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東異志 第二卷 重返關東 第四十九章 決戰(七)
    「哦……」我低頭應了一聲自覺得倦意襲來便想抬步朝那青石小屋走去。就在我屁股剛要脫離座位的一瞬間老把頭臉上突然現出一絲欲語還休的神態雖然那神態只停留短短的一霎那但我已能斷定他必然還有話想對我說。我這個人好奇心極強最受不得別人對我藏話於是便問道:「老把頭依晚輩觀察……您好像有些話要對我說?」

    「沒錯……」老把頭也不隱瞞便答邊點頭說道:「公子的洞察力果然有虎神的風範!不過此事與你剿滅參王並無多大關聯況且這事若說早了老夫擔心會分散你精力所以老夫現在決定還是先不說了」

    問聽此言我低頭答了一句:「哦既然老前輩現在還不想說那晚輩也不多問便是了」說罷我便抬身朝著青色房子走去了。拉開柴門屋內有一盞方桌四根細高的桌腿齊刷刷頂在土地上桌面之上放有一隻香爐香爐中的香灰已然堆得冒了尖兒。在香爐對面的牆上鑲著一副筆法粗獷的畫像畫像之上有一個赤膊騎虎的男子只見此男生得俊美硬朗身強體壯且膀大腰圓那丹田上的肌肉手腳上老繭都刻畫得淋漓盡致再看他身下的猛虎正擺了一副抬爪張口的姿態儼然一副呼之欲出的模樣煞是栩栩如生。我暗暗在心中歎道:「這畫卻畫得真好而畫中之人便真是我的親爹麼?」想到這裡我趕緊將外衣脫掉將自己的胳膊同畫中人對比了一番。

    又折騰了好一會兒外面的天色終於接近三更了我打了一個呵欠在木床上和衣而臥。身體卻再也無法抵擋源源不絕的倦意不消片刻便就沉沉睡去了。五更天時我被北邊隱隱傳來的細弱喊殺聲所驚醒抬頭仰望卻見天邊紅光頻頻躍動似是火燒雲狀又似是戰火燎原。我心中忽然明白這乃是不遠處參場中四爺和血參的僕眾正在決戰。一行人拚命爭鬥為的就是給我騰出幾天寶貴的時間解穴學藝。我在黑夜中撫了撫頭回想起方才老把頭所說的話第一次覺得自己身上的擔子竟然是這樣地沉感歎之餘我也只能繼續側身斜臥沉沉睡去。

    一夜無話次日平明北邊的喊殺聲終於漸漸削弱了到了最後諸種響動竟然聲息皆無。我翻身坐起透過窗欞向外看見四個姐妹正在外頭辛勤忙碌著——有的拾柴有的點火有的造飯有的埋鍋。四人一邊勞作一邊調侃著大姐臉上依舊充盈著昨日的笑顏。見四姐妹如此精神飽滿我心中稍稍安穩了許多便也整理整理衣服徑直開門出去。

    我抬眼向四周探視一圈兒只見老把頭並未在院中唯有四個女人在院落之中不停忙碌。於是我便來到大姐的面前一抱拳道:「敢問大姐老把頭爺爺卻去向哪裡了?」

    那大姐見我突然問話一時羞得滿臉通紅停下手中的活計也不知要答什麼才好。正在此時那二姐卻上來解圍:她做了一副嗔怪的模樣說道:「公子今天卻是你倆的拜堂成親之日你怎麼你還口口生生喚她做『大姐』呢?莫非你不想與他成親想先娶我不是?」

    那大姐聞聽此言卻氣的樂了便說道:「二妹做你的清秋大夢去吧。從前眾姐妹說你最浪我還不信沒想道你卻連兩天也等不得了真是太過性急了。告訴你公子這兩天就是我的你們誰都沒法奪去」三人一聽均是忍不住笑庭院之內頓時充滿了銀鈴般地笑聲。望著四位姐妹嘰嘰喳喳的模樣我不覺在心裡笑道:「起初還以為擁有四位嬌妻是件不錯的事沒想到還不到一天便生出許多煩惱出來」

    正在此時院門卻突然開了我以為是老把頭回來了便扭頭朝門一看哪知道從門面竟然列隊進來兩排活物:其中有山羊、野鹿、狍子、牛犢、野鴨、雉雞和野鳥等等不一而足。我心中大驚不知這些東西究竟是什麼來頭便與四位姑娘說道:「四位趕快躲回屋裡這些野物倘若是血參派來的僕眾那就危險了」正在此時卻聽野物隊伍的後面傳來一聲人語:「公子莫怕今天是老夫孫女的大喜之日這些都是前來賀喜的野物也是老夫陪送的嫁妝」話聲剛落從後面走來一人我用手搭涼棚細細打量來者正是山神爺老把頭孫良。

    只見孫良左手拎一個柳條趕鞭右手提著一件五彩斑斕的羽衣遞給大孫女說:「這是山中群鳥傾力為你們四人趕製而成的羽衣別看它不似綢緞那般的細密但卻包含了幾萬根鳥羽呢」。那大孫女接過一見甚是喜歡立馬就套在身上。俗話說:『人配衣服馬配鞍』那大孫女本來就風姿灼人如今再穿上這耀目的鳥羽衣就更加地惹人憐愛了。

    我與老把頭草草吃過早飯此後又忙碌了一會兒這日頭便不知不覺就爬上了三桿。另外三個姐妹在後山採了許多野花製成了若干大小不一的花環套在進院野物的頭上又將屋裡院內裝扮得十分喜慶。待到正午時分(eb用戶請登6下載TxT格式小說手機用戶登6!.net)拜堂儀式終於開始。我與大姐二人被三姐妹強行拖到台前行禮。望著大姐身著羽衣頭罩蓋頭的模樣我不禁在心中感歎道:「我曾以為自己第一個迎娶的必然是靜玉、含琢、夢蓉這三個女子其中之一沒想到計劃不如變化快真正和我劉知焉真正拜堂成親的卻是一個大我五六歲並且既嬌艷而又陌生女人」

    老把頭和三個姐妹鬧了許久日頭不知不覺就往西頭轉了。山裡邊天黑得早酉時之後天色便完全暗了下去。老把頭將我灌得酩酊大醉臨入洞房前趴在我耳邊說:「小子老夫有話要對你說」。我此時喝得有些蒙了便結巴著趴到他耳邊與他說道:「爺爺怎麼?你要把昨夜那個秘密告訴我麼?我可是忍了快一天了」老把頭聽罷哈哈大笑又趴回我的耳邊說:「你小子想得倒美那個秘密俺既然說留著就肯定不會告訴你俺要和你說的是你莫要嫌棄我這大孫女長你幾歲俗話說:『女大三抱金磚』女人大些自有大些的好處她會比那些小的更懂得疼你你卻要好好珍惜將她哄高興了把你的穴道給解了」我聽罷臉色漲得更加紅潤了好在本來就有酒氣相遮故而並不顯得明顯。

    酒席宴畢我和那大姐被四人強行推進藍色小屋屋門關閉門外卡吧一聲被老把頭扣了一把大鎖之後老把頭便和三位姐妹匆匆散去了。我與大姐對坐在紅燭之前不知要如何開言靜默了良久我終於壯著膽子將蓋頭揭開一角只見在燭光之下那丰韻的大姐竟如一朵粉嫩的小花羞赧地自顧匿在蓋頭之下我的心結在一瞬間突然打開了:縱使她真的長我幾歲我終究是她的男人女人不管何時都是女人男人是始終都要主動的。想到此處我便來了個『手端細顎去蓋頭月下賞美不多問』用火熱的體溫包圍了她的全身。

    老把頭說得沒錯。這年長的女人果真有年長女人的優勢。這一夜那大姐費盡心思將我『照料』得樂不可支將我此前遭受的諸種不快徹底熨平後半夜時隨著我一聲仰天長嘯我只覺得後身一處經脈頓然打開一道真氣衝破層層束縛在我體內穿流得經久不息。我渾身的每個毛孔都開始向外翻沸使不完的真氣不住地向外散逸著將我包在一層金光之中。我不禁在心中暗想:「這內力果然又向前升了一層」

    一夜無話次日平明。我在大姐的攙扶之下一同出了藍房子只見外面老把頭和三個姐妹已備下可口飯菜等待我們許久。三姐妹一見大姐出來歡呼雀躍像三隻小鳥一般上來耳語討教。大姐羞得兀自轉身迴避惹得院中幾人忍不住想笑。

    早飯吃過四姐妹再度聚在一起勞作打鬧了。老把頭則把我領進後院開始給我示範『虎咆拳』的基礎功法:只見他先將雙掌合十輕舒猿臂屏息凝神靜沉真氣於丹田之下。待真氣凝在一處時他又拿雙臂畫弧將手心朝下向上微拂把腹中真氣引至雙掌底下。在一切做完之後老把頭又雙腿微曲急向前蓄力功——他身形陡轉將掌心對準面前三丈遠的花盆猛然向前一推口中大喊一聲:「開」再看他的掌前似有一道白光乍現身前的三隻花盆晃了兩晃卻又如從前那樣紋絲不動了。

    我在心中暗暗笑道:「可能老把頭年事已高抑或是眼神有些不濟怎麼運了恁半天勁卻連三隻花盆都沒能推倒呢?得了我也別將之點破畢竟老把頭是我的爺爺和師父」想到此處我忙和老把頭說道:「前輩您只需把各招各式擺個樣子給我便好了。您年事已高真氣還是保存在體內為宜」

    我自以為一番言語能讓老把頭順下台階挽回些許面子哪知老把頭竟仰天大笑道:「孫婿你未免也太小看老夫了。你倒在遠處比對比對被我擊中的三隻花盆看它們與其他幾個有甚麼不同」我聞聽之後心中大驚忙手搭涼棚向那三隻花盆的方向比對了一番:這不看則可一看我渾身竟被驚出許多冷汗出來:只見三個花盆在外觀上並沒見什麼損傷但那高度卻比其他花盆矮了整整一指。

    「你再和我去牆外看看」老把頭見我神情驚惶臉上甚是得意便用手捋著須然對我說了一句。

    於是我倆便邁步繞到牆後只見在三隻花盆底下各自齊刷刷躺著一個紅彤彤的圓餅。待我彎腰仔細看過之後才猛然醒悟:這哪裡是什麼圓餅這分明是花盆中間的一個薄層!原來老把頭方才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方才要擊毀的根本不是幾隻花盆他是在給我演示如何用內息控制真氣的走向!

    想到此處我忙向老把頭一抱拳道:「前輩我方纔的短視卻讓您見笑了」

    老把頭笑著對我答道:「這一式的精妙之處就在與用內息調節真氣走向方才老夫只是做了一個演示若論內力俺自然是比不過你倘若你懂得了這其中的微妙調節之法以你的能力卻能將一座小山從當中削掉一層下來」

    「真的?」我興奮地說道。急忙攜著老把頭回到他功的原處。待我像他一般將真氣匯聚於丹田之時我卻突感體內的真氣像一團馬蜂似地到處亂撞根本無法進行精確控制。但老把頭就站在我的身旁觀看我又不能就草草收招作罷。情急之下我只能盡量用內息逼著真氣沿手掌行進硬著頭皮把真氣推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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