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樓傳說 正文 第四部 風中勁節第四十六章相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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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盧東籬一行人快馬疾馳絕無停留只是一路上他再也不說一句話眉宇之間都是一片沉沉暗郁之意。

    身旁的親兵見他如此不快自然要出言寬慰:「大帥你別太介意了風將軍打了蘇大人固然是有些不給元帥面子不過應該也是另有苦衷的等回了定遠關後問過風將軍才知道究竟大人你可千萬別生氣悶壞了身子。」

    盧東籬聽他這麼一說才知道自己一路上的鬱鬱不歡讓大家都誤會了忙笑笑道:「勁節的為人我很清楚他就算不顧自己的顏面也不會不顧我的。他即然要打我的內兄當然是事出有因原因我甚至可以猜得出七七八八。以我與他相知之深怎麼可能會誤會他會責怪他呢?」

    想來必是蘇凌見自己做下這麼驚世駭俗的事震驚之下因為彼此的親戚關係怕受牽連想必是要極力扯清甚至過猶不及地表現出與自己並無瓜葛的姿態來。

    極有可能他在定遠關氣極敗壞的大罵自己歷數自己這等行為的不妥。

    身為部將本來就不可能任人在眼前辱罵主帥更何況如果讓他到處這麼大叫大嚷讓全軍將士都知道自己的主帥因為爭鬧軍需的問題而綁架了一方總督現在被困在總督府。這個事實一方面會讓將士們對朝延的不滿對後方官員的不信任到達頂點也會令軍中議論紛紛人心大亂。

    在這種情況下用雷霆手段來震懾局面是必然的只是……

    盧東籬苦苦一笑眼神中又見苦澀之意。

    親兵們卻哪裡知道他的心境淒涼只不解地問:「大人若不是為風將軍的事生氣那又怎麼這樣不快呢?」

    盧東籬沉默不言他的不快其實只是為了蘇凌。

    雖說相交不深情誼不厚到底兩家世交如今又是至親。蘇凌為了自己的前程理念與他背道而行他不會怪責半句但蘇凌為了出一口受刑的惡氣對他用出這等手段卻實在令人寒心且傷心。

    本來蘇凌的那幾句溫情之詞還令得他心頭感動可是一轉眼就圖窮匕現真相的醜陋實在叫人唏噓。

    原來一切的關懷都是虛假一切的親情皆為粉飾。他要的不過是報仇出氣罷了。

    蘇凌也算是深知人性的明白只單單跑來告狀只怕效果不佳非要做出這等強忍委屈一心為自己設想的樣子來然後又裝成無意中透露挨打的真相以引自己的情意挑起自己的不滿。這一計確實毒辣若非自己與風勁節相知至深斷無誤解的可能很多事不需要解釋彼此也心頭明瞭只怕就真中了計入了蘇凌彀中了

    盧東籬心頭慘淡如果蘇凌直接來找他告狀訴苦叫屈他倒了不至於這樣難過了。可是剛才眼睜睜看著那麼虛偽的一幕演在自己面前又不好揭穿彼此本是親人竟弄到如此欺騙的地步實在叫他心中悲痛。

    只是這等心念自是不好對身旁的親兵多說什麼他只是淡淡地笑一笑復又加了一鞭催得馬行更快。

    前方風塵路遙前方險途處處奔行的途中必然要放棄很多丟失更多然而即然道路是他自己的選擇那麼他只能頭也不回地繼續前行。

    縱然哀悼著失去之物的珍貴縱然不捨丟失掉的樁樁件件但心頭雖有憾卻決然無悔意。

    一切一切都是自己的抉擇所以不怨天不尤人只能自苦。

    他所能做的只是無言沉默催馬更急因為在他前進的那個方向有一個人始終在等待著他等待著與他一同前行等待著與他一同面對所有的失落和悲傷等待著與他付出一切的奮鬥和代價。

    那人在等待著他叫他不至孤單不至寂寞不至絕望所以他必須前行在前方有一個人在等待著他。

    盧東籬回到定遠關一眾將軍們都鬆了口氣大家一齊出迎在眾目睽睽之下風勁節不好與他為難只好客客氣氣打招呼做出滿臉喜色來。在靠近的時候才壓低了聲音臉上帶著笑容聲音卻異常凶狠地低罵:「你瘋了怎麼敢做出這麼不要命的事?」

    盧東籬微笑著四下對眾將點頭致意同樣用極低的聲音笑答:「因為我知道你一定會想辦法替我善後把我弄回來的當然膽子就大了。」

    風勁節氣道:「你這樣不知死活也不同我說一聲也不帶上我就敢去綁架總督也不怕失手。」

    「事選通知你你能讓我幹嗎?真帶上了你你也一定不會同意在我在場時動手的。我做總比你做好

    官職足夠高事情不鬧大他們就無法處置我你只部將要對付你他們甚至不需要上書通知朝廷的。」盧東籬答得流暢自然想是為了應付風勁節可能的為難責備他早已做過準備此刻自是對答自如成竹在胸。

    風勁節拿他沒辦法自是暗暗氣結。

    大家在帥府開會把盧東籬走後軍中的一些雜務簡單的通報了一下又將新接收到的這批軍用武器的帳目給盧東籬過目了。

    基本上數字已經夠讓軍隊正常應付一場大戰了盧東籬也覺得比較滿意心頭一直壓著的一塊石頭總算放下來了。

    大家議完諸務各自散去風勁節自是不會走了當二人獨處房間時他拍著桌子罵了盧東籬一個狗血淋頭。

    從胡作非為到膽大包天從不知死活到獨斷專行該用的詞他一個也沒拉下。

    盧東籬只含笑聽著等他罵夠了雙手遞杯茶過去讓他潤潤喉好接著再罵。

    風勁節罵得沒氣了坐下來喘口氣把一杯茶一口喝乾這才憤憤道:「好了好了你到底怎麼幹的給我細說說。」

    盧東籬便將整件事的細節一一講來。風勁節開始還是冷眼用責備的眼光望著他隨著他的述說漸漸興奮起來了:「你怎麼防範得這麼周密你怎麼注意到這些細節的我說你這哪是個當官的明明就是個積年的綁架犯啊這手段真是老到。」

    盧東籬笑道:「你忘了我以前在地方上當過好多任官主管過多處的刑名我審案子又一向認真經我審過的強盜匪寇沒有一百也有幾十。我把他們的很多作案細節一問該學的自然也就學會了。」

    風勁節拍著桌子哈哈大笑。

    盧東籬見他氣消了便也笑問風勁節用了什麼手段叫他們這麼快被放回來。

    風勁節便得意洋洋地把這場有趣的演習講述了一遍。

    盧東籬為之絕倒之餘心中忽然一動:「你老實說你最初向我建議讓軍隊時常舉行作戰演習甚至派人扮做敵軍彼此從各個角度用各種方式進攻和防守模擬一切實戰的可能性是不是就是為著必要的時候可以輕易調動全軍替你演戲騙人而不自知。」

    風勁節傲然道:「不然你還以為什麼才叫深謀遠慮什麼才叫見識卓什麼才叫……」

    不等他繼續自吹自擂盧東籬已是縱聲長笑起來。

    這一夜房裡的笑聲一直沒有斷過。

    這一夜在門外誠心守護的小刀和王大寶聽著房裡的笑語聲爭執聲怒罵聲喝采聲不知不覺也已笑容滿面。

    待得房中爭執平息怒罵消止只餘一陣又一陣的笑聲時二人就不由開始互相擠眉弄眼。

    他們的聲音在夜風中被壓得很低很低。

    「我說你聽過那些流言嗎?」

    「當然聽過不過你可別說出來元帥是個正人君子讀書人要是聽到個只言半語不是氣瘋了就得嚇壞了。」

    「我又沒活得不耐煩當然不會在元帥面前說我們幾個人上次在一塊說這事被風將軍撞破了還讓他好一頓教訓呢。」

    「風將軍知道了那他怎麼還敢在這裡過夜倒是一點也不避諱什麼也不怕啊。」

    「這也不奇怪咱們風將軍是什麼人這世上還真沒有讓他顧忌在乎的事呢。」

    「這話倒是真的說到灑脫沒人比我清楚了想當年在濟縣啊……」

    「得了得了這濟縣的事你說過百八十次了你不煩我們也煩了。」

    「你說這事到底有沒有?」

    「天知道呢要說有他們又都不像是那樣的人要說沒有他們也實在很親近。」

    兩個人低聲地說著小心地推測著彼此都不知道在黑暗中自己唇邊的笑意越來越濃眼中的溫暖越來越深是誰回過頭看那映滿盈盈燭光的窗子看那燭影裡對座笑談的人影印在窗上是誰仰傾聽那一陣陣暢快自由的笑聲悄悄把這邊關苦寒之地染上縷縷暖意。

    是誰輕輕說「是與不是其實都不重要。」

    是誰輕輕地應:「是啊他是盧元帥他是風將軍他們是……」

    夜風裡兩名親兵領的聲音輕得已不可聞。

    他是盧元帥他是風將軍他們是這些小小軍士值得以生命守護以前程托付以一生追隨的將領師長上司夥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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