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東異志 第三卷 天池迷局 第五章 奇緣
    第五章奇緣

    郭沛天一指那道暗門說道:「這暗門之後乃是另一番世界也是爹爹平時閉目養神的所在。我走之後你在後面的花叢之中採出十朵雛菊十朵牡丹十朵百合十朵臘梅隨你娘的屍體一起埋葬在地下。記得一定要采最鮮最美的萬萬不得偷懶含混。爹爹此行一去多則五日少則三天待剷平了逆人之後我再帶著那龜孫子的人頭來祭你娘的英魂」我聽罷心中不禁一驚想到:「這人好生張狂縱使我們身在遼西邊界來回的路程也遠非三五日可以達成這其中還不包括剿殺金狼幫的時間」郭沛天見我不答言又問:「小子你怎麼不答話?」我只好如實回道:「除非咱們現在就在山海關否則三天五日你又怎能回來?」他聽後哈哈大笑道:「這裡不僅不是山海關而且還離山海關很遠」我忙問:「那此處究竟是哪?」他聽罷撂下一句:「不鹹山」便飄然而去了。望著他的背影我心中不知翻了多少個觔斗想道:「不鹹?全天下有幾座山敢叫不鹹?據我所知除了吉林和高句麗交界處的一座之外就再也沒有了。不過吉林與山海關相距有千里之遙莫說是人就算是汗血的盧寶馬在世狂奔疾馳它也不敢說三五天就能跑出一個來回」想到此處我苦笑一聲覺得他這次不是在說大話就是被噩耗打擊得昏了頭。

    郭沛天身影飄去之後瞬間便消失在我的眼前我長吁一口氣終於從驚魂未定之中回過神來。走在洞中我滿腦子考慮的都是如何能逃出這個魔窟如何才能回到靜玉和四爺的跟前。我先來到平台向下探視:只見平台以下的景物就如同被縮小了二三十倍一般那山、那石、那樹儼然都成了指甲大小的斑點而我的腳下隱隱有雲霧繚繞微風一過如同置身在仙境一般。一見此景我急得直撓頭歎息。按照目測這個平台至少有二十五丈的高度所以除去被郭沛天抱下去的一種可能之外餘下的就只剩繫繩滑下這個方法了。但是經過目測離平台最近的一棵大樹距此尚有五丈那也就是說我必須要有一根三十丈的粗長繩子才能從此地逃走。

    漸漸地我有些沮喪了:因為即使在地上弄一根如此長的繩子也絕非易事更何況在這物質貧乏的山上了!我邊歎氣邊踱步回了山洞。猛然間我瞥見躺在石床上的徐三娘子——只見她上身赤條條地裸著此前所穿的素白短衣正孤零零地擱在一旁。我拾起那件白衣用手捏了捏質地又抻了幾抻其硬度「不錯是條製造繩子的材料」我心中暗道「這第一條繩子就用這條血衣來做好了」。主意打定我坐在石床上開始去拆她的衣服由於此前我一直沒有接觸過任何針線手藝所以動起手來顯得異常笨拙足足花了兩個時辰我才將一件衣服搓成了一條一丈不到的白繩。

    「呼……」我長呼了一口氣將這根救命的繩子放在手中繼續思考:倘若想造成能下山的長繩至少還需要三四十件這樣的衣服不過眼下除了徐三娘子的褲子以及我身上那一塊兒僅供遮羞的麻布之外又哪有什麼布料可供製作呢?我斜眼瞄了一下徐三娘子的屍身只見她小腹之上有一道極其兇惡的傷口由於中毒很深的關係傷口已然向外陣陣散一絲惡臭的腐味我又看了看她的臉龐一副雖然痛苦但卻十分欣慰的表情。

    我突然感到徐三娘子十分偉大:他定然是以為郭沛天將親生兒子救了出來才會有如此欣慰的表情。出於對她的敬意我起身來到屍身前面將雙手合十朝她拜了三拜道:「徐三娘子在天有靈不肖晚輩劉知焉不在你面前行禮了。晚輩此前不僅冒充了你的兒子還拆掉你的衣裳做繩。俗話說『螻蟻尚且偷生』我做的這些逆舉也都是為了活命望你在九泉之下能夠寬恕晚輩至於你的親生骨肉我相信白老爺子是個大善人他若見你久不回來的話定然會將他毫無損地釋放絕不會有任何的危險。不過看來他再也找不到你也不會給你送終了晚輩為了彌補此前對你的大不敬就代為替他履行這份職責讓你入土為安吧!」

    禱告完畢我扭身走向郭沛天幫我打開的那道暗門。我隱約記得郭沛天曾在幾個時辰之前告訴我說:在安葬徐三娘子的屍身之前必須要先集齊四種鮮花:十朵雛菊十朵牡丹十朵百合十朵臘梅。我在心中暗暗笑道也不知是郭沛天說玩笑話還是被打擊得癲這四種鮮花無論是開花季節還是對周圍冷熱的要求均不相同怎麼能夠在同一個園子裡頭同時採得呢?我邊想邊笑便邁步走進了暗門幾經曲折眼前景物忽而開闊起來:雖然季節尚未及至初春但眼前的桃枝披紅草葉帶綠暖風陣陣儘是一片曼妙宜人的大好景色。在正中央有一條平坦而又筆直的小道小道的兩側一邊是一座紅橙爭艷的花圃一邊是一塊兒碧綠青翠的菜畦。跨進花圃只見裡面蘭花芳郁、野玫幽紅、雛菊黃嫩、牡丹紅艷正是一片繁華似錦千嬌百媚的美態。

    我走近花叢之內暗歎在這不勝寒的高地之中竟然暗藏著如此豐茂的桃源勝地。在其中賞了一會兒之後我便依著郭沛天的意見將雛菊、牡丹、百合、臘梅的方位一一摸清——花是易凋之物在摘取之前我必須要給徐三娘子選一個容身的所在否則最美最艷的花朵倘若凋落不僅郭沛天會大動肝火就連我也會覺得對徐三娘子不敬。

    出了花圃我沿著小徑繼續前行行了半刻面前竟突然現出一座無比壯闊的大湖出來。我屏住呼吸急忙掃視湖面:只見這湖的形狀幾近純圓四邊儘是些低矮的小山矮山圍著內湖就像是一尊口大身小的罈子裝了七八成水的模樣。湖的尺寸並不是太大它固然沒有鄱陽湖、洞庭湖來得廣闊但奇就奇在位於群山之巔位置極高天連著水水接著天彷彿在這湖中伸一伸手就能捅破天際;雲中的仙人矮一矮腳便能踩出一朵水花。我被這恢宏的氣勢兀自駭住呆立了好大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我在山頭的給徐三娘子選了一處安身之地這周圍山連水水連山有風有水藏風聚水。刨掉風水的講究之外徐三娘子還是一個尚武堅毅的女俠比起那些香馥柔軟的花圃泥地這些奇險的山石顯然更加適合她剛烈的個性。待主意打定我俯身撿了幾塊兒石片在高處開始挖坑。不得不說這矮山的土地極為堅硬雖然我此前一年也耕種勞作了一年但對這種從未犁過的處*女地我依舊是沒太多辦法。我彎著腰用石片掘了足有兩個多時辰終於挖出一個稍有模樣的淺坑出來。我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想將視線轉道到遠處放鬆一番就在這個轉瞬即逝的間隙我忽然瞥見湖面的正中央冒出一股氣泡出來。

    在去往雲南的鐵船上我與燕叔不知捕到過多少尾大魚對水中一些魚類的習性也有了一個大概的瞭解:一般的大魚在深水水中呼吸吐納之時鼓在水面的氣泡往多說也只有丈餘左右倘若站在十丈開外則根本無法看清。而我此時與湖心至少距離二三百丈遠只要能稍稍辨得清形狀的待到近處就是駭人的尺寸。究竟什麼樣的東西能夠吐納出十餘丈寬的巨大氣泡呢?我閉眼將思緒帶到一年前的回憶裡去燕叔曾經告訴我我氣泡若想吐得很大那魚如果不是潛伏在深海呼吸就必定是鯨、鯊之類巨型物種不過鯨、鯊這些東西僅僅能夠出現在諸如黃海、東海這些海洋當中區區一個內湖當真能容得下這些龐然大物麼?

    我在原地又待了半個多時辰自此之後巨大的氣泡就未能再出現過了。這時天色已有些隱隱暗傍晚的湖面起了氤氤氳氳的霧氣霧氣將群山映襯得朦朦朧朧再加上餘暉在湖頂斜斜地照射微風吹過湖面上波光粼粼宛如天上仙境無異。我在一邊在心中暗歎著天地造化、鬼斧神工一邊踱步往回向山洞趕路。

    或許之前我醉心於靚山美景經過菜畦地時並未感到飢餓但經過幾個時辰的走動挖掘之後我的肚腹之中已然是一片是震天徹地的鼓聲。在飢餓誘引之下我拐進菜畦地裡掰了一些諸如黃瓜、豆角、辣椒等青菜向口中拚命狂塞狼吞虎嚥之下我也顧不得豆角的腥氣、紅椒的辛辣只覺得能混飽肚子就已是一件大大的快事。

    古話有言:「飽暖思淫慾」但在這荒山野嶺之上對著一具已經腐臭的中年女屍縱使是奇淫無比的大惡人想來也提不起什麼興致。經過半日的勞作我的身體已顯得極度疲憊雖然對徐三娘子心懷敬畏但我在內心之中仍然是刻意迴避與她的屍身同住死人畢竟是死人無論她生前多麼慈愛多麼美麗到了現在也只剩下一隻散惡臭的空皮囊。想著想著我的精神開始混沌睡意不知不覺已攻佔進腦中也不知捱到了何時我竟然躺在菜園之中沉沉入睡。

    不知過了幾個時辰我的意識又開始漸漸清醒呼吸著山間新鮮的空氣我一骨碌身從地上爬起。回到洞中之後只見徐三娘子的屍身依舊穩穩躺在石床上面沒有絲毫的異樣。我在她的面前默默禱告道:「徐三娘子晚輩昨日為你選了一個風水寶地待我挖好坑後就將你的屍身和鮮花一同葬在其中古話總講『入土為安』請你在身體入土之後魂靈也好好的安息晚輩冒充你兒只是無奈之舉你切千萬不要為難晚輩啊……」念叨了幾遍之後我出了山洞小說文字版又沿著小徑來到昨日挖坑的地方繼續挖掘。

    時間就這樣不知不覺過了兩日到了第三天的時候我手上的水泡已然被石片磨得血肉模糊所幸的是:那口埋葬徐三娘子的大坑終於也挖好了。我回到花圃採下被郭沛天點名要求的四種鮮花將它們別在腰帶裡面。待一切做完之後我回到山洞朝徐三娘子拜了幾拜才將她的屍身背在肩上沿著小徑送到了湖畔的大坑旁邊。

    我將徐三娘子臉面朝上放入坑內又將腰上插著的鮮花如數撒入墓中各色各樣的花瓣在半空中漫天飛舞著落在她的身體之上就像是一件天然的衣服。我站在墓旁彎腰給她鞠了最後一躬便將泥土石塊重新填回坑內。待一切做完之後已然是第三天的傍晚我又困又乏拖著腳步回到山洞的石床上面簡單擦乾了血跡之後我也不顧那上面先前躺過死屍倒在上面便開始呼呼大睡。由於挖坑之時體力嚴重透支我足足睡了一天一夜才恢復先前的狀態。閒極無聊的我也不知要做些什麼才好只好用手掐著那根剛揉成繩子回憶往事。正在此時我只覺得遠處人影一晃聲音還未及到時他的人竟然飄進山洞。我抬眼一看來人果然不出所料正是郭沛天。

    只見他滿面風塵打綹的頭經過幾日的奔波顯得更加的骯髒油膩。他的手中提著一顆人頭指甲縫裡又紅又黑也不知在其中存的究竟是黑泥沙土還是人頭滴落的血液。他一見石床徐三娘子的屍身已然不見便問:「孩兒你將你娘葬了麼?」「啊……我葬了就是昨天……葬的……」我邊結結巴巴地回答他的問話邊把手中繩子往身後藏。但這一切怎能瞞過郭沛天凌厲的眼神?他一把將繩子搶過在手裡捏了幾捏問道:「小子這不是你娘的衣服麼?你怎麼給揉成繩子了?」「我……我……我是看這件衣服沾滿了膿血散著惡臭怕它……怕它玷污了我娘的身體」我支唔了幾聲前言不搭後語地回答著。郭沛天聽罷笑道:「小子你想騙我你還嫩著點!雖然你是我做下的種但你從小到大都生長在魏家在骨子裡頭你一定仍把那個姓魏的當作親爹接受不了我是你親爹這個事實你偷出你娘的這件血衣其實是想揉成繩子從此處脫逃是不是?」

    「我……我……」我又支唔了幾聲故作出一副緊張的姿態其實在心裡我已經長出了一口氣至少他還沒有對我的假冒身份起疑。只要他仍能把我當成兒子看待我就暫無性命之憂。想到此處我忙答道:「你說得的確沒錯!我的確是想逃因為從小到大在我心目當中都只有一個親爹我娘從未和我提過什麼『塞北邪神』我哪能聽風就是雨聽你一番說辭就胡亂叫你親爹?」郭沛天聽罷哈哈大笑道:「好小子你這一副九頭牛拉不回來的精神頗有我幼年的風範你爹當年被你師祖郭道臨收養時也是千般不依、萬般不從經過好一番鞭打管教最終才成為一塊材料。而今我已年近不惑打也打夠殺也殺夠唯一能讓我提起精神的就是享受調教兒子的樂趣了哈哈哈哈……」

    笑過之後郭沛天正顏厲色地說道:「孩兒從今日起爹爹就開始教你習武練功。我和你娘都是武林之中令人景仰的名人你要必須更加青出於藍才不會給我們臉上抹黑。鑒於此點我會對你十分嚴格會給你增加到十人都難以消受的鍛煉。在這種錘煉之下你在練功初期極其可能因為身體忍受不了難耐的劇痛而萌生逃跑甚至跳崖的念頭。不過孩兒你放心我的行蹤時刻都在我的掌握之中你爹我這身的輕功區區四天就能從吉林到山海關走一個來回無論你跑到天涯海角爹爹都會將你追回來的!」郭沛天說罷將手中的人頭一甩扔到我的手中道:「孩兒走咱倆提著這廝的腦袋去祭你娘的墳去!」

    我抱著那顆血肉模糊的人頭心裡別提有多彆扭了萬般無奈之下也只能在郭沛天的身前引路。我倆穿過小徑、花圃、菜畦又行了半里終於到達了徐三娘子的墓地郭沛天飛身躍上旁邊的一棵大楊樹上劈了一根極其粗大的枝條落地之後他也不用刀削只用手掰便把雜枝細葉扒光擼盡。待一切做完之後他一邊輕輕將粗枝的一端插在墓前的地裡一邊轉身命令我道:「兒啊快將那廝的人頭插在樹枝上給你娘祭靈!」

    我聞聽此言嚇得不知如何是好便問:「要如何插才好?」郭沛天答道:「廢物看你這樣子肯定沒有殺過人吧?我今天給你示範一次日後你再提這種問題休怪我體罰你」此言說罷他一把搶過我手中的人頭也不辨個上下左右一把便插進樹幹之中耳輪中只聽見『噗嗤』一聲那聲音就好像是一把鈍刀扎進一坨豬肉裡面我嚇得忙嚇得把眼一閉不敢對之直視。郭沛天也不顧我一副窘態單腿在墳前跪立跪立口中唸唸有詞道:「婷兒我這一生從未給誰下過跪即使師父差點把我打成廢人也未曾屈服過今日我給你跪一次。一則是因為你對我有情有義拿真情待過我;二來是因為你為我懷下了這個兒子並帶回了我今生唯一的血脈。你放心今後我一定要把這個孩子教育成武林第一高手讓他風流倜儻人神皆愛再也不要品嚐像我經歷的這份苦澀!」郭沛天說罷痛哭流涕聲淚俱下我在一旁觀看也不禁被他的這份癡情而深深感動滿眼皆濕。

    祭罷郭沛天轉頭向我問道:「孩兒你叫做什麼名字?爹爹往後也不能只喚你為『小子』」我聽罷一驚一時也不知該如何作答才好也只能硬著頭皮回道:「爹爹以前我不管叫什麼都是過去的事了今日我遇見爹爹無異是重生再造理應當重取名字才是」郭沛天聽罷撓頭說道:「有理有理你既然是我的兒子理應當由親爹取名唔……」他撫著頭思考了一會兒道:「我給你取名叫做『郭鎮霖』你想:霖由雨木兩個偏旁構成雨澆木生乃是自然萬物中最普遍的規律而你若能鎮得住規律自然是道行極高之人!」

    「不錯不錯!就叫郭鎮霖!」我聽罷連忙鼓掌稱讚——其實此番我並非是阿諛奉承對於一個自小便生長於道觀習武的人來說能起出如此大氣的名字已實屬不易了。他見我對名字非常喜歡也是十分得意他也不顧什麼長者的威嚴兀自將身前散亂的頭搖得飄來飄去。二人說罷在墳前拜了幾拜便又返回山洞之中了。一夜無話次日平明。我起了個大早去菜園當中摘了許多的蔬菜又生了一個火堆將一些白薯辣椒放在火上燒烤郭沛天一見我並不偷懶肯與早起做飯更是顯得甚是歡喜破天荒用後山的大石給我挖製出一個盛湯的海碗出來。海碗做完之後我又採了另一份蔬菜重新生火熬製了一鍋菜湯。

    郭沛天端起石碗喝了一口菜湯欣慰地說道:「過癮!過癮!想我『塞北邪神』獨闖江湖這麼些年如今也喝上兒子親手做的菜湯了過癮過癮……」我聽罷忙道:「爹爹若是喜歡孩兒就天天做給你喝」——其實我說此話之時並非是心口不一存心想要討他喜歡。經過這幾天的相處我覺得固然在江湖中行了許多惡事但是骨子裡面也存有幾分純真幾分可愛遠比那些口是心非、惺惺作態的偽君子強出不少。而我雖然不是他的親生兒子至少性命曾經為他所救若論目的我和四爺此次本來就是奔著江門的封九公而來此番封九公已死遇到一位比封九公更加厲害的『爹爹』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郭沛天吃完熱飯同我說道:「霖兒你給爹練一趟最拿手的拳腳看看」我聽罷連忙站定馬步練了一趟四爺授予的『通天拳』郭沛天看完搖頭說道:「魏家這個名門正派真是誤人子弟害人不淺啊可惜你空有一分內力卻缺少外功和輕功的支持而且你那內力也彷彿被封印了似地可惜可惜」我問道:「爹爹你確定……我的內力被封印了?」郭沛天道:「我看沒錯。爹爹不是自誇通過你走這一趟我就能看出你確是我的血脈你外形雖然瘦削單薄但是經脈卻流通得如同修煉了六七十年的武林高手一般順暢假如內力充沛之時就是十頭猛虎、八隻人熊一齊進攻你也無能對你奈何。想整個大清國範圍之內除了我郭沛天之外還有誰能生育出這樣優良的品種來?至於你的內力倘若不是被封印起來就是曾經使用透支過但是這是違背常理的。一來這江湖上並沒有什麼強大的敵人能夠逼你使用這些內力二來你若真地將內力全數使出也會在江湖之間造成巨大的影響。綜上所述我還是認為被封印的可能性比較大些」

    聽他分析完後我在心中暗暗呼出了一口氣看來我在盤龍嶺內惡鬥血參、用內力充盈龍塔的事情並未被誰知曉。而我親爹虎神給我留下的這副好身板也被他誤認是他的傑作想來這一切也未免太過巧合了。郭沛天見我不語以為我被封印一事所擾便道:「霖兒封印的事你倒不用太過擔心在武林的後輩當中你的身板比任何人都要好有了一副好身板就可以盡量多地去接受爹爹的真氣最終衝破封印的限制」我問:「爹爹那我需要修煉多長時間才能恢復呢?」他答:「平常人恐怕十天半月就能行了不過你少則半年多則三年!」我驚道:「怎需要那麼久的時間?」郭沛天答:「霖兒爹爹和你做一個比喻:尋常人的身體容納真氣的量就像是一隻油瓶而你的身體則像是一口油缸油瓶雖然短時間能夠被灌滿但它畢竟只是一隻油瓶出息不了的」我聽到這兒終於明白他說話的意思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郭沛天又道:「我這個人喜動不喜靜喜勤不喜懶你作為我唯一的後人及唯一的徒弟自然要多受許多常人無法忍受苦楚才行所謂『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這個道理你懂吧?」我回道:「爹爹儘管放心鎮霖自會嚴格要求自己不會給爹爹的臉上抹黑」郭沛天聽罷滿意地點了點頭道:「好!這才像是我的兒子!」二人說罷我又練了幾趟兵器、擒拿功夫給他觀看。郭沛天看罷歎道:「霖兒啊你練的那些都屬於花拳繡腿待遇到惡戰之時就都施展不出來了」我問:「爹爹那我需要怎樣才行?」他答:「武學修為講究三個境界:即『力』、『』和『意』:所謂『力』指的是修煉內功使攻擊和防守之中充滿力道。不管是怎樣的武功最終都是以擊倒對方為目的的只有你一招一式充滿力量才能給對方造成生理及心理上的壓力使他心驚膽戰、患得患失」我聽罷連連點頭又問:「爹爹那呢?」他又答道:「『』不單單指度而是泛指外功的修習。古之賢者講究『內外兼修』『雙管齊下』倚重任意其一都會在實戰當中瘸腿終要嘗到苦果」我聽罷頻頻點頭表示甚是贊同。郭沛天見我聽得喜歡自是講得愈起勁又道:「至於第三個『意』字嘛指的是『意念』:其實在武學之巔兩個絕頂高手過招講究的再也不是諸如度、力道這些東西能夠左右勝負的唯一條件乃是意念。為了讓你明白爹爹就拿個自身的例子去和你講講:前些年時我挑遍中原沒有敵手閒極無聊便越過此山去高句麗閒遊。高句麗那時為倭國所佔故而在其境內有一個倭國的道場。在道場中我遇到見一個令人膽寒的勁敵:此人名叫『中島翔太』是一位曾隱居幾十年的武術大師。我倆初戰之時他所用的乃是一把無比鋒利的『村雨』寶刀但過了幾十招過後此人將刀入鞘說道:『郭君你我勝負已分再打下去只會讓我命隕劍下討一個難堪的結局』我其實早就知道此戰的勝負但仍故作不知地問道:『中島君你我還未過白招何以妄下斷言?』他苦笑答道:『我的武功是讓刀隨人動刀借人勢強調招招有我;而閣下卻是講究人劍合一人融劍中強調招招無我這有我與無我只見看似只差一字但卻拉開了千百個層次倘若再戰下去只能以戰敗告終』我聽罷笑道:『中島君果然厲害實不相瞞中原的武林之內雖然不乏高手但尚沒有一人能有像閣下這般的領悟能力更沒有一人能有你這種平心靜氣自知之勇就憑這一點我也不承認你今日敗績至少算我倆打平才對』自此之後我與中島翔太二人成為莫逆的至交每年我都要去高句麗或倭國去探望他一番。」

    我聽罷嘖嘖稱奇不禁歎道:「原來爹爹還有過一段如此傳奇的經歷」郭沛天笑道:「可不是麼?我惜他有自知之明不像中原人士那般好大喜功才與他結為朋友。想來這也是爹爹自從出山以來比武唯一沒有取勝的一次」我不禁大驚問道:「難道爹爹從來都沒有輸過?就連自己的師父和師兄弟也沒有輸過麼?」他答:「我師父只是塞北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他從未教過我一招一式怎麼能論及輸贏?」我又驚問:「那爹爹滿身的功夫是從哪裡來的?」郭沛天答:「郭道臨當日肯從農民手中花下重金救我其目的不是為了教我習武讓我揚名立萬他是從我師祖那裡盜得了一本寶書自己害怕走火入魔不敢修煉想拿我個試驗而已。哪知我在修煉之中陰差陽錯不僅沒有走火入魔反而打通了渾身的經脈從此變得一而不可收拾他一見我學成了功夫急欲帶我出山試驗想看我到底到了何種程度。於是我倆花了兩年時間普會綠林高手每經一戰我便會從實戰之中悟出許多內功外功的訣竅變得愈加成熟後來我和師父二人參加了八年一度的武林大會在武林大會之中我連戰幾十人不敗最後縱使八十一門總門長親自上來也斗不倒我。不過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在我倆鬥到三百個回合的時候在台下他的弟子徒孫為了怕他被我戰敗丟了面子和位置在背後暗放鬆針害我。我為了躲避暗器只能被他一腳踹下看台雖然沒勝但我也不承認戰敗!」一見郭沛天這般認真的模樣我自知他沒有騙我也不禁暗歎這個道貌岸然的武林太過凶險。

    郭沛天一番言罷我在心中暗暗盤算道:「這人雖然行事詭譎但也不乏綠林人中難得的真誠況且他又待我是親生兒子自會將那本寶書中的絕學授予與我。聽他所說他練成武林無敵只用了二三年的時間而我有虎神之軀只需勤學苦練在一兩年內縱然達不到他當初的高度起碼也好過一般高手的水平到時候我只需去投奔三師叔沈岑在王鎮冥手下做一個殺手做一件比孫武更驚天下的奇事就好」我正在想著郭沛天問道:「霖兒你想不想學爹爹這套絕學?」我答道:「當然想了想武林之中沒有誰想不繼承爹爹的衣缽吧?」郭沛天聽罷哈哈大笑道:「你這小嘴倒是蠻甜。不過說歸說鬧歸鬧。練習之時爹爹的身份是你的師父不會對你有任何憐憫和嬌慣這些你都要有個心理準備」我答道:「爹爹您儘管放心不管怎麼難受孩兒也不會叫一聲苦」郭沛天答道:「好從明天開始你就和我一起去那個湖旁練功罷」  
本站首頁 | 玄幻小說 | 武俠小說 | 都市小說 | 言情小說 | 收藏本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