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新篇 第二卷 第260章:開庭
    第260章:開庭

    第260章:開庭

    原來時任安徽按察使的馬新貽(見130章)在懷遠被北伐軍擊敗之後在他兩個結義兄弟的保護下一路逃到蒙城,到達蒙城沒多久,李秀成所部便追趕而至,蒙城之戰拉開了關係到北伐勝負的「蒙城-大汶口」戰役的序幕,李秀成所部在蒙城周圍與淮軍嫡系部隊萬人血戰數日,最終將這支精銳清軍給擊潰,城破之時馬新貽又和他兩個兄弟一路狂奔,居然又讓他逃出生天,從此這位清廷三品大員便不敢再回京師覆命,只能尋了個鄉村躲了起來,一直到新朝建立,王財宣佈不再追究前朝官員抗拒之罪,有能者還可以留職續用後,馬新貽才重新跑到京師投誠,考慮到此人確實有些能耐,當時的帝國吏部幾番調查之後將其調往安徽六安州當了個正五品的知州,十餘年來此人為官極為謹慎,和他同地任官的數名前朝官員一個個被白逸生砍掉了腦袋,唯獨馬新貽總是搖來晃去的就是不倒,不過馬新貽確實有些本事,在他任職六安州知州期間,當地工商業發展迅速,特別是他仿照上海洋人商行,幫助當地商人建立了皖西兩個近代企業——壽州綠茶公司和亳州藥材公司,將皖西特產綠產與中藥材的加工、銷售由原來的散戶行為變成了企業行為,著實帶動了皖西洋務的發展,因而官運享通,重新爬到了安徽按察使的位子,甚至王財找來內閣吏部官員仔細詢問後才知道。吏部官員還在考慮上報內閣為這個馬臬台再升陞官呢。

    如果馬新貽在任期間地所作所為真的如吏部考核中說的那樣,王財到有些捨不得這個人才了,畢竟張汶祥狀子裡面說來說去也無非就是馬新貽罷佔他的嫂子,謀殺了他的結義二哥,可是這謀殺二哥即無人證,也無物證,總不能僅憑你張汶祥一句話。朝廷就拿了一員幹吏吧?再說這罷占嫂子的罪名,王財看來看去似乎也沒什麼大不了。要是放在未來,最多也是個生活作風問題,更何況張汶祥口中受辱的嫂子據王財派人調查,似乎還是喜歡馬新貽多一點,這實在是一個破除包辦婚姻,追求自由戀愛地典型啊,無奈之下只得把案子轉給法務部去審理。考慮到此案被牛英久知道後,在天京議政院裡大肆宣傳了一番,已經成了帝國司法公正與否的焦點,國內那些改革派個個眼睛瞪著滾圓等著看結果,王財猶豫再三,還是答應了牛英久自告奮勇擔任張汶祥「代理律師」地請求,結果這案子就變得有些奇怪,被起訴的兇手不但沒有律師辯護。反而要面對原告的代理律師和監察部公訴人雙重的壓力。

    牛英久到也稱職,帶著張汶祥跑到皖西搜集證據,而馬新貽因為涉及刑案,也被法務部暫時免職,傳到天京候審,與張汶祥到處呼天搶地的喊冤枉完全相反。這個馬新貽卻是鎮定自若,無論法務部詢問什麼,他都是一句話「請朝廷秉公執法」,消息傳到王財耳朵,始終關注此案的帝國皇帝越來越喜歡這個頗有個性的馬臬台,心中著實不希望僅僅為了什麼生活作風問題而失卻了一個能說能幹地官員。

    一個月後,牛英久與法務部官員都認為此案已經完成調查,可以進入審判階段了。王財原本想打聽一下他們都查出些什麼了,但話到嘴邊又嚥了回去,只是囑咐他們在法務部公開審理此案。同時允許天京議政院議員傍聽。之所以沒有打聽法務部調查詳情。是王財擔心自己聽到自己不想聽的東西會忍不住去做些手腳,所以乾脆狠了狠心不去打聽了。只是琢磨著等開庭那天自己也去聽聽,看看在容閎的領導下,帝國的司法進程到底弄到了什麼水平。

    結果到了開庭那天,趕到法務部的皇帝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這法務部審判庭簡直與港版影片中的法院差不多,甚至那幾個坐在法官席位的幾個官員也在頭上頂了一頂卷毛的假髮,那個原告張汶祥更是莫名其妙地坐在原告位子後緊張的手足無措,到是被兩個警察看著關在了一排柵欄後的馬新貽神態自若的閉目養神,坐在庭內的旁觀眾人頭一回見到這個沒有舉著水火棍的衙差地大堂,都在議論紛紛的說些什麼。王財笑嘻嘻的真不明白這容閎到底在搞什麼,學習司法流程可沒有必要把這套行頭也學來吧?當下王財忍住不言,靜靜的坐在廂房內悄悄的觀看整個審判過程。

    與法庭這套行頭相比,審案的經過就比較有意思了,首先是張汶祥的代理律師牛英久滔滔不絕的將起訴原因給說了一遍,指責馬新貽逼*嫂子,謀殺義兄,而監察部的公訴人也緊隨其後的指責馬新貽濫用權力,擅自將其部下——即其義兄黃縱派往英山,卻在浠水中暗設手腳,將黃縱溺死,還舉出了一大堆地證據,什麼浠水渡船船夫證辭,什麼知州府門房證辭,什麼黃縱亡妻證辭等等,當真是排山倒海,頗具聲勢,但是法務部那幾個戴著滑稽假髮地審判官偏袒馬新貽的意思非常明顯,監察部公訴人與牛英久提交地所有證據他們都認為不夠充份,不但這些審判官認為證據不充份,就是躲在廂房的王財也是一個勁的搖頭歎息,比如那個浠水船夫證辭,只不過證明了某年某月某日,黃縱與幾個官差坐了他的渡船而已,那船到江中黃縱落水卻並沒有說明細節,再說那個黃縱亡妻的證辭就更是毫無力道,說什麼她與黃縱感情淡漠,這感情淡漠卻又怎麼能說明馬新貽殺人呢?唯有那個門房的證辭稍具殺氣,但也只是證明某年某月某日馬新貽與黃縱在花園內爭吵,可吵些什麼也說不出所以然來,這些所謂的證辭當然不能草率的判馬新貽有罪,雙方你來我往,爭執的好不熱鬧,直把那個坐在原告席上的張汶祥氣得臉紅脖子粗,張汶祥認定黃縱是馬新貽所殺,眼見此刻仇人若無其事的在柵欄後面閉目養神,不由得火往上衝,到最後忍無可忍,在眾人面前大吼一聲跳到桌子上,從懷中摸出幾把飛刀,二話不說的向馬新貽擲去……

    原告突然在法庭上拿出凶器圖謀刺殺被告,這簡直是聞所未聞的奇事,一時間法庭內全都呆住了,總算馬新貽身後的兩名警察反應極快,一見張汶祥跳上桌子,立刻把閉著眼睛養神的馬新貽給按倒,只聽幾聲輕響,五把飛刀整齊的插在馬新貽剛才坐的椅背上,寒光閃閃,當真是讓所有人都驚出了一身冷汗。張汶祥眼見一擊不中,也管不得身在法庭,又從懷裡摸出一把飛刀,怒吼著就要朝馬新貽殺去,沒等他沖得幾步,周圍十幾位警察舉起棍棒一湧而上,狠狠的把張汶祥按住,那幾個頭戴假髮的法務部官員這才擦擦腦門上的汗,拍著桌子大叫胡鬧,一時間原本莊嚴的法庭亂成了一團,王財在廂房裡只看得樂不可支,特別是牛英久捧著厚厚一疊證詞站在位子上目瞪口呆的樣子讓王財笑滿臉通紅,過了許久才轉身悄悄吩咐身邊的禁衛幾句,那禁衛板著張面孔點了點頭,轉身走進混亂的審判庭冷冷的看了幾眼眾人大喝一聲道:「皇上駕到!」

    這一聲嗓子立馬讓所有人都安靜下來,大小官吏趕緊起身肅立,那個拚命掙扎的張汶祥也瞪著一雙大眼看著審判庭大門,只過了一會,穿著滾龍黃袍的皇帝微笑著走進門來,王財徑直走到張汶祥的面前看了他幾眼,轉身又走到旁聽席坐下,朝那幾個法官點了點頭道:「怎的這般混亂?案子審得怎麼樣了?」

    眾法官並不知道皇上始終在旁觀看,面面相覷之後,其中一名法官緊走幾步,欠了欠身道:「皇上,臣等正在審案,不料原告張汶祥突然拿出凶器,意欲行兇刺殺被告,這等公然藐視公堂之事,臣等正要將張犯拿下。」

    王財哈哈大笑道:「朕瞧你們這案子審得倒也有趣的緊,原告也成了被告,那此案誰是原告?是你嗎?」

    這名法官情急之下擦了擦汗分辯道:「皇上,臣以為此案只怕中間另有關節,應先審馬新貽,再查張汶祥。」

    沒等王財說話,被按在地上的張汶祥又吼叫起來,張汶祥壓根也沒有想到,這一瞬間他就從原告變成了殺人犯,聽這當官的意思,還要查辦自己,當真是怒不可遏,大聲吼道:「天下烏鴉一般黑,你們這些狗日的平白整出這些東西來耍老子,馬新貽,馬新貽,你殺了黃二哥,你有種今天把老子也殺了,日後自然有人為老子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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