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樓傳說 正文 第四部《風中勁節》第八十九章妻兒
    網友上傳章節第四部《風中勁節》第八十九章妻兒是新修成的廟宇還沒有請到得道高僧來主持管理公推德高望眾的兩位長者主持又選一些單身男子或獨身老人做廟祝以便灑掃整理。

    這時兩個廟祝拖了盧東籬進去其他人聞其臭而避之不迭連聲道:「快點洗刷乾淨了再隨便安置個地方。」

    這兩個也不肯好生替人洗涮直接把人往廟裡的井邊一推從井裡搖了水上來就往人身上衝。

    好在現在天氣還算暖和這樣衝倒也不會出什麼大事。

    連沖了好幾桶水盧東籬身上倒真是乾淨了許多氣味也散得差不多了人也被冷水刺激得略有些清醒。

    他還有些迷茫恍惚已被人一左一右架起來便進了一個房間。才一關門這二人就劈手過來撕衣服。他的衣服又髒又舊又破又臭還濕透了當然不能穿在身上甚至連保留的價值也沒有讓人三下兩下就撕了開去。

    這衣裳一撕開就露出他三年來因為長期食不裹腹而瘦得幾乎皮包骨頭的身子而在這瘦得出奇的身體上遍佈著大大小小的傷痕。

    有當年沙場爭戰的刀傷有劍傷有野獸的爪牙所造成的傷口有被人踢打踹罵的舊傷有山間行走無意中的掛傷但更多的卻是他自己因為不堪心頭苦痛而留在自己身上的傷口。

    兩個廟祝看他一身傷痕臉上不免多了些惻隱之意。動作也不再那麼粗暴。其中一人拿來一套粗布衣服低聲問他:「你還能自己穿嗎?」

    盧東籬沉默著接過來雖然眼睛看得不是很清但可以見到大至樣子用手來摸索衣服的正反上下給自己艱難得穿上。

    看出他的眼睛不太好這兩個年青的廟祝就更加同情了。一人又問:「是不是餓了我給你弄點……」

    話音未落外頭傳來一聲大叫:「所有人都出來出大事了出大事了。」那聲音因為過於激動都抖得不成樣子了。

    兩人不敢耽誤立刻拋下盧東籬快步出去。

    卻見外頭院子裡整座廟十六人全到齊了。

    站在中間的長者激動得鬍子都在抖:「我剛接到太守大人派人傳的話盧夫人要來參拜你們快快去準備。」

    「哪個盧夫人?」

    「還有哪個盧夫人?」老人跌足罵道「當然是當朝一品誥命夫人咱們盧公的遺孀盧夫人了。」

    「盧夫人不是在京城嗎?」

    「盧夫人賢德良善不肯食朝廷供養請了旨要攜子返鄉閉門課子讀書。皇上屢次挽留無效便派了當朝禮部侍朗蘇凌蘇大人又緊急調了應天府知府盧東覺盧大人護送盧夫人。再傳旨一路地方官迎送小心不得怠慢。盧夫人聽說我們這裡新建了一座盧公廟所以定要來參拜。」

    「這這這這可真是天大的榮幸。」

    「當然是榮幸大家快去裡裡外外給出打掃三遍要是讓我看到一絲灰塵饒不了你你。」

    「對了快去把附近十里之內所有寺廟道觀庵堂最會做素齋的人請過來。咱們一定要好好招待盧夫人……」

    「這個你就去……」那老人正在分派任務眼神忽無意中瞄到一人愣了一愣:「這人是誰?」

    大家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卻見前方有個衣衫不整須皆濕的男人怔怔站在那裡因為長滿鬍子而僅可看到的半個臉孔一片蒼白木然可是身體卻在不住地顫抖。

    那救他進來的兩人忙道:「是個餓暈在外頭的叫花子我們看著可憐就弄進來了。」

    「胡鬧眼看著盧夫人就要來了豈能讓無干的人胡闖盧夫人身份何等高貴男女有別就是你們這些年輕的到時候也要迴避的怎麼能留一個來歷不明的傢伙快先把人鎖到柴房等盧夫人走了再說。」老人不悅地吩咐。

    二人應了一聲走過來就想拉盧東籬。

    誰知本來很是溫順的盧東籬竟是怎麼也拉不動。

    其他人見著這樣子就又過去要幫助。眼看著拉扯的力量大了盧東籬便掙扎起來。他這裡掙扎反抗人家有的是人便又呼啦啦衝過來好幾個。

    論起來盧東籬的武功是風勁節親自教的在戰場上碰上十幾個悍兵也是不在話下的可是三年來這身體幾乎讓他自己給拖垮了再加上餓了三天哪裡還有力氣掙動更何況就算這時候心智已經有些迷亂了他仍是記著提醒自己不可傷人諸般顧忌之下他的掙扎反抗越來越無力而撲過來的人則越來越多後來足有

    生生把他按得動彈不得。

    因大家看他不聽話恐他鬧出事來索性拿了繩子把他綁住。大家也不知道他是個啞巴便又拿塊破布塞住他的嘴往柴房裡一扔把門一鎖眾人也就各忙各的去了。

    開始那兩個廟祝動了好心腸原是想給他點吃的的可現在人人都忙著迎接誥命夫人的大事人人又都惱這個瘋叫花子惹事哪裡還有人記得這個可憐人餓得厲害。

    本來就很新的盧公廟很快又被打掃一新在眾人忐忑等待一個多時辰之後誥命夫人回鄉的車駕終於停在了盧公廟外。

    出乎大家的意料他們並沒有看到華麗的儀仗前呼後擁的隊伍。只有一左一右兩匹馬護佑著一輛看來平平無奇的馬車唯有遠遠綴在後面的十騎快馬二十餘個男女從人的存在才讓人意識到馬車裡的人身份不同尋常而護在車旁的兩個男子也都是高高在上的大老爺。

    二人翻身下馬掀開車簾一個不施脂粉的素衣女子手拉著一個六七歲的稚齡男孩下了馬車。

    蘇婉貞在廟內幾名長者的迎接護擁之下進了廟去。抬頭處香煙深處有人輕甲披袍不怒自威。

    身邊的孩兒輕聲問:「娘這就是爹嗎?他為什麼不動?」

    蘇婉貞柔聲道:「這不是爹這只是爹的像爹爹是好人人們為他雕了很多象。」

    孩子似懂非懂得點頭認真地觀察煙霧中的神像這就是爹爹的樣子嗎?

    而蘇婉貞則只是凝視望著上方神像其實這雕像並不像呢。東籬是個儒雅君子哪裡會有這麼威風肅穆的神情。不過不像也並沒有什麼關係百姓自建廟也是一片誠意。圖的不過是個念想不必苛求太多。以東籬那樣的性情縱死九泉也當化清風細雨潤澤蒼生豈肯困於這泥胎木塑之中更何況……更何況……東籬根本沒有死!

    她的目光徐徐下移看向盧東籬神像旁那輕裘緩帶的白袍將軍。

    做為祭祀盧東籬的廟宇自然少不了他的親兵愛將的塑像而這其中風勁節更是沒有人會忽略淡忘的人物。

    沒有人知道蘇婉貞執意前來拜祭為的不是盧東籬而是風勁節。

    她徐徐拈香恭敬而肅穆地奉於靈前。

    那人不避嫌疑送過她許多釵環飾的朋友那個走遍天下卻永遠有一紙書信遙寄的朋友那個沙場征戰永遠護在夫君身前的朋友那個為她治病出力為她安全操心曾經笑著在面前許諾「只要有風勁節就一定有盧東籬若要傷盧東籬除非風勁節身死氣絕才有可能踏著他的屍體走過去。」的朋友。

    他說過的話句句都做到了。即使他身死氣絕也依舊盡力保住了盧東籬。

    那一日萬里邊關之外趕到京城偷偷見到她的少年親兵跪在地上哭得像個孩子。

    「夫人盧帥還活著他真的還活著。死的是個替身啊。我親自把盧帥送出來的盧帥答應過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我不知道為什麼盧帥沒有來見你可是你要相信我他真的還活著。」

    她相信絕對地相信。因為她相信那個只有一面之緣卻對她許下諾言的朋友。

    而且那叫小刀的親兵雖不明白她卻可以明白明白盧東籬為何不來相見。

    風勁節風勁節此生何幸得友如此。

    風勁節風勁節傷君棄君負君盧東籬可以為你一句話忍辱芶存於世又有何顏面去全家團圓自得安樂。再加上他身負重罪忍死逃生更不願再連累朋友的舊日部屬了。

    而她只能安靜地等待著期盼著她的丈夫可以心結盡解有歸來的一日。

    日日夜夜地期盼時時刻刻地等待就這樣度日如年地苦苦煎熬唯一的指望不過是將來還有夫妻團圓之時。

    在時機來臨時按照風勁節的安排去呼冤為丈夫平反卻沒有料到轉眼之間蘇盧二家齊受榮寵而民間軍中亡夫之聲譽威望竟然如日中天。天子一道道厚恩殊遇的旨意降下來她卻知道重見丈夫的希望越來越遙遠無望了。

    她雖不擅官場權謀帝王心術到底也是個飽讀詩書史冊的聰慧女子也知道盧東籬這樣的聲望得到的封賞哀榮絕非人臣之所當得。這一切屬於一個死人是殊榮是佳話可萬一死者復活則當朝聖主滿殿文武甚至蘇盧兩家的所有人都會處境尷尬進退兩難。

    盧東籬唯一能做的只能是繼續隱姓埋

    無聲息地活下去。

    而她現在做為盧東籬的遺孀享盡殊榮。受盡矚目更沒有可能避過所有人的眼睛自去與他團圓。

    此刻她安安靜靜地焚香合掌然後誠心誠意的跪拜下去恭敬地叩三回心頭默默禱告:「風將軍你若有靈請保佑你的朋友在我所不知道的地方好好地活下去。我情願他另有妻兒我情願他另置家室。只要他可以自由地活下去。為了這個國家他已付出太多為了天下百姓他已失去太多於其重新找回身份受盡束縛我寧可他再也不用替誰出力被誰出賣自由自在不必為任何人牽掛勞心。為了他我會把這個秘密永遠保守在心裡就算親如父母獨子也絕不透露。為了還他的自由我願替他去做這籠之中鳥。從此成為蘇盧兩家活生生的貞節牌坊一切榮寵厚恩的保障。國家已定邊關已靖。家人前程俱有所托他可以放心他可以不必牽掛不必憂懷。風將軍我請求你讓你的朋友在我所不知道的地方好好地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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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有讀者說大趙國這樣的國家有什麼好的何必去守護讓他被別人佔了得了。這種國家乾脆舉義造反打破舊世界創立新社會算了。

    汗我想說明一下其實趙國沒有大家想的那麼糟糕。其實貪官啊災民啊軍隊缺乏戰鬥力啊皇帝不夠聰明啊這種事所有的國家所有的朝代都會碰到的。

    大部份朝代的輪轉一般是這樣的建立新朝代勵精圖治建設好家園。然後再慢慢地腐化墮落在二三百年的時間裡一代又一代地輪轉下去直到最後積弊已深回天無力百姓吃不飽飯想做奴隸而不得了只好揭竿而起最後形成亂世然後在大亂中得大治新的朝代掘起。

    而大趙國目前還在這個墮落的過程中。國家的根基雖然已經動搖但還沒有被摧毀。國家機器勉強還能運轉像一只蘋果已經開始爛而且爛了一大半但畢竟還沒有爛透。

    這情形類似於很多朝代的中後期如果碰上一兩個英主還可以來個半路中興把朝代的壽命拖一拖否則只能一步步走向毀滅但毀滅畢竟還沒有到來。

    老百姓雖然苦但畢竟還勉強可以得到溫飽在可以安穩做奴隸的時代任誰舉起義旗都不會有人響應的。

    至於讓別的國家來滅那更加不太可能。

    趙國再不好說實話狀況也會比宋朝後期明朝晚期甚至清朝末期要好那麼一點的。國內的經濟沒有崩潰百姓生活還算正常而在軍事上外國的軍隊雖然總來攻打但無法侵入一寸土地百姓不曾受戰亂之苦。國家雖有很多隱患但畢竟沒有暴出來。

    連宋明清這樣搖搖欲墜的國家在面對侵略時還會不斷有英雄站起來誓死抗爭何況趙國。

    難道因為國家不好就任憑別人侵略嗎?難道因為自己的國君不好就指望別人的國君會善待百姓嗎?

    懷有這種期待的人可以去看揚州十日嘉定三屠可以去看蒙古人把給宋人定的社會地位。

    而史書上那麼多末世的將軍明知戰則必敗必死明知國家已經走到了盡頭卻仍以生命來衛護的不就是那一點信念一身骨氣一份不屈嗎?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盧東籬能因為自己的父親不好老是打兒子就支持人家闖進家裡來殺掉父親自稱是這個家的主人嗎?

    更何況陳國還是好戰之國自己的國家百姓都因為君王的窮兵黷武而過得極為淒慘佔領地的百姓會受到怎樣的對待可想而知。就連唐太宗這樣的所謂明主仁君動戰爭時也不是沒屠過城的能指望陳國人講三大紀律八項注意否?

    明代的熊廷弼立功無數卻屢次被打壓降罪含冤罷官可只要遼東局勢一緊張國家需要他他就會立刻應詔上任決不會推拖遲疑(歎雖然他最後還是被處死家人也獲罪受辱)

    所以盧東籬和風勁節受再大的委屈也不可能為著個人的恩怨而置國家安危定遠得失於不顧他們不可能任人侵略國土不可能自行舉起義旗。就算是風勁節這樣的武功智慧雙絕的人物若無法身逢亂世也絕無可能想造反就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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