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手遮天 正文 第九十九節 兇手在何處?
    將豬屍與珠漁兒的屍體情形對比,果然是極為相似,再加上丫鬟的證言,落在室內的簪子,角落藏人的痕跡,已經足以證明事發時有第三人在場,並且,焚屍手法也可以作定論。

    遺憾的是我們去調查的時候,屏風外案桌上的碗盞已經碎的碎、灑的灑,當時也沒想到這上面有蹊蹺,如今早就不可能查出裡面有下什麼藥了。

    這也是捕快的失職,存留證物,就應該將飯菜留取一份才對。

    對於我來說,證據並沒有形成鏈,那是因為我的一切推理都基於「證人可能說謊」,尤其是只有一個人證的情況,可疑度更高。只有證物總是說明真相,並且不會改變供詞。

    但古代辦案往往不需要那麼細密的論證,目的只有一個,找到犯人施以懲處。

    東宮對京尹道:「鄭大人,犯婦雲袖尚未歸案,此案應該如何斷?」

    「這……秦大人的意思是怎樣?」鄭甫仁把燙手山芋丟給我。

    我回答:「縱然真兇暫未抓獲,這昔日的兇嫌卻還在押。長州才子張緹畢竟是舉人之身,不可怠慢,如果已經徹查無罪,何不將其釋放?」

    「那可不行!」京尹反對,「雲袖一日不畫押認罪,張舉人的嫌疑便一日未清!」

    什麼邏輯?

    他能毫不留情駁回我的提議,我總不能當眾與他爭執起來,讓同為官員的他下不了台。HTtp://

    HTtp://

    迫於無奈,我只得叫出滿以為沒事了的鴇母。

    「說吧,雲袖身上可有與眾不同的特徵?」

    女人戰戰兢兢地回答:「官爺,這是您第二次問奴家了。奴家說過。買來的時候。女娃子都要好好驗看一下地,那雲袖小丫頭,別地地方都長得好。唯有左腿的膝下生著半指長的胎印。這事兒您可以去問雲袖地爹娘,他們准記得!」

    我頷首,喚出一直沒事做的仵作來。

    「半個月前,衙門殮房裡那具無頭屍,驗屍結果如何?身上可有巨痣或者胎痕?」我問他。

    「回大人,那具屍首系女性,頭首不見蹤影。屍身浮腫巨大。胸腹及私處部多有割刺傷痕。若說印記,倒能認出在左膝之下一寸處。生有細長的淡色胎痕。」

    我回頭對堂上的京尹道:「鄭大人。這就是真相。」

    「誰人所為?」

    「下官說過。那是另一樁兇案,與本案的取證調查判斷。應互不干涉,獨立進行。」

    雲袖早死了,就在那邊的停屍房裡聽著我們審案。小說網

    她與珠漁兒都約在同一天行事,不知是巧合還是孟章的故意。雲袖跟老鴇借來好看地簪子,是為了夜裡去見秦之紇時候佩戴,不料遺落在現場,成為證物之一。而珠漁兒那邊,我想不出有什麼證據。

    書信?早毀掉了吧。

    派去送信地丫鬟?被賣到不知什麼地方去了。

    秦府?你敢去搜查麼?

    因此雲袖之死比珠漁兒更難調查。

    刨除丫鬟所知的、珠漁兒害雲袖地動機,關於殺人過程地唯一證言,就是人販看見她最後上了秦府地馬車。秦府的馬車麼,誰都認識,這不會認錯。也就是說,哪怕不能證明秦府把雲袖怎樣了,也能證明這干下殺人案子地雲袖,在事後跟秦府的人來往過。

    可是這樣間接的罪證,如果給秦府帶來一份麻煩,只怕回報在辦案者身上的會有十份之多。我絕對不想惹禍上身。

    我清清嗓子:「既證明雲袖已死,也知醉鄉苑的焦屍確實並非雲袖,物證再添,是否可以認定,這位姑娘所言屬實?」

    宮在屏風後回答。

    「那麼可否依此結案,並釋放無辜的舉人張緹,請監國大人、鄭大人定奪!」我行禮,退到一邊,頗有辯護完畢的輕鬆感。

    東宮決定如何判案,而熟知律法的京尹負責量刑。

    逃走的那名丫鬟果然從輕發落,只是也少不了杖責和發去邊關做勞役。鴇母見好不容易回來的人又沒了,一陣狂嚎乾哭,煩得京尹也順手批了她掌嘴十下。人販子老兄的刑罰就重得多了。教唆者孟章在逃,暫不定案。謀害雲袖的兇手則另外立案追查。

    見事情解決,我大大地鬆了口氣,交接完手上的材料,往衙門口去。

    張緹追上來:「秦小弟,這回多虧你了!」

    「哪裡,如果你真干了點啥,誰也救不了你。」我揮揮手道,「回去梳洗一下吧,世子的車馬應該在外面等你了。」

    「奇怪,秦小弟,你的嗓子怎麼了?」

    嗓子?一直難受著,就是給孟章掐的,可憐我還得說那麼大堆話來替張緹脫罪。「嗓音很怪嗎?」我明知故問。

    「嗯,」張緹低頭看看我,「而且你脖子上有指印……」

    我抬手遮住頸項,道:「這個說來話就長呢……先讓我回去補補瞌睡吧,今天累壞了!」

    正說著,突然有六七歲的小孩跑到我眼前,遞給我一封信。

    「這是……」

    「那邊的哥哥讓我送過來!」他脆生生地說。

    沿著他指的方向,我只能看見人來人往,並無誰刻意朝我張望。

    拆開信封一看,裡面裝的信紙上只有幾句話:

    「在下會再設計案子給你辦的,晏小姐。可別斷錯,否則就沒意思了——」

    許久不見的簡體字,如果不是出自孟章之手,倒真令人懷念。我再看一遍,隨手撕成碎片。

    孟章的存在讓我覺得自己是個笑話。

    原本是好心收留照顧一個穿越者,誰知卻識人不清,養出一匹白眼狼。若非我運氣好,恐怕此刻早就不知葬身何處了!孟章,我記住了,此仇不報非君子!

    下回再相遇的時候,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我又請病假了。因為逃命和被掐過脖子,一是腰腿酸脹難受(缺乏鍛煉),二是聲音嘶啞又咳得厲害,算是得到了後遺症。

    這幾天覺得曹府也不安全——因為多疑吧,害怕孟章的信只不過故意那樣寫,目的是讓我放鬆警惕……有時候還會怕鑽進被窩——不止是身體上的後遺症了,心理陰影啊,我想著。

    早認知到自己是個貪生怕死的人,但這樣杯弓蛇影還是頭一回。  
本站首頁 | 玄幻小說 | 武俠小說 | 都市小說 | 言情小說 | 收藏本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