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跡 第一卷 務農 第二百七十八章 國手
    乾隆五十六年四月經過兩個多月的時間的磨蹭乾隆下旨准許英吉利使臣前往北京「朝覲」。不過由廣東到北京因為要經過江西等省份路途不便英吉利人又形容古怪容易引起一些沒有見識的百姓圍觀未免有失體統乾隆下旨令英吉利使團走水路由廣東沿海北上經福建、浙江入長江口爾後由兩江總督派遣漕船將其送入京城。

    而在接到乾隆的聖旨之後馬爾戛尼便率領使團向澳門總督華利亞辭行也不理會廣東官府的何貴等人逕自率領船隊沿海岸線北上。

    「終於走了再不走的話老子都覺得煩了。」

    何貴可以肯定馬爾戛尼走的時候帶的是一肚子的怒火。畢竟英國人雖然不像如今的中國人那樣自大可是強盛的國力也已經讓他們驕傲了上百年。如今卻先是看到別人開著原本屬於自己的戰艦來勒索自己接著又聽到自己國家的士兵被像奴隸一樣販賣再接著又收到了死去的將軍的骨灰……就算是再自諭「紳士」的人看到這些之後恐怕也難以心情平靜何況馬爾戛尼那幫人還未必是。

    「爹!」何貴正在想著一個稚嫩的童音突然在他耳邊響了起來。

    「嗯?」何貴把頭轉了過去正看到還不到五歲的兒子何義那胖乎乎的小臉兒「幹嘛?」

    「這個尹壯圖是誰?」何家大少爺何義像一枚小青椒放到大海碗裡一樣端坐在太師椅上左手捏著一份兒有自己小半個身子大的邸報右手指著上面的幾個字仰著小腦袋瓜子問道。

    「尹壯圖?哦!那小子是內閣學士禮部侍郎前兩個月自找沒趣兒說現在吏治腐敗惹得皇帝老子十分生氣。你問他幹嗎?」何貴想了想問道。

    「這傢伙很沒出息!」何義嫩聲嫩氣地說完。又長歎一聲一本正經地搖了搖頭仰躺了下去。也不管自己的腦袋還沒夠到椅背的一半。

    「怎麼沒出息了?這傢伙是內閣學士才名廣播聽說都是快當大學士的人呢。」何貴問道。

    「哼前些天說吏治腐敗今天的邸報上又說他自己反悔了說前些天說的都是錯的。你說地這叫虎頭蛇尾。………呶皇上下旨交部議處!」

    何義「嘿嘿」一笑。小臉上閃過一絲狡黔接著就脫掉小虎頭鞋把邸報用腳指頭夾著伸出去遞給了何貴。

    「臭小子。你沒手嗎?」何貴伸手接過邸報斥責了一句突然又聞到一股怪味兒再看到兒子的小腳丫子上黑跡斑斑便順手抓起來聞了聞結果甫一接觸便立即就遠飆到三尺開外:「幾天沒洗腳了?」

    「昨天洗了!」何義低頭小聲說道。

    「那怎麼還這麼臭?」何貴皺著眉頭問道。

    「剛剛在後院池塘邊兒上挖泥巴玩兒。穿鞋的時候忘了擦……」何義「嘻嘻」笑道。

    「什麼?」

    何貴聞言大怒可是等他要伸手抓人地時候何義早就從太師椅上蹦了下去。不管自己一個腳還光著撒丫子就往外跑臨出門的時候還不忘朝他擠眉弄眼外帶伸伸舌頭。

    「混帳小子!」

    何貴搖了搖頭接著又是無奈的苦笑。他家這個小子打出生起就沒有太大動靜稍大點兒也是一樣。連話也很少見說。不過。因為從小被師雨煙帶在身邊小傢伙別的沒學會。字兒倒是認了不少。又有師雪韻也在旁邊教算術四位數以內的加減法如今也是蠻精通。前幾個月他閒得無聊覺得應該進一步加深一些父子之間的感情順便幫孩子打打基礎就常把這小子帶在身邊一起練練字偶爾還看看邸報什麼的可這一親密接觸才知道這小子居然調皮的緊還挺愛整蠱也不知道都是跟誰學的。不過這些事情也讓他大為羞慚。當爹地居然連兒子是什麼性格都不清楚實在是非常之失職。

    「養不教父之過呀!」

    何貴又自顧自的搖了搖頭重新回到座位上拿起了邸報看起了那篇關於尹壯圖的消息。說起來他還是蠻佩服這個姓尹的傢伙的。如今地大清國貪腐成風那些官員的觀念倒是跟他先前所在的那個年代的許多人差不多:笑貧不笑娼。當官的不弄錢那就是異數。雖說廣東這邊兒有他看著吏治不算特別的敗壞可是他也清楚下面的那些府縣依舊有著許多的貪官污吏只是沒有鬧得那麼黑罷了。至於其他地那些省份自然就更加不堪。可就是這個尹壯圖放著大好的前途不要上書向乾隆揭了這一情況。尹壯圖在奏折上聲稱:「各督撫聲名狼藉吏治廢弛。臣經過地方體察官吏賢否商民培養皆蹙額興歎各省風氣大抵皆然請旨簡派滿洲大臣同往各省察查望。」

    不過尹壯圖的一腔熱血卻遭遇到了一盆冷水。雖然他言之鑿鑿可這份奏折出來之後北京朝廷的官員們敢予聲援他地卻幾乎沒有什麼人。就連一向號稱「清廉正直」的王傑、劉墉也沒有理會他。乾隆也是大雷霆認為尹壯圖的這份奏折是在否定他登基五十多年來所取得的成績說他有眼無珠不會選拔官員。最後在和的介入下尹壯圖被乾隆任命為欽差前往各地查找官員貪腐地證據。可是尹壯圖地這個欽差卻沒有臨機專斷之權按照乾隆的命令為免欽差滋擾地方他每到一個地方查訪都要預先通知那裡地地方官。

    這還能查到什麼東西?而且這還不算和手下的死黨慶成也被派到尹壯圖身邊當了副使處處監視隨時給那些地方官透漏消息。最可恨的是尹、慶一行繼續前行所到之地官員對慶成熱切地接待。有說有笑卻好像根本沒有看見尹壯圖一般把他冷落一旁。一到晚上就有人把慶成邀去赴宴而尹壯圖則一個人留在館驛之中連飯食也沒有人預備。

    幾處地方走下來尹壯圖也漸漸明白了和的意圖。滿心憤懣卻無可奈何只有仰天長歎向皇上寫奏折承認自己誇大其辭。實是捕風捉影了沒有真實憑據調查中也未現有什麼破綻向乾隆皇帝請求回京後處罰自己。

    乾隆在這種情況下也找到了說辭多次下旨。歷數尹壯圖的奏折乃是:「希榮卑鄙飾詞謊奏。」這一次更是借題揮將其交部議處。

    不過邸報來的遠沒有小道消息快。其實何貴前些天就聽到的一些傳聞說是紀曉嵐曾上書為尹壯圖求情結果卻惹得乾隆勃然大怒對其一頓臭罵說他倚老賣老。乾隆甚至還對這位編纂過《四庫全書》的大文豪說道:「朕以你文學優長。故使領四庫全書實不過以倡優蓄之爾何妄談國事!」渾然忘了當初編纂《四庫全書》地時候他每天都派人給紀曉嵐送參葺補劑的事情。

    「最是無情帝王家!」

    再為紀曉嵐的遭遇歎息了一聲。看看邸報上也沒有其他什麼值得注意地消息何貴信手就將其扔到了一邊開始琢磨自己下一步該怎麼做。根據他先前的安排度路利等英國官兵的遭遇肯定會讓馬爾戛尼的這一次出使遇到大麻煩不說北京朝廷會不會同意他的大開貿易的請求。就是他們本國的人恐怕也不會樂意跟虐待本國官兵的國家交往。不過。使兩國交惡並不是何貴的目地或者說。這只是一個手段。他希望馬爾戛尼利用手裡的戰艦襲擾中國的海疆!只要不來廣東相信整個中國沿海絕對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對付得了他們。到時候大受刺激的乾隆或許會下令展海上實力那時候他就能找到借口了。

    「嗯?有什麼事嗎?」

    何貴抬頭看了一眼正看到小妾玉拉走進書房。當即便順手將其招到了身邊一把摟住那楊柳小腰。

    「人家奉夫人與大少爺令來找他的那只失陷於書房地虎頭小鞋!」玉拉順勢坐到何貴大腿上摟住了他的脖子然後狠狠的親了一口:「你這些天老忙已經好幾天沒去夫人那裡了。今晚來嗎?」

    「怎麼?四太太想老公了?」何貴笑嘻嘻地摸了小老婆一把問道。

    「嗯!」玉拉滿臉紅霞使勁兒地點了點頭。何貴有一妻三妾師雨煙姐妹倒是不用說依姣跟玉拉則是在普洱的時候被車裡宣慰司宣慰使刀瞻辰送給他的。兩個小丫頭那時候才十五六歲如今也不過才二十多正值女性的黃金年齡。兩個丫頭之中依姣性格外向火辣活潑好動早早地就把何貴給勾到了手玉拉為人卻溫柔平和言語不多所以一直跟在師雨煙身邊侍候。不過終究是從小生活傣家寨子裡面何貴又沒有用什麼太多的規矩束縛她們所以平時相處的時候兩人也都是蠻大膽地在某些方面倒是比師雨煙跟師雪韻姐妹更合何貴的胃

    「那你就讓夫人今晚等著我。」何貴笑道。

    「嗯!……」玉拉應了一聲從何貴的身上起來又笑問道:「大少爺那只失陷的鞋呢?」

    「失陷?那小混蛋把老子這兒當敵占區了?」何貴罵了一句旋即搖頭失笑一指被何大少爺丟在地上地那隻小鞋:「呶那就是被他遺棄的那只鞋!」

    「嘻嘻……」聽著兩父子這麼逗樂玉拉抿嘴微笑彎腰撿起那隻小虎頭鞋又媚媚地看了何貴一眼「夫人說為大少爺請了一位夫子今天下午就來到時候老爺你得去看看呢!」

    「夫子?那臭小子還不到五歲請的哪門子夫子?再者夫人的學問也不算差當啟蒙老師也足夠了呀。」何貴奇道。

    「人家也這麼覺得。可夫人說啦要讓大少爺多學一些學問。什麼書劍琴棋之類都要學。這一回請來的就是一位當今地國手。準備給大少爺當棋術老師呢!」玉拉又道。

    「國手?」

    「當然是國手。」

    當天中午吃完午飯後院正房內聽到何貴地疑問。師雨煙以十分肯定且不容置疑的口氣回答道。

    「誰啊?我可是聽說現在有不少地國手都是被皇帝老子給弄到北京去了!這外邊兒還有剩的嗎?」何貴一邊問著一邊伸手把兒子牢牢地摁著趴在榻上不管這小子如何掙扎就是不鬆手。

    「北京皇城之內確實是有一些國手可是當今聞名天下的兩大國手卻沒有一個在北京。」師雨煙微笑著答道。她一向疼愛兒子視為心肝寶貝不過這一回卻沒有打算從何貴手裡將之救出來。因為這兩父子鬧著玩兒地時候實在是太少了。

    「聽你這意思。莫非你給咱兒子請來的就是這兩大國手的其中一位?」何貴問道。

    「不是我是雪韻請來地!」師雨煙笑道。

    「這丫頭做事有時候可不靠譜。老早就說要弄香水到現在不還沒搗弄出來嗎?她能請到什麼好國手?」何貴笑道。

    「那你可就小看雪韻了。她這回請的可是:范-西-屏!」師雨煙鄭重地說道。

    「范西屏?」何貴仰著腦袋想了想然後搖了搖頭:「沒聽說過。」

    「沒聽說過?爹你也太沒見識了!」被「鎮壓」在何貴「五指山」下的何大少爺突然大聲叫了起來:「范西屏跟另外一個人號稱當今棋壇雙壁。稱霸大清國棋界幾十年你居然也不知道?」

    「咦你這臭小子知道?」何貴也不鬆手只是奇怪地向兒子問道。

    「哼!」何大少爺掙扎不動乾脆就趴在榻上不動彈了「人家當然知道!才沒像你那麼井底之蛙!」

    「笨蛋是孤陋寡聞!」何貴輕摑了兒子小屁股一巴掌又教訓道「反正都差不多。哼!」何大少爺嘟嘟著個小嘴把臉轉到了背向何貴的一邊接著又是一聲滿是稚氣的幽幽長歎:「以後別說我何義何小官人是你兒子唉……丟人啊!」

    「行行行。你知道的多。那我問你那棋壇雙壁除了這個范西屏另外一個叫什麼名字?」何貴又在兒子屁股上彈了兩下彈得小傢伙「嗷嗷」直叫這才又開口問道。

    「哼。才不告訴你!」何大少爺表現的十分硬氣。頭一趴嘴就「親」在了榻上。

    「那就是說你也不知道嘍?」何貴笑嘻嘻地問道。

    「老頭子。本少爺警告你不要想用激將法……」何義猛得又抬起腦袋小手指天憤憤地說道。

    「嘿臭小子居然連激將法也知道?」何貴驚訝之餘接著又是一陣喜悅忍不住感激地看了師雨煙一眼。

    「這個你可別看我全都是雪韻那丫頭教的!那丫頭沒大沒小常跟義兒胡鬧,亂七八糟的也不知道都教了些什麼。」師雨煙笑道。

    「胡鬧好。寓教於鬧這樣孩子才會有興趣學東西才快!」何貴笑道。

    「人家學得當然快比老爹你幾十歲還不會寫字強多了!」何義趴在那兒使勁兒地踢著小腿兒說道。

    「……雪韻連這個也說了?」何貴聞言立時就是一頭細汗趕緊向師雨煙問道。

    「不知道。那丫頭嘴上向來沒個把門兒地估計是沒給你留什麼秘密!」師雨煙「咯咯」笑道。

    「回來再找她算帳!」何貴一臉憤憤地說道。

    「那可不行。待會兒她就要把范老先生請來了!當著外人的面你可千萬不許胡來?」師雨煙連忙說道。

    「這范老先生真那麼厲害?」學不學棋倒是無所謂不過聽何義剛才的話那范西屏是棋界的頂尖高人何貴就難免有些興趣了。

    「當然了。范老先生自少年始便縱橫棋界幾十年間除施定庵外無一對手。」師雨煙答道。

    「施定庵?」想來這就是棋壇「雙壁」的另外一壁了只是他幹嘛不叫施耐庵?何貴暗暗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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