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德斯編年史 第四部 亡魂使者 第三十六章 無法面對的真相(二)
    那些儀器已經停止了冒煙,但狄歐知道,它們已經徹底毀壞了。天花板上那個發光的東西已經裂開,但它依舊在發光,而且已經停止了閃爍。周圍的牆壁上爬滿了裂痕,從裂縫中狄歐才看出這些牆壁原來是用類似金屬的材料做的,而不是石頭,或者磚頭。

    狄歐看著眼前的一切,這些都是他造成的。泰恩說得對,他的確擁有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力量。這間屋子裡沒有元素靈,他無法使用魔法。這個在泰恩和蘭德離開後他就嘗試過了,他連一個最簡單的魔法都放不出來。他蜷縮在房屋角落裡,思考著泰恩對他說過的話。他能夠成為神,能夠永生不朽,能夠擁有他以前做夢都沒有見過的一切。這本來是所有人畢生的夢想,但連他自己都感到吃驚的是,他為什麼還在猶豫?

    門開了,溫妮小心翼翼的走了進來。

    「你為什麼躺在地上?」溫妮有些吃驚的問。

    「習慣了,」狄歐坐直身子,「我有時候懷疑我媽是不是在地上把我給生下來的。」

    溫妮笑了笑,但還是沒敢接近狄歐。畢竟,之前發生的事情有些太過於觸目驚心了。

    「我來收拾東西,這些儀器都已經毀壞了,我得把他們都搬出去。」溫妮開始收拾那些儀器,然後看了看周圍扭曲開裂的牆壁,「我們還得給你換一個房間,這裡得大修一翻了。」

    「我想說……對不起,我當時不是針對你,我並沒有想傷害你。」狄歐坐在地上說道。

    「沒關係,都過去了。」溫妮有些艱難的從臉上擠出一個笑容來。

    「謝謝,」狄歐低下頭,他又開始思考泰恩對他說過的那些話了。

    就在這時,房子外面突然傳來一聲巨響,狄歐感覺到一陣強烈的震動,溫妮更是差點沒能站穩。

    「這裡經常這樣嗎?」狄歐有些緊張的問。

    「不,從來沒有過。」看溫妮的樣子,她更緊張,甚至是害怕。狄歐知道——出事了。

    爆炸聲越來越近,甚至開始有有人在外面喊叫的聲音。總之周圍一片混亂,似乎發生了社呢們暴動。

    「這房子的門怎麼打開?我出去看看。」狄歐問道。

    「你不能出去,會有危險的。」溫妮拉住他說道,「我有責任保護你的安全。」

    狄歐也知道,這裡沒有元素靈,他無法使用任何魔法來保護自己。雖然泰恩說他有什麼超能力,但他活了這麼久才出現過兩次,這種幾率怎麼也不會讓人覺得可靠。但他又不想呆坐在這裡,他覺得自己必須做點什麼。

    「離門遠一點,那裡很危險。」溫妮把狄歐從門邊上拽開。

    他剛離開那裡,房間的門就整個飛了出去。重重摔在房屋的牆壁上,被本來就破敗不堪的牆壁上又增添了一個凹痕。狄歐覺得脖子後面一陣冷汗,剛才如果不是溫妮拉他離開,被門砸到的可就是他自己了。

    「我的天,他們就請你住這種地方?」隨著一個熟悉的聲音,昆沙那光禿禿的腦袋也出現在狄歐眼前。

    「昆沙!」狄歐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關於昆沙和泰恩之間的事情,他曾經聽蘭德說過一些,他知道他們水火不容,可昆沙為什麼會在這裡?

    「老天!你什麼時候學起我來了?」昆沙一看見狄歐的樣子就大笑起來,笑得腰都直不起來。說實話,狄歐從沒見昆沙這麼笑過,以後也沒有。

    狄歐摸了摸自己的光頭,有些不順氣的說道,「你以為我喜歡嗎?他們說要這樣才能打開我的腦袋。」

    「開顱手術,我聽說了。」昆沙還忍住笑意,「戈爾把你的腦子給炸壞了,然後用這個來威脅蘭德,如果她不答應回這裡,你就永遠都別想再睜開眼睛。」

    「他威脅蘭德!等等,這和他們告訴我的不一樣。」狄歐瞪大了眼睛。

    「當然不一樣,你以為他們會告訴你實情嗎?」昆沙臉上的笑容不見了,「走吧,我們該走了。我可是大老遠跑來救你們的。」

    「救我們?」狄歐更納悶了,「幹嗎救我?我很好。」

    「是現在還很好。」昆沙更正道。

    「怎麼說?泰恩剛才還想讓我成為他們當中的一員呢。」

    「他想讓你也成為神族!」昆沙有些吃驚的問。

    「沒錯,他讓我考慮一下。」

    「那你答應他了沒有?」

    「我還在考慮。」狄歐聳了聳肩。

    昆沙定定看了他幾秒,然後下定決心似的說道,「跟我走,我給你看些東西。」

    「你宣佈能帶他走,他是我的病人!」溫妮令人驚訝的擋在昆沙面前。

    「他要是不走才有病呢。」昆沙粗暴的把溫妮推到一邊,然後抓住狄歐的衣領。「抱歉小姑娘,我可沒時間陪你磨嘴皮子。至於你,跟我走。」

    昆沙不由分說的把狄歐拽出了房間,後者這才發現原來自己是在一幢巨大的建築裡,這裡有錯綜複雜的通道,和很多其它的房間。自從來這裡之後狄歐就沒有走出過那間屋子,而現在他終於能在傳說中的聖域四處遊覽一番了。

    但周圍的景致與他想像中的可大相逕庭,到處都是死屍和傷員,倒塌的牆壁,開裂的地面。狄歐知道這些都是昆沙造成的,看來他在這裡的確不受歡迎。

    昆沙為了來接狄歐和蘭德離開的具體經過,狄歐是後來才知道的。當昆沙得知他們被帶到聖域之後,他故意賣出馬腳,讓泰恩的手下抓住他。然後他提出要面見泰恩,後者也有此意,因此泰恩就派遣考德和他的兒子把昆沙押解的聖域來。可一到了這裡昆沙就掙脫束縛,跑到醫院來找狄歐。

    「我們這是去哪?」狄歐問道,他正在昆沙的帶領下順著一條隧道狂奔。

    「相信我,這東西是我設計出來的,我知道自己在幹什麼。」昆沙頭也不回的說道。

    「什麼東西?」

    「這裡,聖域。」昆沙說,「當時我是主要設計師,而且我還監督了一半的施工過程。」

    「你製造了這裡!」狄歐不禁瞪大了眼睛。

    「我只是主要設計師之一,當時我協助十三賢者設計並建立這個外層空間星球防衛要塞,當時我負責的就是靈子動力傳輸系統。後來我利用我的專長設計並製造了末世炮。這些管道就是通向主動力室的,那裡就是整個聖域的動力核心。無論是末世炮還是這裡的每一盞燈的動力來源都是那裡。」

    「你要帶我去那裡做什麼,我們應該先去找蘭德才對。」

    「控制了動力室,就等於控制了整個聖域,到時候戈而就會像個提線人偶一樣聽我們的話。」昆沙得意的說。

    「讓他放走蘭德也可以。」狄歐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

    他們就那樣一路狂奔,最後昆沙在管道盡頭停了下來,他撬開一個散熱器的通風蓋,兩人又在悶熱難耐的散熱管道裡艱難得向前爬行了30英尺,當他們從那條通風管裡出來的時候,狄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太陽曆898年地球)

    昆沙從爐子上拿過茶壺,把三個人的茶杯都斟滿。

    「動力室裡有什麼?」艾米雙手捧著茶杯問。

    「精靈,好幾千個精靈。」見艾米還是一頭霧水,狄歐又說明道,「男男女女都有。我到那裡的時候,那些精靈全身赤裸的躺在一個個大試管一樣的容器裡,浸在一些液體中。他們身上連接著很多管子,他們看上去在睡覺,反正沒有半點生氣。」

    「他們在那裡做什麼?」

    「你聽說過『靈子力』嗎?」昆沙問。

    「我只聽你們說到過。」艾米搖頭表示不明白。

    狄歐和昆沙對視了一下,最後狄歐抬手說道,「還是你來吧。」

    昆沙喝了一口熱茶,緩緩開始說道,「艾米,你有沒有想過,你所生活的這個世界有什麼彆扭的地方?」

    「我不覺得哪裡彆扭。」艾米搖了搖頭。

    「看來法王廳的人把你教育得很好。」昆沙微微一笑,「你看看這個世界,魔法!魔法可以做到一切。除了起死回生,它幾乎無所不能,戰爭、民用都充斥著魔法的味道。但魔法只局限在少數當權者的手中,他們牢牢控制著魔法的力量,不讓它們為大眾服務。所以,普通人就開始想到用別的方法來讓自己的生活有所改善。而對於那些不懂得魔法的人來說,他們所能想到的東西就只有一樣——技術。」

    「技術?」

    「沒錯,就是技術,科技的力量。」昆沙說,「我曾經也參與到其中,或者說,這一切最初都是我先發起的——控制技術,或者說,控制人類的科技進步。自從我們從聖域中降落到地面後,我們就一直在竭盡全力的控制人類的技術發展。幾千年來,我們蒸汽機一直被我們封鎖在這個位於西海岸的小城市裡,蒸餾機曾經七次被人類自己製造出來,三百多年前曾經流行一時的印刷機也被教會無情的封殺,還有更多其它的科學和技術:生物進化論、外科醫學、物理學、天文學、化學……等等,所有的科學技術在它們普及之前就已經被教會消滅。我曾經還為此建立了法王廳和執法者組織,也就是你以前效力的東家。製造那些的人都被送進了冥界,可你有沒有想過,這是為什麼?」

    艾米徹底聽糊塗了,她搖了搖頭。

    「道理很簡單,其實所謂的『魔法』,不過也是一種科學技術的結晶,一種更高的科學產物。」昆沙字正腔圓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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