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哈爾濱 正文 32
    王一民正七點鐘來到白露小吃鋪。他推門進去一看肖光義已經坐在一張桌子前邊吃上早點了。屋裡還有幾個零星客人都在埋頭吃飯誰也不說話空氣異常地沉悶。櫃檯後邊站著一個眉清目秀的小青年是老何頭的兒子小何他一見王一民忙笑著點點頭說:「大叔您早。」

    王一民也對他微笑著點點頭走到肖光義的對面坐下了。

    肖光義從王一民一進屋就盯上了。但王一民只瞥了他一眼。他也照王一民立的規矩辦裝得像素不相識一樣。

    小何走過來問王一民吃什麼?王一民一看肖光義面前擺了一玻璃杯牛奶、一盤切成片的撒依克(一種兩頭尖尖的麵包)和一盤小花生米便用手一指說:「照樣來一份再切盤香腸。」

    小何剛應聲要走王一民又問道:「你爸爸呢?」…bsp;「在後屋呢。」小何說完又俯身低聲說了句「來兩條『狗』在問話呢。」

    王一民一聽也忙壓低聲音問了一句:「問什麼話?」

    「昨個北市場鬧事的事。」

    王一民一聽心裡一動但他沒有再接著問這個小青年。小何說完也就轉身走了。王一民在等著小何去端早點的工夫又把屋子裡的人觀察了一遍沒有現什麼形跡可疑的。但因離肖光義不遠坐著一個年輕人看樣子精靈百怪的王一民就不想跟肖光義談那迫切的話題了。當小何把他那份早點端上來的時候他順手把那盤香腸往肖光義面前一推說:「吃吧。」

    肖光義笑了他長長地鬆了一口氣一伸筷子夾了一片香腸放在嘴裡香甜地嚼起來。

    王一民也笑著看了看牆上那張「嚴防間諜」的招貼畫說:「前些日子咱們也坐在這張桌子上一同吃了頓早點。」

    「只是這回缺了一個人……」肖光義的臉色暗淡下來把身子往前一探剛張嘴要說什麼只見王一民向他一使眼色眼睛往牆上看去。肖光義順著他的目光也往牆上看只見那上寫著「自照衣帽莫談國事」八個大字。他立刻一皺眉把嘴閉上了。

    王一民看他那樣子笑著又一推香腸盤子說「快吃吧這是給你補充營養的。」

    肖光義忙把盤子又往回推了推說:「您就不需要補充營養了?」

    「青年人更需要。」

    肖光義眼睛一眨說:「『有事弟子服其勞有酒時先生撰』您講課時候不是說有好東西應該先讓長輩吃嗎?」

    王一民一聽忍不住笑著說:「你這真可謂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好吧咱們倆就一同享受它吧。」

    肖光義也笑了兩人一同吃起來。

    這時從後屋門裡傳出來一陣腳步聲和說話聲隨著聲音走出來一個警尉補和一個警士小吃鋪主人老何頭緊跟在後面一邊點頭一邊說:「高所長儘管放心咱老何頭一定做個安分守己的大滿洲帝國的良民有事就上派出所報告。」

    「別光耍嘴片子你去報告過幾次?誰看見了?」那個被稱為高所長的警尉補一邊走著一邊瞪視著老何頭說。

    「那不是沒碰上什麼事嗎?」

    這時他們已經走到櫃檯外邊了。那個高所長一聽這話猛然站住了氣勢洶洶地直指著老何頭大聲說道:「一年三百六十天你怎麼一件也碰不上?」

    老何頭一點也不示弱他嘻嘻一笑一抬手指著牆上的招貼畫和標語說:「咱們防範的好啊!您看看畫上這個女的這張陰陽臉像小鬼一樣可怕從她眼睛裡射出來的那道白光像閃電一樣刺在人的心上『嚴防xx』(老何頭是用日文說的)這句友邦話像炸雷一樣響誰看著誰不得尋思尋思還敢在咱這裡……」

    「拉倒吧別白話了!」高警長一揮手說「今後如果在你這出了事沒報告我告訴你本警尉(他把補字扔掉了)就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好一言為定到時候我老何頭自己扛著行李捲去蹲巴籬子決不用您費事!」老何頭仍然笑嘻嘻地說。

    「光蹲巴籬子就完了嗎了『高所長被老何頭那副嬉皮笑臉的樣子氣得臉都青了他直指著老何頭那放光的腦袋說」我讓你連買賣都關板打了你的飯碗子。「

    老何頭笑得更厲害了鼻子眼睛都笑到一塊去了他邊笑邊說:「那我就領著老婆孩一塊去蹲巴籬子省著兩下惦念了反正我知道高所長還捨不得把咱們都槍斃了。」

    高所長的鼻子都氣歪了他干張嘴說不出話來最後一揮手說:「咱們走著瞧吧!」說完轉身就朝外走。

    老何頭又忙緊跟著說:「哎高所長大清早晨的您怎好什麼不吃就走呢?我給您煎幾個火腿蛋再來一盤五香魚您吃飽了再為皇帝陛下去效力不是更有勁頭嗎?」

    那個高所長鐵青著臉頭也不回地領著那個小警士崽子走了出去。老何頭一直嬉皮笑臉地緊跟著他走到門外他還在說。

    王一民趁著人們的興趣都被老何頭吸引過去的時候就悄悄地對肖光義說道:「快吃吧吃完你先走到學校操場裡等著我去學校先進傳達室如果『二傳達』出來向操場裡看的時候你就走過去她向你點頭你再進去。記住了吧?」

    肖光義連忙點頭說:「記住了。」

    「好吃完你就走我付錢。」

    肖光義又點點頭。

    這時老何頭眉開眼笑地回來了。他像在籃球比賽當中扔進去一個漂亮球而欣然自得的運動員一樣幾乎向屋裡所有的顧客都點了點頭。顧客也都用笑臉歡迎他。有一位蓄著黑鬍子的小老頭還向他伸出了大拇指。這使老何頭更高興了竟站在地當中表上演說興致勃勃地說道:「諸位在座的都是敞號的老主顧了。」他一指肖光義說「這位雖然不常來可他是王老師的學生沒錯。」他又指挨著肖光義坐著的小青年說「這位是新時代照相館的是何某人的大侄子都沒錯。我可以實情實說。今天早晨我剛打開舖板方纔這兩位主兒就來了。也說不上哪個皇帝陛下的好臣民向他報告說我昨天上北市場去了這就奔我來了間我於什麼去了?我說吃生魚呀!不信可以去核查咱何某人是北市場『生魚王』的老主顧了哪個星期日都去。也不是預先知道共產黨要在那放大炮跑那去聽響的。接著他又問我都看見誰了讓我一個一個報告。我說誰也沒看見我從來都是獨來獨住自在逍遙哇!這話再說回來就是看見有熟朋友去了我能說嗎?譬如在座的有哪位去了甚至跟何某人對座吃過酒何某人能說嗎?」說到這裡他迅地向王一民擠咕了一下眼睛又接著說道「這不是咱老何頭對皇帝陛下不忠因為我的朋友都和我一樣是安分守己知足常樂的人。你把這樣的人說出去不是給皇帝陛下的警察官白添麻煩嗎。給皇帝陛下警察官添麻煩也就是給皇帝陛下添麻煩哪!所以那才是最大的不忠呢。」說完他自己先嘻嘻地笑起來。

    那位黑鬍子小老頭又把大拇指伸出來叫好地說:「高論!高論!何掌櫃的真是妙語生花!」

    老何頭一抱拳說:「過獎了何某人說的都是實情。」

    「也是至理。」黑鬍子說「那你就一個沒說?」

    「我真沒碰見熟人啊。」老何頭對著王一民笑了。

    主一民也還以一笑說:「那他們能輕易地完了嗎?」

    「沒有」老何頭搖搖頭說「他們提出兩條讓我必須遵守:第一條凡是聽說有誰昨天上北市場必須馬上報告;第二條凡是現有身上帶傷的也必須馬上報告。」

    王一民聽到這裡忽然一笑說:「身上帶傷也不能全露在外邊呀您怎麼現呢?」

    「是呀我也這麼說呀!可他讓我看見腿瘸胳臂彎的就上去摸摸。我說隨便摸人家也不讓啊要再碰上個大姑娘小媳婦的我不成了老流氓了嗎!」

    老何頭說得大家都笑了。

    肖光義在笑聲中站起身來向王一民行個禮先走出門去。接著有幾個顧客也走了挨著肖光義坐的那個小青年也走了。又不斷進來幾個新顧客都由小何去答對這時老何頭一屁股坐在王一民對面把腦袋探到王一民面前悄聲而神秘地說「昨個我也奔那大紅旗跑去了還跟著喊口號了呢。」

    王一民微微一笑也悄聲說:「您不害怕?」

    「害怕?昨個要有順手傢伙我也跟他們幹上了!」老何頭說到這裡又擠了擠眼睛狡黠地一笑說「我昨個一見那紅旗就明白您為什麼忽然光顧那塊雜八地了我猜您一定在那人堆裡在紅旗下邊……」

    「您真能猜。」

    「不是能猜我覺得好人都應該站到那桿大紅旗下邊去。」

    「得了別瞎猜了我得上課去了。」王一民說著往桌上一指說「這兩份都記我賬上吧。」說完他往起一站……大概因為坐的時間長點勁頭又使的不對他那大腿上的傷口猛然鑽心的一疼使他全身一抖忙一把按在桌子上了。

    這瞬息間的動作別人並沒注意但卻被老何頭看在眼睛裡他忙湊在王一民的耳邊說:「您先別動。」

    王一民疼得臉上滲出了汗珠卻微笑著直看著老何頭那明亮的眼睛說:「您要摸摸嗎?」

    「這不是說笑話的時候。」老何頭的臉上出現了從未有過的莊嚴、誠摯的表情他聲音幾乎顫地說「你要不要到後邊去躺一下?」

    王一民心頭一熱忙說:「謝謝您我可以走。」

    「我有祖傳的治紅傷的藥百治百效。等我去拿。」

    「您先放著等我放學的時候來拿吧。」王一民說到這兒又往外一指說「您對方纔那條『狗』可得多加點小心看那樣他對您勁頭很大。」

    老何頭一聽這話又咧開嘴笑了他聲音逐漸放大地說:「您別擔心我會對付他這是條餓狼最近沒餵食就向我張開了血盆大口。再過幾天他過生日給他送一個壽桃去就餵飽了。」

    「一個壽桃就能餵飽?」王一民不相信地說。

    「唉您真是個白面書生!」老何頭又把聲音放低了說「裡邊得塞進去個金手鎦子。」

    王一民一聽不由得笑了說:「那他要是沒現咽肚子裡去呢?」

    「那他開腸破肚也得拿出來。」老何頭說到這又擠擠眼睛一笑說「再說他怎麼能不掰碎了就吃呢。給這樣的餓狼送禮都是有數的。你越送得少那禮越重你若光送個饅頭去那裡邊就興許藏個金剛鑽。他怎麼能拿過來就咬把牙崩掉了呢。」

    老何頭說得王一民哈哈大笑起來在笑聲中他大步走出了小吃鋪。

    王一民走進一中校門只見操場上的學生都東一群西一夥地湊在一起說著。他知道這都是昨天那驚天動地的響聲震起的餘波。王一民見沒人注意一轉身就進了傳達室。屋裡只有二傳達吳素花一個人。王一民忙問她道:「李大爺呢?」

    吳素花悄聲回答說:「天剛放亮就走了。你昨晚上來不是讓他把受傷的會員都安置好嗎他忙那事去了說早飯前就來可還沒影兒。」

    「不要著急李大爺辦事有根。一會就能回來。你現在到外邊去看見肖光義向他點個頭放他進來我在裡屋等他。」

    吳素花答應一聲就走出去了。

    王一民進了裡屋。炕桌上擺著筷子碗。王一民就坐在炕桌旁邊了。這是李貴老兩口兒睡覺的屋子窗戶上安的都是烏玻璃裡外什麼也看不見。

    不大一會兒肖光義進來了。王一民見他關嚴門就說道:「說吧要簡單扼要先說檢查羅世誠東西的情況吧。」

    肖光義緊皺雙眉搖搖頭說:「沒檢查成。」

    王一民一愣神說:「怎麼回事?」

    「還沒等我們動手訓育主任丁於就拿著封條把羅世誠住的宿舍封上了外面還上了大鎖頭。和世誠同屋那兩個同學也都讓丁於調到別的屋去了。門口還派住宿同學輪流看著丁於也在學校裡住著不走……」肖光義說到這裡難受地低下頭說「王老師我辜負了您對我的……」

    王一民忙一拉肖光義的手說:「不這怎能怨你呢。你把情況都瞭解清楚就好。現在你再說說團員的情況吧。」

    「團員的情況都調查明白了。」肖光義抬起頭來說「有一名犧牲五名受傷被捕的只有羅世誠一個人。敵人是在最後才動手抓人的羅世誠為掩護同學撤退一直堅持到最後。」

    王一民點點頭說:「知道了。受傷的同學當中重傷幾名?輕傷幾名?」

    「重傷的兩名其中一名是我們的團小組長劉智先。輕傷的三名有幾名輕傷的同學說今天要來上學。」

    王一民聽到這裡一皺眉迅地看了一下表還差十六分鐘到八點急對肖光義說:「凡是傷口暴露在外面的和讓人一看就能感覺到的最好不要來了讓他們到親戚朋友家隱蔽幾天去的地址要告訴團組織以便聯繫。你馬上到校門外迎迎能堵回去幾個就堵回去幾個。」

    「好我們臨時團小組還有倆團員在操場上等我我們分頭去堵截。」

    「好快去吧。」

    肖光義轉身快步走出去了。王一民也要往外走門開了李貴和吳素花老兩口相跟著走了進來。吳素花笑容滿面地說:「可把這老頭子盼回來了!」

    王一民也笑著說:「我說李大爺辦事有根沒錯嘛。」說完就轉問李貴道:「怎麼樣!安排好了?」

    「都妥了你儘管放心吧。」說完這話他就上下打量著王一民問道:「你哪塊受傷了!」

    他這沒頭沒腦的話把王一民問得一愣神忙搖著頭說:「沒沒有哇!」

    「還瞞著我!」他說著從兜裡掏出一個拇指般大非常精緻的小瓷瓶對王一民說「這是老何頭讓我帶給你的。他說這是治紅傷的寶貝多少錢都買不著。你說晚上去取他說治紅傷像救火一樣越快越好。來你傷在哪兒?快上上吧。」

    王一民忙擺手說:「不不……」

    李貴一瞪眼睛說:「怎麼的?還不告訴我實話?」

    「告訴告訴。」王一民忙笑著說「可我這傷是在大腿上得脫衣服要讓人進來看見……」

    「不要緊。」老李貴對老伴一揮手說「去把住門口誰也別放進來。」

    吳素花答應一聲要走王一民忙把她召喚住說:「不行現在風聲這麼緊萬一要是碰見警察、特務闖來你能攔得住哇從外門到裡屋這麼兩步遠非讓人堵住不可不能在這上藥。」

    老李貴顯然被他說住了他一皺長長的眉毛說:「那上哪上去?可不能等到晚上。」

    「不能我有地方還是單間呢。」

    「什麼地方?」

    王一民笑著把嘴湊到李貴耳旁輕輕說了兩字。

    李貴一聽哈哈大笑說:「虧你想得出!行是個好地方!」說完他又一皺眉看著王一民的大腿說「可就你一個人能看得見哪?」

    王一民一指大腿根的外側說:「就在這看得清摸得著沒問題。」

    「好你快去吧。」

    王一民點點頭走出了傳達室。他和李ˍ說是要到廁所去上藥可是他沒有去卻把那個精緻的小瓷瓶悄悄地塞進褲腰上的小表兜裡。他這表兜主要的不是為了裝表而是遇有一兩張紙的重要文件時疊好了往表兜裡一塞比明顯的口袋要保險一些。今天他把治紅傷的藥塞進這小兜準備找個機會交給肖光義讓他給那位受傷的團小組長送去。

    王一民走進教員室剛把裝書的皮包放到桌子上校役老馮(就是和李貴一同在北市場出現的那個反日會員)來了他低聲對王一民說:「丁訓育主任找您半天了他讓您來了就上他那去看樣子是有什麼重要的事。」

    王一民一皺眉說:「我知道了。」

    老馮走了。王一民把皮包放在辦公桌上也跟著出來了。他知道了於找他一定是為羅世誠被捕的事心裡暗暗想著怎樣對付這個抱著日本人大腿爬上來的壞蛋。

    丁於外號「丁禿爪子」顧名思義是手上有缺陷。本來對有殘疾的人不應該起那揭短的外號但是對他這個有殘疾而又幹壞事的人卻是例外。他原是師專的體育教員但不願幹總想往上爬鬧個一官半職的。後來他走了日本人的門路抱住了教育廳廳長的粗腿。那時日本侵略者搶佔哈爾濱才不久正是到處劃拉漢奸的時候本論工八兔子賊只要是披上件人皮往那木頭板鞋底下一趴就能撈著點什麼。丁於這個一中訓育主任就是這樣到手的。

    王一民走進了丁於的辦公室。

    這是間比較小的屋子。屋裡擺著一大一小兩張桌子。小桌子是一個年輕女僱員坐的現在那女僱員不在只有丁於一個人坐在大寫字檯後邊的圈椅上。

    丁於長的什麼樣呢?如果有人不相信人是猴子變的一看丁於就會完全相信了。他兩個顴骨特別高兩腮又突然癟下去;下巴是尖的牙床子又都鼓鼓出來;眼眶子很高眼窩又陷下去了。他這臉上起伏凸凹之劇烈真會讓那篤信天主的信徒埋怨造人的上帝是拿人的臉在開玩笑。至於他這張臉為什麼酷像猴子也有一種傳說。說他媽媽懷孕期間她家床頭上掛了一張孫悟空吃幡桃的畫由於畫得太生動了她媽媽就坐在床上天天看看得天數多了就起作用了結果就生下這麼一個滿臉猴相的孩子來。有人還從中總結出教訓來了說女人懷孕期間屋裡不能亂掛畫如果掛張兔子畫生下孩子就可能長張三瓣嘴這當然是無稽之談了。

    丁於自己也知道他這副尊容有些不堪入目於是就配了一副黑色寬邊眼鏡戴上了。企圖以此來彌補一下那些難以彌補的缺陷並增加一些莊重感。

    王一民走進屋丁於微微欠了一下屁股把手往寫字檯旁邊靠背椅上一比量說:「王先生請坐。」

    王一民點點頭坐下了。

    丁於看了一下手錶說:「就要到八點鐘了。八點鐘全校師生要緊急集合我已經和校長、副校長通了電話他們也都來。所以咱們先簡單談幾句。」

    王一民沒吱聲直盯盯地看著丁於。

    丁於用手推了一下眼鏡突然問道:「昨天北市場生了一起重大的反滿抗日案件王先生知道吧?」

    「聽說了。」

    「沒有去嗎?」

    「校方沒有通知我去。」

    丁於眨了眨眼睛說:「你們那班的學生可去了不止一個而且還拋撒傳單手持武器參加暴動殺死皇帝陛下警察官真是罪惡滔天!這些王先生知道不?」

    「昨天是星期天學生不在班級上班主任不能對學生的行為負責這一點校方是清楚的。」

    「可是那裡邊有你的好學生。那個罪惡滔天的傢伙便是你的得意弟子羅世誠他已經被警方抓起來了!」

    「羅世誠被抓起來了!」王一民故作驚訝地重複了一句又搖搖頭說「想不到真想不到!」

    「想不到的事情多著呢!王先生到了好好想想的時候了。這樣的壞蛋王先生竟然認為是好學生。」

    王一民聽到這裡馬上鄭重地說:「不錯我說過他是好學生。我們看學生好壞先看成績羅世誠從初中到高中考試從來沒出過前五名年年得品學兼優的獎勵這難道不應該說是好學生嗎?」

    「可是這學期他完全學壞了!」丁於一拍桌子站起來在屋裡蹦著喊叫著「那一次竟然對我進行野蠻的人格侮辱那場惡作劇至今還歷歷在目一想起來我就氣滿胸膛。簡直是野蠻民族!就在他幹了那樣的壞事以後你還極力袒護他為他開脫這回我看你還怎麼辦?」

    王一民看著丁於那副蹦跳的猴相再一想起他說的那場「惡作劇」幾乎真要笑出來。

    那場「惡作劇」是怎麼回事呢?為什麼這樣引人笑呢?為了敘述清楚只好先把王一民和丁於的談話停一停在中間插敘一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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