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哈爾濱 正文 59
    王一民和盧淑娟一同走進他的房間。他打開電燈就和盧淑娟說:「俯上的舅爺和那個何二鬼子又來了。」

    盧淑娟點點頭說:「我知道。」

    「他們又來幹什麼?」

    「咱們有耳報神。」淑娟低下頭輕輕地說「我已經告訴冬梅在那邊留神聽著點。」

    直到這時王一民才注意到盧淑娟今天的神情不大一樣只見她:臉龐兒紅得像喝了桂花酒眼波兒想瞧又飛走頭兒半低著像有話難出口身兒斜倚在花几旁——像花枝一樣嬌柔水晶一樣的姑娘啊!

    為什麼羞答答欲語還休?…bsp;莫非是……

    莫非是……王一民的心也猛烈地跳動起來臉上頓時覺得火辣辣的……他忙一轉身推開門舉步要向屋外走。

    「你上哪去、『她的聲音有些顫。

    「我去找秋影上課二『他不回頭地說。

    「弟弟不在。」

    「那……」王一民盡量控制住自己的感情慢慢回過身來只見淑娟的頭半抬起來從垂下的絲中向他凝視著。她的胸脯一起一伏隨著那起伏王一民好像聽見她的心在怦怦地跳。不不是聽見她的心跳是自己的心跳兩顆心跳動的節奏是這樣相同啊!王一民忙一側身向寫字檯走去他翻看案頭上的書翻的什麼書?他自己也不知道只是機械地翻著……

    王一民覺出身後有輕微的腳步聲是她向他走過來了他覺得她就站在他身後這回他似乎又聽見她的心跳不也不是心跳是微嫌急促的呼吸聲……他仍在機械地翻著書他覺出她又向旁邊移動一下一件東西伸到寫字檯上來了是什麼?啊是她拿來的那卷紙。她那纖細白皙的手指在紙捲上移動紙卷的上端被打開了她用鎮紙壓住上邊紙角再往下一拉整個紙卷都被打開了。呀!兩隻比翼同飛的白頭鳥躍然紙上跳人王一民的眼中!鳥上邊的五個字《白頭雙飛圖》好像也在往上飛不同的是這五個字一下就飛進王一民的心口從心口又落到心底。不落到王一民心底的不光是這五個字還包含著姑娘一顆熾熱的心這心和王一民的心共同跳動!王一民眼睛濕潤了多好的姑娘啊!多難得的一顆心哪!想不到她能夠打破世俗上的一切偏見把她那顆純潔赤誠的慧心主動捧給自己這簡直是風塵中的知己人生中的知音可以同生死共患難的好伴侶呀!像這樣的好姑娘在人世間還上哪裡去尋?還向哪裡去找?現在只要自己回過身去幸福就可以落人自己懷中!但是能這樣做嗎?能嗎?嚴酷的鬥爭重大的責任允許自己這樣做嗎?自己到盧家來是為了尋找個人幸福嗎?可是現在……得怎麼辦哪?

    這時盧淑娟說話了她的聲音仍然是那樣輕柔輕柔中帶著顫音是緊張?是激動?還是情感的波濤擊蕩著羞於完全敞開的胸懷:「你前天不是讓我模仿怕頭叢竹圖》畫幅讓一對白頭鳥雙雙飛起來的畫嗎?我我終於大膽地畫了……又鼓起勇氣……獻給你你看……你說……我聽你的。」

    這姑娘越說聲音越低越不連貫而且斷斷續續似是而非乍聽起來好像不明不白不清不楚。但是聽在情人耳朵裡不但連貫、明白、清楚而且在那斷斷續續的刪節號裡包含著千股柔情萬般情愛。那是千言萬語的簡化那是熱烈感情的凝練。當情愛的烈火燃燒到頂點的時候語言反倒變成無用的東西。如果有哪個情人在這時候還滔滔不絕口若懸河的話那就請你警惕吧你不是碰上一個虛情假意的人就是遇上一個騙子。

    盧淑娟說完這段話以後就背過身去斜倚在寫字檯上一隻手還按在寫字檯邊上好像這段話已經把她的力氣用盡才顯得那樣嬌軟無力。

    王一民的嘴動了動沒說出聲來。他的眼睛從畫上抬起來向盧淑娟望去。他望不見她的臉只能看見在那烏黑的絲中露出的半邊耳朵和耳下的頸項這些平時像凝脂白玉一般的部位現在都像雨後的桃花一樣不但染上了一層淡紅還掛上了幾顆細小的「水珠。」王一民這時才感覺到自己身上也出了汗又摸摸臉臉也滾燙。半天他才憋出來一句:「你畫得真好!真好!」一個聰明人忽然變得笨嘴笨腮。

    盧淑娟還在等著他下邊的話或者是代替話的行動但是再也聽不見任何聲音覺不出任何行動。只聽見他呼哧呼哧的喘氣聲。

    掛在牆上那古老掛鐘裡的「布谷鳥」跳出來抖著翅膀「布谷、布谷」地連叫了八聲。這八聲叫得好長!叫聲過去以後屋裡顯得出奇的肅靜肅靜到好像真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了。

    盧淑娟再也等不下去了她慢慢地回過身來只見王一民那白淨的臉盤好像蒙了塊紅布頭上還有汗珠淌下來。她吃驚地往後退了一步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才又問道:「你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嗎?」

    王一民嘴唇動了動又只說了幾個字:「我我謝謝你。」

    盧淑娟像被針紮了一樣身上一激靈:「你你謝我什麼?」

    王一民眼睛落到寫字檯上:「謝謝你畫的這張畫。」

    盧淑娟紅的臉變得蒼白了她忽然往前走了一步仰起頭問道:「這這就是你要對我說的話?」

    王一民一動沒動眼睛仍然盯著那張畫說:「我我要把這張畫珍重地保存起來留留……」

    「留什麼?」

    正當王一民還要說什麼的時候外面樓梯響起來響動不大但很急促是跑著上來的緊接著就傳來敲門聲還沒等王一民說請進門就被推開了。是冬梅從外邊闖進來這丫頭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她一邊急促地喘著粗氣一邊說道:「小姐舅爺跟那個何何二鬼子是來給您提提親的!」

    盧淑娟的長眼睛幾乎瞪成了圓眼珠她急往冬梅面前走了兩步問道:「你說什麼?提提什麼親?」

    「提親就是給您保媒。」

    王一民也急往前走了兩步和盧淑娟站在一起問冬梅:「是給什麼人提親?是不是一個日本人?」

    「您您已經知道了?」冬梅問完又忙對盧淑娟點著頭說「是是一個日本人。

    盧淑娟像蒙受了奇恥大辱一樣雙手一捂臉幾乎是喊叫著說:「哎喲天哪!一個日本人!」

    王一民往後退了一步像自語似的低聲嘟噥著:「還是來了!」

    冬梅沒聽清王一民的話她仍然對著盧淑娟急促地說:「這個日本人您已經見到過了!」

    「我見到過了?」

    「對就是您畫上畫的那個小烏龜日本侵略頭子的侄子那個有點水蛇腰的大個子叫什麼玉旨一郎的。」

    盧淑娟倒吸了一口冷氣說:「是他!」接著又有所領悟地點點頭說「才弄明白是這麼回事呀!招待畫畫又要留吃飯原來是一個圈套!」

    「對是個圈套!」冬梅連連點頭說-「那天那個大個子日本鬼子就總是不錯眼珠地盯著小姐看原來他早就沒安好心眼子!」

    「冬梅。」王一民似乎已經恢復了往日的鎮靜他往前走了幾步問道「他們提完了以後老爺怎麼說的?」

    「老爺很生氣幾乎要攆他們倆出去可是他們倆好像早已經商量好了一點也不動氣總是反反覆覆地跟老爺說:日本人那頭已經下了決心說什麼也要把這門親事辦成。如果老爺拒絕就是對日本人的侮辱。那個老日本鬼子惱羞成怒什麼事都能辦出來。老爺氣得把茶杯都摔了。他老人家指著那個壞蛋舅爺的鼻子問:是不是你把這鬼引進來的?舅爺誓起願地說他不但沒往進引還幫助往外推了。當那個老日本鬼子找他跟何二鬼子當媒人的時候他勸阻過結果還被老鬼子罵了一頓。那個何二鬼子也給他當證人……」

    「簡直是一片鬼話!」王一民氣憤地一揮手說「那天在劇場裡我親眼看見他倆站在玉旨叔侄背後往樓下指著淑娟嘀咕引得玉旨一家人爭著看。現在看來葛明禮前些日子往這裡跑向淑娟要畫打聽淑娟各方面的情況都是為了達到這個目的鬼就是他們倆引進來的!」

    王一民的話音才住盧淑娟忽然一挺腰身長眉一豎說:「冬梅走!跟我去見他們我要讓他們和他們的主子都死了這條心!」說完就昂要往外走。

    「等一等。」王一民忙攔住她說「你去準備怎麼說?」

    「我要告訴他們我已經……」說到這裡盧淑娟忽然雙眉一皺停住了話頭直望著王一民。

    還沒等王一民有所表示反應靈敏的冬梅忽然一揚手說:「對您就乾脆告訴他們您已經將終身許配給別人了。」說到這裡冬梅用她那雙秀麗的眼睛瞥了一眼王一民又接著說道「對我看您就乾脆當著老爺的面把這門葫蘆揭開了把事挑明了省著過後還得和他老人家費唇舌說不定為救燃眉之急老爺一下子就上了咱們這條船呢。」

    盧淑娟對冬梅點點頭轉臉看著王一民似乎在等待著他的「裁決」。王一民毫不猶疑地一擺手說:「不行。」

    盧淑娟臉又刷一下紅了。還沒等她張口冬梅先瞪著眼睛問上了:「怎麼不行?是您不行還是……」

    王一民這時反倒異常冷靜地說:「我說不行是因為這樣做就會出現一些我們難以預料的複雜情況。冬梅我先問你老爺是不是沒有說你家小姐已經有了……」

    冬梅眨眨眼睛說:「當然沒有。這個招數不是才想出來的嗎?」

    「既然沒有」王一民轉向盧淑娟說「你去一說先是把老伯置於被動地位上使他老人家措手不及。如果再讓對方看出是你自作主張豈不傷了老伯的自尊心你應該熟知老伯的秉性他是一位非常自重的社會名流啊!如果弄僵了豈不是要把你這位名門小姐也置於難堪地位上而讓不懷好意的壞人看笑話甚至到處傳播敗壞你的名譽;其次那位勇爺最近常來你家而且從各方面瞭解了你的情況。所以無論你去怎麼說他也不會相信。他現在是日本侵略者的鷹犬、奴才和走卒為了討好他的主子連他親爹都會出賣何況你這還隔著一層的親戚。所以你去不但於事無補反會壞事鬧不好會像往乾柴上潑油一樣使火勢加劇。」

    王一民這一席話像一服清涼劑使盧淑娟和冬梅那熱的頭腦冷靜下來了。她們愣愣地看著王一民稍停了一會兒淑娟輕聲問道:「那你看該怎麼辦2」

    王一民一指冬梅說:「冬梅再去聽一聽。老伯當然不會答應聽也是為了弄清情況。」

    淑娟點點頭對冬梅說:「快去吧。」

    冬梅答應著快步走出去。

    屋裡又只剩下他和她。

    盧淑娟痛苦地看著王一民隔了一會兒忽然問道:「聽方纔的話你好像已經知道日本人的打算了?」

    「知道。」

    「怎麼知道的?」

    「你忘了玉旨一郎和我是一個學校的。」

    王一民回答得很平靜很坦蕩但這平靜的回答卻激起了強烈的迴響只見盧淑娟杏眼圓睜像似在噩夢中猛醒一般地「啊」了一聲又往後連連退了幾步蹩眉凝目地瞪著兩隻明亮的眼睛緊盯著王一民說:「我明白了!原來是這麼回事呀!」明亮的眼睛像蒙上了一層薄霧光亮不見了兩顆晶瑩的淚珠從裡面滾落出來。她猛一低頭又一側身跑到寫字檯前抓起那張《白頭雙飛圖》嘩嘩地就往起卷她捲得那麼快以至出了許多皺褶皺褶壓皺褶整張畫被捲成了一筒破紙淚水又滴在畫上畫要變成廢紙了!

    王一民急走過來他一隻手抓住畫卷激動地說:「淑娟你有氣你有怨你有恨你有千言萬語都對我撒別糟蹋這片心……」

    王一民話沒說完盧淑娟競哇一聲哭出聲來。她鬆開畫卷一扭身跑到沙前投身在沙上痛哭起來。她盡量壓抑著自己的哭聲越這樣越顯得悲切真哭得淒淒慘慘痛斷肝腸。

    王一民把畫卷又放在寫字檯上走到她的身旁靜靜地站在那裡等她的哭聲減弱些才說道:「淑娟你的心我明白你在怨我而當這怨氣和天外飛來的誤會碰到一起的時候就變成了恨恨極才生悲。所以一定要把你這誤會先解開。」

    淑娟哭聲小了她微微抬起頭來在斷斷續續的哭聲中說了一句:「我哪來的誤會?」

    「你有而且是很大的誤會。」王一民又走近她一些說「當你方才弄明白我是從玉旨一郎那裡聽到求婚的事情以後你就像明白天大的機密一樣喊了聲:」原來是這麼回事!『你這聲吶喊當然是衝我出來的你喊的時候還接連著往後退兩隻眼睛緊盯著我好像第一次看明白站在你面前的這個男人竟是一個懦夫!一個膽小鬼!一塊軟骨頭!「

    盧淑娟的哭聲止住了仰起那像雨後梨花一樣的臉龐直望著王一民。

    王一民激動地說下去:「你以為我是聽見哈爾濱的太上皇玉旨家族要來求婚就害怕了就在你的一片真情面前吞吞吐吐畏畏縮縮卻步不前了?淑娟你錯了!你沒有冷靜地想一想:第一如果我懼怕玉旨家就不會說出我已知道他們的打算那結果不正會像現在這樣被你認為是可憎的懦夫嗎?第二我必須向你說明不管你願意不願意這個玉旨一郎本人是一個難得的正派青年學者是一個同情中國人民的人甚至是可以幫助中國人民和日本侵略者進行戰鬥的人!」

    盧淑娟那被淚水模糊的眼睛又睜大起來她驚訝地說道:「能是這樣嗎?你你前幾天還說他是一個難解的謎……」

    「這謎已經解開了。今天上午他向我講了玉旨家族的歷史講了他和他叔叔玉旨雄一的複雜關係使我對他有了全面的瞭解。在這同時他也講了他要娶一個中國姑娘的願望並且講了他對你——請原諒我不得不使用一個不大合適的現成詞句——一見鍾情的強烈感情他講得那麼真實可信他簡直像仰望一位天仙一樣地看待你。使我聽了十分感動。」

    盧淑娟忽然從沙上站起來急切地說:「那你你是怎麼表示的?」

    「淑娟別急你還是坐下聽我說。」王一民等淑娟又坐下才接著說道「我感到這問題很嚴重因為他的願望已經得到他那魔鬼叔叔的支持這就會危及你們全家的安全就像方才聽到的一樣。所以我就極力勸阻他我曉之以大義動之以人道當他覺悟到這樣做是以勢壓人以強凌弱甚至是為日本帝國主義侵略目的服務的時候便毅然決然地向我表示:他將放棄這個在感情上難以放棄的企圖!」

    盧淑娟聽到這裡又忍不住問道:「那怎麼還是來了/『」這我將進一步去瞭解。不過我估計這可能是他叔叔個人的意思。他叔叔很久以來就想迫使老伯出山為偽政權效力。幾經努力都沒能如願這才想出這個一箭雙鵰的主意既給玉旨一郎定下了終身大事又可借此把老伯拉上賊船。所以我估計工旨雄一是不肯輕易放下這如意算盤的。即或一郎反對他也要端著打下去的架勢。「

    盧淑娟聽到這裡點點頭輕輕說道:「這麼說是我……」她的頭又低下去了「誤會了你。」

    「不要說這些了在那種情況下是不大容易判斷清楚的。」

    盧淑娟又微微抬起頭來說:「這麼說你不怪我?」

    王一民也直望著她說:「完全相反只求你不怪我。」

    「那你為什麼……」盧淑娟側過頭又向寫字檯上望去。當她的眼睛落到那卷被捲皺了的《白頭雙飛圖》上以後又接著說道「你是不理解?還是……」

    「不我完全理解。」王一民低下頭語言沉重地說「可是……我不能。」

    盧淑娟像被迎頭痛擊了一下似的身子一哆嗦說:「為什麼不能?為什麼?問題在哪?」

    「在於你的家庭也在於目前的時局情況。你想伯父和伯母能同意嗎?如果不能同意我和你們家的世代相交也就結束了我就得從這裡搬出去……」下面的話:組織上交給我的任務怎麼完成?王一民心裡這樣想著卻不能當著盧淑娟的面講出來。

    盧淑娟的眼睛一亮嘴角上綻出了一絲笑紋這是抑制不住自內心的最甜蜜的微笑。她仰著頭緊盯著王一民說:「那我明白了。我要和爸爸媽媽正式提出來媽媽早有這心思她聽見會高興的。爸爸對你一直是讚賞的我想也會同意的。如果真像你所估計那樣說什麼也不點頭的話我也有我的辦法……」

    「什麼辦法?」

    「我還有兩條腿。」盧淑娟昂起頭說「腿是我自己的我讓它往哪裡走它就會往哪裡走。!『出乎盧淑娟意外的是王一民又搖起頭來隨著王一民的搖頭盧淑娟的嘴閉上了閉緊了那一絲笑紋消失了。她大睜著驚訝的眼睛不可理解地望著王一民。

    王一民說:「方纔我說了兩個原因一是你的家庭二是時局。關於時局我所抱的態度你是清楚的。我那同你唱和的詩你還記得吧?」不等盧淑娟回答王一民就念道:「胸懷報國志仰面向長空誓雪漢家恥國難需英雄!」念完詩他又激動地說下去「我當然不是什麼英雄但是國家興亡匹夫有責報國雪恥這就是我的志向。我深深記得當我寫完這詩以後你曾流著淚和我說:一定要把那題詩珍重地藏好等到國土收復之日再裝裱高懸起來以為紀念。你的話不但深深地感動著我也激勵著我我已經把它銘刻在我的心上。我甚至期待著那一天高懸起來的不只是你和我那張共同唱和的題詩還有……」

    「還有什麼?」盧淑娟那方纔還是驚訝的眼睛這時又閃射出希望的火花。

    「還有……」王一民眼簾低垂沒有再說下去。

    盧淑娟忙向前走了兩步緊站在王一民眼前仰起頭焦灼地問:「還有什麼!」

    「還有……」王一民的眼睛往旁一移落在那張揉皺了的畫捲上。他忽然一轉身快步走過去拿起畫卷展開舉向盧淑娟說「還有你畫的這張《白鳥雙飛圖》!」

    「你是說把它和詩高懸在一起?」

    「對!等到勝利的時候!」

    「一民……」盧淑娟眼睛裡那希望的火花燃燒成幸福的火光她情難自禁地向王一民奔去……

    王一民這次沒有躲閃他直視著盧淑娟那火熱的目光急切地說:「可是你慎重地想過沒有?我們的勝利還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得到的也許要奮戰十年。八年……」

    盧淑娟毫不猶疑地脫口而出說:「那我就等你十年、八年!」

    「如果時間再長……」

    盧淑娟一指畫說:「一直等你到白頭!」

    「淑娟你……」王一民熱淚盈眶地向淑娟張開雙臂淑娟一頭撲在他的懷裡……

    掛鐘裡的「布谷烏」又跳出來叫上了叫得好像比任何時候都輕快悅耳而且那「布谷布谷」的聲音好像也變了變成「幸福幸福」的和樂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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