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保鏢在韓國 正文 第98章
    東北老農村的婚禮雖然略顯簡陋了些,但與內地婚禮習俗大致相同的程序還是舉辦的有模有樣的——婚禮就在王大哥自家前院50多平米的場合內舉行。一個40多歲看去胖胖有點滑稽的男同志充當了司儀的角色。他手握著從屋裡牽出線的麥克風,用那地道的東北腔首先請出雙方父母閃亮登場。親家們各自握手客氣了幾句後,便掏出早已準備好的婚禮祝詞來按順序念了一遍。接下來是證婚人也出場向新人雙方獻了祝詞,最後才是大家期待已久的新郎新娘入場。

    王大哥今年30多歲,許是鄉下漢子看去比較老成,倒像是四十多歲的人。第一次作為主角在這麼正式的場合下出現,看去既興奮又害羞,也多少顯得有些緊張。主持人妙語連珠,非常有經驗的不時調侃著兩位新人。相比之下,新娘子倒是大方的許多,她一會兒為新郎整理儀裝,一會在一邊小聲提醒著新郎的回答別出差錯。儘管這樣,王大哥還是會因為緊張出現口吃或答錯怯場的表現,這時候新娘又不得不出來掩飾幾句替新郎解圍圓場,逗得大家一陣又一陣哄笑。

    隨著主持人一聲宣佈:「禮成,鳴炮!」院子裡數十掛鞭炮便一齊響起。那聲音頓時如山洪爆發一般震耳欲聾,直震撼得人五臟六腑都彷彿隨之傾動著。翠花也雙手捂著耳朵,顯得有些害怕的似要藏到金民宇懷裡,金民宇便突然有陣想把翠花攬在臂彎裡庇護起來的衝動。只是胳膊剛剛抬起,又顧慮頗多,直到鞭炮聲結束也終沒膽量那樣做。

    末了新娘便要將婚禮用的手捧花拋向其他未婚的姑娘,據說哪個姑娘接到了花便會帶來桃花運,成為下一個準新娘。許多年輕的姑娘早已按耐不住了,紛紛擁擠前高舉著雙手希望可以成為愛神眷顧的幸運兒。翠花卻反而站到了金民宇的背後躲藏起來,深怕被那花兒打中一般的。金民宇正有些奇怪的,旁邊一位大叔已經打趣她道:「翠花,你不是也沒結婚嗎?怎麼不去搶喜花反而躲起來了,是不是害羞啊?」

    翠花嘻嘻一笑道:「我還不想嫁人呢,我捨不得啊爹。」

    「說這話騙誰呢?」那位大叔看一眼金民宇又對翠花笑道:「你不想嫁人,身邊的這個小伙子怕是等不及了?」

    翠花臉立刻泛起一片紅暈,嬌嗔他一眼道:「劉叔叔說話越來越沒個正經了!」她拉了金民宇的胳膊解釋道:「這位可不是別人,他是我的姐夫呢!」

    「姐夫?」那位大叔一臉愕然的,翠花卻不再搭睬他,轉身拉著金民宇進裡屋去了……

    這裡的婚宴還保持著流水席的風俗。裡屋一共有4個房間,每個房間都擺放了3到4桌酒席。賀喜的賓客們輪流著吃完一撥再換另一撥。翠花和金民宇則被安排在內堂的一個小房間裡。雖然只有數十個平方的大小卻也安排了兩桌賓客,大家相互恭賀道喜著,鬧鬧呵呵,吵吵嚷嚷好不熱鬧。

    席間,儘管金民宇和大家都不相識,但村裡人好客,尤其見到是外鄉來的。一個個便像是熟識似的紛紛與他敬酒乾杯,連鄰桌的朋見到也趕過來與他喝了不少。北方酒烈,不比西方的洋酒。先前金民宇已經在張老漢那裡領教過了,這會卻實在推辭不過,幾個回合下來只覺得頭重腳輕的,腹中燒灼難受。還沒來得及吃口菜緩和一會的時候,身邊的一位漢子又舉了酒杯過來敬。金民宇推說酒量不好,不能再喝了。那漢子卻道:「咱們這有個規矩叫好事成雙,只喝一杯可不是好綵頭。」說完硬拉著他乾了一杯。才剛放下酒杯,另一位朋又端起杯敬來。金民宇擺手搖頭:「實在不能再喝了。」那位朋卻假裝不悅道:「怎麼,剛二哥敬你都喝了卻不跟我喝,瞧不起兄弟咋的?」

    金民宇還道他是真生氣了,因此連連賠禮解釋著不是那意思,推脫不過只得硬著頭皮再乾一杯。吃了兩口菜,剛歇息了幾分鐘便又有對面的大叔站起來敬酒道:「大兄弟,咱桌這幾個兄弟可都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你可不能只和他們喝卻落下了兄弟啊。」

    金民宇哭笑不得的:「大叔,我真的不能再喝了,再喝就真醉了。」

    那位大叔卻全然不理會的:「兄弟的酒量咱一看就知道,這會就甭跟哥客氣了哈。我先乾為敬,大兄弟你看著辦。」說完仰起頭來一飲而盡。

    金民宇還要再拒絕可又怕他像剛才那位一樣誤會生氣。這會兒身旁早有好事之人已將他杯中的酒倒滿塞到他手中。金民宇端著杯正進退兩難之際,卻見翠花站起來一把奪過他手中酒杯向那大叔道:「他大叔,我姐夫是個外鄉人沒什麼酒量,你們可不能欺負他啊。」

    大叔笑道:「看妹子這話說的,今兒王大哥大喜,咱們不是沾點喜氣高興才喝的嗎,妹子可千萬別誤會啊。」

    翠花手中酒一揚道:「既然這樣,是妹子多心說錯話了。我就帶姐夫喝了這杯當作是賠罪!」說完一飲而盡再將手中酒杯倒過來竟然一滴不剩。也頓時博得滿桌一陣叫好拍掌聲。

    幾個愛鬧酒的男人見翠花了陣頓時都來了興致,大家七手八腳尋著各種的名目一一敬翠花幾杯。翠花也全然不推搪,但見有人敬來便一口乾了,直看得金民宇心驚膽戰,一邊暗暗替她揪心。幾個回合下來,眾人見翠花豪爽都豎起拇指稱讚叫好,也有酒量不濟的或醉倒或偷偷溜下桌去。翠花也全當作沒看見,只將自己杯中再次酌滿,向鬧的最凶的那人敬道:「這位大哥,你也敬了妹子不少杯,輪到妹子也回敬大哥一回了。這鄉里鄉親的,日後我和我爹還靠各位大哥多多照顧呢。」

    那漢子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顯見已是強弩之末了。這會卻也不推辭,端起自己的杯來咕嚕一口灌下去,便一屁股坐回凳子雙眼發直,口中酒涎不斷淌出。

    翠花又再回敬了剩下的幾位,大家見她喝酒勇猛,都不敢與她再拚鬥下去,於是各自找借口告辭。這樣一圈下來雖說也放倒了不少人,但翠花自己也已是頭昏腦脹的快要把持不住了。她再次酌滿酒順著桌子巡視一圈,滿桌的賓客除了幾個趴在桌子不省人事的,最後視線落處只就剩下金民宇一個人了。

    翠花兩頰緋紅,笑盈盈地將酒杯伸到他面前:「就剩下你了姐夫,來……我們乾一杯。」

    「我……也要喝嗎?」金民宇出乎意料的。

    「當然要喝了。」翠花不肯罷休的:「我和姐夫……是第一次在一起喝酒?下次再喝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所以,今天一定要干的。」

    「說的也是,」金民宇點點頭端起自己的杯來:「不過是最後一杯,喝完我們回去,你可不能再喝了。」

    「嗯,我聽姐夫的。」翠花笑嘻嘻地點頭,嘴裡喊著乾杯,手裡去和金民宇碰杯的時候卻找不到準頭。一個踉蹌撲了個空,將一杯酒全潑在別處,人也跌撞進金民宇的懷裡……

    一頓飯不知不覺就鬧到了天黑,回家的小路也空無一人顯得格外寧靜,只從遠處偶爾傳來一兩聲狗吠和零星的炮仗聲。

    翠花就伏在金民宇的背不肯老實地左顧右盼著,一邊嘴裡還異常興奮地唱著歌兒:「別看我只是一隻羊,羊兒的聰明難以想像,天再高心情一樣奔放,每天都追趕太陽……」

    金民宇搖搖頭小聲咕囔著:「究竟是吃什麼長大的,啊呀重死了……不會喝就別喝那麼多嘛,真是的!。」

    儘管聲音不大卻還是被翠花聽見了,粉拳立刻不依不饒的擂在他肩抗議道:「姐夫真是個沒有良心的壞蛋,我是因為誰才喝成這樣的啊?你還敢怨我。」

    金民宇一時語虧,知道和喝醉的人是講不清的,因此只得賠禮哄道:「好了好了對不起啦,我說錯了還不行嗎?」

    翠花這才收了拳頭得意的:「看在姐姐的份就原諒你這次。」

    金民宇無奈的搖搖頭,背著翠花繼續向前走。天氣炎熱又沒有一點風,走到這程金民宇早已經是滿身淋漓濕透了,粘稠的汗液與翠花身的襯衣摩挲在一起覺得很不舒服。偏偏翠花還總不安份地扭動著身體,金民宇只得咬緊牙硬挺著才又往前進了一段距離。這時候,翠花卻又在背嚷嚷著:「無聊死了!姐夫,來點音樂!」

    金民宇隨口敷衍道:「又不是在車裡,哪來的音樂啊。」

    翠花像小孩子那樣的撒嬌:「我不管啦,我就要聽音樂嘛。沒有音樂的話姐夫你唱歌給我聽啊。」

    金民宇無奈地吹口氣:「我中國話都還說不標準呢,哪會唱什麼歌啊。」

    翠花不依的:「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聽……啊爹臨走時說叫你照顧我的,到目前為止卻都是我在照顧你呢,就當作人家幫你擋了那麼多酒的報答也好,姐夫你唱個歌給我聽也不行嗎?」

    金民宇被她說的無地自容,還真覺得自己像是欠下了莫大恩情無以為報似的。因此只得答應道:「一定要那麼做的話我也只有隨便唱幾句了,唱的難聽可不要怪我啊。」

    翠花果真不再吵鬧,安靜下來等待聆聽。金民宇放慢了腳步,想來想去也只會唱那首歌,於是輕輕哼了段前奏便開始唱道:「……你問我愛你有多深,我愛你有幾分,我的情也真,我的愛也真,月亮代表我的心。」

    寧靜的小路悠悠迴響起這支《月亮代表我的心》,再唱這首歌的時候金民宇的心境與之次卻大不一樣了。曾今與金秀娜從相識到相愛的那些片段此刻便隨著悠揚的歌聲如放電影般的一幕幕完全展現在腦海裡……

    「輕輕的一個吻,已經打動我的心。短短的一段情,叫我思念到如今。你問我愛你有多深,我愛你有幾分,你去看一看,你去想一想,月亮代表我的心……」唱完這段,金民宇雙目已然模糊,雖然那些蹩足的發音還是沒有多少進步,但是對秀娜的感情卻是越來越濃郁了,他彷彿就能感覺到秀娜此刻正在傾聽著自己,於是腳步也變得越來越慢,到最後乾脆停下了……

    翠花似乎已經熟睡,金民宇感到背她均勻又安詳的呼吸聲。因此輕歎口氣,喃喃地苦笑道:「傻丫頭還真是的……我又沒有在唱催眠曲,就算再難聽也應該來點掌聲才對啊。」

    話音剛落下,背竟然真的傳來翠花的鼓掌聲:「唱的真好,姐夫。」

    「你還沒有睡著嗎?」金民宇詫異的:「我還以為……」

    「我酒量才沒有那麼差好不好?」翠花不服的,聲音又立刻變得輕柔道:「不過,姐夫你剛才唱的可真好聽。」

    金民宇不在意的笑笑:「好什麼啊,就那麼隨便唱唱的。」

    翠花道:「那麼簡單的一首歌卻叫姐夫唱的那麼深情……姐夫一定是用心在唱對?」

    金民宇心中一動,嘴裡卻道:「是嗎?我可沒什麼感覺呢。」

    「咦!騙人的。」翠花完全不信的:「一定也對姐姐唱過這首歌?」

    金民宇被她說中,心中又是一顫。也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便覺著背彷彿輕鬆了許多,於是也不答她,只把翠花往再挪了挪,繼續向前走去……

    就這樣沉默著又走了一段,已經依稀可以看到家中的橘光燈時,翠花便忽然輕聲喚道:「姐夫……」

    金民宇恩了聲,聽見翠花又道:「我昨天晚夢到姐姐了,她還托我帶話給你呢。」

    「真的嗎?」金民宇只道她是酒話,因此也全不在意地敷衍道:「秀娜要對我說什麼?」

    翠花想了想,真地像是在回憶夢境般的:「姐姐要我告訴你,你是這個世界最好的哥哥……這輩子能夠遇到像姐夫這樣的好哥哥,姐姐她覺得自己真的很幸福……能為這樣的哥哥去犧牲,便再沒有什麼遺憾了……」

    金民宇驟然止住腳步,胸中激盪了好一陣才能平復下來道:「秀娜她……真的這麼說?」

    「嗯!」翠花用力點點頭煞有其事的:「姐姐還說了,所以姐夫你一定要好好的生活下去,一定要幸福。姐姐她每天都看著你呢。只要姐夫你覺得幸福的時候就在心裡默默的祈禱,那樣姐姐在另一個世界裡也可以感受得到了。」

    這些話從翠花嘴裡說出來便如同聽金秀娜親口道出的一樣,金民宇剛剛才忘卻的那些眼淚此刻便又一齊翻湧而出,他喉中哽咽一下,再次拚命咬緊牙關加快了前進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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