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淚 正文 第四卷 尤琛(中) 第四章 國與家(2)
    當尤琛來到一樓的餐廳時,那裡面已經是燈火輝煌,說笑聲不絕於耳。雖然尤琛對於出席這種場合是抱著可有可無的心態,不過只要是出席了,那麼他在禮貌和儀態上就會做到無懈可擊。有士兵為他開門,尤琛一走進去,差點就被迎面而來的人撞上。他看了看那個冒失鬼,不由得吃了一驚。

    「曼弗雷德!」

    那個因為跑得步伐太快而幾乎與尤琛撞在一起的年輕小伙子,睜大眼睛看著這位軍官,他露出笑容。

    「嘿,尤亞!爸爸說你也會來,我還不信呢!」

    「你想去哪兒?幹嗎跑得這麼慌張?」

    尤琛可沒有被對方的問候給轉移話題,他好奇地看著上將的獨生子臉上浮現出不安的神情,後者趕緊朝周圍看看,見沒人留意到他們,於是又將尤琛拉到一旁,低聲說:

    「好啦,尤亞,你就當作沒看見我。我現在要溜啦。」

    「要是你父親知道了,我可不好回話喲。」

    「沒關係的,只要你說不知道,爸爸就沒辦法了。再見啦!」

    說完,曼弗雷德也不管尤琛想拉住他,一溜煙鑽出門外去了。尤琛只能搖頭,認識這個男孩好幾年了,他頑皮的個性還是一點都沒變。尤琛這時才有機會觀察起周圍的情況,雖然可以算是一次宴會,不過來參加的都是軍人;室內的擺設也算得上精緻,但與大後方那些政府上層所辦的宴會相比,樸素多了;桌面上的菜餚看上去不錯,其實有不少都只是用普通罐頭裡的內容物弄成的,整個宴會,不顯得奢華,相反是來此參加的軍人們,個個神情專注地進行著交談。

    宴會的主人原本正與兩位將軍在說話,他的聲音不高。不過只要他一開口時,就總能聽到他那清晰沉穩地嗓音——因為周圍的人的說話聲會不由自主地低下去:

    「不。我不能認同這點。雖然在第一次神諭戰爭地時候。那位先生給予過我不少地幫助。」

    在副官地提醒下。艾爾文.克米特得知尤琛也來了。他轉過頭。迎向朝他走來、並且向他立正敬禮地尤琛。

    「晚上好。尤亞。」

    「晚上好。將軍。」

    「剛才你見到曼弗雷德啦?那小子跑哪兒去了?」

    原來克米特上將早就知道自己地獨子溜走了。而曼弗雷德居然還以為自己地行動天衣無縫。尤琛不禁笑了起來。

    「是的,不過他現在在哪兒,我也不清楚。」

    「算了,就讓他到外面喂喂蚊子吧,我們今天要好好聚聚,尤亞。」

    說起自己那個寶貝兒子。克米特也像其他父親一樣,半是無奈半是生氣地皺起眉頭。尤琛想起來了,剛才見到曼弗雷德的時候。對方身穿帝國青年團的褐色制服。所謂帝國青年團,與民間兒童必須要參加的勞動團又不一樣,能夠加入這個青年團的,不是擁有過人的才能和成績,就是帝國政府以及軍方高官家中地兒女。這個青年團的成員,在某方面來看,也可以當作是未來政府及軍隊中上層人員的後備軍。照這樣看來,曼弗雷德所在地青年團,也許是跟隨著禁衛軍總司令部。來進行一年數次的戰地勞動與演練的。當尤琛將這個問題向上將求證時,對方歎了口氣,說:

    「正是如此。不過照我看吶,他來這兒,總比呆在後方要好。」

    一般的家庭,當然都不願意自己的兒子上戰場,更何況是像克米特家這樣的情況——只有這麼一個獨子——不過克米特上將本人並不這麼想,他並非不關心兒子,但與其讓兒子成為一個只會吃喝玩樂的敗家子。他更希望兒子能夠繼承軍人家庭的傳統,成為一個有擔當敢作敢為的男子漢。這或許就是為什麼,克米特上將願意將兒子帶來戰區地原因。

    「曼弗雷德雖然有時貪玩,不過他人很聰明,而且行動力強,相信以後一定會為帝國發揮他的才能的。「但願是這樣,尤亞。老實說,如果他能有你一半,我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這倒不是克米特本人的客套話——以他的地位。也完全不必這麼說——在剛認識尤琛的時候。克米特就非常欣賞這個年輕人。雖然這位將軍與弗萊德家族有著良好的關係,不過他還是看出。當時不到二十歲的尤琛,是那種不必依靠著家族關係而是依靠著自己能力向上攀登的人。出於對這個年輕人地喜愛,克米特甚至認真地考慮將自己最疼愛的侄女希格魯德許配給尤琛。不過後來尤琛與未來的妻子訂婚了,這個打算才不得不終止。要不然的話,今天的尤琛,或許還真有可能已經成了克米特家族中的一分子——從這個過往來看,波克少尉那開玩笑般的話,也是有其道理的。

    由於有上將本人的親自招待,所以這裡地其他將領們,也對尤琛表現得頗為親切。當然啦,說到深入地交談,尤琛依然只能當個旁聽者。在被問到裝甲兵們在這兒的操練怎樣、燃料是否足夠時,尤琛這樣回答上將:

    「我們地燃料短缺已經是眾所周知的了。現在我們的人除了希望能讓他們的坦克動起來之外,還希望讓坦克可以在海岸邊上的前線作戰。」

    克米特上將認真地聽著對方的話,當聽到後面那句時,他緊皺的眉頭鬆開了,取而代之的是淡淡一笑。

    「尤亞,裝甲部隊的熱誠我可以理解。不過說到實際作戰的問題,這還有待確定。」

    以尤琛對上將本人的瞭解來看,這樣的回答就表示:我並沒有將裝甲部隊派到海岸線上進行防禦的打算。雖然沒有直接從上將本人口裡說出來,不過尤琛幾乎可以肯定是這意思。看樣子,大夥兒的如意算盤落空了。尤琛雖然早已料到有這樣的結果,不過也覺得有點失落。

    當入席之後,軍人們用著這些或許算不上美味的飯菜,但言談熱烈依舊。東線的戰事是他們關心地焦點,在談到施泰因上將被撤職的時候,克米特上將說:

    「他是為大後方與前線之間的隔閡付出了代價。可憐的施泰因。以他的才能來說,他完全有能力走得更遠。」

    乍聽之下,是在惋惜施泰因本人,可是聽清楚了,才能瞭解到克米特本人是在表達著他對於大後方(也許就是那個「無事不管」的最高統帥部)亂插手前線戰事地不滿。這樣的話,如果放在奧登尼亞國內。是沒有人敢說的。不過在這個曼尼亞的禁衛軍總司令部內,大夥兒對上將的話並沒有表現出大驚小怪的樣子,顯然他們在這兒具有著在大後方所沒有的相對言論自由。而且看上去,大家都或多或少地同意上將的看法。

    過了一會兒,餐廳的門打開了,是憲兵將曼弗雷德送了回來。那個男孩穿著類似於軍隊但又不算是軍人地制服,耷拉著腦袋走到父親的面前。克米特不悅地瞪了他一眼,讓他坐在自己旁邊的位子上。看到曼弗雷德這個樣子,有地人笑著問他:

    「你剛才到哪去啦?」

    「到河裡跟魚游泳去了!」

    曼弗雷德沒好氣地應著。當然,他又招來父親的斥責。有人在為曼弗雷德的淘氣解圍,克米特說:

    「作為一個男人。不僅要對自己的工作負責,同時也要對自己的家庭負責。只有這樣,才是一個稱職的男人。要是他以後連這點都沒法做到,那我還寧願他不是軍人!」

    很顯然,連曼弗雷德以後的道路,克米特都已經作好了打算。不過看看曼弗雷德的樣子,又像是對這樣的未來並不排斥,只是對父親地責備撇撇嘴而已。

    「你呀,要多學學尤亞!看看人家。不僅在軍隊稱職,在家庭裡,也同樣稱職。男人啊,不能只顧國不顧家,更不能只顧著家而不顧國。只有同時兼顧並且做好了,才能算是真正的男人。帝國是我們要付出一生心血去為之保護努力的事業,而家庭,也有著相同的重要性。連自己的家庭也照顧不過來,還有什麼資格去管理這個國家?」

    克米特一席話。讓在座眾人無不點頭。而且從他們的神情上來看,這並不只是簡單的敷衍而已。在奧登尼亞軍隊當中,一向就有著類似的傳統:軍人要有個好家庭,才能更好地為國效力。曼弗雷德聽到父親這麼說,倒沒有表現出不耐煩,而是朝著尤琛一笑,說:

    「要是我有尤亞那麼厲害,我就可以馬上上戰場了!」

    「孩子話!你還得向尤亞多學著點吶!」

    得到上將如此稱讚,尤琛本來應該覺得十分榮耀才是。不過他只是禮貌地微笑著。沒有一點喜形於色的感覺。有地軍官看到他這樣。還覺得他真是有風度。實際上,尤琛的心裡卻是翻騰得厲害。他看著席上諸人,腦海中卻一直迴響著剛才上將的話:

    「國與家、國與家、國與家……有國才有家,照顧好家才能為國效力……照這麼說,其實我是個不及格的人吧……」

    薩梅爾距離海岸防禦線最前端的陣地布洛涅,有著不超過三十公里的距離。再往北去,就是大戰開始之初,奧軍將昂尼亞人還有曼尼亞人大敗於此的卡萊爾城。而在兩地之間,就有著新月海峽米德加爾德大陸這方最突出一角的尖端——聖路加。這個城市,早在曼尼亞軍撤退到海峽對岸時,就成了奧軍的囊中物,一座名為城市實為陣地地戰區。由於它地地形特殊,再加上與海峽對岸的敵國相近,所以奧軍在此地投入地防衛力量最大,此地的防禦工事也最為密集。而沿著聖路加一直往南的海岸城市,也大多與它一樣,成為奧軍海岸防線的一分子,任由奧軍在它們其中聚集行動。由此可見,奧軍最高統帥部不僅日夜提防東面的路德尼亞,也對西邊的敵人始終抱有高度警惕。

    得知他們的願望難以實現後,哈根對他們的營長說:

    「那我們來到薩梅爾,到底是為什麼?」

    「大概是給奶油蛋糕上加上幾顆裝飾用的草莓吧。」

    尤琛沒好氣地回答。他作為上級,不能在下級面前表露出自己對更上層地不滿,不過哈根是個例外。他們此時不是以上下級的身份交談,而是以同僚兼朋友的姿態互換意見。在沒法違反命令的前提下,軍人們想要表達不滿,也只能以抱怨的方式在同僚間發洩了。

    雖然在私底下對於上級將他們視作「擺設」的做法覺得不滿。不過克米特上將管轄下地禁衛軍,又的確是戰意高昂,無論是前線的陣地還是海岸線上的工事,都建設得頭頭是道。不僅如此,克米特上將為了使前線的官兵在防守海岸線的日子中不會太無聊,還特地從後勤部中撥來款項,為官兵們買來了一批手風琴,好讓他們在閒暇時能用音樂來打發時間。

    而從海岸防線的重點——防禦工事——來看,也確實一如大後方宣傳部所宣揚的那樣:擁有可以抵擋敵國聯軍大部分於門外的作用。昔日曼尼亞美麗地海灘。如今已經被密密麻麻的陣地和障礙物還有地雷陣所佔領。不管是哪個方向來看,都讓人無法將眼前的地方與以前地海邊渡假勝地聯繫起來。

    在另一方面,克米特對於空軍也十分重視。或許是由於在南部沙漠時吃過大虧。所以克米特對於海岸防線的防空要求之高,也比大後方的命令更加嚴格。空軍戰機與飛行員24小時隨時待命,為的就是要在敵軍登陸前,就對他們實施密集而可怕的打擊,以求在與敵軍的爭奪下,佔有防空優勢。

    如此高級別的戒備和防線,足見奧登尼亞對海峽對岸是多麼地忌憚。最高統帥部深信,即使目前那邊沒有動靜,但是只要一有機會。艾昂聯軍一定會趁機組建起大規模的戰艦船隊,往米德加爾德大陸而來。到時候,肯定又是一場惡戰。在翁波裡尼亞的登陸沒有取得結果後,艾昂聯軍很快離開了當地,在群島外圍游弋。這更堅定了奧軍高層地看法,那就是敵軍無時無刻都在尋找機會,而他們,絕不能有絲毫放鬆。

    在這種沒有真正的戰鬥而卻又身在「准戰區」的日子裡,裝甲部隊的絕大多數成員都過得有點無聊。倒不是說上級給他們的操練和維修任務無關緊要。而是他們一向認為自己來到曼尼亞是為了作戰的,可如今發覺自己原來是候補的,那種心情上的失落,也是可以理解的。尤琛也和大夥兒一樣,不過他身為營長,只得將這種情緒壓在心裡,同時還得按照上頭地意思去做。坦克有不少,燃料卻欠奉;士兵有很多,真正的作戰卻沒有;雖說是戰區。但距離他們心目中的陣地還有好一段距離。因此這些在東線戰場上與敵人拚個你死我活的裝甲兵們。現在卻顯得無聊而且悶悶不樂。

    當然,也不是沒有高興的事情。像尤琛。他那條原本寄養在路德尼亞境內中轉基地的愛犬帕蒂,終於來到他的身邊。這只有著黃白毛色的牧羊犬,是被負責後勤補給的軍官給接回來地。它一下車,就直撲自己許久未曾謀面地主人,來個熱烈親吻。尤琛在它面前,連日來精神上和身體上的疲倦彷彿都一掃而光,笑著跟它又摟又抱。帕蒂一邊舔著主人,一邊嘴裡發出「嘰嘰咕咕」地聲音,同時又黑又大的眼睛盯著主人,好像在說:

    「你怎麼這麼久才接我過來呀?」

    「照這麼說,這個算是少校的兒子?」

    有的好事之徒向瞭解內情的人問清楚後,不禁這樣開起他們營長的玩笑來。不過現在這樣的處境和環境,倒也挺適合與愛犬在一起的,所以大家對於帕蒂的到來,是高興大於好奇。

    看到周圍全是一些與主人有著相似外表的人,又看到他們對自己如此寵愛,帕蒂簡直高興得有點找不著北。它在人群裡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不時將肚皮朝上,又不時去舔別人伸過來的手,完全一副樂顛顛的樣子。但是往往只要它的主人一喝。帕蒂馬上就就乖乖地走過去,不再理會別人。看到營長的狗這麼可愛,有不少士兵也在外頭張望。

    「好了,來吧帕蒂。」

    用不著套狗繩,尤琛一走,帕蒂即使跟別人玩著。也馬上站起來,一溜小跑跟了過去。看到它這個樣子,有的軍官起哄說:

    「哎呀呀,這個就是我們3營的最新一個成員啊。」

    「不錯,小傢伙比有些新來地還要聽話懂事。」在回應中,也可以察覺到久經沙場的老兵們,對於新補充進來的兵員的素質有所不滿。不過這也只是開開玩笑罷了,算不上是惡意的針對。

    哈根也跟了過去,他一邊逗著左看右看的帕蒂。一邊對營長說:

    「如果在翁波裡尼亞地時候也有它,那麼我們的日子也可以輕鬆一點。」

    「那樣的話帕蒂會熱壞的,它最怕熱了。是不是,帕蒂?」

    牧羊犬咧開嘴巴,讓長長的舌頭耷拉在外面,猶如一個天真的孩童般盯著自己的主人。瞧它那模樣,哈根既好笑好覺得有趣。

    「帕蒂想主人,是不是啊?想見爸爸!」

    聽到對方把自己稱作帕蒂的父親,尤琛一笑,好像也挺樂意的。在遠離奧登尼亞地異地,他們中有很多人都很久不曾見過自己的家人。尤琛也一樣。他也想念自己的家人,尤其想念自己兩個年幼地兒子。現在帕蒂來到自己的身邊,自然讓他想起了當初在家鄉的那段時光。

    「進來,帕蒂,看看你的新家——只是暫時的。」

    尤琛一邊站在大門外,一邊任由愛犬在自己身邊轉來轉去。哈根這時才注意到,營長手上拿著一個信封。也許是發覺了對方的眼神,尤琛不甚在意地揮了揮那個信封,說:「家裡寄來的。」

    「又收到信了?真好啊。」

    雖然嘴上那麼說著。不過哈根的心裡還是有些不確定的。因為他也不清楚家中地來信,是否真的能讓營長打起精神,而不是看完之後就會有一段時間的沉默。只是在表面上,哈根還得與對方打著哈哈:

    「是太太寫來的吧,家裡沒事?」

    「沒什麼,反正是報個平安。」

    尤琛將信拿在手裡,粗略地看一遍,隨後就將它塞進自己口袋裡。在前線這兒,只要是收到家裡來信的。不管是軍官還是士兵。無不欣喜若狂,不把信看個十遍八遍都不會罷休。而尤琛每次接到家裡來信後。看完裡面的內容後,與下屬們的反應截然不同。倒不是說他會變得沮喪無比,而是在哈根看來,尤琛並不會為了一封家書而鼓舞起高昂的情緒,甚至有可能是一種難以言喻的鬱悶。至於這種鬱悶到底是出於什麼原因,哈根就算瞭解到一些,也絕不會向旁人多說半個字。

    而在另一方面(在哈根看來簡直就是「事情往往湊到一塊來」),王牌飛行員格爾哈德.尤特裡希地夫人羅蕾萊.尤特裡希,也在辦理著前往蘭尼亞的手續。在這些事務上,尤琛幫過對方不少忙,不過他們二人在曼尼亞並沒有見面。哈根有好幾次,都曾經接到營長的命令,要他將一些證明文件寄出去,不用說,當然是寄給那位女士的。只有哈根瞭解這些情況,也只有他是被尤琛所信任,而不用擔心將事情洩露出去。看著眼前營長口袋裡露出一角的信紙,又忽然想起這件事來的哈根,心中突然冒出一個念頭:

    「要是雙方都同時要見少校,他會怎麼做呢?」

    雖然知道這個念頭實現的可能性近乎為零,不過哈根還是沒有抑制住自己的猜測。他對既是營長又是自己朋友的尤琛沒有惡意,只是覺得好奇。他沒有身處在這種情況中地經驗,因此在看到別人時,會忍不住這樣想。不過從另一個角度來看,哈根對這些並沒有什麼厭惡感,一方面是由於對方是他地朋友,另一方面也有可能是因為男人其實在心裡對這種事,與世俗還有女人的看法是不一樣地。

    但是話又說回來,哈根提醒自己,那個外表柔弱的黑頭髮的女士,也許並不像他們想像中的那樣,只會依靠男人而已。在她面前,即使營長有心要幫忙,也得用委婉的方式提出,而不是直接要求對方按照自己的意願去做。辦證的事情是如此,那次調查也是如此。哈根回想起那個時候所見到的羅蕾萊,仍不禁咋舌於她的冷靜和觀察力的認真仔細。這樣一個女人,也的確會更讓男人想入非非。哈根本身沒這個念頭,不過他還是試著以自己的角度,來為上級的心情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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