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意三國 正文 第十八章 圍追
    夜幕之下一群人倉惶惶的猶如喪家之犬一般遠離了那個還在喊打喊殺的陣地。他們拱衛這一名身著金甲的將軍飛快的奔馳著,一桿赤色的大旗在呼呼的烈風中嘩啦啦的招展著卻是,一個斗大而鮮明的曹字在上頭展現。在青色的月光之下,他們的身形是很有些狼狽的。在呼嘯著風中,他們的身份卻早已是呼之欲出——他們是曹軍大將曹仁一行,由於猛然遭到了龐統的奇襲而不得不瘋狂逃亡的。雖就曹仁自己而言這樣做全然是一種無奈,但就外人看來曹仁如此的行為卻是懦夫。不過在眼下這一切都是說不得的,所有人都在跑,都在逃。除了還留在營地裡負責斷後的夏侯惇之外,眼下的大家也不過都是五十步和一百步的區別。

    逃亡是很恥辱的事情,可是在察覺到勢不可為的情況下,逃亡也成了必然要做的事情。對此曹仁有痛恨卻沒有後悔。因為他知道在當時的那個時刻上,他只能做這樣的抉擇。

    「離北邊還有多少距離?」曹仁喘息著趴在戰馬的背上,很有些狼狽的詢問身邊的程昱。此刻他身上的披掛多少在算是整齊卻是比身旁的人要好多了。只見那程昱卻是披頭散髮,衣衫凌亂,臉上烏七八糟的不知道被塗抹了什麼,遙遙的看去就好像在黑夜裡出現的鬼怪一般。

    「大約還有三里的路吧。這兒都是平地,我想我們應該能夠順利的到達的地點的。」程昱喘息著說道,戰馬劇烈的顛簸讓他也著實有幾分受不了了。作為一介謀士,他的身體可不像武將那樣健壯。此刻,他已是咬牙切齒的堅持著了。

    「三里?那應該不要話多少時間。」曹仁聽聞稍稍的鬆了一口氣,手中的韁繩微微一收卻是將剩下坐騎的速度給降了下來。他認為自己眼下該是安全了。至少這裡離目標已是急進,即使遇上敵人,自己也可以很迅速的得到前方的救援。別的不說,曹仁可是曉得那兒至少還有曹純的五千虎豹騎可以依賴呢,與被安排在最後的夏侯惇和他的騎兵不同,曹仁出於對曹純和虎豹騎的重視便將虎豹騎給重新抽出來配給了張郃作為撤退先鋒的一部分。儘管說是先鋒,但曹仁知道張郃實際上是指揮不動曹純的。要知道,曹純在曹軍之中的官職和地位都比張郃要高上許多。

    「不過還是不要大意啊。天知道那個龐統還會想什麼招數來對付我們。在襄陽這兒,我們可是沒有他們熟悉啊。」眼見曹仁露出令人熟悉卻不看好的鬆懈,一邊的程昱不由得緊張的出聲提醒道。根據最近的經驗,他可是曉得一旦曹仁露出這樣的表情的時候,便是敵人的攻擊鋪天蓋地而來的時候。就像是赤壁之後,曹操的笑容一般,每當露出總是有不好的事情發生,從來也沒有例外過。對於這樣充滿了古怪的事情,程昱也只能無奈的用衰神附體來形容了。不過因為曹仁的身份和自家的主公曹操不同,所以程昱還是能夠運用自己那軍師的身份淡淡的點醒曹仁一兩句,至於曹仁就近會不會因此而聽從,程昱便管不了那麼多了。

    「我明白。」連續吃了苦頭的曹仁點點頭,卻也不敢大意起來。

    一行人正行走間突然聽聞西邊一陣喊殺聲響起,卻見無數的人影在黑暗中隱約的顯現。曹仁知道那是新的敵人出現了。

    「他們什麼時候殺到了此處?」曹仁錯愕的問道。

    「這個誰也不清楚。不過我想不是他們殺到了此處,而是他們包抄到了此處!龐統的軍力可能不像是我們所想像那麼貧瘠啊。」程昱的腦袋瓜子可是比曹仁要好用的多了,他幾乎一下子就猜測到了,這支部隊的真實身份「這並不是龐統自襄陽城裡派出的部隊。他們是從別的地方趕來,所以才能這麼快的抵達這兒,並對我們進行截擊。」

    「這樣啊。」曹仁略有些恍然,當下正準備下令突擊不去理會這些離自己足足還有百十丈距離的傢伙們呢。卻又聽得自己東面大約五十丈的地方,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響起,只見一彪數百人的騎兵在昏暗中突出狠狠的插向自己的隊形。「這也是敵人?」曹仁迅速的肯定了這一點,心下頓時大驚「他們怎麼會出現在東面的?」

    正遲疑詫異著,卻聽見對面那殺來的敵騎大聲的吆喝著「劉封在此,曹仁匹夫你可敢與我共一死戰?」

    「戰?你不過是一個小子而已,有什麼本事讓我與你交戰?」曹仁嘴硬的吼道。這就是他的嘴硬罷了,事實上與劉封曾經有過交手經驗的他,可是清楚的明白劉封這個人的實力如何。「那可是一個很難纏的對手,尤其對我來說是如此。」曹仁擔心劉封會糾纏住自己,而出兵將自己手上的士兵全部吃掉,故而當場就這麼拒絕了。當然,身為大將的他可是知道怎樣拒絕才是最有效的,比起那很容易被人看作是懦夫行徑的軟弱拒絕而言,曹仁此刻所使用的這種強硬之拒絕卻是在某種程度上給人以一種不是在拒絕,而是高傲的瞧不起對方的感覺。因為這種感覺的起點很高,自然也就不容易被人所瞧不起了。

    「是嗎?那就來吧!」對面的劉封當下也不多話,卻是操著手中的長槍縱馬直直朝曹仁撞來「曹仁受死!」劉封大吼著。

    「要子孝兄長的姓名,請先問問我曹子廉手中的長槍答不答應。」就在劉封以為自己手中的長槍很快就會刺到曹仁身上的時候,從曹仁的身後卻是轉出一員武將,用手中的兵器擋住了劉封的突刺。那也是一桿長槍,槍頭鋒銳異常,隱隱帶著些許清亮光芒,端得是一桿好槍。眼下這桿槍正被一員臉面與曹仁頗有幾分相似,但卻是更加年輕的人所把握著。從他剛剛所吐露出來的字號,劉封判斷出來,他就是曹仁的兄弟,曹軍之中另外一位曹姓大將曹洪。

    儘管曹仁在曹操手下擔當的官職更高,負責的事情似乎也更加的重要,但劉封卻知道相較於曹仁而言,曹操更加喜歡的是這位看上去很有些魯莽味道的曹洪。這不但是因為曹洪曾在討伐董卓的戰鬥中救過被伏擊的曹操一命,更重要的是曹洪的這種看上去莽撞而毫無心機的個性卻是非常對喜好機謀的曹操的胃口。曹操是一個聰明人,他可以容忍和自己一樣聰明的人存在,但要讓他喜歡一個和自己一樣的聰明人卻是很基本不可能的。事實上,到今天為止,除了已經死去的郭嘉之外,還有沒有一個聰明的謀士真正受到曹操喜愛的。對於曹操來說,他們這些智謀之士似乎都太過聰明了,令人很難放下心去。

    這是很難說明的一種事情。對於這些劉封當然也是不太清楚的。不過他倒是從自己的義父和叔父那邊得到一些消息,那就是在曹操的心目中曹仁和曹洪是一樣重要的。

    「既然如此……」劉封一凝神,手中的槍勢頓時一變卻是纏繞上了曹洪的長槍,「既然你要和我鬥,那我便成全你吧。」在劉封看來,曹仁想跑,那麼以自己和他之間的距離,伊藉他的逃跑時間來說,自己是絕對趕不上他的。既然趕不上,那自然也是不許多趕了。反正這兒還有曹洪這麼一個與曹仁同樣重要的傢伙和自己對決。只要自己能消滅他,那不是和消滅曹仁是一樣的結果嘛——劉封盤算著這些自然也就對此不為已甚起來。

    槍尖對槍尖,亮麗的火花在彼此的交錯中迸發出來,發出尖銳的聲音。這聲音鼓動著人們的耳膜,和四散的氣勁一樣,讓人們真切的感受到兩個強者之間戰鬥的激烈。金鐵之鳴不斷的響起,在黑暗中為觀的眾人看不清曹仁與劉封之間交手的具體情形,沒有火把的他們只能依靠自己對聲音的判斷來感知這一切。

    「他們可真是勢均力敵啊。」曹仁感歎著,眼睛卻是眨也不眨的注視這交手的兩人。

    「是勢均力敵。不過將軍,眼下可不是我們觀看這些的時候了。這邊的騎兵是停了下來任由,他們的將軍和曹洪將軍鬥將,可是那邊的步兵卻從來沒有停下自己的腳步。雖然他們都沒有發出喊殺聲,可從他們行進的速度來看,他們確實是在衝鋒。很顯然,他們會衝上來把我們全都湮滅的。」與曹仁始終關注著場上的斗局不同,那邊的程昱可是更多的在觀察四周的情況,即使他沒有曹仁那麼好的眼神,可他還是一下子就發現了李晟軍步兵那並沒有停止的腳步。「這是一個危險!」程昱如此想道,他覺得自己這些人應該利用曹洪與對方的拼比迅速的撤退才是,而不應該像眼下這樣傻呆呆的站在這兒等對方趕過來合圍自己。「那可是會沒有命的。」於是,他出聲提醒曹仁。

    「敵人?」曹仁這才驚醒過來詫異的看著西邊的黑暗。在他眼中展現的情況,確實像程昱所說的那樣,敵人的步兵並沒有因為這邊的鬥將而停止,他們確實在沉沉的朝自己這兒壓來。「該死的,若不是仲德先生提醒我,可真要等到他們離我們極近才發現——那可就糟糕了。」曹仁發現了這一點,頓時緊張起來。他果斷的下令「全軍注意了,我們突圍……!」

    「突圍?」這個命令讓超收手下的親衛們覺得古怪,「為什麼要突圍?」他們詫異著,可是在看到曹仁都開始拚命的縱馬衝刺的時候,他們也不得不加速度起來了。不管怎麼說曹仁都是他們的將軍,他們可是要完全聽從曹仁吩咐的。因為他們都是曹仁的親兵。

    「沖……!」跟隨著曹仁的一聲吶喊,他們也沖了起來。這一衝刺頓時引起了那邊劉封的注意。儘管還在和曹洪進行個人武勇的比鬥中,可是知道自己眼下的任務究竟是什麼的劉封還是牢記著「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要求,隨時隨地用餘光來把握整個戰場的局勢。在這邊的曹仁露出了如此大的動靜之後,劉封便意識到他自己當初定下來的計劃已經被對方給看破了。如果自己不迅速的想辦法,拖延住他們的突圍之舉的話,那麼自己今夜的阻擊將全然變成一場沒有多少用處的追擊,最終的戰果將完全達不到自己的要求。這是劉封所不願意見到的。「必須要想出辦法才行啊。」劉封這樣想道,腦袋瓜子飛快的轉動起來。

    想要阻止對方的突圍,那就只有出兵對他們進行阻擊才可以。可是在眼下自己的眾多步兵還沒有壓上來的情況下,自己能夠動用的兵力就只有自己這邊的幾百騎而已。要用這幾百騎去對付曹仁那邊的上千人嗎?那可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要知道曹仁那邊可不是速度慢吞吞的步兵,他們和自己這邊一樣都是強大的騎兵啊。騎兵對騎兵,在數量上的差距竟是如此大的情況下,自己這樣的出擊很有可能就成為一種送死。「我還要送死嗎?」劉封對此稍稍有些猶豫。

    不過,這猶豫也只是一霎間的事情。曹洪的攻擊依舊連綿不絕的湧來,令劉封根本就沒有多少分心的時間,而曹仁那不斷加速的衝刺,也讓劉封意識到自己必須馬上做出決定才行。沒有辦法,劉封只得連用幾分狠招逼退曹洪,爾後大聲的喝道「全軍衝鋒,我們要拖住曹仁的隊伍。」

    「拖住?哪有那麼容易啊。」曹洪不屑一顧的說道。他從劉封的吶喊聲中得知了劉封的算盤,自然也因此而想出了對付劉封的辦法「攔住他。」曹洪吼道,卻見曹仁的那群人中卻是分出一部分騎兵狠狠的撞上了劉封的突騎。劉封的騎兵都是劉封自己的親衛隊,其戰力自然驚人,而曹洪的騎兵也是曹洪的親衛隊,這戰力自也是不弱。隨著喊殺聲的驚起,兩邊的人迅速的展開了隊形,卻是迅速的交匯在一起展開了廝殺。

    長劍與長劍在空中交擊,巨大的衝擊力,在彼此的撞擊之間迸發。鮮血的熱度與血腥的氣味同時散發出來,連帶而起的則是勝者的笑聲和慘敗者的哀嚎。騎兵之間的戰鬥是很少有受傷的說法,因為著這樣的戰鬥中,受傷的結果基本上都是難以把持從馬背上掉下去。而從馬背上掉下,最終的歸宿便是死亡。在彼此的踐踏之中,落地的人都是不能活命的。

    曹洪帶著他的親衛隊攔住劉封的攻擊,這令劉封惱火不已。儘管他知道這只是曹洪最為正確而且自然的決定,但他依舊憤怒的狂舞起自己手中的長槍來「哼,你真是不想活了。」劉封咬牙切齒著,手中舞動長槍的氣力卻是越來越大了。他簡直就是把手中的長槍當作狼牙棒之類的重型武器乃用,每一擊下去都讓專門負責抵擋他的曹洪不由自主的連人帶馬後退幾步。

    「該死的?這劉封發什麼瘋啊?他能有多少氣力?能堅持多久這樣的打法?我又不是他的殺父仇人,他對我這麼狠做什麼?」曹洪先是這樣不解著,隨即卻被劉封那一通亂打給鬧出真正的火氣來了。他也惱火起來,手中的長槍也和劉封那邊一樣用盡了全力,一時間乒乒乓乓的打了一個硬碰硬的十足。在不斷的交擊之間,他們兩人之間的戰局依舊是勢均力敵的平手之局。

    又拼了十幾記,雙方依舊是誰也奈何不了誰。眼下,無論是曹洪還是劉封都不自然的有些氣喘起來。顯然在這幾十下的硬拚之後,兩人都很有寫受不了,之所以還在硬拚著,不過就是為了心下那一口不願服輸的任性而已。說起來,曹洪和劉封在脾氣上還是很有些相似之處的,且不說兩人的喜好各有什麼不同,就說這對作戰的看法,兩人卻都是一般好強,一般的不肯服軟,一般的暴躁易怒。

    「鏘……」一聲長鳴之後,兩人卻是不約而同的後退了幾步,曹洪固然是狠狠的瞪視著劉封,而劉封也是毫不退讓的注視著曹洪。此刻,他們都沒有立刻動手的打算,而是就這麼相距十幾長空間互相對視,手中的兵刃緊緊的攥握著,氣力不斷的在其上凝聚,卻是一幅凝神準備發絕招的模樣。事實上,他們也確實是在準備用絕招畢竟,長久下來的平手已經不僅讓他們彼此間都覺得疲憊了,更是讓他們的心都煩躁不已。一直就這麼打下去實在沒有什麼意思不如,就這麼放鬆準備一下,來一個一招定勝負吧。他們當時便是這麼不約而同的想著,然後對視了一眼,迅速的達成了如此的共識。

    氣勢在彼此之間對峙著,銳利的眼神早已化成猶若實質的光芒在旁人不曾察覺的到的地方交錯起來。平手,又是一個平手。如此的結果讓劉封與曹洪這兩個互相敵對的人不由自主凝重起神情來。他們都曉得接下來的那一擊將是如何的「驚天動地」了。

    沉默在對峙間繼續著,也不知過了多久,曹洪的手突然動了起來,他左手執韁,右手提槍,卻是在輕輕的一個抖動間喝令身下的坐騎奔跑起來。他沒有直接朝劉封那兒直衝過去,而是略略的岔開了一些角度,來了一個斜衝。此刻他微伏於馬上手中的長槍輕輕的拖迤在地上,一時間撩起了漫天的塵土。

    「他這是在做什麼?」劉封對此錯愕了「難道他以為利用塵土揚起的煙霧就能令自己迷茫而看不清他的槍勢嗎?如此似乎也太看不起我劉封了吧。」一種被人侮辱輕視的感覺在劉封的心中興起,他原本以為曹洪將會用多麼凌厲的招數來對付自己,但卻不想曹仁眼下用的居然只是這麼一個簡單的「塵揚槍飛」之術。「這算什麼呢?簡直就是兒戲。」劉封想著,滔滔的怒火便在他的心底燃燒起來,一瞬間他有了一個衝動,一個不肯示弱直接迎上去用自己手中的長槍破掉曹洪這一招的衝動——這個衝動在他的怒火之下很快就變成了事實,劉封挺槍而上,一開始只是中規中矩的迎擊,但在靠近了曹洪之後,剛硬的鐵槍便在在手中勁道的鼓動下變得靈動起來,槍尖開始的了抖動,化為一圈一圈耀眼的光環,散發著寒氣朝曹洪的身上照去。這是很凌厲的一擊,幾乎沒有人會懷疑若是曹洪真的被這一槍給擊實的話,其後果究竟會如何。

    就在幾乎所有人都以為曹洪會很謹慎的對待這一擊的時候,劉封眼角一瞥卻分明看見了曹洪嘴角邊上那一抹略帶嘲諷的笑容。「嗯?這其中有古怪!他在笑什麼?」劉封心下一驚,卻見那曹洪手中的長槍猛地向前一捅,爾後迅速的向後一縮,卻是帶起了一股璇勁直直的將自己的槍勢給拉扯了一個滿勢。「不好!」劉封正待用力,卻見早已收不住自己的槍勢,連人帶馬不由自主的向前撲去,全然停止不下來。一時間,他已是槍勢變老了。

    劉封的槍勢變老,雖然其招式依舊凌厲無比,但卻已然失去了靈動,這對實話還有些餘力的曹洪來說正是一件好事。只見那曹洪也不知怎麼的一抖手,右手上的長槍頓時被他轉移到自己的左手邊上。他單手執拿著長槍,銳利的鋒芒從其中透出,竟是以一記平實的直刺狠狠的朝劉封的胸口扎來。

    「該死的!中計了。」劉封怒吼一聲,身上殘餘的力量在瞬間爆發出來,他硬生生的控制住了自己槍勢,整個身子就像是打折了的鐵塊一般,以令人覺得不可思議的角度微微的偏移了一點。「璞……!啪……!」一時間兩個聲音不約而同的響起,卻是曹洪用手中長槍刺中了劉封的左肋,而劉封則用一擊橫掃擊中了曹洪的後背。曹洪猛地噴出一口血來,整個人在馬背上搖晃著隨時都有要跌下馬去的情況。這最後一擊下來,兩人卻是落得一個兩敗俱傷的局面。

    眼見激烈的鬥將竟然出現如此的局面,劉封這邊和曹洪那邊的人頓時手足無措起來。雙方各具出兵猛殺,一通亂戰,好不容易將各自的受了重傷的將軍給保護起來,而後停止了互相之間的爭鬥,卻是各具散開。曹洪那邊自有他身邊的護衛護著他向北邊的樹林而去,而劉封這邊也有劉封自己的親衛將他護送到自家的步兵陣這兒。此刻的步兵陣才剛剛抵達戰場,就遇上了這麼一件事情,當下也是不敢有任何的輕舉妄動,只得一邊派人去通知,後邊的龐統,一邊將劉封緊緊的護衛起來,簡單的開始處理起他身上的槍傷來。

    在得到了劉封與曹洪拚鬥了一個兩敗俱傷的消息之後,龐統帶著張苞匆匆忙的趕來了。他看到劉封,也看到了他身上受得頗重的槍傷,頓時有些惱火起來「曹洪、曹仁想走,你就給我放走他嘛。這一次抓不到敵人,下一次還可以抓到。何必如此拚命呢?要知道,你可是我們軍中的大將啊。記著,下次切不可如此了。」龐統的話語很是嚴厲,但其中所包含的關切之意卻是真實的。這令劉封著實有幾分感動。他正想說出什麼感激的話語呢。卻被似乎意識到他要說些什麼的龐統給按住了,「靜下心來吧。你現在最重要的是休息。至於其他的就交給我們來辦。放心,按照我們的佈置,今夜的曹軍是跑不出多少人去的。」

    跑不出去多少人?若是讓一般人聽聞龐統如此說,絕對會略帶些許懷疑的望著他「這不是開玩笑吧?曹軍可是有好幾萬人呢!」——這樣的想法原本也是很正常,幾乎任何一個不知道李晟軍兵力和龐統之實力的人都會這麼想,但聽龐統這麼一說的劉封卻不會這樣認為。他知道龐統的佈置,更知道龐統佈置是完全針對曹軍的弱點進行的。因此,他在聽聞龐統如此說之後卻是施施然的鬆下一口去,面帶微笑的昏睡起來。他完全相信龐統是會做到這一點的。

    眼見劉封閉上了眼睛沉沉的睡去,龐統這才站直身子,號令起隊伍來。儘管李晟早已冊封龐統為荊州都督,但龐統卻依照自己的習慣將自己定位於軍師角色。他是不會親自統兵作戰的,即使親臨前線,他也是和手下的將軍們在一起。就像眼下,劉封受了重傷不能理事,龐統並沒有直接管理起這支隊伍來,而是在把隊伍集中起來之後,任命了他身邊的護衛將軍張苞為這一路人馬的臨時指揮,由其來帶領這支隊伍奔赴前線。

    「唉,軍師為何非要把握推上前台呢?我的年紀並不大呀。」張苞嘟著頗有些無奈的望著龐統。雖然他體型已是十分健壯,整個人也像一個大人般,充滿了剛猛武勇的氣勢,但他畢竟還只是一個十六歲的少年,少年的靦腆與稚嫩還在他的身上顯現,令他在面對向龐統這樣親近之人的時候,不免也會鬧鬧少年的人的小脾氣。

    「呃,這個嘛……?」龐統有些左言右顧起來。身為軍師,他當然不能說這只是出於我的習慣,所以才把你推上前台之類的話語。沒有辦法,他只能從別的角度來解釋這件事情了「元浩,你不是一直想成為統領一支大軍的將軍嘛?眼下正是給你一個嘗試的機會,可不要就此把這機會給浪費掉哦。」

    「這……這嘗試的機會是不錯啦。可是我是第一次帶這麼多人啊。心底總是有些擔心的。」張苞聽龐統如此說,非但沒有松卻一口氣下來,反而變得更加緊張了。因為一心想成為將軍的他真切的感受到了眼下肩上這副擔子的沉重和繁瑣。「……這軍師也真是的。明明知道我是新人嘛,卻也不過來幫我一把。讓我一個人處理這些麻煩的事情,可真是頭痛呢。」張苞簡直就要呻吟出聲來了,但最終還是無可奈的忍住了。儘管心中有些抱怨,但他還是曉得龐統所說的那話確實是真實的,想成為一位獨當一面的將軍就是要學會處理這麼的事情——龐統確實在鍛煉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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