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欲 正文 第七章
    「全都燒了?」蕭剛聽到嚴鏗的稟報驚得目瞪口呆那可是一千副籐甲啊!連弩之銳利籐甲之堅固都是軍中裝備的極品。整個大充王朝除了禁軍之外別的軍隊都不允許私用更別說民間。皇帝對連弩、籐甲、火藥的管制非常嚴格若有私藏私造者都以謀逆罪論處。蕭剛雖然身為禁軍都督但這幾樣物質的調度分配卻都要經過皇帝的同意才行。上次嚴鏗來要神機弩、籐甲蕭剛都是上奏了皇帝才調撥給他的。秦舒倒真是大手筆一把火就全部給燒了。先別說蕭剛自己有多心疼皇帝那裡又該怎麼解釋呢?

    「秦舒也太過分了。」嚴鏗把對秦舒的不滿全部都洩了出來:「他個乳臭未乾的小子哪裡知道籐甲的珍貴?不顧末將等人的勸說就一把火給燒了。而且還大言不慚地將禁軍以往的操練貶斥的不值一文一心一意想要讓士兵真刀真槍的練。還說什麼他連籐甲都敢燒也就不會顧及將士們的生死性命。將軍你說說這像是個能帶兵的人嗎?」

    「千真萬確。」嚴鏗急忙拍著胸口道:「將軍若是不相信末將還有那一千禁軍將士為證。」

    「好。」蕭剛霍然起身道:「本將現在就回京面奏陛下再容不得秦舒胡來。」

    皇宮御書房內燭火通明李疆聽完蕭剛的話也問道:「秦舒真的這樣說過?」

    「有原神機營副將嚴鏗以及那一千禁軍將士為證。」蕭剛雖然也想把禁軍練成一支虎狼之師但卻不能容忍秦舒在禁軍中胡作非為急忙道:「陛下秦舒想要訓練將士的血性原本也無可厚非。但為將者若真的不體恤下屬不顧士兵的死活豈不涼了將士們的心?微臣已經秦舒的辦法並不可取。」

    「或者你說的對。」李疆沉吟片刻才道:「可是也有句話將『慈不掌兵』秦舒如此另闢蹊徑說不定真能為朕訓練出一支不畏死的鐵軍。陳隅的案子你問的怎麼樣?」

    蕭剛見皇帝改變話題只好答道:「微臣連日審問剩餘的七百五十人中有十三人是陳隅的心腹參與密謀挾持公主之事。其餘眾軍士則都是被陳隅蠱惑在陛下赦免之列。」

    「這事就由你找刑部方尚書商議著辦吧也該完結了。」李疆想了想又問道:「盜墓的賊人可有抓到?」

    「微臣無能。」蕭剛道:「據守陵軍士講盜墓主使之人名叫劉三是陳隅身邊的親兵。微臣已經讓畫下圖形派人在京畿附近搜捕暫時還沒有消息。」

    「讓刑部下公文令天下各郡縣盡力緝捕。」李疆哼了一聲道:「此人居然膽大到了盜掘皇陵的地步若不抓住凌遲處死難解朕心頭之恨。你還是多把心思花在這件事上面至於秦舒練兵之事半年之後再說吧。而且你的禁軍也該好好整治整治了小小的一個校尉居然敢挾持公主還鼓動了部下的軍士。你說你這個禁軍都督是怎麼當的?」

    「微臣知罪。」蕭剛急忙下跪請罪。禁軍捅了這麼大的簍子他早知道自己免不了干係。此時見皇帝說出來也不敢開口求饒只能靜靜地等著落。

    李疆看他誠惶誠恐的樣子氣也消了大半道:「這些事也不能全怪你不過朕既然把禁軍交給你那就是對你的器重和信任。我大充新起的武將中朕最欣賞的就是你。二十三歲便當上禁軍都督不知道羨煞多少宿將。三年之後若要再伐鮮卑那時候朕已經老了。北伐主帥非你莫屬。你可千萬不要讓朕失望啊。」

    蕭剛回想起李疆這些年對自己的厚恩不禁感激流涕再拜道:「微臣定當盡心竭力不負陛下厚恩。」

    「秦舒雖然有些才幹但江湖草莽怎能與你相比。」李疆揮了揮手道:「他練兵之事你就不要多加干涉由他自己去吧。」

    陛下是在懷疑我嫉妒秦舒嗎?蕭剛頓時心中覺得委屈他來舉報秦舒練兵的事完全是出自一番公心絕對沒有絲毫的私心。可是聽李疆這口氣倒向是蕭剛在爭寵一般。蕭剛本想辯白幾句轉念又想陛下並未說明自己若是開口解釋豈不是顯得心虛反而越描越黑?於是不再多言行禮告退。

    等蕭剛離開後林甫才靠上前來問道:「陛下今天晚上去哪位娘娘宮中就寢?」

    「算啦。」李疆伸手在額頭上揉了揉道:「朕批閱完奏折還是就在這裡休息吧。」

    「陛下整日都這麼辛苦千萬要保重龍體啊。」林甫識趣地伸手在皇帝的肩上輕輕地捶了起來又問道:「陛下還要批閱奏折老奴去讓御膳房準備些宵夜送來。」

    李疆腹中本不覺得餓但想著林甫的一番孝心遂點頭應允。林甫見他同意臉上笑容一閃而沒急忙下去準備。李疆便又拿起奏折仔細批閱起來。

    「陛下請用蓮子羹。」不知過了多久李疆的耳邊突然有個嬌媚的聲音問道接著一雙白玉般的小手奉上一碗蓮子羹。

    「嗯。」李疆身為皇帝早就習慣了被人伺候也並不在意隨手將宵夜拿起。問道:「林甫呢?他怎麼沒有過來。」

    「林公公有些事情要處理便讓奴婢給陛下送來。」

    「哦。」李疆也只隨口問問很快地將蓮子羹喝完然後將碗放在旁邊道:「你退下吧。」

    那宮女見李疆的目光一直都注視在奏折上竟沒看自己一眼不由微感失望。伸手拿起空碗就準備離開。可是剛一轉頭就見林甫站在門外不住向她使眼色。那宮女只得把心一橫故意手上打滑將那空碗跌落在地。可惜那口精緻的玉碗落在地上只聽一聲脆響便摔得粉身碎骨。

    「怎麼回事?」李疆正在專心批閱奏折忽然被這聲響動打斷不由著惱。

    那宮女見皇帝動怒急忙下拜道:「奴婢該死。」

    「啊你你抬起頭來。」李疆無意中看到她的容貌心中大吃一驚。原來那宮女眉眼之間竟然與故去的桓皇后頗有幾分相似。

    那宮女依言緩緩將頭一雙水汪汪地大眼睛驚恐地望著李疆淚水盈盈欲滴。

    雖然有幾分相像但桓皇后將門虎女當初李疆帶並四處征伐的時候她便負責幫助打理後方事務故而有股剛毅之氣。眼前的宮女雖然眉目極像桓皇后年輕的時候但卻生得更為嫵媚動人特別是那一雙眼睛如此看著李疆竟讓這個多年不為女色所動的皇帝心中大起憐惜之意。

    「你叫什麼名字?」李疆輕聲問道語氣中已經沒有了剛才的惱怒和驚訝。

    「奴婢叫褚雲。」那宮女正是前任禮部尚書褚良之女。褚良因受李昌舉薦被李疆認定勾結皇子圖謀權位將他削去官職勒令離京。林甫前去褚良府上傳旨的時候無意間看到褚雲的容貌與故去的桓皇后有幾分相似心中便生了個主意。他失常伺候在皇帝身邊知道李疆對桓皇后的感情自從皇后死後幾乎夜夜都在御書房批閱奏折不去後宮休息。林甫是個閹人整天就琢磨著如何討好皇帝現在有個機會擺在面前怎麼能不好好把握?便私下與褚良商議讓他將女兒送進宮中。

    褚良正傷心頭上的烏紗帽不保聽到這樣的好事也欣然同意。反正女兒也並未許人若真被皇帝相中那可真是飛來橫福。所以褚良好說歹說終於把女兒勸說跟林甫進宮自己去收拾行裝和夫人躲到城外去了。畢竟皇帝的聖旨不能違抗讓他三日內離京就必須三日內離開否則違抗聖旨又要罪加一等。

    林甫身為後宮總管太監想要安排個宮女入宮是極為簡單的事情。可是李疆這些天除了上朝之外大部分時間都在御書房看書、批閱奏折林甫想要安排褚雲跟他「巧遇」也沒有空隙。今晚聽皇帝又打算在御書房裡休息林甫只好拼上一把讓褚雲給皇帝送上宵夜。哪知李疆正專心批閱奏折竟看也不看褚雲一眼。褚雲又只得按照林甫的吩咐假裝失手把玉碗摔碎以此來引起李疆的注意。總算是功夫不負有心人犧牲了一口上好玉碗後李疆終於現了褚雲的不同尋常。

    「褚雲?」李疆重複了一次又問道:「你什麼時候進宮的朕怎麼從沒有見過你?」

    「奴婢剛進宮十幾天。」褚雲如實回答完又接著道:「還未曾見過陛下龍顏剛才林公公讓奴婢給陛下送宵夜來。奴婢心裡萬分激動緊張一時失手摔了玉碗請陛下饒命。」

    「饒命?」李疆展顏笑道:「一隻玉碗便要一條性命麼?朕就真的讓你們這麼害怕?」

    「奴婢該死。」褚雲又急忙叩頭道:「奴婢不會說話……」

    「起來吧。」李疆揮手道:「收拾乾淨你就退下吧。」

    「是。」褚雲聽皇帝讓她退下心中微感失望急忙把地上的碎碗收拾乾淨然後便告退離開。

    「等等。」李疆又突然喊住她道:「以後你就負責在御書房伺候朕吧。」

    「奴婢遵命。」褚雲心中一喜急忙施禮離開。

    林甫一直等在外面密切關注著房內的動靜聽到李疆最後的這句話知道事情成功了一半也極為高興。等褚雲出來後兩人交換個眼色林甫便邁步入殿卻見李疆還望著門口。

    李疆見他進來急忙將目光移開問道:「你剛才去什麼地方了怎麼換了個宮女來?」

    「老奴該死。」林甫隨便給自己找了個理由然後又小心翼翼地問道:「可是剛才那宮女惹陛下不悅了?她剛進宮不久還不懂宮中的規矩若不是老奴有急事也不會讓她給陛下送宵夜過來。」

    「不悅?」李疆突然神色一正直直地盯著林甫道:「你特意為朕選來的人朕又怎會不滿意?」

    林甫頓時嚇了一跳急忙跪下道:「陛下英明老奴做什麼事都瞞不過陛下。」

    「起來朕又沒怪你。」李疆微微一笑道:「也難為你這片孝心了。不過她長得雖然像但氣質卻完全不同。」說著便有些惋惜地道:「這世上哪裡能找到一模一樣的兩個人?」

    「她又怎麼能與皇后娘娘相比。」林甫又道:「不過人死不能復生陛下身為一國之君不能因為娘娘自苦傷了身子。老奴看著陛下夜夜都在御書房批閱奏心裡真的很難過偏偏又幫不上什麼忙。剛好看到褚雲長的得和娘娘有些相似便想讓陛下瞧瞧或者也稍解陛下對娘娘的思念。陛下娘娘已經走了些時候了您也該放開心情別再這樣自苦了。老奴……」說到後來竟有些嗚咽哽塞。

    「朕明白你的孝心。」李疆伸手在林甫的肩膀上輕輕拍了兩下道:「朕已經讓那個褚雲到御書房來伺候了。這些日子你也跟朕熬了不少夜辛苦你了該休息幾天啦。」

    「老奴不辛苦……」林甫話未說完李疆就打斷道:「今天晚上朕去就德妃宮中你下去安排吧。」

    「是。」林甫答應一聲便又急忙下去安排。

    李疆再次拿起奏折卻怎麼也看不進去不禁摸了摸下巴笑道:「褚雲恩褚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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