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明史 第六卷-第七卷 第三十四節 軍神真面目
    趁城外日寇退卻,梁岳佔據了城門,朱祁鈺率領騎兵順勢殺入城內。而城內的日寇見到明軍已經控制了戰場的主動權,而且他們的主帥已經撤退了,也迅速的從北門逃了出去。當然,朱祁鈺並不瘋狂,他見好就收,立即奪取了幾座城門,然後將城外的近衛軍,傷員,炮兵全都撤了回來,而且還奪回了一部分被日寇搶去的火炮與火槍,控制住了今市城之後,朱祁鈺也大鬆了一口氣。現在,就算日寇來攻城,他也不用擔心了,怎麼說,也能用在手裡的幾千兵力擋住日寇進攻吧!

    戰場上,並不是所有明軍都撤到了城內,楊天奉率領的那路近衛軍,發了瘋的追著日寇砍,形成了幾百人追殺兩萬多日寇的壯觀場面。不過,朱祁鈺並沒有注意到楊天奉這路近衛軍,當時戰場上的情況太混亂了,朱祁鈺根本就照顧不過來。

    控制了今市城之後,朱祁鈺做的件事情就是派人去尋找那些被日寇俘虜的第四軍官兵。不多時,朱祁鈺就接到了消息。日寇並沒有敢於傷害這些明軍官兵,雖然傷員都沒有得到救治,雖然他們都餓了兩日,不過卻都沒有被日寇迫害,看來,朱祁鈺昨日的威脅確實起到了一定的作用。朱祁鈺安排軍醫去救治那幾千第四軍的官兵之後,立即就將梁岳,衛廣,羅國棟三人叫了過來。

    「現在,加上第四軍被解救的官兵,我們雖然有近一萬人馬,可是,今市城已經是一座孤城了,而且我們缺乏糧食,彈藥。將士們都非常的疲憊。日寇逃竄之後。必然會帶更多的軍隊殺回來,他們也知道今市的重要性。所以我們繼續留守此處並不見得會有什麼好處,所以,我們最好先撤回江戶。等待援軍到達!」朱祁鈺說完,看了三名將軍一眼,又補充了一句,「這只是我的看法,你們有什麼想法,都可以說出來!」

    「陛下,我認為現在立即撤退並不合適!」衛廣受了好幾處傷。軍醫正在給他包紮傷口,他卻表現得沒有事一樣。「這次大戰,我軍重創日寇,已經讓日寇聞風喪膽,所以,我認為,日寇不敢在近日內進犯今市。而我們可以憑借今市堅固的城防堅守一段時間。然後派一人返回江戶,只要朝鮮的軍隊及時趕到,那就可以讓朝鮮軍隊鎮守今市。順帶帶來火炮彈藥,這樣我們就有足夠地把握守住今市!」

    朱祁鈺微微的點了點頭,目光落到了梁岳的身上。

    「陛下,現在逃,太沒有面子了。我們可是勝利者,才打敗了日寇,如果我們都撤走的話,那官兵們會怎麼想?」

    朱祁鈺苦笑了一下,這梁岳的思維確實是簡單直接,他的目光又轉移到了羅國棟的身上,而此時,羅國棟的精神很是低迷,顯然,他還沒有從第四軍受到毀滅性打擊中恢復過來。

    羅國棟呆了一會,發現朱祁鈺一直在注視他的時候,他才說道:「陛下,我軍雖然獲勝,卻傷亡慘重,幾乎人人帶傷,如果此時撤的話,速度必然不快。而日寇如若知道我軍撤退的話,那麼必然全速追擊。日寇對這裡的地形特點顯然比我們更為清楚,恐怕到時候,我們還沒有撤回江戶,就已經被日寇追上了,那就避免不了另外一次野戰。所以,我認為,還不如在此堅守幾日,如果日寇來犯,我們憑借堅固的城牆防禦先打幾仗,打到日寇認為我軍依然很有戰鬥力之後再考慮撤退,這樣就更安全了!」

    朱祁鈺點了點頭,羅國棟的這個理由是最充分的。以明軍現在的狀態,能夠日行五十里就已經相當不錯了,而日寇對地形更為熟悉,那要追上明軍是非常容易的。到時候,在野外與日寇拼消耗,這路明軍必然徹底完蛋!

    「好吧,就這麼決定,先組織部分傷勢不重的官兵守衛城牆,加固城防,其他官兵都進行休整,軍醫全力負責救治傷患,我們要將所有能夠用起來的兵員都用起來,如果日寇來犯,那我們就與日寇再打一場,憑借這座堅固的城市與日寇打一場!」

    「陛下,那城內的那些日本人怎麼辦?」日寇在逃跑的時候,城內的日本人卻都沒有逃,因為戰鬥的轉變太快了,在城內的日本人都認為勝利在握的時候,戰局突然轉變,結果,明軍殺入城來的時候,城裡的日本人沒有一個逃走!

    朱祁鈺猶豫了一下,對衛廣說道:「暫時把他們集中看押,不要傷害他們,這次日寇沒有殺害第四軍的官兵,我們也不能做得太絕了。不過,日寇並沒有主動投降,作為懲罰,必須要讓這些日本人嘗點苦頭,就把他們的財物,地契全都搶了,然後用他們當苦力,幫助加固城防,準備防禦物資!」

    衛廣點了點頭,也不再說什麼了,如果依得他的脾氣,恐怕他就把城裡的幾萬日本人全都給殺了!

    三人出去之後,朱祁鈺也長歎了口氣,戰爭打到這個地步,是他始料未及的。雖然,朱祁鈺早就知道,東路進軍是夾在東西兩路日寇之間,不僅難以展開,而且還要遭到兩路日寇的攻擊,可以說,是非常難打的!正因為如此,朱祁鈺才不放心讓陳懋到這邊來指揮,自己親率東路明軍進攻。表面上看起來,朱祁鈺不打主力打偏鋒,讓人很難理解,而實際上,這路偏鋒才最難打!而打到這一步,朱祁鈺根本就沒有預料到!

    「陛下,你的手流血了!」

    朱祁鈺一驚,立即發現右手手背上有一道傷口。開始他不小心碰到了傷口上已經凝固的血塊,血又流了出來。金英不敢怠慢,立即去叫來軍醫,幫助朱祁鈺包紮傷口。朱祁鈺也就脫掉了身上的鎧甲,這副鎧甲雖然堅固,也不算太重。不過一直穿在身上卻極為不方便。

    正在軍醫給朱祁鈺處理手上傷口的時候。一名侍衛急匆匆的跑了進來。「陛下,楊天奉將軍回來了,他說有重要事情相報!」

    「楊天奉?」朱祁鈺一愣,才想起就是他昨天提拔的那個少年將軍。「他有什麼事情相報。在進城的時候,好像沒有看到他吧?」

    「陛下,楊將軍沒有隨我們入城,他率幾百近衛軍去追殺日寇了,開始才率軍回來!」

    朱祁鈺皺了下眉毛,點了點頭。「去把他帶來吧,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率幾百人就趕追殺兩萬多日寇,看來,楊天奉確實是個猛將啊!」

    不多時,鎧甲上沾滿了血污,而且好幾處已經明顯破損了的楊天奉走了進來,他也沒有多禮,只是按照新的軍規,敬了個禮之後,就一屁股坐了下來。

    「金英,去拿點吃的與喝的來!」朱祁鈺也看了出來,楊天奉肯定餓壞了,而且身上的傷口不少,他又對旁邊的軍醫說道,「朕這裡沒什麼大礙,去幫楊將軍處理傷口吧!」

    軍醫幫朱祁鈺包紮好了傷口後,這才走到了楊天奉的旁邊。楊天奉愣了一下,這才在軍醫的授意下解下了身上的鎧甲,露出了一身的傷口。顯然,他那套盔甲確實太「次」了一點,至少比朱祁鈺的那套鎧甲差多了。軍醫見到楊天奉身上的傷口都大吃了一驚,算上上次沒有完全好的傷口,楊天奉身上密密麻麻的,至少有近百處傷口,雖然很多都是皮毛傷,不過,這看上去還是滿嚇人的。金英等侍衛就退到了一邊,嚇得不敢正視楊天奉身上的傷口。

    朱祁鈺也很是驚訝,他走到了楊天奉身邊,仔細的數了一下,竟然有一百二十四處傷口,全身上下,幾乎沒有一塊完整的皮膚了!而且,好幾處傷口深可見骨,幸虧沒有傷到大血管,不然的話,楊天奉再彪悍,也肯定完蛋了。

    「陛下,這……」

    朱祁鈺止住了楊天奉的話,叫金英去把他的那副鎧甲拿了過來。「楊將軍少年英雄,如果有一套更好的鎧甲,那更是如虎添翼,所謂寶馬贈英雄,所以,這套鎧甲,還有外面那批汗血寶馬,我就一起賜予楊將軍,還望將軍今後在戰場上多多殺敵,報效大明!」

    楊天奉一驚,立即反應了過來,趕緊謝恩。

    朱祁鈺笑著扶住了要跪下的楊天奉,立即就看到了楊天奉佩帶的那兩把已經砍缺了的戰刀。「看來,楊將軍的刀也不是特製地,這樣吧,我這的兩套佩刀就贈送一套給楊將軍。這四把刀都是由帝國最好的工匠特製的,削鐵如泥,我用它在戰場上殺敵數百,還沒有出現過一點缺口。楊將軍,希望它們在你的手上,能夠為帝國殺更多的敵人!」

    「陛下,末將感激不盡,唯有殺更多的敵人來報答陛下的知遇之恩!」從這一刻開始,楊天奉就死心塌地的跟隨朱祁鈺征戰天下,即使是在後來風雨飄搖的年代,他都從來沒有過半點要背叛朱祁鈺的想法。

    朱祁鈺扶起了楊天奉,問道:「楊將軍,你不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我嗎?」

    「陛下,對……」楊天奉警惕地看了周圍的人一眼。

    朱祁鈺立即會意,揮了揮手,讓金英他們出去了,最後,那名軍醫也放下了手上的醫療器械先離開了朱祁鈺的營帳。

    「陛下,日寇主帥是個女的!」

    「女的?」朱祁鈺一驚,這下更是驚訝不已了。

    「對,是個女的,雖然體型魁梧,不過確實是個女的。我與她交手幾合,卻並沒有佔到任何便宜,後來挑下了她的面罩,才看出她是個女的!」

    「你怎麼看出是個女人的?」

    「沒有喉結,男人都有喉結,她卻沒有,而且,她臉上的鬍鬚明顯是沾上去的!」楊天奉說著,從兜裡掏出了一把假鬍鬚出來,「這是證據,另外,她的聲音也不像是男人,所以,我判斷她是女人!」

    朱祁鈺點了點頭,就沒有再開口了。在他以前的那個世界裡,日本有野史記載上杉謙信是女人,而且還有很多的日本史學家推斷上杉謙信是女人。朱祁鈺原本認為這只是些無聊的人搞出來的無聊的事情而已,可是現在看來,上杉謙信確實是個女人,也許,是因為朱祁鈺錯誤的來到了這個時空,所以上杉謙信才變成了女人,這也說不准吧!

    當時,朱祁鈺的思維很混亂,而且根本就想不通,上杉謙信怎麼成女人了,而且還是這麼一個彪悍的女人,難道這個世界全亂套了嗎?

    「對了,陛下,我還從戰場上揀了一面日寇的軍旗回來!」

    朱祁鈺接過軍旗一看,這下,他完全確定上杉謙信確實是個女人了。這面軍旗上繡著一個大大的「毘」字。而這個字是「佛門中的戰神」的意思,而且在日本戰國中,也就只有上杉謙信用這樣的軍旗,因為上杉謙信是一個虔誠的佛教徒,也正因為這面旗幟,上杉謙信才得到了「軍神」的綽號。

    「陛下,日寇兵力並不少,而且這次撤退也不是完全慌亂,後來我正是見日寇撤退很有秩序,這才退了回來。我認為,日寇會再度殺回來,我們是不是……」

    朱祁鈺抬起了裹著紗布的手,打住了楊天奉的話,長歎一下後說道:「我也知道,日寇這次失敗,完全是因為第五軍突然殺回戰場,給日寇造成了巨大的混亂,而梁岳將軍又趁亂佔了城門,所以我們才能殺入城內,日寇才不得不逃。上杉謙信是個厲害的將軍,他還沒有吃過敗仗呢。他必然會率軍再次殺回來,到時候,我們將面臨更加艱難的考驗。楊將軍,你先去處理好傷口,然後好好休息吧,恐怕不出三日,日寇又將殺回來!」

    「陛下,我這點小傷,不算……」楊天奉笑著,話還沒有說完,突然就一頭栽了下來。

    朱祁鈺一驚,立即一把抱住了楊天奉,接著將軍醫叫了進來。軍醫一檢查,楊天奉是因為體力消耗太大而昏了過去。顯然,楊天奉本身重傷未癒,又鏖戰一日,他完全是依靠頑強的毅力堅持下來的,而能夠堅持這麼久,楊天奉的精神力量有多麼的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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