。沒有人有權阻攔,不過……」他微微頓了頓,「答案又會是你滿意的嗎?」

    女子有些迷惘的搖搖頭,「我不知道……當日,他明明、明明說過我很美的啊?可是,怎麼可以就這樣就忘掉?難道他的喜愛和讚美,也僅僅只是和別人一樣,輕而易舉的就會改變嗎?……」

    「美麗的東西,就是美麗,不會改變的。無論冬天飄落的雪花,秋天晴空的雲彩,夏日吹拂而過的涼風,抑或是春日漫山遍野盛放的櫻,這些,都會是人記憶中的一部分。不過,美好,卻不一定要去擁有。」安倍晴明微微揚起嘴角,此時,他的眼睛就似乎好像除去手中的酒杯外,再沒什麼東西值得看一看了。

    女子暗暗歎了口氣,恭敬的道,「我明白了,那麼,我是該走了,打擾安倍大人了。」

    安倍晴明廣袖輕揚,纖指成訣,無聲的咒文開始在女子周圍沉澱為一圈似有還無的金色浪淘,緩緩的,輕輕的,將那清秀身影漸漸包裹……淹沒……

    一滴彷彿虛無的剔透水珠,出現在夜色之中,水珠漸漸融入空中,仿如幻夢。

    「晴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看著消失在夜色之下的女子,林偌雅奇怪的問道。

    放下手中的酒杯,舒臂將身邊的人兒輕輕攬入懷中,卸去了外人面前的冷漠疏離,一抹淡淡的暖流,「她是戾橋邊的一株櫻花。」

    十日前,原博雅在戾橋邊的一灘泥濘中拾起一枝開得仍茂盛的櫻枝。他從自己衣袖上撕下一角,有些吃力的掂高腳尖,輕手輕腳的想將那斷枝接駁回去,專注的神情就像在完成一件多麼重大的使命。

    完成後,他專心的欣賞著那亭亭玉立的櫻樹,真誠的讚美道「你看,這是一棵多麼美的櫻花?就這樣不管它不是太可憐了嗎?」

    言畢,便興致勃勃的從懷中掏出心愛的橫笛。清越的笛聲在風中飄揚,櫻樹一低一昂的隨風起昂,似乎也在開心的應和……

    「不管是人還是異類,在心底最深處,總會湧動著最真誠的愛。」林偌雅喃喃的念著,眼中是濃得化也化不開的深深動容。

    安倍晴明疼惜的捋捋她幾縷散在她額前的髮絲,此時廊上燈火昏暗,而蒼穹中靜謐朗月,卻不是足可愧煞萬千燈火嗎?何況,世上最美的明月,已被他鎖在懷中……

    月色溶溶中,夜,濃得好醉人……

    第二日一早,一下朝,等不到回家換下朝服,原博雅便到安倍晴明這來了。

    「晴明」廊下不見好友的身影。

    「博雅大人,您終於來了。」這時,還沒等到好友的回聲,一個粉色的身影從門內飛奔而出,風一般掠過,便撲入原博雅懷中,「我等了您很久……」

    這,這個聲音是……

    原博雅的表情定格在那……她,她是昨天的那個小姐……

    「小姐,請不要這樣。」某人十分勉強地牽動嘴角,試著想推開她。

    「不要。」懷中的人兒卻死命地抱住他,十分任性的說道,「除非你親我。」

    「什,什麼?」原博雅差點被這句毫無責任心的話砸死,還沒容他發話,朱唇緊跟而來。「小姐,冷靜點,別這樣。」他幾乎是落荒而逃了,「晴明,你在哪,晴明,偌雅……」

    「哈哈哈」這時,一連串似乎壓抑了很久的笑聲從內堂傳出來,在竹簾後看了半天好戲的安倍晴明和林偌雅終於出現了。

    「晴明,晴明」此時,原博雅彷彿是看到救星般,滿臉驚慌的看著好友。

    安倍晴明挑挑眉,猛地合上了手中的折扇,忽然,正在追逐原博雅的女子消失了,一個紙人飄然而下……

    外廊上,安倍晴明慵懶地倚著廊柱,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笑。

    原博雅仍是驚魂未定,這個晴明,居然又用式神來捉弄同時……。而且還扮成的樣子。

    「博雅,你還好吧?」坐在安倍晴明身邊正在為他們斟酒的林偌雅努力的忍住笑,一臉關心的問道。

    「沒,沒事。」原博雅搖了搖頭,但還是有點不爽,雖然被式神戲弄的次數不少,可是晴明這傢伙也……。

    「不好意思。」始作俑者氣定神閒,優雅的言語與表情中找不出絲毫「不好意思」的感覺。

    「對了,那位小姐真的走了嗎?」原博雅問到了他一直疑惑不已,甚至是不敢相信的事情。

    「是啊,難道博雅是不捨得啊?」安倍晴明挑高俊眉,笑著反問道,怎麼看都笑得有些壞心眼。

    「才不是呢,只是讓一個孤身女子獨自回去,實在是太危險了呀,我想,或者派人送她回去會比較好啊。」 原博雅立即解釋道。

    林偌雅有些無奈的說道,「博雅大人,您是不是還想讓人家重新再抱著一些希望啊?」這傢伙怎麼老是犯一些會招惹麻煩的老毛病啊。

    「呃……。這、這個……。」雖然還是不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但看到事情似乎已經解決了,這樣,懸了一夜的心也終於可以放下了。

    良久,原博雅似乎忽然響起什麼似的,「啊,晴明,差點忘了件很重要的事。」

    「今晚天皇在御花園設宴,舉行陰陽寮頭接任儀式。我本來昨天就要告訴你的,可以因為那個意外就忘了,還好想起來了。」原博雅連忙說道。

    「設宴啊」安倍晴明挑起嘴角,一副與我何干的表情。

    「晴明,這次你一定要去的,你上次就這麼一聲不響的離開京都,天皇為此很不滿意呢。你是陰陽師,這次的儀式要是再不到場就真會惹人話柄了。」原博雅急急的說道,從好友的表情上,他似乎明顯看到了「沒興趣」這三個字。

    安倍晴明不語,微微閉上眼,眉梢上洋溢著微微的笑意,微微嗅著空氣中的微香……。

    「晴明……。」原博雅望著晴明似乎有些微醉的樣子,不知所以,似乎是求救般的目光不自主的就朝林偌雅望去了……。

    林偌雅無奈的歎了口氣,每次這種時候,總是這附走失犬的樣子,受不了了,如果不幫,這種「單純」的目光就要把自己淹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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