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河勇者 第三集 記得我的愛 第二章 「愛」與校園暴力同在
    台林高中體育館後方。高一的學生楊顛峰正靠著體育館的外牆楞和他相對著的是一個十一、二歲的混血女孩女孩留著彈簧般縱卷型的公主頭;臉蛋兒則和洋娃娃一樣可愛。

    女孩剛剛出了撕心裂魄的尖叫聲難以置信地看著鏡中的自己。

    「老……老大!」一個帶著昆蟲翅膀的巴掌大男孩上氣不接下氣地衝了過來喘著氣問道:「生了什麼事?我聽到女孩子的慘叫聲。」

    「……你剛剛在幹什麼?」楊顛峰問道。

    「哦!」妖精威特多得意洋洋地拿出一本「緞帶魔法姬」的漫畫說:「這套很不錯耶老大!一套裡邊就包含了兩個可能性!」

    「你還有閒情給我看漫畫!」楊顛峰好氣又好笑地罵道一把抓住了妖精男孩推到女孩的面前逼問道:「你看得見他對吧?」

    女孩茫然地抬起頭來把視線焦點從鏡子移到楊顛峰手中的妖精。妖精也瞪著一雙大眼睛注視著她。對望了一陣威特多才回頭問道:「老大她是誰?」

    楊顛峰正要回答女孩突然「哇」地一聲大哭了起來。

    「啊哇哇哇哇哇哇!」楊顛峰和威特多都慌成一團。

    「嗚嗚嗚……哇哇……你們為什麼要這樣欺負我!……嗚嗚……」女孩一哭眼淚就有如山洪爆氾濫成災不可收拾。

    威特多慌了一陣子亂竄亂飛了一陣終於想到了對策喊聲「老大!快逃啊!」便飛也似的不!本來就是用飛的逃離了現場。逃了幾百公尺才現楊顛峰沒有跟過來。

    楊顛峰靜靜地歎了一口氣脫下了外套披在啜泣著的女孩肩上誠懇地說:「是我不好對不起!其實你們有權保有隱私的這樣去刺探、去揭是很卑鄙的。我向你保證我絕對不會再靠近你!也不會再向伊東華打聽的。原諒我吧!」

    女孩依然在啜泣楊顛峰默默地轉身離開了。

    楊顛峰離開後不久女孩就突然停止了哭泣。她抹掉了眼淚伸伸舌頭說:「他人不錯嘛!」然後又摸摸肩膀上的外套歎了口氣把它脫了下來。

    放學已經有好一陣子教室裡的人所剩不多。楊顛峰環顧教室席佳宜走得不見蹤影只有李志逢還留著並且在楊顛峰收好書包走出教室時帶著書包跟了上來。

    「……你跟伊東華怎麼了?」李志逢問道。

    「我不能說這件事牽涉到伊東華的隱私。」楊顛峰心煩意亂地說:「我剛剛才答應她不再追究這件事你也不要問了。」

    「誰想知道伊東華的隱私。」李志逢板著臉說:「我是想知道你和伊東華之間的進展。」

    楊顛峰愕然陪笑答道:「啊哈!抱歉……嗯伊東華說她現在還不想交男朋友還是先當朋友好了。」

    「這是最安全的答案。」李志逢笑著說:「這證明她對你的印象不壞。」

    「……」楊顛峰狐疑地說:「我倒沒有這麼想過。」

    李志逢抓抓頭說:「其實我也不知道伊東華是怎麼想的我想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有自己一套對於『交往』的定義吧!可是既然不知道就要往好處想才能展開行動。再怎麼說你還有半年的時間說長不長但說短也不短當朋友還是有很多採取行動的機會啊!」

    「有道理!」楊顛峰恍然大悟感激地說:「有你這個朋友真好!」

    「沒……沒有啦!」李志逢不好意思地聳了聳肩。

    楊顛峰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你怎麼讓席佳宜一個人回去?」

    「我沒有重色輕友到這種程度吧!」李志逢笑著說:「……也不是啦!我只是覺得讓席佳宜一個人靜一靜也好。」

    「為什麼?」楊顛峰莫名其妙地問道。

    「……你不覺得就算了我沒辦法跟你解釋啊!」李志逢雙手一攤說道:「我只是本能地覺得這樣比較好而已。」

    兩人在捷運站分手。楊顛峰坐上了回家方向的電車卻不知不覺地坐過了站。他深深地歎了一口氣茫然地步出了有點陌生又不太陌生的捷運站連鎖咖啡店的招牌映入他的眼簾。

    「媽?」楊顛峰邊向咖啡店走去邊拿出了手機撥通了家裡的號碼:「我不回去吃飯。嗯跟同學到外面吃。好……好我知道再見。」

    他進了咖啡店點了一杯義式濃縮咖啡就這樣在店裡呆坐了兩小時。當楊顛峰步出咖啡店的時候已是晚間新聞時分人群不算很多也不算很少。腳下的水溝蓋引起了他的注意現在台北已經很少看見這種鐵格子的水溝蓋了。

    楊顛峰從口袋中掏出三顆粉紅色的小藥丸瞄準鐵格子的空隙丟了進去。

    鬧鐘的時間並沒有改變不過楊顛峰卻早了半個小時醒來;他睡得不好也不夠不過卻再也睡不著了。既然都已經醒了當然就照著預定計劃帶著電線和秘笈跨上腳踏車往附近的公園去了。

    手酸的時間似乎比昨天挪晚了些。應該沒有這麼容易進步吧?這是錯覺?楊顛峰坐在公園的階梯本來只打算稍作歇息眼睛卻差點就閉上了。

    「……恩希歐勒菌增強的新陳代謝也會加快鍛煉身體的度嗎?」楊顛峰想著想著為了抵抗睡魔便翻開了手中的「鞭術秘笈」。其實這本東西哪有一點「秘笈」的樣子?根本只是喬邦做的筆記封面寫著「鞭術」兩字;其實當然不只兩個字寫的是史烏基猶文裡邊一頁頁記載著各種使鞭招式連招式名稱都沒有。

    楊顛峰自言自語道:「其實我該為每招起個名字這樣練起來會更起勁。」

    他拿起電線在不遠處看見一隻被隨手丟棄的鋁罐便向它甩出手中的電線:

    「例如說這招就叫『龍卷殘雲』好了!」

    電線捲住了可樂罐揚起它往垃圾桶拋去可是放鬆的時間早了點可樂罐沒能準確地投進垃圾桶當中。

    「就算重量一樣電線的質感和菱鞭差距不小哪!可是又不能拿著菱鞭來練太引人側目啦!真麻煩!」楊顛峰喃喃抱怨著跑了幾步撿起可樂罐丟進垃圾桶。

    一個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一直注意這邊的陌生人開口了:「喂少年仔你不要拿著這麼長的電線亂揮很危險的!」

    「我不是亂揮是照著書在練的。」楊顛峰沒好氣地回嘴道。

    「什麼書?」那人走過來了是一個有著啤酒肚的中年人他搶過那本鞭術秘笈隨便翻幾頁便大笑起來:「小鬼你是白癡啊!這種鳥書隨便印了幾個鬼畫符文字你就信了?你就以為這是什麼上古流傳下來的秘笈?你被騙了啦!」

    「我偏偏要信干你屁事!」楊顛峰很不客氣地搶回筆記本罵道。

    那人也動怒了:「叫你不要拿電線亂揮很危險聽不懂是不是!你以為自己不會打到人?就算不會好了你怎麼知道會不會有小孩子模仿你的動作打到人?跟你客氣你還耍嘴皮子!是不是要我叫管理員來趕你!」

    楊顛峰懶得再說照面一拳轟在那癡肥中年人的臉上打了他拂袖離去。

    他跨上腳踏車邊騎邊咒罵道:「就是有這種人!也沒多吃幾斤米卻總以為別人應該尊敬他拿著因應局勢而成的『自己的正義』去欺壓別人?就是這樣社會風氣才會敗壞!」

    冷靜下來以後楊顛峰歎了口氣想:「這公園不能去了!以後怎麼辦?」

    他想遍了附近另外幾處空曠的地點都沒有適當的。「暫時在自己家屋頂練習吧!」少年自言自語道:「雖然窄了點又要節制音量不過總不會有人再來煩我;慢慢再找新的合適地點好了。」

    楊顛峰回到家中盥洗完畢吃過了早餐就在沙上躺一會兒。「阿弟你還不去學校啊?已經七點囉!」媽說。

    「……奇怪?」楊顛峰拿著書包出了家門納悶地停在席家門口喊道:「席佳宜!」

    「席佳宜自己先去上學了!」席媽媽喊道:「她說她有跟你說啊?最近她想早一點出門。」

    楊顛峰聳聳肩道:「我現在知道也不遲。」

    和往常不同的一個人坐著捷運電車到了台林高中站。多麼幸運的剛出捷運站就看到了伊東華!

    正想揚手叫她可是想到不知道是她姊姊還是妹妹猶豫了半秒鐘還是叫了:「伊東華同學早安!」

    「早安!」伊東華回過頭點頭笑了笑。

    「應該是姊姊。」楊顛峰邊想邊追了上去和她並肩一起走。真幸運!

    秋天的早晨有一點涼意。要是人行道邊種的整排行道樹會隨季節變色的話就更好了這麼一來整段上學路會變得詩情話意雖然現在的景致已經令楊顛峰覺得如在夢中……或許這和景致根本無關。

    伊東華瞥了同手同腳的楊顛峰一眼露出一絲笑意;不過她並沒有笑出聲若有所思地開口問道:「對了楊同學昨天後來苗她跟你說了多少?」

    「……哦。」楊顛峰解除僵硬狀態答道:「我忘光了。說忘光了不是指真的忘光了而是致力於忘記這件事因為我看你妹她好像很困擾的樣子就跟她保證我絕不會再追根究底。」

    「謝謝你。」伊東華欣然說:「這件事我並不打算隱瞞朋友只是時機問題。」

    楊顛峰沈默了半晌鼓起勇氣開口說道:「嗯伊東華同學其實……其實我星期天說的『交往』可能跟你想的意思不太一樣。」

    「嗯我有想過這種可能性。畢竟我只聽到了轉述。」伊東華淺笑著說。

    「該怎麼說呢?」楊顛峰抓著頭說:「我想高一學生的『喜歡』只是很純粹的一種直覺並不是說馬上要展成男女關係或是論及婚嫁。只是如果不交往看看的話除非有天時地利人和不然喜歡永遠也不會變成『愛』……」

    「我也是這樣覺得。」伊東華平靜地說。

    「……所以我只是想說能不能偶而給我一些更瞭解彼此的機會……等等你說……你說你也是這樣覺得?」楊顛峰訝異地說:「這麼說你的拒絕意思就是說根本就不希望我們更進一步地瞭解彼此?」

    「……」伊東華訝異地說:「……我倒不曾這樣想過。」她輕輕地笑了起來清爽的笑容令楊顛峰如沐春風雖然現在已是秋天:「但是我並不知道你對交往的定義所以這樣的回答比較安全不是嗎?」

    楊顛峰雙眼一亮:「……那……那麼……」

    「不是。」伊東華輕歎了口氣搖搖頭說:「或許你聽了我接下來所說的話會改變主意呢!」

    「什什麼話?」楊顛峰一顆心七上八下的已經完全被弄得暈頭轉向了。

    伊東華隔著校門遠望著校庭說:「其實我早就已經決定下學期要出國留學。」

    楊顛峰差點沒跌倒。

    「半年之後不管經記公司願不願意伊東華的活動都會完全從演藝圈消失。」伊東華忍住不看楊顛峰的表情繼續說道:「以後的事情我現在不想去想。可是至少到……大學畢業為止我都不會回台灣定居了。

    「……我想應該有不少人會覺得和一個半年後一定要遠渡重洋的女孩交往是一種很不划算的事情吧?而且半年後那個女孩不是明星了什麼也不是……」她意識到楊顛峰停下了腳步之後駐足回頭望了望他。

    楊顛峰低著頭雙肩著抖乾笑著:「呵呵哈哈哈呵……」

    「……楊同學?」伊東華困惑地問道。

    「其實……」楊顛峰抬起頭來伊東華這才現他是在苦笑。少年結結巴巴地說:「其實其實我半年後也要出國留學所以才……迫不急待的把心意傳達給你。」

    「欸!」伊東華驚愕地說不出話來就像楊顛峰剛剛的反應一樣。

    楊顛峰抓著頭苦笑說:「這麼說起來如果你覺得半年後一定會遠渡重洋的那種交往是種難以承受的負擔我一開始就已經出局了。我實在應該早一點說的。」

    伊東華神情複雜地回過頭繼續緩步往教室走去。

    楊顛峰跟了上去他突然覺得一切都已經無所謂了。反正都注定要出局了盡情地享受難得這段能和伊東華做朋友的時光不是很好嗎?這樣一想天空變藍了陽光也變得和煦多了。

    兩人步上校舍的走廊。他們的教室就在這棟校舍的一樓。

    「楊顛峰同學!」伊東華突然開朗地笑道:「我只是就別人的立場這樣想。其實我並不害怕談一場可能只有半年的戀愛!」

    楊顛峰張大了嘴巴闔不起來。彷彿是少年的錯覺伊東華的雙頰染上若有似無的霞色回頭快步走進了教室。

    「這……這並不能說是告白吧!頂多只是……可能是她在鼓勵我不要放棄。總之這並不代表她答應和我交往了。可可是這個臉皮沒辦法停止傻笑啊!」楊顛峰傻笑著想著。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收斂了一點笑容不過還算是笑容滿面精神抖擻地走進了教室。

    「早安!」楊顛峰大聲說道。

    有幾個比較熟的同學大聲答應了伊東華則只是笑著點了點頭。和楊顛峰的表情正成對比的席佳宜懶洋洋地趴在桌上輕輕揮了揮手。

    「今天怎麼這麼早來?」楊顛峰貼近席佳宜的桌邊問道。

    席佳宜也不答話有氣無力地指了指講桌上和窗台邊。

    「盆栽啊?我一進門就看到了啊!你從你家陽台搬來的?」楊顛峰追問道。

    「怎麼可能。」席佳宜勉強撐起上半身答道:「陽台上那幾盆可是老媽的命根子她把她們看得可比我重要多了。這些是我昨天自己掏腰包買的。」

    「怎麼會突然想到要買這種東西?」楊顛峰邊說邊在位置上坐了下來。

    「不是很漂亮嗎?」

    「是很漂亮啊!」楊顛峰注意到她並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不過放棄了追問。

    「……所以啊!」席佳宜笑著說:「以後我要每天早半小時起床來學校澆花。」她賊頭賊腦地竊笑著斜眼看著楊顛峰說:「我看你以後可能會常常遲到了要是我不叫你的話。你應該不可能會想早半小時跟我一起上學吧?」

    「當然不想!」楊顛峰扮了個鬼臉心想:「才不是因為我爬不起來嘿!」

    席佳宜等到楊顛峰的視線離開自己後又懶洋洋地攤在座位上好似早起和搬盆栽已經花掉了她一整天所有的力氣一般。

    一整天留在學校的都是伊東華本人或許翌日也是當然楊顛峰並沒有再跟她並肩走進校門的好運氣。放學之後他無奈地開始寫起繁重的功課。正如席佳宜所說的剛開學之後沒有多久沈重的課業壓力就已經降臨在每一個台灣高中生的肩上。

    「後天還要考英文單字討厭。」楊顛峰邊和數學題目搏鬥邊自言自語著:「不知道銀河法庭特殊教育學校又是怎麼樣的呢?」

    背後傳來小小的敲打聲。「老大老大!」妖精男孩笑嘻嘻地敲著窗戶。

    楊顛峰打開窗戶把他放了進來問道:「什麼事?武術大會要舉辦了嗎?」

    「哪有這麼快!」威特多說:「而且啊!聽說其他妖精使的尋找過程不太順利的樣子。」他說著說著又挺起胸膛說:「可不是每個妖精使的辦事效率都跟我一樣傑出哪!對了我今天是帶這個東西來給老大填的。」

    楊顛峰接過一卷羊皮紙攤在書桌的燈光下仔細看著──

    它的抬頭寫著:

    魔法王國葛裡布林特皇家主辦

    第六屆勇者選拔比武大會

    報名簡章

    楊顛峰卻抬起頭來問道:「這是什麼?上面的字我一個也不認識啊!」

    「……啊哈哈」威特多摸摸頭笑著答道:「當然囉上面寫的是葛裡布林特文啊!」

    「看不懂……」楊顛峰板著臉說:「看不懂的話我絕對不會簽!」

    妖精男孩抓抓頭說:「我可以翻譯給你聽。」

    「不行!」楊顛峰又起牛脾氣來:「誰知道你的翻譯會不會出問題?」

    「你的堅持也有道理啦!」威特多胸前叉著手沈思道:「我去回報給上面想辦法弄一張中文版來好了。」

    威特多捲起羊皮卷離開之後楊顛峰突然覺得有點怪怪的。他閉上眼睛靜靜地想了一下覺這種感覺是來自那羊皮捲上的「文字」那「文字」居然讓他有種熟悉感。「我最近在哪裡看過陌生的文字呢?」楊顛峰自言自語道。

    第二天早晨楊顛峰依然清晨五點就掙扎起身洗把臉後便拿著電線和鞭法書到了自家屋頂練習。他依照前幾天的想法為每一招起了名字練起來也更起勁但是「不能出太大的聲音」的問題還是很嚴重。

    這是第十招了吧?楊顛峰照著筆記上的圖形把電線甩出了三個圈圈再使勁抽了出去。「唔!這一招很費力。」楊顛峰自言自語道:「真奇妙甩動的力量聚集在三個圈圈之中然後一口氣爆出來。這一招可以叫做『三陽開泰』三個圈圈就像是三個太陽而聚在一起的威力直能劈開泰山。」

    逕自曲解了「三陽開泰」的意義拿來用之後楊顛峰又想:「如果這真是文言文的鞭法古籍一定會說這招有開石裂碑之威。在我手底下又有多大威力呢?可惜不能出聲音不然就可以找個木板之類的來打打看。」

    「這樣下去不行。」他嘀咕著:「還是得找個別的地點。」

    楊顛峰正想下樓盥洗卻聽見鄰近住家的開門聲。他心念一動從屋頂的女兒牆邊探頭出去確認目標之後調整好音量喊道:「早安席佳宜!」

    的確是她。剛走出家門的席佳宜四下張望了一會兒終於抬起頭往楊顛峰所在的屋頂平台望來。「……你你這麼早起來幹嘛?」席佳宜難以置信地問道。

    「練功。」楊顛峰簡單地答道。

    「……」席佳宜露出了困惑的神情。她低下頭去又遲疑了幾秒鐘才抬頭問道:「既然都醒來了就跟我一起上學嘛!」

    「可是我衣服還沒換早餐也沒吃……」楊顛峰說。

    「那就快點換衣服早餐我也沒吃啊!到學校附近再買吧!快點我等你!」席佳宜不耐煩地說道。

    「好好。」楊顛峰聳聳肩答應了。

    兩人提早了將近半小時出門這段小小的時間差足以讓在尖峰時間擁擠不堪的上下學必經之路意外地冷清。一個人佔據一張雙人座兩人在捷運車廂裡各自以最舒服的姿勢分別坐了下來。

    席佳宜想了想露出了懷疑的神色問道:「你練什麼功?」

    「就是上次說過的鞭法啊?」楊顛峰答道。

    「你真的在練?」席佳宜訝然說道:「看來不是拿到一本秘笈這麼單純吧?不然去書店也可以找到一堆少林拳啊、太極拳秘笈只有閒人才會想去找一本真的來練吧?」

    「的確不是這麼單純。」楊顛峰想了想答道:「算是拿人的嘴軟、吃人的手短吧!其實我收下不少好東西不練一下總覺得良心難安。」

    席佳宜沒有糾正他的錯誤成語只是更困惑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簡單地說。」楊顛峰簡單地說:「他們要我冒充那位武術大師的徒弟以逃避某些法律制裁我做了他們就把那位武術大師的遺物真的送給了我。」

    「……」席佳宜伸伸舌頭說:「算了!算了!我本來已經打定主意不再問的越聽只會讓我越頭痛而已。那……總之你為了成功的扮演那人的傳人就真的練起鞭法來了嗎?對了很費力吧!看你這幾天早上都沒有精神手臂倒是變粗了。」

    「咦!」楊顛峰訝然看著自己的手臂:「有嗎?」

    不知是錯覺還是怎地真的有點變粗的樣子。

    「唉呀糟了!」兩人起身走出已到站的捷運車廂席佳宜邊走邊比手劃腳地說:「練武不練氣猶如有肉無骨只會事倍功半!你這樣再練下去也只會練出幾斤笨力氣打不贏內家高手的!」

    「你在說什麼?」楊顛峰問道。

    席佳宜露出了得意的神色單手叉腰續道:「這你就不懂了!武俠小說看得不夠哩!高手就是要內外兼修;也就是內功和外功的修練齊頭並進。通常如果只練外功必須服用或塗抹獨門的藥劑、膏藥來順氣不然遲早會有內傷或是氣血翻湧、走火入魔等大禍纏身!」

    楊顛峰懷疑地說:「你武俠小說看太多了嗎?」

    「信不信由你囉!」席佳宜淡淡地說:「往另一方面去想你也不想因為把肌肉練粗而變成虎背熊腰的大漢吧?通常內家真氣的高手就不會有雄壯的肌肉因為這反而會干擾真氣的修練。」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楊顛峰沈思了一會兒想起這幾天手臂出乎尋常的疲勞愕然醒悟:「對了!這鞭招顯然不是光靠肌力就可以順利施展的武術喬邦大師一定是一開始就把念動力融入鞭招當中才能施展自如吧?不知這鞭法源於何處?或許它本來有搭配一套類似內功修練法的東西只是喬邦大師不需要罷了!

    「那我又該怎麼辦呢?我的念動力被藥物暫時封住了……這樣下去的話就算不像席佳宜所說的練出大禍來進展一定也有限!真的要去找一種內功來練嗎?」

    「你在想什麼?」席佳宜問道。

    「我想通了!」楊顛峰突然轉身握住她的雙手說:「你說的有道理!我應該開始學學氣功才是!『內外雙修、齊頭並進』。謝謝!」

    然後豁然開朗的楊顛峰踩著雀躍的步伐邁入校門席佳宜呆呆地望著他的背影雙手不自覺地貼在臉頰上一會兒才快步追了上去。

    進了教室以後楊顛峰幫著席佳宜為盆栽們澆花倒水。早自習的時間很快地接近尾聲伊東華走進了教室。

    「伊東華同學早安。」楊顛峰打了聲招呼。

    伊東華對別人的招呼都禮貌的回應只有楊顛峰的招呼只是冷淡地點頭以對。

    「啊……今天的是妹妹吧!」楊顛峰心想。

    但是再轉念一想:「難道我分辨她們姊妹的方法就是看她對我的態度和善與否?唉說實在的如果她們刻意要裝我根本就分不出來吧!雖然想不出她們要這麼做的理由。」

    剛打過中午的下課鍾行動電話就搖動了起來。

    「是我。」沙百州學長的聲音傳來。

    楊顛峰問:「學長有事找我?」

    「是啊!現在就拿著便當到拳擊社辦來。」沙百州說。

    「哦?」楊顛峰應了一下答道:「好。」

    他跑著進了拳擊社辦本來還在猜想會不會又有友誼賽之類的卻從門外就看到社辦裡沙包都被撤到一邊空出的地方擺了好幾張課桌並成的大桌子。桌上擺滿了各式滷菜零嘴而眾人圍坐在桌邊。

    「咱們今天迎新來幫忙吃吧!」沙百州學長招呼道。

    「……可是學長我……」楊顛峰訝異地說。

    「放心你的事我跟其他幹部說過了。」沙百州學長眨眨眼裝作惋惜地拍拍他的肩膀說:「咱們當人家子女的又能怎麼辦?他要你出國留學你能說個不字嗎?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你放心就算只有這個學期咱們拳擊社還是把你當自己人的!」

    「來來!學弟坐這裡!」另一個學長拉了把椅子過來熱情地招呼他坐下。

    楊顛峰和拳擊社的學長們寒暄了幾句現自己還挺受歡迎的。很快地他就覺是因為上次自己為台林高中拳擊社掙回了少許顏面的關係。

    「人都到齊了吧!」沙百州學長的臉上露出一絲壞壞的笑意高喊道:「來人!關門放狗。」

    二年級的學長應聲而起雖然沒有放狗倒是把門關上百葉窗也闔上了。

    楊顛峰正疑惑著另一個學長已經笑容滿面地從冰箱中搬出了一箱台灣啤酒。

    少年也露出了笑容。就算他不是什麼奸惡之徒卻也離衛道人士相去甚遠更重要的是流傳已久的騷人墨客文化讓楊顛峰早就對酒有許多美麗的想像何況他一直沒什麼實際嘗到的機會。

    「我沙百州平生不跟三種人來往。」沙百州長身而起朗聲說道:「第一種不喝酒的男人;第二種不想交女朋友的男人;第三種孬種!喝多喝少大家量力而為但是誰不喝今天就別想走出去來!開開開!」

    在一陣紛亂之中整罐啤酒遞到了楊顛峰的手中。他逕自打開喝了一小口雖然比料想中的還要苦澀可是滑入喉嚨之後卻有一股暖流從胃裡升起。

    「雖然是便宜的酒還挺好喝的耶!」少年心想。

    「怎麼樣?能喝嗎?」一個剛認識的學長笑嘻嘻地靠了過來。

    「應該沒問題吧!」楊顛峰也笑嘻嘻地說:「……乾杯?」

    「……好!那就乾杯!」學長爽快地說。

    兩人碰了一下啤酒罐各自仰頭把整罐啤酒喝了個精光。楊顛峰登時覺得有些頭暈眼花、飄飄然的感覺。

    「……聽說空腹喝酒更容易醉?」楊顛峰連忙打開便當吃了幾口。他又接過了一罐啤酒這次只敢慢慢喝了。

    他聽得一個學長正以拳擊為題對學弟們高談闊論興沖沖地拉把椅子靠近去聽。

    「……所以說」那學長口沫橫飛地說:「拳擊是科學化的、最有效率的徒手搏鬥技巧!雖然說許多格鬥技號稱有巨大的威力然而那都需要長久的苦練而拳擊沒有這回事用拳頭攻擊敵人可說是人類的本能。我認為到了近代還能夠在軍隊或警察之類的『實用考量』下生存的武術只有拳擊和擒拿術;但是擒拿術要講究見招拆招而且一用錯力道就會斷手斷腳對付歹徒或敵人時縛手縛腳畢竟沒有拳擊來得痛快。」

    楊顛峰打從心底同意這番話他練起鞭法來就有力不從心的感覺想必許多傳統武學都有這方面的問題;然而拳擊卻是從一般人的肌力也可以負擔的簡單動作著手用跳繩、跑步之類的簡單運動就可以達到增強拳擊所需體力的目的實在是一項很大眾化的運動武技。

    「柔道又怎麼樣呢?」有一名學弟問道:「聽說在日本把柔道視為軍隊和警察必須鍛煉的課程!」

    「柔道的問題和我剛剛說的其他武學差不多需經過長久的練習才能揮威力。」學長振振有詞地說:「尤其柔道和大部分的武術大相逕庭注重以『拉力』來制敵和一般武學較注重『推力』不同需要特殊的訓練方式來強化拉力。日本的軍隊和警察之所以學習柔道是取法自柔道護身、受身方面的長處並不是以練到能用它來制服對手為本意。」

    「沒想到學長對柔道也有研究。」某個學弟讚歎道。

    「我剛剛說的話全部是從漫畫裡讀來的我雖然學過半年柔道但是教練從來沒說過這些東西。」學長卻哈哈大笑地回答。

    有學弟又插嘴說:「台灣的國術不是也很達嗎?那不就是中國的傳統武學?」

    學長歎了口氣搖搖頭說:「哪有這種好事。中國的傳統武術講究以形入神在動作的長期反覆演練之下求取勁方式的領悟更需要氣功、內功之類的練習加以配合。現在台灣的國術重形不重神一開始就講求動作流暢好看、講求抑揚頓挫怎麼可能練到揮出招式應有的威力?其實啊!我在我們學校裡就認識了幾個真有修練氣功的同學但他們全都沒有加入台林高中的國術社坊間的國術館也良莠不齊絕不是隨便找一家就能學到正確的中國傳統武術!」

    楊顛峰眼睛一亮正想湊上去請那位學長介紹幾個人給自己沙百州卻正巧走近來摟住了他的肩膀。

    「你們的進展怎樣?」沙百州笑嘻嘻地問道。

    「學長酒味好重!」楊顛峰抱怨道。他歎了口氣繼續說道:「不怎麼樣。伊東華說我們可以先當朋友而且她也不反對我們在熟悉之後有更進一步的交往。」

    沙百州略微訝異大力地拍了楊顛峰的背笑著說:「那不是很好嗎!哈哈哈哈!我還以為很糟就忍著沒有問你可是以現階段來說這個答覆已經不能再好了!」

    沙百州學長似乎沒有很在意「伊東華不是伊東華」的那件事楊顛峰也沒提;其實就算提了他也說不出什麼來。

    「接下來呢?」沙百州問道。

    楊顛峰煩惱了一陣說:「接下來該怎麼做?總不能這個星期又約……再等一個星期吧!」

    沙百州爆出一串大笑笑得連眼淚都嗆出來看來他真是有三分醉意了:「哈哈哈!哈哈哈……你不要笑死我了!你就只會想週末把女孩子約出去啊!」

    「不然還應該怎麼辦?」楊顛峰莫名其妙的反問道。

    「你心中有沒有什麼計劃呢?」沙百州又再反問道。

    楊顛峰低聲道:「暫時可以有什麼計劃呢?只不過覺得王公非可與共事之輩故暫作功成身退大家仍可留下一份交情。」

    「好小子居然也用『大唐』的台詞來答我!」沙百州邊笑邊又大力拍了楊顛峰一掌差點把他骨頭都拆了:「哈哈沒有計劃就直說嘛!說一堆廢話做啥。」

    「那麼到底應該有什麼計劃?」楊顛峰問道。

    「你以為你在玩『純愛手札』?你有兩、三年的時間可以兩個星期約一次會這樣做水磨功夫?你只有半年耶!」沙百州不但沒有壓低音量幾乎是喊著說出的:「而且你要追的可是學生偶像、台林校花伊東華!」

    整個拳擊社辦靜了下來楊顛峰本來還有點心慌直到幾秒後爆出一陣陣喝采聲:「學弟你要追伊東華?」「猛哦!」「很好!做人就是要趕沖趕拼!」「上啊啊啊啊啊啊!」

    「難道是因為沒有人認為我能得手的關係嗎?怎麼沒有人嫌我癩蝦蟆想吃天鵝肉?」楊顛峰邊想邊問道:「伊東華什麼時候當選校花的?」

    他本來只是開開玩笑隨口問問沒想到有學長翻了翻角落的雜物掏出一份報紙遞給他看。那是台林高中新聞社行的「台林號外」今天的頭條就是「一年六班學生偶像伊東華學妹不負眾望當選台林高中校花」!下面那一排字是「上一屆的校花三年四班麥淑儀學姊居然落後五十多票」。

    楊顛峰心中產生了理所當然的懷疑:「什麼時候誰投的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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