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欲 正文 第三章
    襄陽城外一名蟒袍男人負手北望約莫三十上下臉色頗有幾分焦急身後站著大量護衛親兵。突然前方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一名騎兵迎面飛奔而來。蟒袍男人的臉色頓時輕鬆了幾分不由向前邁了幾步。

    那騎兵來到蟒袍男人身前滾鞍下馬拜道:「回稟千歲來啦。」蟒袍男人顧不得讓他起身眼望著騎兵來的方向果然見有隊騎兵緩緩而來。先時臉上露幾分笑意不久卻又皺起眉頭問道:「怎麼只有這點人馬?」

    那騎兵看了看小心翼翼地答道:「回千歲大概這是他們的前鋒部隊。」

    蟒袍男人哼了一聲轉頭道:「趙先生你去問問。」趙先生約有四十上下長相精幹領命之後帶著幾名親隨走上前去。等那隊騎兵近前便開口喊道:「楚國公千歲在此請秦將軍出來答話。」

    那些騎兵聞言而止一名校尉裝束的壯漢越眾而出高聲答道:「末將牛大力奉秦都督將令前來拜見楚國公千歲。」

    那蟒袍男人正是大充四姓國公之一的楚國公關彝得知朝廷派遣的軍隊已到襄陽特意親自帶人出迎。聽牛大力這樣說關彝心中先有了幾分不快快步走到前面道:「本爵便是不知秦將軍與晉王殿下現在何處?」

    牛大力翻身下馬欠身道:「末將參見千歲甲冑在身不能全禮請千歲恕罪。秦將軍擔心大軍入城驚擾百姓故而在外紮營。明日便動身南下武陵平亂就不來拜會千歲了。」

    關彝以堂堂國公之尊在城外等了幾個時辰沒有想到居然連秦舒的面也沒有見著。頓時滿臉的不悅冷道:「秦將軍好大的架子難道還要本爵去軍營裡拜見他麼?」

    「不敢不敢。」牛大力急忙道:「秦將軍心憂戰事以平叛為第一要務所以不能親自前來拜見千歲。若是千歲有什麼要交代的請吩咐末將末將自當轉答。若是沒有別的吩咐叛亂平息之後秦將軍自會登門拜會千歲。」

    「本爵哪敢有什麼吩咐。」關彝哼了一聲道:「只是聽說晉王殿下也在軍中所以前來拜見。既然秦將軍一心以戰事為重那本爵也不便打擾就在襄陽城中靜候秦將軍捷報。」

    「若是千歲沒有別的吩咐那末將就告辭了。」牛大力翻身上馬又向關彝欠了欠身便帶著部下轉身而去。

    關彝見牛大力一行走遠才重重哼了一聲道:「一個小小的必勝都督也這麼大的架子簡直不把本爵放在眼中。回城。」

    「等等。」趙先生卻開口道:「請千歲聽屬下一言。」

    關彝看了他一眼然後示意屬下侍衛退開才問道:「趙先生有什麼話說?」

    趙先生名贄在楚國公府任職多年深受兩代國公器重說話極有份量乃是關彝所信任的第一人。趙贄見眾人退開才低聲道:「小小的必勝都督當然不敢不把千歲放在眼中。但秦舒是皇帝的新寵據說這次南征也是皇帝力排禁軍眾將之請執意讓必勝營出征。所以屬下覺得這次秦舒帶兵前來絕非只是為了平叛而來。」

    關彝聞言眉頭緊皺緩緩道:「本爵也是擔心這個所以才會放下國公之尊親自到城外來迎接他。但秦舒連面也不來見難道還要本爵親自到軍營去求見麼?」

    「千歲可以不去屬下卻可以代千歲前往。」趙贄微微笑道:「秦舒只派個下屬來見千歲千歲當然也可以只派個下屬前去犒勞三軍。再說晉王殿下也在軍中屬下前去也正好打聽下皇帝的口風。」

    「也好。」關彝點了點頭卻又有些擔心地道:「這次皇帝居然答應派晉王出任監軍總讓本爵覺得有些不妥。」說著換上一副表情惱恨地道:「都是那個臭小子胡搞沒想到把事情鬧得這麼大。廖老將軍那邊情況怎麼樣?」

    趙贄答道:「廖老將軍熟知軍事豈是那群烏合之眾可敵?前日大勝一場叛軍已經退回武陵。不出幾日廖老將軍定能擊敗叛軍多半是用不上秦舒的必勝營了。」

    「那本爵就放心了。」關彝聽到這個消息眉頭才逐漸舒展道:「那本爵就先回城有勞你去秦舒營中走一遭。」

    「是送千歲。」趙贄送關彝上馬回城後才帶著大批的勞軍之物向著秦舒的軍營走去。

    在必勝營的主帳內秦舒正聽完牛大力的回報笑吟吟地揮手讓他退下。旁邊的晉王李茂不悅地道:「楚國公地位尊貴便是父皇也是禮數有加。秦將軍來到襄陽卻不前去拜見在禮數上恐怕說不過去吧?」

    秦舒笑答道:「本將奉詔平叛自是以軍情為重。至於失禮之處等平亂之後本將自會登門致歉。料想楚國公千歲不會見怪。」

    「你說怎麼就怎麼吧。」李茂起身道:「反正本王在這裡也說不上話。本王有些乏了要回帳去休息。晚飯讓人送過來就行了。」說著又低聲嘟囔一句:「軍中無酒這苦日子什麼時候才能到頭啊。」

    李茂剛走出營帳蔣邯就笑著道:「早就聽說晉王無酒不歡這麼久沒有喝到酒一定心癢難耐。想必今天楚國公肯定準備好美酒佳餚可惜將軍不肯入城難怪殿下不高興。」

    「放心。」秦舒瞇著眼睛答道:「今天晚上肯定會有酒喝的。」

    蔣邯眼珠一轉道:「我看未必。人家畢竟是堂堂的楚國公怎麼可能親自來軍營拜見豈不是丟了身份。」

    秦舒哼了一聲道:「他不來總會有人來。」頓了頓又問道:「先不說這個了楊清他們有沒有消息?」

    旁邊嚴鏗立刻答道:「自我軍進入荊州以來6續有探子回報。但楊校尉卻還沒有消息傳來聽回報的探子說他帶人深入武陵估計是不知道都督已經到了襄陽。」

    「很好。」秦舒點了點頭道:「派人去與他聯繫若沒有他的情報本將也不能貿然南下。叛軍能打敗楚國公麾下兵馬咱們可不能太掉以輕心。」

    「是末將這就派人去。」嚴鏗立刻轉身出帳。

    不到片刻嚴鏗又回轉帳內稟道:「都督楚國公府長史趙贄在營外求見說是奉楚國公之命前來勞軍的。」

    秦舒看了蔣邯一眼心道:我沒說錯吧?然後道:「快請。」也起身走到帳外等候。

    沒過多久趙贄就在嚴鏗的帶領下來到主帳。他雖不認識秦舒但從衣甲上也能分辨出來急忙上前行禮道:「下官參見秦將軍。」

    四姓國公權力極大控制著封地的所有軍政財權至於屬官也是自成一系除了一些特別的官職其他的都不在朝廷官制之內。所以趙贄這個長史究竟是什麼品級也沒有明文規定。秦舒卻是皇帝欽點的從四品武將又是奉命出征的主將趙贄自然要以下官之禮參見。

    秦舒早打聽清楚趙贄是楚國公身前第一紅人不敢過分托大急忙還禮道:「趙大人客氣了進帳內說話。」

    入帳之後分賓主坐下。秦舒才道:「本將初來襄陽憂心前方戰局不敢在此多作逗留是以未能親自前往拜見楚國公千歲。還請趙大人回去之後代本將向千歲致歉萬望千歲不要見怪。」

    趙贄呵呵笑道:「將軍太客氣了。將軍憂心戰事忠心為國我家千歲又怎麼會見怪呢?其實我家千歲得知將軍在此安營本是想親自前來。但老夫覺得既然將軍不願意擾民千歲也不宜前來。否則以千歲的身份前來勞軍軍中又難免要舉行宴會迎來送往豈不耽誤時間?所以老夫不自量力甘請代千歲前來勞軍只等將軍平定叛亂大功告成之時千歲再親自在襄陽城中為將軍設宴慶賀。」

    秦舒也忙不疊的誇讚道:「趙大人真是想的周到。」

    趙贄又道:「將軍遠來不知對武陵叛軍的情況瞭解多少?可有需要老夫講解的地方?」

    「哎呀真是求之不得。」秦舒急忙道:「一路行軍匆忙而且朝廷兵部的情報又延伸不到楚國公轄下。所以本將正覺得為難趙大人剛好可是給本將說說這次叛亂的事情。」

    「是。」趙贄整理片刻才緩緩道:「這次武陵叛亂逆乃是費浚。費家祖上原是前朝重臣陛下稱帝之後便告老辭官不肯為朝廷效力。陛下仁德非但不予追究反而厚加賞賜所以費家一直以來還算安分。但自從費浚掌家之後便結交豪傑收買民心常與劉漢殘逆來往。楚國公雖有所耳聞卻苦於查無實證又加上費家在武陵一代極有名望影響所以不敢輕舉妄動。哪知費浚卻在月前聯絡劉漢殘逆公然起兵造反殺害武陵太守奪占城池。楚國公聞報大驚急忙派將軍周鎬帶兵征討。一來事出突然準備不全;二來周將軍年輕氣盛又無實戰經驗反被叛軍擊敗。如今楚國公改派老將軍廖忠率兵出征已連勝兩場現在又有秦將軍的必勝營相助。以老夫之見想要剿滅這群叛逆是指日可待。」

    「原來是這樣。」秦舒點頭謝道:「承蒙趙大人吉言。」然後又詳細詢問了些關於叛軍的情況趙贄都一一回答。

    眼看外面天色已晚趙贄才起身道:「老夫聽說晉王殿下也在軍中怎麼不見?我家千歲還有些禮物要老夫面呈殿下不知將軍可否代為通報?」

    「瞧我這腦子。」秦舒一拍額頭道:「殿下鞍馬勞頓在帳中休息。嚴校尉送趙大人去殿下帳中。」

    「多謝將軍。」趙贄再行一禮然後才跟著嚴鏗前往李茂帳中。

    等趙贄離開後秦舒才道:「讓人準備些酒菜送到晉王帳內就說本將軍務在身不能親自給感謝趙大人的厚意就請晉王殿下代我全軍將士款待。並且今晚本將特許他們可以飲酒但其餘將士皆不能飲酒。」

    牛大力原本以為今天可以好好痛飲一番聽到秦舒這樣說只好添添嘴唇低聲道:「都督好偏心。」被秦舒瞪了一眼急忙道:「屬下這就去交代。」然後匆匆跑出去。

    「這傢伙跑得挺快。」秦舒微微一笑對蔣邯道:「你也下去吧好好休息。明天繼續南下路上怕就沒有這麼太平了。」

    「是。」蔣邯雖然口中答應但卻並沒有離開。秦舒看了他一眼問道:「還有什麼事嗎?」蔣邯猶豫片刻才道:「屬下有些事想給都督說。」

    此時帳中只有他二人以蔣邯的性格一般的事情絕不會如此遲疑。秦舒不禁奇道:「有什麼事情不好張口?」

    蔣邯才靠上前低聲道:「剛才那個趙贄說的話都督信嗎?」

    「當然信了。」秦舒心中微動笑道:「莫非你聽到什麼別的消息?」

    蔣邯急忙道:「屬下一直跟在都督身邊能有什麼別的消息?只是費家與我們蔣家是世交按輩分屬下還該把費浚喊聲世叔。據屬下所知費家因為祖上不肯為新朝效力很擔心被朝廷報復。所以一直以來行事極為低調絕不敢張揚。與劉漢殘逆勾結是何等重罪又是何等機密之事怎麼可能被楚國公覺察到?屬下對趙大人那些話有些不信。」

    「那你的意思是楚國公冤枉他咯?」秦舒突然板起面孔沉聲道:「你好大的膽子楚國公是什麼身份?他說的話豈是你我所能置疑?此事在本將面前說說也就罷了切不可到外面胡言亂語。」

    「末將明白。」蔣邯討了個沒趣只好灰溜溜地行禮告退。

    帳內只剩下自己一個人秦舒才大大地伸了個懶腰自言自語道:「這小子倒是心思細膩什麼都能猜到可就是口無遮攔不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然後拿起案上的行軍地圖慢慢籌劃起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聽帳外有個嬌細的聲音道:「都督該有飯了。」秦舒才放下手中的地圖道:「進來。」

    等送飯的人剛走入帳內秦舒又沉下面孔道:「我不是叫你好生待在自己帳中怎麼又來這裡?」

    送飯那軍士身材嬌小一套盔甲穿在身上明顯大了許多。被秦舒呵斥後默默地將飯菜放在他面前才道:「我一直都在靈兒姐姐的帳中只是今天楚國公送來不少勞軍之物。我想著公子已經有好久沒有吃到什麼可口的飯菜所以才親自下廚給公子做了幾道喜歡吃的菜送來。」然後又眨了眨眼睛問道:「就這麼一次應該沒什麼問題吧?」原來這軍士不是別人正是秦舒府上唯一的丫鬟芹兒。

    「什麼沒問題?」秦舒瞪了她一眼道:「你今天更該在自己帳內老實地待著萬一被楚國公派來的人看見我的罪名可就大了。葉靈是陛下欽點的軍醫在營中隨意走動都沒有關係。你可是她私下帶來的要是捅了出去我可吃罪不起。」

    芹兒又眨了眨她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道:「我是靈兒姐姐手下的一個藥童就算被別人撞到了也不關公子的事啊。」

    「懶得跟你們胡鬧。」秦舒無奈地聳了聳肩道:「葉靈有陛下和公主當靠山當然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不過等兩天到了戰場上你可要和她寸步不離。她向我保證你的安全都由她來負責倒時候我可沒有心思來照顧你。」

    「我知道。」芹兒嫣然笑道:「靈兒姐姐的武功那麼好肯定能保護好我的。再說了我們倆又不會真的去衝鋒陷陣有什麼好怕的。」

    「說的也對。」秦舒揮了揮手道:「沒什麼事你先下去吧。這碗筷我自會找人來收拾。」芹兒見秦舒沒有更多的責怪她也暗自鬆了口氣故意粗著聲音像模像樣地行禮道:「屬下告退。」然後又衝著秦舒笑了笑才轉身出帳。

    秦舒看著她身上那件不合身的盔甲不禁啞然失笑。真不知道葉靈是用什麼方法當真讓皇帝答應她隨軍出征。而且居然還把芹兒以藥童的身份給捎帶到了軍中。這要真是被朝廷那些言官知道了不把秦舒用口水淹死才怪。不過等秦舒知道芹兒在軍中的時候大軍都已經過了宛城秦舒就是想把她送回去也來不及了只好默認現實。但秦舒也和她們約法三章第一不能太過招搖一定要低調行事;第二芹兒的安全都由葉靈擔保負責;第三萬一事情敗露由葉靈到皇帝面前主動承擔所以罪責。

    有了這三個條件秦舒才算是勉強安下心來。不過還是準備等南征回家之後一定要用家法好好教訓下芹兒不然這丫頭都快成葉靈家的了。當然把芹兒留在軍中也不是完全沒有好處。比如說現在秦舒就能享受到一頓相當滿意可口的晚餐。芹兒的廚藝是很多大廚都比不上的更何況軍中的那些伙夫?

    聞著菜餚的香味秦舒不禁食慾大增拿起筷子就開始狼吞虎嚥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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