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東異志 正文 第八十八章 逼毒(二)
    「知焉哥你再忍一小會兒金蠶馬上就能到你肚臍了」夢蓉在旁邊安慰著我。

    漸漸地那種火燒火燎的滋味慢慢減輕取而代之的確是像是吃了薄荷一般的感覺五臟六腑一齊嘶嘶地往外冒涼氣疼痛的感覺再次來襲這回比上一次更加的劇烈疼得我都沒法說出話來只能用腦袋沒命的磕著地。

    「夢蓉你也得堅持住了」燕叔一邊抱著我一邊安慰著夢蓉兩人一裡一外在我肚臍上就開始作起了法。我不知道滿清十大酷刑是什麼滋味兒可江米每與綠毒接觸那一瞬間撕心裂肺的感覺讓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要是燕叔不攔腰保住我說不定我就疼得一骨碌滾下山澗去。

    慢慢地刺骨的劇痛逐漸減輕了也不知道是毒快逼完了還是我疼的感覺不到。我偷眼往自己肚臍瞅了一眼小肚子上面的毛孔全都豎了起來綠氣順著那些孔子唰唰地往外噴而那一塊絮狀的綠卻在越來越淡。

    不一會兒那綠色已消失殆盡往外噴的都是些白氣兒我頓時覺得自己喘氣困難忙手刨腳蹬起來。燕叔一見時候到了忙朝夢蓉喊了一聲倆人一齊喊了一聲「封」只見燕叔手掐黃符往肚臍眼兒上一貼肚裡的金蠶也往出一頂我那肚臍眼兒就止住漏氣了呼吸也不再侷促。我再往肚臍眼兒上一瞅好傢伙綠色沒了取而代之的是黃嘟嘟的新鮮肉。

    燕叔見我沒事兒便將我放躺下我這一躺一坐就覺得肚子裡像是翻江倒海似的直起身子忍受不住『哇』的一聲吐了一地再看地上抱團兒的蜈蚣滋滋地往外冒著綠氣銷蝕在石砬子頂上。

    「行了毒是逼出來了蠱我也給你解了」說完此話夢蓉兩眼一閉累得昏了過去。

    吐了那些蜈蚣之後我渾身沒有大病初癒的虛弱反而像是充滿了使不完的勁兒似的一躥就起了身。

    「夢蓉你沒事兒吧」我抱起夢蓉旋即又觸電似的放下。

    「知焉別看你小子弱不禁風倒滿有女人緣兒的嘛」燕叔一邊兒說著一邊滿臉壞笑著。

    「燕叔你說啥呢我家裡還有個母老虎候著哪我即使有這個賊心有沒這個賊膽啊」

    「這回夢蓉為了你差點兒連性命都搭到裡面去我瞅這裡面有戲」燕叔繼續壞笑。

    「能有啥戲?」我聳了聳肩做了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這姑娘對你有意思了唄傻玩意兒。要是沒有一個情字摻在裡頭人家幹啥受了侮辱還要以命相搏?早跑了」

    「燕叔你別瞎說」瞅著那邊兒小鳥依人般躺著的夢蓉我嘴上雖然叫硬可我這心裡也入小鹿亂撞似的不由自主地產生一股憐惜之感。

    「行了咱還是言歸正傳繼續談找虛陣入口的事兒吧」為了不惹出什麼亂子來我趕緊把話題轉向別處。

    「找陣的事兒你不用操心我翻書的時候已經查著了虛陣是整個大陣的入口也是吸收鬼氣的源頭咱只需要倒著考慮便能將這虛陣找到」

    「您的意思是……」

    「找一隻鬼抓住了拷問它」

    「抓鬼?」我真燕叔的主意給折服了。

    「沒錯一會兒你把栓你那根兒紅線展開了我寫幾道擒鬼黃符上去就跟撒鳥網似的來往的鬼沾住了以後就被擒在上邊」

    「那咱也看不著鬼抓住了又能如何呢?」

    「鬼能附體啊你咋忘了呢?」

    「媽呀燕叔您不是又打我的主意吧我這回說死也不讓鬼上身了」說到這兒我急忙我兩手推在身前做出個阻擋狀。

    「你瞧你剛才我還誇你現在又是這幅熊模樣。誰說上你身了?我的意思是等夢蓉恢復過來咱去抓點兒田鼠野兔什麼的擱在地上鬼被粘到網上之後只能借助附身逃走很可能慌不擇路地上了這些東西的身到時候咱只要跟住了它們不就知道虛陣的位置了麼?」

    「不過鬼也不傻人就在邊兒上站著他憑啥要往田鼠野兔的身上附呢?」

    「它們不傻我看你倒有點兒缺心眼兒。樹是死的人是活的你就不會事先預防麼?在捉鬼之前我會寫上幾道黃符你們含在嘴裡諒再厲害的鬼也不敢上身;你要還是怕把江米面子帶著到時候往身上一撒不管啥鬼都招架不住」

    「唉……看來獵人還是鬥不過老狐狸啊那些小鬼兒還不得讓你這個老油條折騰死?」我晃了晃頭模仿著燕叔的語氣說說。

    「趕快去照顧夢蓉去吧啥時候學得這麼沒大沒小的」燕叔一指躺在地上的夢蓉。

    「好好好」我樂著把身子轉向夢蓉伸手將她輕輕放在毛氈子上。中午的陽光還是很毒而山風依舊嗖嗖地刮著這一涼一熱的天氣人最容易受風尤其是身子虛弱的。我忙脫了外衣給夢蓉罩上又給她擦了擦額頭的汗才一屁股坐在旁邊兒。

    「燕叔咱還剩啥了?一會兒我尋思給夢蓉做點兒什麼吃得補補身子」

    「沒剩啥了就有點兒江米還讓你給糟踐了。知焉啊你就偷著樂去吧這幸虧咱是在雲南要擱在關東這大雪一封山漫天遍地的白咱們仨人有一個算一個全他娘的麻達到山裡活活餓死。

    你聽著一會咱這樣你守著夢蓉我再去弄點野物回來」說到這兒燕叔遲疑了一下「話說回來留你小子在家我這心裡還是不咋落挺o1的別我前腳一走你又讓那綠棉襖的小妖孩兒給你擒了」。

    「他要敢來我就敢把它閹了!連另外兩個小妖孩兒一起全給他們全閹了。我讓你還『三嬰護體陣』我讓你成為『三嬰淨身陣』」

    「行了你自己多留點兒神我就怕你嘴上厲害一到了真章就不行。我走了你多瞅著點兒夢蓉」說完燕叔一塌身子飛也似的走了。

    燕叔走後我一個人回到夢蓉身邊坐下開始尋思著這些天的事兒。鄉愁啊鄉愁自打我離開關東這半年多來除了在塘沽飛鴿傳了一回書之外還從沒給家裡去任何信兒呢我爹年輕的時候整天忙著進藥收藥老寒腿的毛病一直都沒工夫養。家裡的買賣也不知道小二一人能不能操持的了這藥店是人氣興旺還是關門大吉了我得趕緊辦完這一檔子事兒抓緊時間回關東瞧瞧去。

    胡思亂想之後我又把眼光投向在旁邊安詳睡著的夢蓉。難道這丫頭還真燕叔說的對我有那麼一點兒意思了?苗家姑娘一向比漢人還俏而夢蓉又是苗女的翹楚讓我怎不動心。能討到這樣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我想就連我娘的在天之靈都能高興。不過那含琢怎辦?關東還有靜玉按理來說出關東回北京全是為了給靜玉找藥治病四爺還在家眼巴巴等著我呢怎麼我一到家領倆大姑娘回去了這成何體統?我一邊兒撓著腦袋一邊苦苦思索腦子裡就像漿糊似的稠在一起。

    「你不用找了都讓我叔叔舅舅給抓起來了」一聲熟悉的聲音又從我背後響起。我一激靈一骨碌身從邊兒上撿了塊兒大石頭朝著聲音的方向就扔了過去。

    「死妖怪我日死你全家」石頭飛過去後**著根粗木棍子衝了過去。仔細一看才現原來眼前站的不是綠棉襖的妖嬰而是燕叔。此刻他正一手捏著鼻子一手拎著一隻野雞笑得彎了腰我一下造愣了立在那裡不知說什麼才好。

    「我回來尋思嚇唬嚇唬你看看你的反應咋樣沒想到你小子還挺爺們兒的」

    「切這幸虧來的是您這要是那個妖娃你看我不抽他的筋扒它的皮的」講到這兒我也頓了一下「燕叔等咱以後回關東了你拜你當乾爹你教我武功你看咋樣?」

    「你小子要不我咋說你鬼呢?給我當乾兒子都想撈我的好你就放心吧只要咱爺倆能平安回到關東去你要負責養我的老了我就教你習武」

    「你倆擱那商量的倒是挺美啊」夢蓉掀起了毛氈子坐起身來她那面色還有些慘白明顯是一副大病初癒的模樣。

    「呦姑奶奶您起來啦趕上有空兒您趕快把那隻金蠶給我喚出來現在它還擱我肚子裡呆著呢我一尋思就噁心噁心得連飯都吃不下去」

    「不地我偏要留在你肚裡看你以後再欺負我的我就叫金蠶吃你心掏你的肺」夢蓉的話雖然狠不刺啦o2地可姿態卻越看越美透著苗家女孩兒特有的那股靈氣。

    「我還敢怎麼欺負你?得剛送走一股屍毒卻又請了一個金蠶祖宗敢情剛才我被折騰個半死裡外裡的我還是沒佔著便宜?」

    「咋就那麼多的便宜給你佔呢?你們這些個男人啊就知道一天天的佔便宜難怪我娘一遍遍地囑咐我說讓我和男人一起的時候小心點兒」

    「成了你倆咋又掐上了?知焉你去生火一會兒咱烤山雞子吃等夢蓉調養好了身子咱們一起下山找虛陣去」

    「哎」我興奮地答應道。

    註:o1落挺:音1aotǐng北方土話意為有底。

    o2刺啦:音cī1a東北土話意為很稍帶貶義色彩。狠不刺啦就是挺狠同樣的在東北還有個與『刺啦』連接的詞如白不刺啦肥不刺啦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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