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夫手冊 第006章 往事如煙
    第006章往事如煙

    暖陽雖然並不像在青兒面前表現出來的那樣嚴重,也終歸不是特別舒服,冷著臉道:「一個小妾,居然勞動夫君親自來正妻面前傳話,就是為了讓病重中的正妻去她面前聆聽教誨?這是哪家的規矩?!」

    不知是不是因為擔心湘湘的病情,墨銘臉上急切的面容立刻被斂起,還挺直了腰身,面如表情的說道:「她來日無多,你不如先聽她說了再來刻薄,免得他日後悔。(小說~網看小說)」

    暖陽心裡一動——湘湘真的活不長了?她此時此刻偏偏要跟自己說話,難道是要說當年的事兒?這件事兒雖然對此刻的暖陽早不重要,但對海瀾公主一定特別重要吧?而且,旅途寂寞,聽聽八卦也是好的。

    她這才動了一動,墨銘立刻上前,一隻手扶住她的前臂,一隻手環抱住她的腰身,想這樣半扶半抱著把暖陽弄下馬車,暖陽從來沒跟他挨得這樣近過,本就有些尷尬,偏偏墨炎那小子在旁邊偷偷的看,好像他們在做什麼不純潔的事兒一樣,羞得小臉通紅,還把臉轉到一邊曖昧的低笑,恨得暖陽罵道:「三叔,你躲在一邊笑什麼笑?!還不快把二叔叫來,你們兄弟兩個架著我下去!」

    她不說還好,墨銘聽她不用自己,居然要讓兩個小叔架著她下車,心裡立時又酸又苦,索性鬆開攬著她腰的那隻手,把兩隻手都架在暖陽的胳肢窩底下,稍一用力,便把暖陽整個人提了下來,還就這樣一路提到楊氏、湘湘等人的車前!

    車簾子放著,又很是厚實,暖陽看不見車裡的人,只看見墨銘的臉一直紅到了耳根,心裡罵道,連閨女都有了,居然因為這樣一點挨挨擦擦紅臉,誰見過這樣的男人?嘴上也不饒他,揶揄道:「夫君是大興第一高手,居然這麼幾步路就累得呼哧帶喘,面紅耳赤?真真讓人奇怪。」

    「……」墨銘狠狠的剜了暖陽一眼,轉過頭不說話。

    「既然來了,還不進去,在這兒站著幹嘛?」暖陽見不遠處圍坐在一起押送他們的官差十有八~九都在偷眼看著他們嬉笑,更加尷尬,想自己掀簾上去,手腳又沒有力氣。

    墨銘冷冷的斜瞥了她一眼,冷著臉低聲說道:「等你的臉不紅了,我自會帶你上去。」

    ——*——*——

    暖陽終於坐在氣息奄奄的湘湘面前,楊氏等人也被墨霖一番哄勸,抱怨著下車去坐青兒的那輛車,墨氏兄弟似乎也都有意避開,車廂裡只有暖陽和湘湘兩人,暖陽用力憑住呼吸,看著臉色蒼白如紙的湘湘,聽著她粗重的喘息聲,生怕她一口氣緩不上來,在自己面前就這麼沒了。

    「姐姐,」湘湘終於掙扎著說話了,「你一向恨我,是不是……其實,是你……欠了我的呢。」雖然只有短短的兩句話,從湘湘嘴裡說出來,卻似乎無比艱難,其間她歇了好幾次,才斷斷續續的把話說完。

    暖陽仔細想了一番,覺得她雖然可惡,但畢竟人之將死,何必讓她死了都不安生?索性讓她這一回,也算是……算是回報她生下靈兒。

    「我並不十分恨你,夫君喜歡誰,不喜歡誰,原是他自己的事兒,跟咱們這些女人無關,就算恨,我也該恨他的。」暖陽昧著良心說道。

    湘湘卻只是笑,她笑得極其艱難,讓暖陽擔心她笑著笑著就會斷氣:「你可知道……他對我這一年多來的溫情,是我……用什麼換來的?」

    暖陽立刻屏住呼吸,認真的等著湘湘繼續說下去——她知道,接下來,將是八卦的重點。

    湘湘似乎明白她的心思,並不等她回應,只是目光散淡的看著車頂,彷彿整個人都陷進了記憶裡一樣,連說話都順暢了許多:「那年……他一身血衣,大半夜的背著你來醫館求救……我爹一向心好,不問來由的便把你們接進來醫治……他明明十分虛弱,卻只讓我爹先救你……我爹檢查了一番,說道:『此女傷重,老夫無力回天。』

    「我這輩子都不會忘了他當時的表情,好像三魂七魄都被人抽空了一般,那眼裡的苦……呵,他本來就生得好看,再加上那樣痛苦抑鬱的眼神……我便……我便……」

    「你便對他一見鍾情了。」暖陽聽她說了好幾遍也不好意思說出來,心裡著急,連忙替她說出來便了。

    湘湘蒼白的臉上閃過一抹羞紅,紅白相映,很是詭異,她好半天才從自己的羞澀中清醒過來,見暖陽毫不在意,詫異道:「你竟然不生氣嗎?」

    暖陽只得乾笑了幾聲:「是你對他一見鍾情,又不是他對你,我有什麼好生氣的?」

    「姐姐說的是……」湘湘原本因羞澀而有些色彩的臉龐立刻黯淡了不少,「難怪他那樣喜歡你……姐姐果然是巾幗英雄,世上難得的奇女子……」

    「接著說吧,別誇我了。」暖陽很是心急,生怕她一口氣上不來,連秘密都帶進棺材裡。

    「……雖然我爹那樣說了,他卻仍不死心,拉著我爹說道:『竇太醫,墨銘知道不該用陳年舊事來逼迫您,但您過了這十多年舒服日子,總有家父和墨銘的功勞是不是?墨銘只求您全力一試……』」

    「你爹是太醫?」暖陽奇怪的打斷湘湘。

    湘湘卻只是搖頭:「我從前也不知道,爹爹從來不曾跟我提起過。」

    「……你接著說罷。」

    「我爹說:『將軍,不是老夫不盡力,只是這位姑娘的傷勢實在太重,五臟六腑都沒幾樣好的了,就算我將她救活了,只怕也只能日日沉睡,人事不知,連句話都不能跟您說……您又何必徒增傷感?不如讓她早早的往生去,不管是您,還是這位姑娘,都能少受些苦處……』」

    暖陽聽湘湘娓娓道來,心裡忽然疼痛起來,覺得這位竇神醫實在是神人——如果墨銘沒救回海瀾公主,讓她早早的往生去,不管是誰,就算是海瀾公主自己,是不是都能少受些苦處?至少她心裡當時是甜蜜的,覺得墨銘還在愛著她,不至於苦苦煎熬一年多,然後咬舌自盡……

    只聽湘湘繼續說道:「……墨銘卻是不應,他說:『您可知道,為了找到她,我走了多少地方,翻了多少死人堆?難道我這樣找她,就是為了讓她往生?』我爹卻仍舊搖頭,說:『若是治不好,倒不如不治——長痛不如短痛,老夫是為了將軍著想。』

    「他們爭辯了兩日,我看他眼見著瘦脫了形,鬢角的黑髮竟然都多了幾縷白,很是不忍,便偷偷去求爹爹,索性救了你……爹爹卻道,你傷及五臟六腑,若沒有合適的、鮮活的內臟來換,你多活一天,便多受一天的罪……」

    暖陽忽然頭髮根都炸了起來,後背嗖嗖的冒起了涼氣。

    她想起昨晚墨霖說湘湘,好像五臟六腑是不全的,至少缺了一葉肺……難道……

    「難道,你因為不忍讓他心疼,竟把你的內臟換給了我?!!!!」暖陽心裡這麼想著,嘴上也不自覺的說了出來,雖然這件事對她來說太不可思議——此時的大興國,竟有這樣的醫術?能換內臟?他是怎麼做到的?有沒有配型啊什麼的……

    「姐姐果然聰明……」湘湘笑得極其得意,慘白的臉上露出難得甜蜜來,彷彿她當年做了多英明的選擇一樣。

    「你……你傻啊!你爹居然還同意了?!你們……你們……你們都是瘋子!」暖陽被驚得不輕,儘管壓抑著,還是忍不住高聲叫了起來。

    「我爹一向疼我,我再以性命相逼,他怎麼會不同意?」見暖陽仍是滿臉的不理解,得意的笑了起來,白得嚇人的臉色更加緋紅,透著絕望的嫵媚,「姐姐,你也是女子,竟然不懂得我的心嗎?為了讓你愛的那個人高興,就算是捨了性命,也是值得的啊?」

    「你倒是偉大……」暖陽仍然沒從自己的震驚中緩過來,愣愣的不知說什麼好。

    「也不是……他對我有愧,說只要他能做到的,無不應承……我說……我只有一個願望,便是他能跟我在一起,不管是妻是妾……只要我活著一天,他就只許對我一個人好……不論我做了什麼,都依著我寵著我,不讓我受任何人的欺負……我知道他心裡有你,怕他終會擋不過你的柔情,還要求他……不許跟你解釋,不許對你好,不許疼你愛你,更不許與你同房……」

    「……」暖陽無言以對,只覺得湘湘似乎愛墨銘成了癡,善如天使,惡如邪魔——這就是愛情的可怕之處,癡情的女子一旦動了情,就失去理性了。

    湘湘卻彷彿早就忘了暖陽的存在,只陷在自己的回憶裡:「我本來想著,我一心疼他,天長日久,還不能收服他的心嗎?從他答應了我,帶我回墨府的那一刻開始,我便完全忘了自己,笑亦為他,哭亦為他……他果然信守承諾,對我也是極好的,哪怕是和你大婚的那一天,都被我留在了瀟湘苑……我以為,他對你不苟言笑,該是已經喜歡上我了吧?他的心就算是塊石頭,也被我捂熱了吧?誰知……哼……」

    暖陽對她又憐又恨,揶揄道:「靈兒都這麼大了,你還哼?你若不後悔自己當初做了傻事,便是求仁得仁,總算圓了心願。」

    「哼……」湘湘仍舊苦澀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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