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夫手冊 第007章 何必當初
    第007章何必當初

    哼什麼哼啊?!

    暖陽本來還有些可憐同情她,聽她又這麼咬著後槽牙哼哼,心裡對她那點好感又降下去不少,索性諷刺她:「疼得難受是嗎?二叔就在外面,我請他進來。(小說~網看小說)」說著就要起身離開。

    「姐姐……」湘湘似乎掙扎著想坐起來,可惜一動臉上就露出極其痛苦的神色,讓暖陽看得肉疼,腦子裡想像著湘湘肚子裡的景象,不知道那個竇神醫到底是不是她親爹,居然這都下得去手。

    「姐姐……」湘湘掙扎了一會兒,氣息眼見著沉重起來,再沒了方才回憶從前的精氣神兒,「無論如何,我也算救了你的命是不是?今日還特意將從前的事兒告訴你,免得你誤會他——我現下來日無多,只求姐姐……求姐姐能善待靈兒……稚子無辜……將來,給她找個好婆家……」

    要不是她病得快要死了,暖陽真恨不得上去踢她一腳。

    你現在知道稚子無辜了?當初狠著心腸指使然兒給她餵酒的,不知是誰?還累得然兒投井自盡,現如今,她倒記得自己是個娘了,居然說起了稚子無辜!

    湘湘見她把頭扭向一邊不答話,以為她不答應,強掙著伸手拉住暖陽的腳踝:「姐姐,湘湘求你了……好歹……我救了你的命不是?」

    暖陽終於深深的歎息了一聲。

    按理說,湘湘的確救了海瀾公主的命,如今也算是代她死的,可是,若是因為你救了人家就可以隨意糟蹋,那是不是也太缺德了些?甚至想盡法子折磨陷害?還陷害得那樣盡心盡力,就連快要臨盆了還唱了一出苦肉計,激得海瀾公主發怒,以至於不明不白的死去?

    可惜,不管她心裡多埋怨,眼前這個人也快要死了,到此刻若還跟她爭辯……暖陽也實在做不出來。

    她想了半晌,終於答道:「我只能保證善待她,至於將來找個什麼樣的婆家,只能看她的造化。」可不是,她暖陽自己還不知道自己的出路在哪裡,怎麼承諾什麼八竿子打不著的婆家?

    湘湘卻只當是她推諉,立刻像一隻打滿氣的氣球,被貪玩兒的孩子忽然鬆手放了氣一樣,整個人瞬間塌了下去,軟軟的蜷縮在車廂內,再也不說一個字。

    一行人繼續向前走著,暖陽雖然不願意跟湘湘同駕,楊氏卻再不願意挪來挪去,因為湘湘瀕死,墨霖三兄弟求情,她已經妥協過一次,紆尊降貴的給媳婦和那個出身卑賤的女人騰地方,怎麼,話說完了,還要讓自己再折騰一次?

    你們拿我當什麼了?!

    墨霖也沒了辦法,只得再來勸說暖陽,暖陽想著,跟楊氏同乘和跟湘湘同乘也沒什麼太大的區別,至少湘湘說出的話是八卦,楊氏此刻說出的卻都是刻薄,便答應了下來。

    花容自從出門之後,一直一言不發,連眼皮都不抬一下,也不知她的腦子裡在想些什麼。

    至於關媽媽和靈兒,楊氏道:「就算那女人是靈兒的親娘,也是將死之人,別讓這麼小的孩子沾了一身晦氣。」暖陽聽說後苦笑,原來自己沾染上晦氣就不怕,好在她不信鬼神,其實並不在意。

    出了京郊,雖然也是陽關大道,道路卻有些顛簸,尤其是馬車,更是如此。這車似乎每顛簸一下,湘湘便會痛苦的皺一皺眉頭,車駛出京郊沒有半個時辰,湘湘便昏昏沉沉起來,強伸著手拉住暖陽的腳踝叫「將軍」,還嚶嚶的流淚。

    暖陽對她又憐又恨,有點後悔自己跟她同乘了,連被湘湘拉著的腳踝都不舒服起來,將隊伍中的人挨個兒的想了一遍,似乎只有墨銘能解自己的窘困,只得硬著頭皮讓車把式請墨銘過來瞧瞧。

    墨銘一上車便看見了湘湘拉著暖陽的手,眉頭稍稍一擰,便上前用力掰開,湘湘大概實在難受的緊,必須抓著什麼東西才能舒服些,立刻反手抓住了墨銘的大手,再次迷迷糊糊的叫了起來:「將軍……」

    「湘湘,」墨銘小心的回應著,「我在……」

    湘湘的眼睛立刻睜開,找了半天才看到坐在自己身邊的墨銘,立時淚流滿面:「將軍……湘湘對不起您……」

    「都過去了。」墨銘一隻大手握著湘湘,一隻輕拍著她的手背,小心的安慰道。

    「沒有……沒有……在湘湘心裡……從來都不曾過去……」湘湘哭得更加厲害。

    墨銘似乎想說什麼,但是又不知該怎樣安慰才好,只得繼續拍著她的手背,不言不語。

    「湘湘為了能跟將軍在一起,是拼著性命的……這一年多來,但凡聽說男人喜歡女人怎麼樣,湘湘就算自己不喜歡,也強迫自己做到……我想著,您就算是塊石頭,也該捂熱了吧……可是……郎心如鐵……將軍,您的心是鐵做的嗎?」

    「湘湘,抱歉……」

    「湘湘要聽的不是這一句啊……」她哭得無比淒慘,就連暖陽都尷尬起來,若不是沒地方躲,早就下車了,「我做得不夠好嗎?我……我只想在有生之年獨霸著您……為您生一個孩子……您為什麼都不肯應承?」

    丫?

    那靈兒是哪兒來的?

    暖陽聽出了JQ的味道,方纔的鬱悶一掃而空,八卦的躲在一邊看著兩人表演。

    「湘湘,都過去了,我們不提……」

    墨銘似乎想安撫湘湘,讓她不要再說,湘湘卻已經中了癔症一樣,雙眼直直的盯著墨銘,用前所未有的冷漠語氣,學著墨銘的腔調說道:

    「我答應接你回家……卻從沒答應過給你孩子……你放心,只要你活著,我便會信守當日的誓言……我依著你寵著你,傾盡全力不讓任何人欺負你……不對暖陽笑,不對暖陽好,不疼她愛她,更不與她行夫妻之禮……可是,我從沒答應過要給你一個孩子……我雖是大興國的男子,卻也答應過暖陽,遵從海瀾國的規矩,一夫一妻,一生一世,絕不會和別的女子同床。」

    說完這一段,湘湘已經累得上氣不接下氣,整個人卻已經陷入痛苦的回憶裡,久久不能自拔。

    墨銘安靜了半晌才道:「你竟然記得這樣清楚。」聲音苦得不行。

    「湘湘當然記得,一個字都不曾忘記……將軍,湘湘錯就錯在,沒有趕在海瀾公主之前結識您……」

    暖陽雖然一直抱著看熱鬧的心態,方才聽湘湘惟妙惟肖的學說墨銘當日的話,心裡也開始難受起來。

    這段話,如果早一天給死去的海瀾公主聽到,一切都會不一樣。

    可惜,現在聽到這些的,只是自己這個外人而已。

    接下來,湘湘說的話,彷彿夢囈:「將軍,您是知道的,湘湘從來沒喜歡過他……我只是想看看,您對我到底有多少在意?誰知道……」湘湘若是有五臟六腑,此刻也一定疼碎了,「誰知道,我懷上了他的孩子,您不但不拈酸吃醋,反而因此對我更加照顧……將軍,您的照顧是一把刀……一把刀……」

    湘湘不知是累極了,還是不願意再說話,她漸漸的安靜下來,也漸漸的抽出了被墨銘輕輕握著的手,身子再次蜷縮在一起,即便馬車顛簸,也再不發出一聲呻吟。

    車廂裡瞬間安靜下來。

    暖陽高高的坐在車內的箱凳上,冷冷的看著湘湘和墨銘的後背,三人都一動不動,彷彿被定格了一般。

    「暖陽,」不知過了多久,墨銘終於發出聲音來,「你如今懂了,我從來不曾負你,是不是?」

    「不是,」暖陽冷漠極了,「你不但辜負了我,也辜負了這個湘湘。她雖然有些瘋狂,卻是真愛你的,你以為自己重信守諾,將她接回墨府就是對得起她了……沒錯,你是一把刀,我佔了她的五臟六腑,唯獨沒有那顆心,因為那顆心早就被你割爛了,我根本用不起。」

    「你竟然埋怨我?」墨銘的脊背有些僵直,顯得那背影更加孤獨。

    「沒錯,我埋怨你,你以為自己是什麼?神?萬物的主宰?你不如讓我死在戰場上,讓湘湘健健康康的活著,不管她將來遇見誰,嫁給誰……」

    暖陽說到一半,見墨銘的脊背漸漸彎了下去,心裡終於有些不忍——無論如何,他深愛海瀾公主,他不想讓心愛的人死,不管付出什麼代價……

    可是,那是男人的心理是不是?

    他根本不懂得女人。

    湘湘因為得不到他的心,寧可獻出五臟六腑也要跟他在一起,讓他承諾疼著她寵著她,那是因為,女人在意的就是這些,是不是?

    墨銘哪怕給海瀾公主一點暗示,而不是像一塊不開竅的木頭一樣傻了吧唧的遵守那個所謂的諾言,結果就會不太一樣是不是?

    暖陽只能說,這個男人,簡直死心眼到家了。

    車廂內再一次安靜下來,只是這一次,心疼至死的人又多了一個人而已。

    天色還亮著,青兒就帶著蘭兒快馬加鞭的追了上來,攔住押送眾人的官差,碰上沉甸甸的銀子,請官差們通融,再往車隊裡加一個人——蘭兒。

    官差們從出城到現在,收入頗豐,自然是十分高興的,恨不得青兒等人天天來麻煩他們才好,只是心裡不解:這是流放啊,又不是遊山玩水,裡面的人都恨不得逃出去,她們倒自投羅網,寧願跟著受這顛簸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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