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哈爾濱 正文 81
    冬梅從二樓上飛快地跑下來打開後樓門蹦出門外又虛掩上門。她心怦怦跳著她怕王一民跑不出來又伙身門縫上往裡看不看則已一看嚇得她出了一身冷汗:何二鬼子跟著一個拿槍的小老頭進了樓門後邊還跟著日本憲兵。他們是來抓王老師的!這可怎麼辦?緊接著她就聽見樓梯上下的問答聲喊叫聲……不好!兩個日本兵往樓上跑……她看不見了只聽一陣劈裡噗通的亂響夾雜著一片喊叫……忽然在她頭頂的左上方傳來嘩啦啦的響聲她忙一仰頭看見一扇小窗戶被打碎了。她知道那是樓梯轉角處的窗戶她看見窗戶台上露出一隻胳膊呀!那是王老師!他八成是要從這裡往出跳?她忙奔到窗下還沒等她站穩又傳來一聲清脆的槍聲。她嚇得幾乎叫出聲來天哪!是打王老師!她忙往後退希望能看個究竟。她還沒有退兩步王一民從樓上跌落下來了。他是平著身子被玉旨一郎推下來的在猝不及防的情況下有功夫也使不上了。他有被摔成重傷的可能。這可多虧冬梅了她站的地方正好是王一民落下來的地點。只見這姑娘張開雙臂迎著從空而降的王一民用力一抱王一民正好落在她的懷中她登登往後退了兩步咕咚一下仰面跌倒在地。王一民終究是有武功功底的人他藉著冬梅一抱的緩衝力量手腳一點地騰一下就跳起來了又一伸手拉起了冬梅。忙回頭一看玉旨一郎的腦袋還在窗前晃動他一陣心酸眼淚奪眶而出……

    這時卻急壞了冬梅她一拉王一民說:「您還什麼愣快跑哇!」…bsp;王一民一橫心一跺腳和冬梅急往他早晨練功的那片果木園中跑他倆跑進果木園又鑽進櫻桃林越過狹長的草地來到東大牆下的大石頭旁王一民拉著冬梅站下了。他一邊從衣兜裡往出掏那團揉皺了的信一邊對冬梅說:「我從這裡走了。你趕快躲進後面花房裡去。這封信你想法傳給老爺。冬梅我一定會來接小姐和你等著吧。」說完他不等冬梅再說什麼腳一點地跳上了大石頭又一提氣一縱身雙手攀住牆頭然後倒手翻身踏上了牆簷牆外是一棵高大的柳樹他又一跳跳上了柳樹只一眨眼工夫就落到了地上。

    這時候正是中午十二點多天正熱大多數人都在吃午飯睡午覺所以盧家院後小巷裡行人很少只有幾個婦女和小孩用驚恐的眼光直望著眼前這個穿西裝的跳牆人。

    王一民早在柳樹上就看清了整條小巷沒現有可疑的人。所以一落地就一直向斜對面的另一條小巷裡跑去。當他跑進那小巷口的時候忽然又傳來一聲清脆的槍響他一愣神這槍聲還是自盧家院內這顆子彈又是向誰射去的?難道是……冷丁有一個念頭襲上他的心頭他想起盧運啟有一支小擼子還曾提出要帶到游擊隊去現在是不是他用這支槍……他不忍再想下去了。他加緊腳步出小巷奔大街坐上了一輛出租汽車直向道外萬福德旅館駛去。

    車過經緯街口的時候迎面開過好幾輛摩托車裡面坐著全副武裝的警察。最後面一輛摩托的車斗裡蹲坐著一條警犬張嘴伸舌地向馬路兩旁望著。車往前開又看見五六個警察和便衣提著槍在街上奔走臉上都有一股殺氣真像如臨大敵一樣警察帽簷上的皮帶都放下來繫在脖子上。又往前又不斷遇到這樣的警察和特務。在火車站前氣氛更顯得緊張到處都是憲兵、警察和特務連摩電車站上都站著拿槍的傢伙敵人大概已經傾巢出動了。車過桃花巷的時候警察特務已經開始攔劫盤問行人了。王一民從這些跡象上判斷:這可能是劉勃叛變種下的惡果。這個萬惡的叛徒他在一霎之間就使哈爾濱的上空佈滿烏雲他將把多少無辜的中國同胞推進災難的深淵。從眼前的情景看敵人可能很快就要實行全城戒嚴進行大搜捕了他們最好能趕到大戒嚴前衝出哈爾濱去。

    使王一民慶幸的是他坐的汽車沒有遭到攔劫和盤問(他擔心兜裡的文件)車很順利地到了萬福德旅館。當他下車開付車錢的時候現在他坐的小汽車前邊停著一輛日本三菱株式會社出產的最新式的大客車和一輛小汽車車頭上都插著黃色小旗上寫「6軍第五旅軍用」。在大客車前邊站著謝萬春他正和兩個司機打扮的人說什麼看見王一民微微地點了點頭王一民知道他已經把可靠的大客車弄來了。

    王一民快步走進樓去。守衛樓梯口的衛士已經認識他立刻敬禮放行。

    在夏雲天同志的房間裡坐了一屋子人有李漢、柳絮影、塞上蕭、肖光義、劉智先、關靜嫻和劇團的兩位演員。這些人他有的認識有的不認識人雖不認識心卻相通。尤其是在這樣一個非常時刻由於共同的目標共同的原因而要走向共同的戰場去朝夕相處共同戰鬥所以情緒都是那麼緊張、激動和熱烈。塞上蕭一看見王一民走進屋裡的時候立刻離開柳絮影快步迎上前去用雙手拉住他的手說:「一民謝謝你們對我的安排。從今以後我的生活將翻開新的一頁我要向你們請教要懺悔我的過去要用我的筆寫出新的戰鬥的篇章!」

    王一民望著他那激動得閃著淚花的眼睛也激動地說:「老塞我們歡迎你!民眾需要你!今後我們是一條戰線上的戰友我們要互相幫助共同提高。」說到這裡他眼望著李漢和夏雲天說「現在情況緊急我們必須立即行動。」

    「對我們馬上研究一下。」李漢對王一民一招手說。

    王一民又用力握了握塞上蕭的手迅走到李漢和夏雲天的面前說:「盧家父子已經陷入虎口日本憲兵守住他家大院玉旨雄一親自到他家去了我是在玉旨一郎拚死掩護下才逃出來的詳細情況以後我再匯報。現在形勢特別嚴重敵人大概是傾巢出動了我估計很快就要實行全城大戒嚴大搜捕我們應該在這之前衝出哈爾濱去……」

    「可是現在還有五位同志沒到。」李漢焦急地說「我們必須等他們哪!」

    柳絮影這時忙說:「景秀蓮去安排一下家裡的事保證很快就能來。劇團還有三位演員沒來大概也快到了。」

    關靜嫻馬上接著說:「小吳回去取幾件衣服很快也能來。」

    「但是我們不能都等在這裡。」王一民環視了一眼屋裡坐的高低不齊胖瘦不一職業不同穿戴迥異的人們說「這裡是軍人的包房6軍第五旅旅長的臨時辦事處我們這些人在這裡太扎眼尤其是……」他望著柳絮影說「像絮影這樣的名演員太惹人注目而且說不定敵人的黑名單上已經有了她的名字。所以我建議應該馬上轉移到一個比較安全的地方去等那五位同志。」

    「好。」李漢起立刻點著頭說「我同意。你們坐大車轉移到謝萬春同志家裡去吧他那裡僻靜。我和雲天同志在這裡等那五位同志人來齊以後由雲天同志帶領和你們會齊我就不去給你們送行了。」

    夏雲天和幾個同志表示同意。

    李漢對王一民說:「你看怎麼樣?如果可以你就到門口去找萬春和他一同領同志們走。」

    「我還有一個想法。」王一民忙說。

    「快說吧。」

    「萬春家比這裡當然好些但是也逃不過敵人的搜查。我想最好還是找一個敵人難以搜查到的地方……」

    柳絮影忍不住插了一句:「哪有那種好地方呀?」

    「我想出一個。」王一民接著說「離萬春家不遠就是北市場三十七號特務頭子葛明禮的小老婆筠翠仙的下處。她那地方牆高屋大獨門獨院關上院門自成一統。幾乎所有的警察特務都知道那是葛明禮的小公館在一般情況下誰也不會進那院去搜索。所以我的意見不如由夏雲天同志領著衛兵聲稱是拜訪葛明禮的賺開門穩住人以後就動手佔領小院小院一到我們手就立即在裡邊把住門如果這時候再有敢往裡進的——包括葛明禮本人就來一個捉一個來兩個捉一雙……」

    還沒等王一民講完夏雲天就拍著大手叫起來他說逛北市場的時候他已經注意到這個特殊的小院確實是個進可攻退可守的好地方。他表示願意和王一民一道領人去佔領這個小院。

    夏雲天的話大家都很同意。李漢也點了頭。於是很快就做出下面決定:馬上兵分兩路:由李漢領著游擊隊來的四位同志(一位副官一位翻譯兩位戰士)留在旅館裡接接頭暗語和名單接待後來的同志。來齊後即去三十七號會齊。

    由夏雲天和王一民率領兩名戰士再加上肖光義和劉智先去佔領三十七號小院和對面茶館——葛明禮安的秘密特務據點。

    這時夏雲天在護路軍裡買的匣槍和軍裝已經取回來正好把王一民和兩個青年裝備起來。這樣夏雲天——第五旅旅長朱殿山就有五個挎「盒子炮」的「馬弁」了。王一民也就當了臨時的「馬弁頭」。

    他們商定:由夏雲天和五名「馬弁」分乘兩輛小汽車(臨時再租一輛)直奔三十七號;由謝萬春領柳絮影、塞上蕭等人坐大汽車到他家等候。只要小院一佔領立刻就轉移過去。

    商量完畢立即行動起來。

    筠翠仙那中西合壁的屋子裡又擺上了紅漆大圓桌上面又擺著四碟冷盤和兩大盤子生魚。菜餚和擺法都和那次——被「飛行集會」攪黃那次一模一樣。本來筠翠仙只是讓「生魚王」給送生魚來哪知他們又給配了那四個冷盤讓筠翠仙看著心裡犯嘀咕。偏巧又讓她把裝老醋的小瓷壺碰掉地下了瓷壺掉地毯上雖然沒摔碎可是紫色的老醋卻灑了她一腳面子把她那肉色東洋絲襪子和絲繡的寶藍色小拖鞋都染上了大大小小的紫點子乍一看就像火燒的窟窿眼兒似的。氣得筠翠仙甩掉拖鞋在地毯上跺著腳喊侍候她的小丫頭——小蓮子。瘦小的小蓮子應聲跑來忙著給她脫絲襪子。打水洗腳收拾醋壺清掃地毯直忙得出了一身汗才拎著筠翠仙扔掉的鞋襪退出去。

    筠翠仙換完新襪新拖鞋又跑到梳妝台和穿衣鏡中間前後左右細照了一遍直到她確信她那身高領短袖粉紅色小旗袍上沒有濺上一星醋點以後才長出一口氣坐在梳妝台前的轉椅上仰頭看看牆上的大掛鐘。喲!正好一點人該來了!她可真怕再像上次那樣不但生魚吃不成鬧得她幾乎魂不附體。她望著那四個倒霉的涼碟又看看地毯上老醋的殘痕不由得細眉一皺似乎這些都是不祥的預兆使她那顆撲騰騰跳著的心有點往下沉。她難受地一扭腰身從轉椅上猛站起來往床頭桌前邊走去。那上邊擺著電話她要催催葛明禮讓他快把人領回來。她的手剛一摸電話可真巧!嘩鈴鈴一陣鈴聲響了不是電話鈴是呼喚開門的電鈴接著又聽見幾聲汽車喇叭聲她心頭一喜悄聲罵了一句:「這老王八頭還真踩著鐘點回來了!」她剛喊了一聲「小蓮子快開門去」!小蓮子已經跑出去了。她忙又跑到梳妝台前照了一下這才邁著碎步迎出屋門去。她站在屋門前看著小蓮子打開大門旁的小角門以後就原地不動地迎門站住了像是在和門外人說話。門半開著她看不見門外邊是什麼人。但有一點可以斷定:來的不是她盼望的意中人兒!

    小蓮子轉過身向她跑來手裡拿著一張名片。

    小蓮子剛一離開門門就被吱的一聲全推開了只見從門外走進來五個軍人為一個身材高大體格魁偉站在那裡簡直像座黑鐵塔。葛明禮本來就夠高大的了這個人比葛明禮又高大了一號。只見他穿著嶄新的將校呢軍裝肩頭上的牌子黃燦燦腳下的皮靴光閃閃方面大耳虎背熊腰比起葛明禮來又多了一番英雄氣概。他後面跟的四個馬弁也都英姿勃勃儀表不凡真不知都是從哪裡挑出來的人尖子?筠翠仙看得眼直直到小蓮子站在她面前遞名片回話的時候她才把眼睛收回來。

    小蓮子一邊遞名片一邊說:「回太太來的客人是一位旅長他問老爺在家不?我說不在他說老爺不在就見太太。」

    「見我?」筠翠仙一邊說著一邊接過名片看。她在念戲文當中已經練得粗通文墨了名片上的字她還認得只見上面寫著:「黑龍江省第五旅上校旅長朱殿山」左下角還有四個小字「豐臣綏化」連名號帶原籍都有了。這就是從前名片的特殊功能可以起到戲曲中自報家門的作用。這比別人介紹還清楚準確別人介紹不能帶原籍而且說得一快姓字名誰很難聽清;自我介紹更是含含糊糊。可這一張小小的名片卻可以一目瞭然。有時主人不在來訪者留下一紙名片再在後面寫上幾個字就能省去好多口舌。所以這個純屬中國國產的交際工具還是有許多優點的。

    且說筠翠仙看完名片剛要再和小蓮子說話只聽那邊門響忙歪脖一看原來是那幾個馬弁在關門上閂!筠翠仙不由得一愣神這是怎麼回事?我這個主人還沒話客人怎麼自己就插上門了?不但插門那個大漢軍官竟留下一個馬弁把守街門然後領著三個馬弁向自己走來了。你看他那張又黑又紅的大臉上連一點笑模樣都沒有濃眉下的一雙大眼睛緊緊盯著自己看他這是要幹什麼?筠翠仙那顆方纔還覺著要往下沉的心現在忽然往上蹦了蹦得很快但她終究是在煙花柳巷中混出來的女人什麼場面都碰過什麼人物都會過這時忙自鎮定了一下非但沒往後退反倒邁著水上飄的碎步迎上去了。只見她站在大漢軍官面前嘴角一動眉毛一挑馬上現出一副媚笑來接著又雙手捧在胸前微微鞠了一躬說:「朱旅長久仰了。不知您大駕光臨有什麼吩咐?」

    那位朱旅長既沒還禮也沒客套只是把大手向筠翠仙走出來的屋門一指說:「屋裡去說。」說完這四個字也沒用主人相讓竟昂著頭大踏步地走進屋去。緊跟在旅長後邊進屋的是一個年紀比較大點的——約摸有三十來歲的英俊漂亮馬弁。筠翠仙忽然覺得這個馬共有點眼熟尤其那兩隻明亮有神的大眼睛好像對著自己看過。而更覺這個人眼熟的是躲在彼翠仙身後的小蓮子她眼睛緊緊盯著那馬弁的後背看腦子在急地轉著想著搜索著記憶……

    還有兩個馬並站在原地沒動。這兩個真年輕大概只有十七八歲。筠翠仙滿腹狐疑解不開很想套問一下這兩個小夥計還沒等她張口那個已經進屋的漂亮「大馬弁」又在門口露面了他向筠翠仙招著手說:「筠老闆請你進來。」

    哎喲!他管自己叫「筠老闆」聲音也耳熟究竟在哪裡見過呢?他在連連地招手筠翠仙只好低聲對小蓮子說了句「跟我來」就領著她往屋裡走去。

    「大馬弁」讓她倆進屋後又對門外兩個小馬弁一揮手說:「按原計劃進行!」說完轉身隨著筠翠仙和小蓮子進屋了。

    單說那筠翠仙和小蓮子兩人一進屋又被屋裡出現的景象驚呆了只見那位高大的朱旅長正坐在大紅漆圓桌後的太師椅上一隻手拿著筷子一隻手捏著酒盅在那大吃生魚大喝白乾呢。真是據案大嚼旁若無人。看見筠翠仙和小蓮子進來也不停杯止筷還是滋的一口酒叭的一口菜連吃帶喝香甜已極。

    彼翠仙這時可急出一身冷汗來這是給葛明禮準備的酒菜呀!他不來別人怎敢動?現在他這樣大吃二喝等會兒他來了可怎麼辦?想到這裡她連疑懼都忘了恨不能跑上前去把那象牙筷子和雙清酒盅搶下來。她忙往前走了兩步隔著桌子對他說:「您怎麼能這樣無……無禮呢?這是我們葛爺請客用的呀!」

    「請客?」這位旅長竟縱聲大笑說「我不就是客嗎?而且是你那個葛明禮平常拿八抬大轎都抬不來的高門貴客呀!」說完一舉盅一仰脖又是一盅酒。

    筠翠仙急得一跺腳說:「好您等著吧我馬上掛電話找他回來。」說完一轉身要往床頭桌上的電話機前跑忽然她又停住了原來那位漂亮的大馬弁正一隻手按著電話機一隻手向她擺著。她一站下他就說話了:「筠老闆現在還不需要你掛電話什麼時候需要我們再通知你。」他說這話的時候臉上還微微掛著笑容但說出來的字句卻一字一板像板上釘釘。

    筠翠仙不由得又一愣神她忍不住地說出一句:「怎麼回事?這是我的家呀!我安的電話呀!」

    「對不起我們都借用了。」他還是那樣微笑著說。

    「行啦不用跟她多費話了!」那位旅長竟一敲桌子說「一民過來喝酒看她敢亂動!」

    一民!他叫一民!筠翠仙猛然心頭一動。最近常聽葛明禮念叨這個名字他他……筠翠仙猛又向王一民臉上望去天哪!他長的像王天喜!對那天就是他他這個「血人」在這屋拿走王天喜的衣服以後冒充他……她剛想到這靠在門旁的小蓮子也忽然「哎呀」了一聲直指著那個「大馬弁」喊道:「我我認識您了!您您是那天在我們那兒換衣服的血人……」

    「對!」筠翠仙也指著他喊「你就是那個共產黨的要要……」她忽然不敢往下說了。

    「要什麼哪?」王一民又是一笑說「說吧是『要犯』吧?共產黨的要犯?你那個葛爺一直想抓的『要犯』對不?」

    筠翠仙猛然渾身一陣抖顫她看看王一民又看看黑鐵塔一般的大漢雙手一捂腦袋喊了句:「天哪!這回我算完了!」喊完雙腿一彎腰身一晃竟像攤泥一樣軟癱在地毯上了。

    王一民忙走到她身旁說:「筠老闆你不要害怕只要你能聽我們的話和我們好好配合我們就不會傷害你。」說完又轉對仍然驚愕地直看著他的小蓮子說「小蓮子快把她扶到床上去!」

    小蓮子忙跑過來往起拖筠翠仙。

    這時坐那喝酒的夏雲天把酒盅一扔往起一站說:「行了這會兒該到一塊兒了。快讓他們去接那兩處的同志吧……」

    他剛說到這屋門外有人高喊「報告」!隨著聲音跑進來那兩個手提匣槍的小馬弁——肖光義和劉智先他倆精神抖擻地雙腳一碰由肖光義報告說:「我們把各屋和前後院都搜查遍了除了緊東頭廚房裡有一個做飯的老太太以外再沒有現任何人也沒有任何武器。」

    「好。」夏雲天一揮大手說「現在你們倆立即分頭坐那兩輛小汽車去接那兩個地方的同志馬上來這裡會齊越快越好!」

    兩個小將齊聲應諾。

    王一民也馬上對夏雲天說:「我送他們倆出去順便再到對面『茶館』看看那裡只留一個小同志別有失問。」

    「好。」夏雲天又抓起酒盅說「那我就接著喝酒。」說完又哈哈大笑起來。

    在夏雲天豪放的哈哈大笑聲中那邊卻傳來了筠翠仙的嚶嚶啜泣聲這一高一低一粗一細一喜一悲的聲音構成了極其特殊的二重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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