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淚 第一卷 格爾哈德 第三章 空軍的地位
    雖然新一代加入奧登尼亞空軍的年輕人們對自己所參加的兵種抱有極大的熱誠和希望,不過在許多人看來——包括奧軍裡的將領們——空軍的出現,充其量只是一種輔助兵種,並不能擔當主力。這幾乎是所有新生產物都會遇到的問題,在證明自己的實力之前,空軍必然還將承受世人懷疑的目光。

    在飛行員訓練學校裡學習了一年多的有關於各方面林林種種的飛行基礎知識外,格特還進行了身為飛行員最主要的訓練——駕駛戰機進行學習訓練。學校裡所使用的戰機,是當時在奧軍空軍部隊中通用的K3型戰鬥機。對於這種平穩而且在當時同類型戰機中可算是大個頭的飛機,年輕的飛行員背地裡無不管它叫做「大嬸」。有人喜歡它的舒適,但也有不少人不滿足於它那顯得慢吞吞的速度。雖說安全性能是戰鬥機首要的考慮,但如果缺乏飛行速度,那麼這也是致使的缺點。在聽說國防軍購時上層仍然打算把生產K型號的米勒公司的新型戰機,列為空軍頭號戰機的第一選擇時,不少人甚至已經像是看到了自己不得不繼續駕駛「大嬸」直到死的模樣。

    其實在當時而言,米勒公司所生產的戰鬥機並不是像人們想像中的那麼一無是處。在參考過鄰國諸多先進型號的戰鬥機後,奧登尼亞國內的戰機生產廠家也開始研發屬於自己新一代戰機的強大發動機——有了一個強大的心臟,戰鬥機的性能才能得以從量變到質變的提升。在米勒公司推出了自己的新型戰機,並且一度打破了當時的飛行紀錄後,另一個強而有力的競爭者出現了。它就是由德普公司生產的第九系列型號的901式戰鬥機。這種戰鬥機不僅在性能上有著極大的提升,而且動力強勁,在當時同時期的戰鬥機中可謂傲視群雄。在幾經權衡測試之後,米勒公司的新型戰機和德普公司的9字頭新式戰機都得到了來自奧登尼亞空軍部隊的訂單,只是在日後,901型戰機的名字更加為人所熟知,也更受到前線戰機飛行員的衷心喜愛。

    年輕的格爾哈德也不例外,他在初次試飛新型的901—A型戰鬥機後,發出了這樣的感慨:「簡直是全能之神所賜的最好的禮物!」在那個時候,他一直全心投入於學習和飛行訓練中,對於以前傳承下來的戰術思想,他也有著自己的想法。當時的奧登尼亞空軍還秉持著第一次神諭戰爭時期的空軍戰術思路,認為與敵機相逢,在一機對一機的情況下,應該採取遠距離開火的戰術。雖然這樣容易保全自己,不過格特覺得這樣一來卻犧牲了準度,而且萬一讓敵機發現了自己的戰機,那樣也同樣危險。喜歡足球的格特,在一次偶然的情況下受到了這樣的啟發:進攻方球隊,在受到對方後衛盯防時,其最重要的進攻隊員必將受到重點「照顧」,而防守球隊卻不容易注意到那些一般的對方球員。等到那名被重點盯防的球員突然傳球給在禁區內或附近的其他隊友時,防守一方往往已經來不及阻止了,這種進攻更加容易得手。格特覺得,如果在駕駛戰機時發現了敵機,與其遠距離開火打倒對方,倒不如有效地隱蔽盤旋起來,等到抓住機會後,再一舉在近距離內向敵機開火。當他把這種新戰法告訴自己的教官埃裡希-哈特斯基(Erich-Hartski)時,這位平易近人的教官懷著非常濃厚的興趣聽取了他的意見,還說道:「孩子,我不敢打賭這種戰術運用起來會怎麼樣,但我覺得這值得一試。」

    其實在當時,要改革舊式戰術思想的思潮在奧登尼亞軍隊裡四處可見,格特的這種新思路也並不是他的獨創,他的想法,其實是代表了新一代戰機飛行員渴望打破常規、贏得更大戰術主動權的思潮。就像當時奧登尼亞空軍裡有名的戰鬥機飛行員、第一次神諭戰爭時就贏得不少空戰勝利的英雄格蘭特-富爾克(Grant-Fulke)就曾這樣說過:

    「要繼承騎士的精神,但還要革新騎士的戰法,不然我們無法適應這個嶄新的年代!」

    當格爾哈德-尤特裡希在創世歷1084年年初正式通過飛行訓練,獲得駕駛員證章時,那時他離自己二十歲的生日還有三個月。也就是在那時候,他在收音機裡聽到了這樣一個和他們這群年輕人有著不小關係的廣播:那就是奧登尼亞空軍不僅被正式列為奧軍三大兵種之一,更與陸、海軍同等地位!這個消息讓眾人十分吃驚,別說是他們這些學員,哪怕是校長和教官們也是大出意料之外。他們國家的空軍成立時間不會比陸、海軍早,資歷短,而且還沒有經過大規模的實戰,即使它的成員有心要爭取戰績,那起碼也得等到有戰爭發生之後的事。在第一次神諭戰爭之後,由於戰勝國與奧登尼亞簽訂了不平等條約,所以明文規定奧軍中不能擁有空軍,所以在海因茨首相上台後,空軍才開始得以發展。可誰也沒想到,這個資歷不算雄厚、又尚未經過實戰磨練的兵種,竟然一下子得到了與陸軍海軍同等的地位,著實讓人議論紛紛。那會兒功夫,別說是外人,就算是空軍裡的人員,也是摸不著頭腦。格特在與同學——也是他的朋友——漢斯-埃弗拉德(Hans-Everard)拿到一份當日報紙看時,一向為人內向淡然的格特也忍不住吹了聲口哨。他向朋友這樣說道:

    「陸、海、空三軍!這下陸軍和海軍的人非拆掉咱們的皮不可!這下可更要努力了。」

    他的朋友也同意他的看法。再往下看時,埃弗拉德指著上面笑著說:

    「瞧瞧,禁衛隊也改名了,改成禁衛軍了。國王陛下現在最好少出來一點,不然出來了也沒人保護他!」

    皇家禁衛隊本來一直是擔任著保護皇室的專屬衛隊,不過在卡爾-海因茨上台後,禁衛隊的規模也得以擴充。這位掌握著實權的副首相一心希望將赫赫有名的禁衛隊改造成一支與海陸空三軍區別開來,直屬於他本人以及他的勝利黨的專業軍隊。如今能在奧登尼亞趕得上新生空軍的勢頭的,也只有這支一向由精兵強將組成的禁衛軍了。

    在其後打聽到的消息中,格特還聽到了一些來自內部的消息。原來空軍之所以能夠與陸、海軍擁有相同的地位,還並不是完全因為什麼實力的問題,而是他們的元帥——也曾參加過第一次神諭戰爭、曾是空戰英雄的雷納-伯納特(Rayner-Bernard),與海因茨有著十分深厚的交情,由於信任這位無比忠誠於自己的元帥,再加上對方屢次保證空軍的作戰能力,因而海因茨也報之以李地把空軍列為三大兵種之一。這與其是他對空軍的信任,倒不如說是他對伯納特本人的信任。這種勢頭,外人當然很難知曉。不過在奧登尼亞國防部等傳統作戰部門的高級將領們看來,海因茨的這種做法不僅不公,而且多少有點可笑。這位副首相在堅持己見的同時,倒也確實為奧登尼亞軍帶來一股清新的改革風潮,使之越發強大起來。

    而對於格特而言,離他正式成為空軍作戰部隊一員的日子也越來越近了。在即將到來的畢業典禮過後,他將會被分配到前線部隊之中,駕駛著901戰機為祖國效力。而且令他高興的是,在畢業典禮那一天,他還能讓好久不見的家人親眼看看自己的成績,為自己感到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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