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樓傳說 正文 風雲際會 第一百四十四章 初聞舊事
    到了茶樓容謙不慌不忙先打青姑去安排把生意停了。所有客人茶錢免收茶女們工錢照付大家放假三天……

    瑣瑣碎碎交代完了又再對封長清笑道:「長清我把義妹交給你了。」

    封長清知道他是不放心青姑唯恐在他看顧不到時有人乘機為難她。剛才同行之時史靖園已悄悄把事情經過告訴他了。就憑著青姑在所有大內侍衛面前把皇帝給狠狠摔了個跟頭就算皇帝能不追究下面的人也不服氣啊難免有人暗中使絆子找場面。

    既是容謙的囑托封長清自是點頭應是。此時此刻雖然他眼看著真相要被一一揭穿了只怕自己也馬上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了他倒是還一點也沒想起來該怎麼替他自己也打點下退步之路呢。

    容謙這才含笑引了燕凜一路入內進了自己的內院房間。史靖園當然不會跟去只是指揮著眾人立刻封鎖茶樓且派人急查茶樓的來歷和出入人等。

    燕凜一聲不吭地跟著容謙一路向裡走心裡越想越是憋屈難受。

    這些年來他派出多少人手遍覓天下地尋訪容謙卻哪裡想得到容謙就在他眼皮子底下開茶樓做生意。

    他偶爾出宮甚至有過幾次直接從茶樓門口經過竟是從來也不知道原來他最想見的人就在咫尺之內的茶樓裡?

    他真是越想越鬱悶越思越懊惱臉色陰沉目光激憤。

    好在在他快按捺不住的時候。容謙終於將他領進了自己的屋子隨手關上房門。容謙微微笑道:「兩年多不見陛下想來對我的別後情形。十分掛懷吧?」

    已經到了這個時候他倒是胸有成竹。態度極之自然。肯定瞞不過地事情他也就不瞞了。當然十分之九的真話裡他肯定要摻雜上十分之一的謊話這才是撒謊地最高境界啊。

    燕凜渾身倏然一緊。

    「陛下還記得當日刑場之事吧?」

    燕凜慢慢將目光移到容謙右邊半幅空蕩蕩的袖子上。天知道他是鼓起多大地勇氣才可以正視自己當年所留下的巨大創傷。

    「我永遠不會忘記。」

    只有在容謙面前。他才會真正如此理所當然完全不自覺地用我來自稱。

    容謙微笑。不是沒看到燕凜這一刻眼中的傷痛只是他自己渾不當一回事若是不斷解說沒關係我不在乎我少了只胳膊算不得什麼只怕反顯牽強刻意。只盼自己以後的態度。能讓燕凜自然想通不再為此耿耿於懷。

    「當初刑場驚天變故世人只道是天助聖君。但陛下應該知道那是我的手段。」

    燕凜徐徐點頭神色肅然。當年刑場驚世之威。完全越了人類力量地極限。就算燕凜私心裡願意相信容謙無所不能這些年來。卻也一樣對當天的事百思不解。

    「陛下不是愚夫蠢婦不但知道天威不可輕信也該明白就算是天下第一高手也不可能有這樣的本領。」

    燕凜終於緩緩道:「容相這樣說可是願意解我之惑?「皇上可曾聽說世間有天魔解體這一類的邪功可以在極短的時間裡把人的力量提升許多倍?」

    燕凜恍然大悟:「容相當初用的是這種功法?」

    容謙笑道:「那是我的獨門密法功力提升可以達到幾十倍。但同樣天下沒有白白得來的力量事後面臨地反噬也是普通邪功的許多倍。」

    燕凜臉色大變聲音都有些沙啞:「反噬當年你還急著走你……」

    容謙苦笑他當然不能說自己是明知必死所以一定要急著離開了

    「反噬之後十分痛苦身體受創也極為嚴重到時必會痛得滿地打滾慘叫連連十分狼狽我素來心高氣傲又豈肯讓你看到我這樣淒慘的樣子。也是我當時太過自負以為反噬再厲害憑我地功力也可以扛過去所以才執意離開。結果剛出城不久就筋折骨軟痛不欲生……」

    其實他已經有意用最簡單的詞把當日地苦難淡化但燕凜地臉色仍就莫名地白身子搖搖欲倒幾乎站立不住。

    容謙又是感動又是歎息。略一遲疑忽得伸手拉住他的手。

    燕凜萬萬想不到重逢後一直顯得比較冷淡疏離地容謙會有這種動作幾乎是本能地想要縮手然而手只微微向後一縮卻又忽然頓住整個人僵在那裡全身肌肉繃緊。

    這一刻他緊張得連呼吸心跳都停住了眼睛不敢直視那人的眸子只是低頭呆呆看著那只拉住他的手。

    倏然一陣心酸湧上心頭他……也只剩這一隻手可以拉他了。

    容謙拉著燕凜走出兩步走到桌前椅子旁邊抬手按在他的肩上把這個全身僵硬的皇帝按坐下去:「哪有叫客人一直站著的道理。」

    他自己也大大方方坐在對面伸手倒了桌上的茶:「茶涼了不過清心解燥潤唇活脾皇上也別嫌棄了。」

    燕凜的右手藏在桌下指尖上那人的掌中餘溫讓他不得不全力抑制讓那顫抖不要太過明顯。

    他只用左手接了茶杯卻不喝只是略有些無措地用手指來回撫挲杯身眼睛呆呆地看著杯中泛起的層層漣漪始終不肯抬頭去看容謙:「後來你怎麼樣了?」

    短短的七個字他不明白自己問出來為什麼這樣艱難就算明知道容謙現在好端端坐在他面前。想起兩年半前容謙身受反噬之苦身處天絕地滅之境。依然讓他恐懼得想要抖。

    「幸好遇上青兒救了我。當時我痛楚難當形若廢人。她又只是個孤苦窮困的村姑為了照顧我吃了不少苦。」

    容謙微微一笑。燕凜一定會派人查青姑的來歷。到時諸般舊事一一對照當年青姑怎麼救護照顧自己的諸多細節怕都會送到他面前去。就憑著這份大人情。今日吃地這點小虧想是燕凜再也不好意思記恨了。

    其實就算現在燕凜完全不能想像當年青姑照料容謙所付出的心力和承擔的壓力只憑容謙眼前說地這幾句籠統的話就已經足以讓燕凜對青姑衷心感激哪裡還有心思在意剛才出地丑吃的虧。只是想起容謙所受之痛到底心頭忐忑:「那你現在的身體……」

    容謙輕笑一聲:「都兩年多了就是傷得再重差不多也休養好了。」

    他站起身。閒閒轉個圈:「你看我哪一點象奄奄一息之人。」

    他這麼長時間拚命調養身體為的就是在燕凜面前。不要露出虛弱之態。此時這麼大的謊撒出來他還真沒什麼忐忑。

    以後就算長留在燕凜身邊。也該是享盡榮華富貴了。以他地身份。那種要用武功的打架的事斷斷落不到他頭上的。就算偶然會有些小破綻。用重傷的後遺症來解釋也可以說得過去。

    畢竟他只說差不多休養好沒說已經完全恢復如初了。

    他自己倒是覺得自我感覺很好可燕凜看著他在飄然青衫中略顯清減的身形心頭就一陣澀然尤其是他漫不經心一轉身時帶得空蕩蕩的袖子一飄讓燕凜全身一顫慌不迭地低下頭急切地一口喝盡整杯茶喉頭尤覺煙熏火炙般苦楚。

    耳邊卻自傳來容謙悠然的話語:「我費了不少時間才把身子調理得漸漸好起來那段日子也指點青兒把日子過得漸漸富裕了些原想著等身子大好後就帶著青兒山高水遠逍遙自在去……」

    燕凜倏地抬頭看著容謙眼中便有了些痛楚怒意。

    容謙卻看也懶得多看他一眼只自顧自歎道:「沒想到有一回出來散步卻讓長清給現了。」

    燕凜一怔神情驚疑不定:「封長清!」

    容謙長歎一聲:「是啊他又驚又喜一直苦苦哀求我回來與你要見。我只是想著功即成身可退又何必再惹煩惱上身所以不許他將我的行蹤洩露出去。但他一直哀求不止甚至長跪不起我也實在沒有辦法最後只得與他達成妥協了。」

    他地語氣居然還有些心不甘情不願:「他沒有得到我的同意絕不許對你提起我一個字否則我即刻抽身離去。以我的本事想走總能走得了地。但是只要他沒有違背諾言我就一定要留在他可以隨時找到的地方將來萬一你有什麼需要他也總有個求助之人。」

    他這般睜眼說瞎話自然是替封長清打算。無論封長清用心如何良苦畢竟燕凜是皇帝這樣長時間地隱瞞一定會叫他不痛快地。事情這樣轉一下燕凜不但找不到怪責封長清的理由怕還要暗自感激他。

    燕凜喃喃道:「原來是這樣。」

    「就是這樣他就開始對我地事指手劃腳多嘴多舌。我本來在城外好好的可他偏要我離你更近一些所以死纏爛打逼得我不得不搬進城來。因為他在京城惹人注目所以平時不太敢光明正大來找我倒也派了信得過的手下常來常往確定我沒有離開。」

    容謙知道這會兒史靖園肯定已經派人去把茶樓的一切細節都打聽清楚了所以安無忌的事定然也是瞞不住了。於是他在這裡先漫不經心替他小小應付一句把他這個欺騙皇帝的壞蛋也變成苦心幫助皇帝實現願望的功臣了。

    「長清自己就算是來也總是深更半夜偷偷摸摸跑來擾人清夢。每回來都是勸我與你相見。五天前的晚上他還跑來痛哭流涕說他再也不忍欺騙皇上了。再這樣整天裝做什麼事也沒有看著皇上黯然神傷他會瘋掉的。我當然不理他的無謂之言。只是警告他如果敢對你多說一個字。我保證所有人都再也找不到我。」

    容謙這謊雖撒得極大但細節上倒也甚是注意。和最後史靖園查出來的諸般事實肯定不會有衝突之處他越查。最後只會越相信他說地是真話。

    五天前正好就是燕凜向封長清表達內心痛苦的時候容謙說出這時候封長清來求他現身不但合情合理而且也更能給封長清加些印象分了。

    燕凜現在果然信而不疑只是他現在也沒有心思去多想封長清的事:「原來你就這樣不想見到我。」

    他慢慢地抬頭定定地看著容謙聲音有些遙遠。有些呆滯:「你就在京城就在離我最近地地方你一直知道我在找你。我在想你你一直知道我為當年的事痛悔萬分。可是你就是不見我。不管封統領怎麼求你。不管我做什麼事你都不肯來見我。是不是?」

    他聲音裡竟然沒有哀怨沒有憤怒只是一片漠然。

    容謙也不迴避他地目光神色平和地與他對視眸光溫和寧靜直到他臉上僵緊而冷漠的神情漸漸瓦解容謙才輕輕一歎:「陛下我不見你豈是無情。真要相見怕反有諸多煩惱。我留在京城留在離陛下最近的地方難道真是受封長清的逼迫嗎?我若不願世上又有誰真能逼得了我。陛下不能捨我我又何嘗願意捨卻陛下。兩年半以來總在京城內外從來不曾遠去這份心思陛下真的不知?」

    當年他心知必死一意求去態度當然灑脫而絕情現在知道將來有很長地時間要在一起相處燕凜又是個皇帝心思深且重那為了把彼此的關係盡量打好一些有些軟話還真不能不說。

    初時容謙也只當這話說來不過是策略只是說著說著漸漸也覺心頭柔軟一片暗自苦笑不管是否願意承認這一番還真是字字句句都是真話。

    他語氣柔和神情悵悵言詞之中情懷雖淡卻可讓人真切感受到燕凜臉上的肅然一點一點慢慢軟化眼神漸漸柔軟徐徐低下頭聲音漸漸悲涼:「可是你始終不肯來見我。」

    容謙歎息:「我不見陛下正是不願陛下為難試問以我的身份功績陛下打算如何安置於我。」

    燕凜默然而不能答。

    他已經不是兩年半以前那個惶恐而驚亂的少年了。當年的他乍聞真相可以瘋狂地想著要找回容謙要把一切都還給他再加以至尊至貴的榮耀以作報償。

    而親自主政國家兩年多越沉熟內斂心性堅毅現在的他已經知道國家大事不可純憑感情而斷了。

    有的事無法還人公道。

    容謙是好人是忠臣是這世上待他最真心之人然而這一切都無法改變眼前地局面。

    燕國已經有了真正的主人現在的國家政通人和他地權威已然確立朝廷的權力格局也早已煥然一新。

    這個國家不需要一個權力至大威望至大且功勞也至大地臣子。不管容謙是否有野心他地存在對皇權就是一種威脅。

    而已經達成新的權力平衡地朝堂百官……更是絕對不會喜歡有這樣一個強大的存在忽然重新冒出來。尤其是他現在正準備著對秦用兵國家政局更經不起絲毫動盪。

    如何安置容謙如何合理地決定容謙將來的待遇其實這兩年多以來他一直都在想可是一直都找不到理想的答案。

    在長久地沉默之後燕凜才慢慢抬頭眼神鬱鬱悲涼。他幾乎是強迫自己去看容謙那已經永遠失去的右手在心中冷漠地逼迫自己去回憶那場無情地凌遲殘忍地傷害。是他一手造成所有的忘恩負義恩將仇報刻薄寡恩殘忍無情都是他而最後原來他連最基本補償和回報都不能做到。

    原來這些年來的尋找這些年來的不安都不過是他安慰自己良心的虛假行為。他是否從來沒有真心想過報答?想過補償?想過放開一切權謀計算只以真心去回報那人的真心?

    這樣的他是否其實就是世間最虛偽可笑假仁假義之人。廢話分隔線——

    秘書粽:某人再次哀歎最近電視的那個誘惑力比電腦大哈哈哈哈。大概最近和她一樣痛苦的無存稿寫手們很多很多吧嘿嘿。今天這章又是沒法子斷在中間所以5ooo多字只能一次放出來於是再次正式進入o存稿期。明天一定要壓迫納蘭繼續勤奮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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