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欲 正文 第十三章
    在返京的途中楚天已經向秦舒說明了一切。費儀並不是天生就神智不清而是受了刺激才變成現在這個樣子。費家是書香門第費儀不僅模樣秀美而且知書達理名動武陵。到了出閣的年紀媒婆幾乎踏破了費家的門檻。但費小姐眼光極高所以挑來選去至今還圍婚嫁。

    但費儀的美貌卻被武陵太守唐建之子唐錫無意中看到。唐錫的姑母是楚國公最寵愛的姬妾之一仗著這層關係唐錫經常為非作歹。雖然派人提親不成唐錫卻不肯死心。乘著費儀出遊踏青之際帶人前往調戲結果被楚天打了個半死。

    唐建就一個獨子自然心疼的要死。於是按照門客的計劃逮捕費浚並誣陷其勾結前朝叛逆。費儀為救父親不得不親自前往太守府求情。唐錫乘此機會玷污了她的清白。費儀受到這樣的刺激從此變的癡呆神智不清。

    唐錫心願得成便讓父親釋放了費浚。費浚受此大辱自然不肯甘心。當即帶著女兒北上襄陽到楚國公關彝面前告狀聲言如果關彝不能秉公處理他父女二人就要上京告御狀。費浚雖然不在朝為官但費家是荊南望族而且受過皇帝的封賜。關彝擔心事情鬧大聽信寵姬之言將費浚抓起來交還唐建落。

    唐建為了平息事態便捏造費浚勾結前朝余逆的罪名判定斬刑。費浚在武陵百姓中極有人望而且百姓對唐建的貪贓剝削也是深惡痛絕。所以在楚天的帶領下衝入法場救出費浚並且當場殺死唐建。只有唐錫得到消息趕緊逃往襄陽勉強保住一條性命。

    楚國公關彝得到消息後不採取安撫之策反而聽信讒言欲為唐建報仇。調集大軍南下征討從而進一步將事態擴大最終釀成這次武陵叛亂。

    這場叛亂的罪魁禍無疑是唐建父子。而關彝處事不公徇私枉法也有很多過失所以才不敢讓皇帝知道真相。秦舒進宮面君本來就是想將實情說出可是李疆卻沒有給他任何開口的機會。

    秦舒不是傻子很快就明白了皇帝的深意。如今鮮卑內亂漸平來年開春朝廷就有大舉北伐之意。皇帝哪裡還有閒功夫來懲治關彝?關彝身位四姓國公之一掌握荊州大部分的軍政錢糧。北伐之時荊州要出兵出糧如果因為這件事情讓他心生不滿到時候故意拖拖後腿就足以讓整個北伐大計毀於一旦。

    秦舒走出宮門麾下四大校尉都等在外面。秦舒隨口詢問了幾句關於刺客的事情。原來蕭剛已經帶著禁軍全部接手並且在城中大肆搜查鮮卑人的下落。秦舒想到不久旨意就要來了所以急忙帶著四人出城返回必勝營。

    果然秦舒等人剛回營沒多久林甫就帶著皇帝嘉獎的旨意趕到。雖然秦舒以及四大校尉的官階品級沒有提升但封賞的財物卻十分豐厚。謝恩起身後秦舒又向林甫道謝。林甫可算是皇帝身邊第一紅人再加上褚貴妃也是由他舉薦入宮。皇帝對他的恩寵更勝往昔朝廷百官見到他都不敢輕易開罪。

    好在林甫並不恃寵而驕為人處事還是相當低調。跟秦舒客套幾句便道:「秦將軍人犯楚天現在何處?咱家奉旨帶他到刑部還請將軍把人帶過來。」

    「公公請稍待下官這就去。」秦舒命人好生伺候著林甫自己立刻出帳奔著葉靈的營帳而來。

    費儀的病情一直需要葉靈照料所以楚天幾乎也都整日陪在那裡。秦舒走入帳內楚天正好在給費儀餵藥。楚天見他進來馬上將藥碗交給葉靈問道:「秦將軍事情辦的怎麼樣?」他將所有的前因後果告訴秦舒便是想讓秦舒在御前為他和費浚申冤。自從秦舒去上朝楚天的心裡就一直期待著好的結果。所以見到秦舒後便迫不及待的問了出來。

    秦舒看了看葉靈、費儀二人道:「你先跟我出來再慢慢細說。」楚天似乎預感到什麼點了點頭跟在秦舒後面走出營帳。

    「究竟怎麼回事?」出了營帳楚天便搶到秦舒身前攔著他問道:「皇帝聽到真相後究竟是什麼反應?」

    秦舒微微苦笑道:「我根本沒有機會向陛下稟奏真相。」見楚天不明白又繼續道:「我的意思是陛下根本不給我開口的機會。」

    楚天愣了愣突然問道:「他是故意的?」見秦舒點頭不禁怒道:「你不是說皇帝有心要借這個機會懲治關彝嗎?怎麼會這樣?你這個騙子。」

    「這是因為……」秦舒只說了幾個字突然覺得沒有跟楚天解釋的必要而且北伐之事關係重大也不方便透露給他。

    「你怎麼不說了?」楚天見他預言又止更是怒火上湧一拳向秦舒打去。秦舒早有準備側身避開道:「我勸你最好冷靜點動起手來對你、對費小姐都沒有好處。」他知道楚天對費儀一往情深所以便將費儀拿出來說。

    果然楚天立刻停下攻勢道:「那你說現在怎麼辦?」

    「很抱歉我也沒有辦法。」秦舒略帶歉意地道:「現在陛下要將你轉交刑部議罪剩下的事情都與我無關也無權干涉。」

    「無關?」楚天冷笑幾聲道:「這就是你把我騙到京城來的目的?」

    「也可以這麼說。」秦舒懶得跟他解釋道:「我是官你是賊就算騙你也是王法所在。不過陛下恩典絕對不追究費小姐的罪責。這不正是你所希望的嗎?現在你是跟我過去還是準備負隅頑抗?」見楚天緊攥著拳頭不鬆手便又道:「本王必須提醒你一句在必勝營中就算你一個人也未必能逃脫根本不可能救出費小姐。如果你想這樣做只會加重費小姐的罪名。」

    「你說的不錯。」楚天歎了口氣道:「走吧我跟你過去。不過我也提醒你一句。如果小儀有什麼意外別說必勝營就算是皇宮大內我楚天也要拚死搏上一搏。」

    「很好請吧。」秦舒做了個抬手的姿勢跟楚天一起前往主帳。林甫似乎已經等的不耐煩了見二人走過來便伸長脖子問道:「人呢?」由於楚天既沒有著囚衣又沒有帶鐐銬加上長的儀表堂堂所以林甫根本沒有想到他就是自己要帶走的人犯。

    「他就是。」秦舒指著楚天向林甫解釋道:「他這一路要照顧病人所以下官沒有給他佩帶刑具。」

    「原來是這樣。」林甫可沒有秦舒那麼客氣將手一揮道:「拿下。」兩旁的刑部差役立刻搶上前去將楚天摁住。他們的工具十分齊全手銬腳鏈很快就給楚天配備整齊。

    將楚天帶上囚車裝好林甫向著秦舒拱了拱手道:「咱家就先回去了。」

    「請公公等等。」看到楚天渾然不懼秦舒突然覺得有幾分敬佩突然喊住林甫道:「下官有個請求讓下官敬人犯一碗酒水如何?」

    秦舒如今也是皇帝眼前的紅人大充將領中的後起之秀。林甫不好駁他的面子便點了點頭。秦舒立刻讓人端來酒親自斟了一大海碗遞到楚天面前道:「本將敬你一杯。」然後以極低的聲音道:「不論你此去凶險如何我答應你日後若有機會一定嚴懲關彝為你報仇。」

    楚天看了看他似乎被秦舒這句話驚呆了良久才端起酒碗一飲而盡道:「多謝。」

    「若沒別的事咱家就走了。」林甫說完這話便帶著差役押解楚天離開。

    秦舒一直看著他們的背影消失才輕歎一聲返回帳內。剛一進帳就見除了楊清外其餘三人都眼巴巴的望著自己臉上滿是期待。秦舒自然明白他們的心意笑道:「這次出征大家都辛苦了。今晚休假可以入城放鬆放鬆。」

    「多謝都督。」四人之中就屬牛大力的嗓門最大被秦舒瞪了一眼又嚇得噤若寒蟬。等秦舒揮手示意四人才嘻嘻哈哈地離開。

    秦舒坐在帥位隨便挑了本書翻看。想等到營中的兄弟走的差不多再回城休息。芹兒已經先回家去收拾今天晚上應該能吃上頓可口的飯菜。

    突然又聽到有腳步進來秦舒頭也沒抬便問道:「你們還有什麼事嗎?」

    「我想請問將軍楚天呢?」回答他的卻是個怒氣沖沖的聲音。秦舒暗道不好抬眼望著葉靈笑道:「怎麼是你我還以為又是那群小子呢。」

    葉靈板著張臉冷若寒霜道:「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秦舒只好如實答道:「被刑部來人帶走了。」見葉靈又要火立刻道:「這事絕不怪我你有空的話可以去問問令尊他應該知道其中的原因。」

    葉靈腦袋的反應還是比較快立刻問道:「這是陛下的意思?」

    秦舒點了點頭道:「你知道就好陛下的旨意不是我一個小小的必勝都督能反對的。所以你有什麼要質問的請回去向令尊請教。」

    「可楚天是你帶回京城的。」葉靈見他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又怒道:「你還保證過陛下有心借這件事情懲罰楚國公。」

    「此一時彼一事。」秦舒無奈地聳聳肩道:「陛下的聖意豈是我能左右?不過我勸你最好別去問令尊。既然我都能犧牲廖家父子來平定叛亂;陛下難道就不會犧牲一個小小的楚天來安撫楚國公?」

    「你是說……」葉靈搖了搖頭道:「不會的不會的。」在她的心目中父親和皇帝都不該和秦舒一樣以犧牲無辜的人來達到目的。

    秦舒知道她一時片刻未必能接受只好道:「你還是回去吧我不會騙你。身處高位很多事情也都是迫不得已。我相信陛下最初的想法絕對是要藉機打壓楚國公。可是現在的情況陛下也只能做出這樣無奈的選擇。等你以後知道的多了自然就會明白了。好在陛下沒有追究費小姐你還可以繼續照顧她。」

    這就是權力的好處權力既可以讓不該死的人去死也可以讓該死的不人不死。費浚不該死但死了;關彝該死卻還逍遙的活著。葉靈失望的離開後秦舒也跟著出帳入城回家。

    來到城門口見有大群百姓正圍在城下指指點點。秦舒順著他們的手指望去看見城樓上懸掛著幾顆人頭兀自滴著鮮血。秦舒無心觀看準備繞過人群入城卻聽有人在喊自己轉頭就見禁軍都督蕭剛從人群中走出來。

    「秦將軍。」蕭剛走到秦舒面前行禮道:「多謝秦將軍的提示本將才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找到刺殺馬大人的兇手。」

    「就是他們?」秦舒指著城樓上的人頭道:「怎麼沒留一個活口嗎?」

    蕭剛微微一笑低聲道:「陛下的旨意就是不留一個活口。」

    秦舒也會心一笑他明白皇帝的意思。是要將這次刺殺的責任追究到慕容勝身上。如果留下活口對質反而不妙。於是衝著蕭剛拱手道:「恭喜蕭將軍立此大功下官先告辭了。」

    蕭剛立刻招手讓部下牽來自己的坐騎道:「秦將軍晚上可有空?本將想請將軍喝一杯如何?」

    「當然有。」秦舒第一次受到蕭剛的邀請欣然答應。兩人便一道起來來到洛陽城內最有名的如歸酒樓。

    秦舒雖是一身便裝但蕭剛卻是全副戎裝。禁軍將領的裝束讓掌櫃和小二都俯帖耳必恭必敬。兩人來到二樓選了個雅間坐下不一時點的酒菜就全部上齊。

    蕭剛先拿到酒壺給秦舒和自己都斟上一杯道:「來我敬秦兄一杯。」

    秦舒見他突然改了稱呼還覺得有些不習慣急忙道:「不敢該是下官敬將軍。」

    「你我年紀相仿何不以兄弟相稱?」蕭剛先將自己的酒喝乾道:「先乾為敬。今天若不是秦兄提醒我又怎能這麼快就找到那群鮮卑人。」

    秦舒也跟著飲了一杯道:「都是為陛下效力蕭兄何必言謝。」

    「正是。」蕭剛又替二人斟好酒道:「今日殺了這群鮮卑人陛下已經派使者前往龍城指責慕容勝毀盟。」說著便壓低聲音道:「看來朝廷與鮮卑開戰只是時間問題。遍觀朝中諸將皆是垂垂老矣。只有秦兄與我方當少年正是建功立業的大好時機。又何況我掌禁軍秦兄手控必勝營皆是大充精銳。只要你我二人同心協力必能擊敗鮮卑揚名後世。所以以前的種種不快希望秦兄都能忘掉。」

    「我明白將軍的意思。」秦舒呵呵笑道:「將軍儘管放心下官絕不是小肚雞腸之人。北征鮮卑是何等要事下官一定盡心竭力輔佐將軍完成不世之功。」

    今日擊斃所有鮮卑刺客蕭剛就知道離兩國開戰不遠。三年前皇帝經過赤城之敗又加上太子與齊王事件身體狀況遠不如前。已經不可能再次御駕親征所以北征主帥必是蕭剛無疑。可是近兩年來秦舒的必勝營名噪一時越來越受到皇帝的喜愛大有取蕭剛而代之之勢。

    所以蕭剛便準備與秦舒握手言和就算不是為了自己主帥的位置也是為了能保證北征的勝利。秦舒當然也能明白他的心意更明白自己的資歷尚淺不可能會擔任北征主將何必自不量力地去和蕭剛爭?才會說出輔佐之類的話。

    蕭剛聽後當然十分受用又不住向秦舒敬酒當晚兩人都盡興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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