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編造藉口也不是辦法該跟老爸老媽談談我每天晚上的真正去處了。今天放學和席佳宜一起選好盆栽之後我在她的叫罵聲中──去!她還以為我要幫她把盆栽搬回席家──和她辭別便來到了久違的植物園。今天星期二不是伊東華同學補習的日子照預定練到九點鐘之後可以早點回去。
巫厚德十分鐘之後和往常一樣從某個陰暗的角落現身說道:「看你一臉輕鬆的樣子看來要辦的事情辦得不錯嘛!」
「嗯。」我笑著抱拳說道:「托福啊!總算有了個交代。」
「好吧!那……」巫厚德抓了抓頭:「我們開始吧!先呢要告訴你形意拳的基本架。那老爺子教我的時候只念了一遍我可不是天賦異秉當然記不住;你就跟著我做好了。」
我照他的樣子蹲了弓箭步──又不是弓箭步因為後腳不能伸直他說雙手雙腳都要保持「似曲非曲、似直非直」的程度似曲非曲是為了不要讓對手能輕易扳彎似直非直是為了不讓對手能輕易折斷。上半身要以正面向前因為雙手都要保持能攻能守的靈活度但因此更要一前一後護緊正中線三要害。
「據我的經驗正身架和側身架最大的差異就是對正面攻擊和側面攻擊的防禦力。正身架例如說形意拳的架勢對側面攻擊的防禦力較大大多數武術的起手都是正身架就是因為側面攻擊距離較遠。以拳擊來說所謂側面攻擊就是勾拳正面攻擊就是直拳;但是拳擊並沒有活用側面攻擊的距離優勢也沒有寸打的功夫近距離時常直接進入擒抱的。」巫厚德說。
我聽得似懂非懂連忙問道:「側面攻擊有什麼距離優勢?」
「你伸直手不就知道了?」巫厚德伸出手說:「打這樣遠的地方不容易用上力吧?就算用上了力沒擊中的話整條手臂就變成破綻。可是橫著揮卻可以這樣打痛人這就是側面攻擊的距離優勢。在國術中最能活用這類招數的推劈掛拳而形意拳的基本五拳中的「劈」便是側面攻擊。」
我站了一會兒樁有點累了問道:「就這樣站著就好了嗎?」
「嗯。」他抓了抓頭也雙手畫弧擺開架子說:「據說本來是就這樣站著就行了。可是我小學四年級開始練時老爺子都說遲了那你就更遲了。」
「……啊?」我聽得下巴都快掉下來追問道:「遲了怎麼辦?」
「遲了就要補。」他很快的收了勢我依樣畫葫蘆之後聽到他說:「你剛剛站三體式……啊!就是剛剛那架勢的名字你站三體式的時候在想什麼?」
「好像什麼都沒想又好像什麼都在想。」我說:「主要是覺得很累。」
「口訣裡好像還有個什麼六合我背不住你想知道的話可以去坊間找找書。總之呢既然你自己都承認『好像什麼都在想』那就不行了。」巫厚德說:「所以先畫圈圈。這個畫圈圈的功夫是從八卦掌來的老爺子說……」
「等等他不讓你叫他師父嗎?怎麼叫他老爺子?」我問道。
「你在意這點龜毛的小事幹嘛?」巫厚得不耐煩地說:「他是我師父又不是你師傅在你面前叫他師父感覺怪怪的嘛。好老爺子說由動入靜易、由靜入動難所以他師父從八卦掌偷招教徒弟先練氣強身由簡入難。另一方面在活動的時候比較不容易胡思亂想。」
接著巫厚德就教我「畫圈圈」的方法。「你想知道由動入靜和由靜入動的差別很簡單。」他說:「你試著半蹲就行了雙手插腰靜止不動或拉磨一樣的畫圈圈比比看哪個蹲得久。」
真奇妙!明明腳一樣是蹲著不動若手動的話腳就很不容易酸呢!「我常常覺得其實氣是一種精神的表現例如說這個半蹲的例子。」巫厚德說:「就科學上來說也許可以解釋成因為上半身在動加了整體血液循環所以腳便不容易酸了;而靜樁蹲習慣的人就算上半身不動應該也能保持全身血液的良好循環這或許能解釋成──他利用不明的機制控制了不隨意肌。像我連自己的心跳都可以控制一般人似乎是不行你可以試試看。」
「那接下來呢?」我問道。
「什麼接下來我已經教完了呀!你這樣每星期練十五個小時少說也三、五年再來問我接下來吧!到時候我再考慮。」巫厚得說:「我剛剛教你的動作要是記不牢去找八卦掌和形意拳的書來看。有問題再netbsp;「等、等一下!」我慌忙問道:「順序呢?順序!」
「……啊!這個蠻重要的忘了告訴你。」他咧嘴笑笑道:「你一來就先站三體式站到累就畫圈圈畫到腳不酸了再站三體式。哦對了!這樣不容易進步你可以用碼表訂鬧鈴把站靜樁的時間慢慢延長這樣比較有成就感。等到你能一次站三小時不但不累好像還快要睡著的時候就能學下一步了。」
「那站靜樁的時候越想『什麼都不想』越容易想到一大堆怪東西的時候怎麼辦?」我又追問道。
「真的沒辦法不想的話就『觀察』!」他已經回頭走了留下了這句話:「觀察週遭一切的動靜也觀察自己。」
回家路上我繞道去買了八卦拳與形意拳的書。嗯有點後悔來學這個什麼氣功了在家躺床上聽伊東華的歌不是很好嗎。
……咦?那就帶隨身聽來吧!反正巫厚德也沒說可以什麼不可以什麼還是放輕鬆點練吧!就算練得不太對有練總比沒練好。這種想法要是讓席佳宜聽了她一定又會說「你不怕走火入魔嗎」之類的其實像我這種凡胎就算走火入魔也是一生難得的體驗吧!遇上也不壞。
「媽!」我進家門便開朗地喊著:「我回來了。」
「回來啦!跑哪去了?」老媽語帶疑惑地說:「你打電話回來說要陪席佳宜去買盆栽可是席佳宜早就回來了啊?」
我看看鍾還不到十點一屁股用最舒服的姿勢坐倒在沙上說道:「媽我以後可能都要這麼晚回來。」
老媽邊用毛巾擦著手邊從廚房裡出來坐在對面沙莫名其妙地說:「你去哪裡?」
「我現台北oo植物園晚上有人在練內丹功我也要去練。」
「……不是外丹功嗎?」
「不知道是哪裡的誤傳師傅說是叫內丹功才對。中國的『氣功』其實源於道教的『內丹修煉』相對於類似煉金術的『外丹』內丹就是把人體視為煉丹爐進行化煉。」我回想起剛剛在書店翻過的氣功修練書滔滔不絕地說:「像著名的內功源系如武當派、全真派等等其實原本都是道教的流派呢!」
老媽皺起了眉頭問道:「你這孩子怪怪的前一陣子每天早上爬起來拿電線亂揮現在倒還比較好要去跟人家在公園練氣功。怎麼想到要去練的?」
我隨口答道:「氣功可是中國文化最著名的特色啊!學一學下學期可以去跟外國朋友交流。」
老媽被我逗笑了起來答道:「好吧好吧!對了你導師剛剛曾打電話過來問你要不要辦休學?如果這樣下去讀完這學期也不會有任何學力證明的。」
「不要!」我毫不猶豫地回答道:「因為……」
「班上有伊東華!」老媽和我一起笑了起來。
既然決定不休學的話成績也不能太差。今天上課一聽果然什麼都聽不懂看來要好好惡補一番了。不過今晚還是先睡覺吧!明早還要起來練鞭。剛刷完牙便現沒開的手機留有訊息叫我打個電話去可埃斯。
我躺在床上叫它自動播通了號碼:「喂?」
「楊顛峰?」是施蒂萊怪裡怪氣的聲音:「有沒有很想念我?」
「……」怎麼辦?其實說個「有」就行了但實在沒有特別想念她啊!「……算了當我沒問。」少女哀怨地說:「既然你回來了晉封儀式就定在這個星期六下午沒問題吧?」
「什麼晉封儀式?」我問道。其實我還記得但總得確認一下。
「由朕把你封為『嘯俠』的晉封儀式!」提恩絲憤怒的聲音傳來:「可惡你居然根本沒把這份榮譽放在眼裡朕不封了。」
「我還記得啊!只是想確認一下。」我連忙說:「謝皇上。」
「……你有點怪怪的?」施蒂萊困惑地說。
「……我怪怪的?」我笑著答道:「我還覺得你怪怪的哩!你是不是太久沒聽見就忘了我的聲音?」
施蒂萊好氣又好笑地說:「不說了!星期六再好好聊吧!」
「對了嘯俠銀河法庭代表莉琪安小姐好像有話要跟你說。」提恩絲道:「我幫你把電話轉過去吧!」
過了一會兒聽到了比較不熟悉的聲音:「楊顛峰?」
「對我是楊顛峰你是莉琪安小姐?」我答道。
「你可能不知道匹斯富樓爾傭兵團一個月前就因為約期已滿而離開了。」莉琪安說:「留了一個怪題目給我誰教我剛好在旁邊聽到。你是不是有個戰輸艇要賣?」
靠我差點忘了自己二十億的負債說。「是!匹斯富婁爾願意買下它嗎?」
莉琪安遲疑了一下子才說:「對以十八億的價格買下但是附了一個奇怪的條件。我猜是雅露拉──烏德薩要求的條件因為她不知道是為了輸給你還是什麼奇怪的理由一直對你有莫名其妙的高評價。」
心中浮起不好的預感:「什麼條件?」
「她希望你能夠加入他們傭兵團三年。不是做白工酬勞和其他傭兵團成員一樣照分。不過不管你願不願意接受這個條件當然還得先過我這一關也就是說就算你要去也得等你上完烏德薩特殊能力教育課程之後。」
……當傭兵啊……
好像基地88喔為錢賣身去當傭兵……仔細想想就算這樣賣了那艘提施號還有兩億的欠債當傭兵聽起來很好賺而且我是烏德薩說不定當來很輕鬆。若專挑保鏢那樣的任務會像武俠小說的鏢師一樣不像軍人。不用急著拒絕吧!
「我需要考慮的時間先呢──」我問道:「哪裡可以收集到關於宇宙傭兵生活細節的資料?」
「你問倒我了!」她笑了起來:「等到了銀河法庭特殊教育中心再查吧!那裡的大電腦應該有和銀河無線網絡連線。對了這兩個月之間有沒有生什麼怪事情?尤其是和烏德薩能力有關的。」
「……」我說:「是有些小事星期六我再當面跟你聊吧!啊!你知道嗎?星期六我會去可埃斯一趟……」
她笑道:「我知道我知道『嘯俠』晉封式對不對我會去觀禮的。」遲疑了一陣莉琪安突然又問了一句:「你……不要緊吧?」
「我好得很啊?」我莫名其妙地回答道。
「那就好星期六見!」莉琪安切斷了通訊。
我抓了抓頭到廁所照了照鏡子。奇怪確實好得很啊?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嗎?
因為腿酸上床沒多久就睡著了甚至來不及爬起來開床頭音響。不過託恩希歐勒菌的福第二天醒來時還是神清氣爽比練鞭法時確實輕鬆些。
回到台灣的第一個早晨健步如飛地朝捷運站跑去。雖然只走了不到一個月這路確實是我往日的上學風景但又覺得哪裡怪怪的。
「啊!」我自言自語道:「忘了找席佳宜。算了管她去死。」
回想起來的確有點不可思議國中三年都是和席佳宜一起上學的早該習慣了吧!或許我真的有哪裡怪怪的是不是烏德薩能力勉強使用和撞到頭一樣都會改變人的個性?
不過仔細想想席佳宜或許逕自早點上學去了因為要種盆栽那麼不但不是我忘了招呼她一起走還可以反過來教訓她為何不找我一起上學。就抱著這樣一點小小的期待我走進了教室門。
唉她果然還沒來。但是另一個人卻來了!
「早安!」她帶著一如往常的微笑揚揚手對我打招呼。
我笑得合不攏嘴地坐到「特等席」去回答道:「早安杜黎娜。」然後壓低聲音說:「怎麼這麼快就來了不在家多休息幾天?」
她瞪大了眼睛偷看了我幾眼才忍不住貼近過來低聲問道:「……你怎麼知道我是杜黎娜?」
這個問題我昨天也想過。反正想不出除了「熟了」之外還有什麼理由我便竊笑著說:「因為我終於現了非常可靠又簡單的分辨法。」
「啊?」杜黎娜?伊東苗?訝異地說:「有這種方法!」
「有的。」我一本正經地說:「就是觀察人的『外氣』來分辨你和你姊的外氣大不相同。」
杜黎娜半信半疑地說:「那種鬼東西看得見才怪?」
「很簡單啊!」毫不在乎地聳聳肩我輕描淡寫地說:「要學嗎?」
「……怎麼看?」
「這樣。」我豎起食指和中指當然不是要做瞬間移動遮住右眼閉上了左眼左眼從兩指的縫隙間看了出去。
她遲疑著照做了看了一會兒又問道:「什麼都看不到啊?」
「多練習幾天就看得見了。」我語氣肯定地說。
伊東苗又看了一會兒突然皺了皺眉轉頭瞪著忍住不笑出來的我問道:「你騙我對不對?」
我深吸了口氣嚴肅地舉起右手說:「我也沒辦法保證你能經由這個方法看到可是我誓真的有這種方法!」因為《煌羅萬象》裡邊是這樣講的。
她還是一副半信半疑的模樣不過坐回位置不再瞪我了。
「楊顛峰啊!」過了幾分鐘李志逢隔了個空位探頭問道:「你怪怪的耶是不是兩個月裡邊遇到了什麼事?」
「是啊!生了很多事在我跟你說之前──」我指著自己的鼻子問道:「我想問你我到底哪裡怪怪的?真的和兩個月前差很多?」
李志逢像是被我問倒了側著頭想了一下才答道:「也還好吧!畢竟我跟你也認識不久不太知道你『應該是什麼樣子』。例如說剛才你們明明兩個月沒見怎麼你跟伊東華同學反而變親熱了?」
我差點爆笑出來只好趴在桌上吃吃地笑著說:「不不是跟你想的不太一樣裡邊大有故事咳……嗯呣……故事太長了有空再說吧!」
「……」李志逢問道:「你……對了伊東華同學跟我們說過了她下學期要轉學去歐洲。該不會你們──要去同一所學校留學?」
我的心情一下子跌回了谷底垂著頭苦笑著說:「要是有那麼幸運就好了。」
「哦原來你早知道她也要離開台灣的事。應該是比我們更早就知道了吧!果然你在該行動時手腳是很快的。」李志逢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會心地笑笑不再多問便回座了。
我想了想便豁然貫通。世界上還有電話這樣方便的工具李志逢一定以為:就算我不在台灣、不代表我不能和伊東華持續「加深友誼」吧!
預習了一下課本我隨口問了李志逢:「第二次月考是什麼時候?」
「上個禮拜剛考完。」他答道。真幸運一舉躲過了兩次的月考。
唉兩個月課程的落差果然很大看一兩頁就花了好多腦力。估估時間差不多了我闔上課本跑到教室門口往外眺望並且三步並兩步地迎了上去。
女孩緩下了腳步板著臉任我從她的手中接過了大塑膠袋。
「對不起啦!」我笑著說:「今天是我回來後第一次正常上學太興奮了就一口氣跑到捷運站了。」
「哼。」席佳宜別過了臉。
我沒有再說什麼早自習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和她加緊手腳合力換掉了教室的盆栽並幫新的盆栽澆了水;她還是鐵青著一張臉一直迴避我的視線。
「真的很對不起啦!」我只能耐心地求取原諒:「忘了嘛!」
「昨晚可不是忘了吧?」席佳宜埋怨道:「丟下我一個人跑掉。」
「昨晚情況特殊。」我理直氣壯地辯解說:「我跟人家有約啊!」
「今早又有什麼不一樣。」少女口氣尖酸地說:「趕著來見你的偶像妹妹呀!」
有點不耐煩了我挺著胸膛說:「我才沒這樣想!你可別忘了:是我邀你來重種這些盆栽的我是真的打算負起責任和你一起把它們照顧好啊!都跟你說對不起了怎麼樣?」
她白了我一眼扮著鬼臉說:「光嘴裡說對不起有什麼用?你真的認為自己錯了?沒誠意。」
啊?沒誠意是吧。好吧!我就來想想該怎麼表現誠意……不對現在應該先想想怎麼跟上進度。
……乾脆把老師的講課聲從耳邊摒除吧!先快的把半個學期的課程翻一遍然後再細細咀嚼。嗯李志逢長得就像功課不錯的樣子可以跟他借借筆記雖然我並不需要介意所謂的「考試重點」但是老師的「說明方式」對於理解課程內容應該多少有所助益。
讀書啊……多久沒有這樣認真的讀書了呢?好像在高中聯考之後第一次吧!這樣讀著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普通的高中生。
胸口有點悶。很想找人說說前些日子的遭遇但是這實在是太麻煩了。我想自己不會一口氣對席佳宜或沙百洲學長全說出來吧!回來之後第一次有種懶洋洋的感覺應該不是因為昨晚蹲得腳酸是精神上的慵懶。
有事消磨的話時間總是過得很快午餐時間的鐘聲響了。
席佳宜還是板著一張臉看來不是邀她上屋頂的好時機。杜黎娜去了學生餐廳雖然有點對不起她真希望回來的人是伊東華同學。和以往一樣只花了十分鐘就把便當內容物徹底掃蕩完畢。
洗完便當回到座位走到我身邊的人是李志逢。「要抽煙嗎?」他問道。
「好!」不禁又興奮起來:「走啊走啊!」
他領路走了往體育館方向過去。嗯那後邊豈不正是之前把杜黎娜變回小公主的回憶之地?「呃……你要不要聽我這兩個月的奇妙冒險?或者是從更早的地方講起?」我問道。
李志逢扶了扶眼鏡說:「從你被外星人抓去改造講起吧!」
「嗯其實那也不過就是這個學期剛開始時的事。」我說:「基本上我前兩個月的去處和外星人關係不大那個改造只是讓我擁有一些莫名其妙的能力罷了!」
到了體育館後面我本來以為這裡已經很隱蔽了他卻繼續領著我向前走。這後邊拐了個彎繞過腳踏車停放場的圍牆還有個更隱蔽的小空間──在看到人影之前先聞到了煙味和聽到了陌生的交談聲。
「這麼說你老爸他是……」
「有客人。」
我和李志逢彎了進來和原本就在這裡的兩個女孩面面相覷。其中之一很陌生另外一位有著搶眼的血紅色長。沒想到會遇到同班同學有點兒尷尬。
「……原來已經有人了。」李志逢回頭就走。
我把他拉住問道:「幹嘛要走反正我們也是來抽煙的。」
「嘿嘿……」長女孩斜瞪著我說:「你們也抽煙?不假正經一下嗎?」
李志逢歎了口氣說:「算了算了。」就把煙掏了出來。
「嘖噓噓走開走開你以為我們是什麼人!」另一個橘色短的學姊揮了揮手像趕狗一樣。看我沒有要走的意思還板起了面孔李志逢拉了拉我的袖子說:「好男不跟女鬥。」
「我不是好男。或是好女也不跟男鬥?」我偏偏賴著不走。
短學姊表情凶狠地盯著我幾秒鐘之後問那紅少女道:「你們認識嗎?」
「只是碰巧同班而已誰認識呀!這種爛傢伙。」少女深吸了口煙又濃濃地吐了出來背靠著牆沒有望向這邊。
這情境也未免太熟悉了!我不由得笑著說:「女孩子抽煙生不出健康寶寶!」
啪!
好痛啊!不過這位同班同學相當配合嘛。學姊看她搶先出手了有點嚇了一跳。
可是挨了一巴掌的我還覺得佔了便宜因為我不退不避她的手一定疼得厲害現在只是硬撐而已。
「小鬼學了能力之後再來cosplay春日恭介。」同班的紅女縮回應該在疼的「手手」瞪了我一眼便轉頭說:「學姊我們走吧!」
「哼!」短的學姊臨走前還面帶威嚇地瞪著我冷冷地說:「有眼無珠以後在學校有得你好受了。」
我待她們走遠後才豎起了光的中指笑著說:「哈哈哈要是讓你們知道我真有能力嚇破你們的嫩膽兒。」
「你還好吧?」李志逢鬆了一口氣說道:「臉上有很明顯的指印。」
「小意思。」真的是小意思:「你忘了我接受過外星人的改造?說不定下一節上課前就恢復了。對了她叫什麼名字啊?」
「唐蕙婕。」
「唐蕙婕唐蕙婕好我記得了。」我接過李志逢遞上的煙學別的抽煙人一樣用手指夾住邊吸邊湊近了火。
刺激的氣體滑進我的呼吸系統很不舒服不由得輕咳了兩聲。
「一開始別吸太猛。」李志逢也為自己點了一支。
我應了一聲這次吸的比較少便覺得好多了開始說道:「嗯從哪裡說起呢?對了就是……」
其實我跟他說的故事很簡單、又經過變造就是說我被異世界來的妖精看上被推薦參加什麼選拔賽這是因為我曾被外星人改造過;後來妖精為了救我一命觸犯了什麼規定、要被判刑我為了去聲援他所以利用能力到了異世界冒險等等……。
「那誰幫你瞞過爸媽和學校讓他們以為你去歐洲?你怎麼定時打電話回家報平安的?」李志逢聽得難得露出驚奇的表情連珠炮似地問道。
我得意洋洋地說:「靠我的外星朋友幫助啊!」
「好棒啊!簡直像是衛斯理。」李志逢大笑了起來猛拍我的肩膀。
「我?像衛斯理?」我仔細想了想其實衛斯理捅出漏子靠外星朋友擦屁股解決困難的次數也不太多嘛!
等到李志逢笑聲漸歇我才又問道:「你不會覺得我的自述很難以相信嗎?」
「是啊!很難相信。但是你的手指又偏偏會光。」李志逢說:「我沒有特別信但是也沒有特別不信因為其實不干我的事吧!等到事情跟我有關時再去追究真實性還不遲。」
他抽得比我快得多已經抽完一支、便又為自己點了一支。
「……說的也是。」我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看著天空說:「羅斯威爾外星人到底存在或是不存在又怎麼樣呢?擔心自己的事都擔心不完了。就算要管也等到外星人動侵略再說吧!啊對了你筆記能不能借我影印?」
「好啊!」
「……喂!抽煙到底有什麼好玩?臭死了。」
「我也這樣覺得。所以抽煙的人應該只是想要它的迷幻效果吧?」
「只是想要迷幻效果的話可以喝酒啊!對身體的危害沒這麼大。」
李志逢呆呆地望著我過了一會兒才說:「……『白長』便宜好帶。」
啊原來如此。
下午在左手邊上課的依然是伊東苗。有點想問問她伊東華同學今天在忙什麼可是又怕她心裡不高興所以還是靜下心讀書吧!那個紅的……唐蕙婕同學一口氣把下午四堂課全翹掉了。她家裡一定很有錢──沒有邏輯關連的思考。
第七堂課上課前兩分鐘英文老師順道從教室門口走了進來把一疊小考考卷放到講桌上。也因此打上課鍾之後班長上了講堂拿起了考卷喊著:
「每排第一位同學到前面來幫忙把考卷回去。」
之前沒有留意過咱班上的班長。他坐在第一排也就是很矮的意思皮膚很白聲音也很尖細看起來就是一副很好欺侮的模樣。現在之所以會特別注意到他乃是有個同學回了一句有趣的話:
「別了啦!柯南偷偷拿去丟掉吧!反正回來也沒人要看啦!」
「欸嘿嘿……」他傻笑了幾聲手裡卻沒停下把考卷分為均等的幾疊交給聞言上前的前排同學。
柯南啊……我認為在十年前這種戴圓眼鏡的小男生的綽號會是叫葉大雄。「柯聖男?」一個女同學裝模作樣、東張西望地喊著:「柯聖男是哪位?奇怪我記得我們班上只有柯南沒有柯聖男啊……」
班長笑罵著搶回了他的考卷。啊!真巧原來班長的名字就叫柯聖男──
雖然一直逃避去思考這件事所剩下的時間卻越來越少。
好緊張好緊張喔!
好緊張好緊張好緊張好緊張……算了浪費篇幅。總之我真的很緊張非常緊張相當緊張一直冒冷汗。
回來以後也不敢打電話給伊東華同學。還以為她今天會來可以很「自然」地開口問她說「今晚我也可以照以前那樣去接你吧」。
但是……但是……但是……唉。我離開了兩個月回來之後突然又去接她補習會不會很突兀?廢、廢、廢話當然是很突兀。她……不知道願不願意?好像沒有理由認為她會因此生氣……要生氣也是對我拖累了杜黎娜而生氣……啊啊啊煩死了還是什麼都不要想晚上到那個地方乖乖地等她就好了。
萬一她已經補習完了呢?說不定她昨天就是在暗示我這件事她的葛裡布林特通用語不是已經說得很好了嗎?呃……我會不會想太多了?其實仔細想想她是不是還繼續在補習只要問問杜黎娜不就知道了可是又覺得不好意思問她。
因為……啊因為她說過伊東華身邊有好男人或是蒼蠅都不關她的事吧!
不該快的時候時間他x的過得快的最後一堂課的下課鍾還是響了。
席佳宜瞪了我一眼背起書包逃也似地回家去了。伊東苗的態度則沒有特別冷淡也沒特別溫柔自然地離開了教室想問她的事還是問不出口。唉頭有點痛胃揪成一團沒什麼食慾;今天晚餐不吃了直接到植物園去練功吧!
這樣想著我便收拾了書包往外走去。
這個我本來打算蹲三年的普通校園還是那麼地陌生可是我跟它的相處時間突然就只剩下一個多月。二年級的仁望樓三年級的勇愛樓不知道從那裡的教室窗戶望出來又是什麼樣的景致。勇愛樓後邊是社團教室除了去過幾次的拳擊社不知道學校裡還有什麼樣的社團活動大概也提不起勁去參觀參觀了。
仁望樓旁邊是學校後門。啊……後門通出去的是完全陌生的街道。好吧!好歹我也在這所高中讀過要是連後門外邊是什麼東西都不知道未免太遜了繞一繞應該還是可以到捷運站。主意已定我便邁開大步朝後門出去。
穿著「這所高中的制服」的高中男生從「這所高中的後門」出來應該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所以我很有理由相信看到我這麼做的人們絕對不會有我現在的心中所充滿的新鮮感。
啊前面不就是柯南嗎?難得有個一下子就記住名字的同班同學備感親切。
「嗨……班長……柯聖男!」我追了上去。
「咦?」他回頭笑了笑遲疑了一會兒便說:「楊顛峰……同學?」
我笑著點了點頭道:「這名字取得不太雅可是像這種時候被人家叫出來的話卻有點感謝老爸老媽取了這麼易記順口的名字。」
「哈哈。」他皮笑肉不笑地陪我笑了幾聲。
「你家住這個方向?」我問道。
「哦是啊!」柯南想了想問道:「楊顛峰同學不是住這方向吧?」
「啊我要去坐捷運。」我答道。
他訝異地說:「捷運那應該走前門啊!」
「嘿嘿突然一時興起想熟悉一下學校附近的地理環境。」我抓抓頭說:「你有沒有什麼好去處可以介紹?」
「沒沒有……要我介紹什麼樣的去處啊?」他結結巴巴地說。
不習慣和人交談?
「大凡人生不過食衣住行育樂那好去處自然也脫不了這些關係囉!」我口沫橫飛地說:「例如說食就是便宜大碗的排骨飯啦!衣是fashion的好shopping去處啦!住……跳過行育也一起跳過。樂子可就多了保齡球館啦!漫畫出租店……」
柯南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說:「……對對不起我今天想直接回家。」
「……」我笑著拍拍他的背說:「不是真的要你陪我去啦!」
他還是一副侷促不安的樣子。啊雖然沒有把頭染成純血紅色說不定我在這種人的眼中也是不良少年?雖然能夠體會他的心情但這真是令人沮喪的事實。
「……啊!那個你可以盡情去逛吧?我走的比較慢……」他怯生生地說道。
「好那我先走囉!」再不走就太不識趣了:「拜拜!明天見!」
唉……郁卒。有很多人可能不知道郁卒是道地的日本音譯詞日文中的憂鬱就念作yuu-Tsu。在這種莫名其妙的胡思亂想當中我漫無目的地走過了一個又一個的路口憑直覺地往捷運站的方向轉彎。
我的直覺顯然不太可靠。
真奇怪路怎麼越走越小了?真沒想到二十一世紀在台北郊區還有這種比羊腸寬不了多少的小小巷──當然有!搞什麼鬼嘛?令人覺得倒退回五零年代──這是標準遷怒模式。
……哇靠!而且還是死巷。倒車……
……
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啊?這句話好像是失憶者的標準台詞可是我現在並沒有失去記憶若要正確地敘述我此刻的境遇應該叫做「迷路」。
學校在哪個方向?嗯啊……那個路口我有印象所以應該是朝那邊走。
「今天只有這麼一點點!」巷子裡有聲音傳出來。
不干我的事不幹我的事。
「對、對不起……明天我再……」
……咦?有點耳熟……啊!是柯南的聲音!這下干我的事了。
我三步並兩步地跑進巷道裡邊的人聽到腳步聲便一齊抬頭望著我。是三個穿著制服──實在很不想承認改成那個怪模怪樣的是我們的制服偏偏又能一眼辨別出來──的高大學長圍著背靠牆、嘴角淤青的班長柯南。班長手中還拿著空的錢包。
他們在做什麼?這真是一目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