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哈爾濱 正文 31
    劉勃的爸爸原是張作霖手下一個團長。一九二四年的第二次直奉戰爭中張作霖打敗了吳佩孚帶著一班人馬在大雪紛飛的一天開進了北平城。劉勃的爸爸就是這一班人馬中的一個。他官雖不大卻是張作霖的嫡系他們同是從「綠林大學」那青紗帳裡走出來的。老子進了北平兒子跟著也就來了。在第二年春天年已十八歲的劉勃上了北平的高中。他書念的不怎麼好情慾的需求卻來得早。到學校不久他就捲進追逐女師校花劉麗影小姐的漩渦中去了。他藉著奉系軍閥得勝之氣一上手就要把別人從這個枝花身邊擠出去。…bsp;這下子惹翻了一群小地頭蛇把他堵到小胡同裡一頓暴揍好險沒送了小命養了一個月才從床上爬起來。起來之後到學校一瞭解不僅枝花的邊沾不上了如果不注意還時時有再被撂倒的危險。那年月東北人在關裡本來是趾高氣揚的時候真是「媽拉巴子當免票後腦勺子是護照」罵兩句東北粗話拍拍扁平的後腦勺子連看戲都不用花錢。在這種氣焰下的劉勃當然嚥不下這。口惡氣了。但是他細一打聽之後才知道這群小地頭蛇原來是抱成一個團的都是「中國國家主義青年團」的團員是有政治背景的。這樣一來他更感到孤掌難鳴了。他覺得要想與之抗爭非得也有一幫人不可這幫人上哪找去呢?經過一段觀察他現還當真有一群同學和這幫小地頭蛇不斷進行著較量。於是他就主動向這群同學靠攏同學也有意團結他漸漸地他就參加了他們的活動這時他才知道他們還在傳看著一些進步書刊雜誌。他對這些雖然不感興趣但是已經離不開這群同學了只有和他們在一起他才有安全感才有復仇的希望。於是他也就看起那些進步書刊來。看是看卻吸收不了只是過眼煙雲敷衍一下而已。

    不久一件突然的事情生了:劉勃的爸爸那位張作霖手下的嫡系團長竟然因為敲詐勒索剋扣軍晌讓張作霖給槍斃了。張作霖本是處處都護著他那些綠林弟兄的。但是從進關以後這些綠林好漢鬧得太凶了惹得怨聲載道民憤沸騰張作霖一看不好在不得已的情況下才抓出來一個不大不小的團長就地正法了。這不過起殺一儆百敲山震虎的作用並藉以塞民眾之口罷了。但是這件事對劉勃來講真是禍從天降好像雷轟頭頂一樣他在悲痛中竟恨起張作霖來。雖然張作霖悄悄地給了他家一筆很可觀的撫恤金但這終抵不住那活著的靠山有力量啊!何況還有一些他爸爸的生前友好都異口同音說他爸爸死得冤枉比他爸爸罪孽深重的有的是為什麼偏偏槍斃他呢?他只不過是一條替罪羊而已。這些話吹進他耳朵裡越多他恨張作霖的情緒越增長。而當那些進步同學圍著他講解的時候又把恨張作霖個人的情緒擴展為恨整個軍閥整個統治階級整個豪門權貴了。說也怪過去他看那些進步書刊總覺得格格不人這時卻越看越順眼一股腦兒往腦子裡鑽了。於是他便進一步表示要和這些同學站在一起為打倒軍閥推翻舊時代而奮鬥!

    劉勃爸爸被槍斃後不久便爆了歷史上有名的「三一八」慘案。北平各大、中學校實行總罷課衝上了鬥爭的第一線。劉勃在鬥爭中表現得特別積極「打倒軍閥!」「打倒張作霖、段棋瑞!」「打倒帝國主義!」的口號喊得比誰都響提出的行動綱領比誰都「左」。他這個人本來是比較聰明的別看個頭不大腦子反應可靈敏圓眼珠子一逛蕩就是一個道。因此他在這些進步同學中很快就露出了頭角不久就參加了共青團。那時團的組織名稱才從「中國社會主義青年團」改稱為「中國共產主義青年團」他還是改稱後第一批展的團員所以很快就成了骨於。

    一九工七年十月中共北方局派人到瀋陽召開了東北第一次黨員代表大會成立了中共滿洲臨時省委。劉勃由於是東北青年就被派回來參加籌備共青團滿洲團省委的工作成了一名團省委委員。這時他才二十歲真是少年得志春風得意個人求展的慾望得到了初步的滿足和強烈的刺激。那爭枝花報私仇的願望反倒淡薄了他有了更高的需求。

    一九二八年十一月哈爾濱生了反五路鬥爭劉勃被派到哈爾濱來做學生工作在鬥爭中學生成了一支最有生氣的主力軍。十一月九日舉行示威遊行學生隊伍走在最前面劉勃又站在學生隊伍的第一列他雄赳赳氣昂昂地高呼著口號表現了非凡的英雄氣概。但是沒想到反動軍閥下令開槍了而且先是對準第一列學生進行猛烈射擊的他身邊的同志幾乎都中彈犧牲了他卻僥倖地只傷了肩部。但他也隨著犧牲者倒在血泊中了任憑反動軍警踏著他的身體跑過去他也紋絲不動。當那被血洗的大街跑散得空無一人的時候他從死屍堆裡爬出來了。他渾身戰慄著回頭看了一眼便大叫一聲像瘋一樣逃走了。

    他著高燒躺在病床上腦子裡輪番出現的都是那些鮮血淋漓的場面那飛濺的鮮血痙攣的肉體抽搐的手足扭歪的面孔淒厲的叫聲絕命的呼嚎都使他驚魂難定後怕不已。

    殘酷的流血鬥爭可以把無私的人鍛煉得更加無畏;也可以使那些唯我主義者嚇破肝膽劉勃就是這後一種人。同志們犧牲時濺到他身上的熱血非但沒給他增加任何熱量反而使他齒冷心寒。他幾乎想從此遠走他鄉隱姓埋名再也不幹這危險的職業了。對他這些隱藏在內心深處的陰暗心理組織上當然無從得知同志們也難以覺反而都認為他在戰鬥中衝殺在前血染疆場是一位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英雄。因此在他養傷治病期間組織上在最困難的條件下給他弄來最有效的藥品派來專人護理凡是能來看他的同志都來了。真情的慰問誠摯的鼓勵熱烈的讚揚崇高的評價都裹在一起像一股滾燙的熱流向他那已經接近冷卻的心裡湧來。經過這一陣猛烈的加溫他的熱度又增高了。而且他還從中悟出一個道理來:虛假可以變成真實偽裝可以騙人。只要把臉皮增厚把手伸長善於利用那有利的時機便可得到那些想得到的東西。世界上最可怕的人便是像劉勃這種自覺做壞事而又不斷總結經驗的人。他在一片讚揚聲中乘機而起披著英雄的外衣又慷慨激昂地幹起來。沒有多久便一躍再躍從團省委委員被提為宣傳部長後來又兼學運部長又成了代理團省委書記一直到現在的職務可以說是一帆風順直步青雲了。

    但是劉勃並不以此為滿足自己已經快到三十歲了子日三十而立自己不能總與青年學生為伍應該到省委的領導崗位上去指揮指揮全局的工作了。而要達到這個目標沒有突出的表現不行。「反五路」鬥爭使自己成為英雄現在還能動一次什麼鬥爭呢?偏巧這時候省委正在醞釀搞「飛行集會」於是他就積極提出建議表示要帶領青年團員衝鋒陷陣。當然他也曾想過安全問題他覺得這種集會雖然看上去非常冒險像在刀尖上跑路懸崖上摔跤一樣但是在危險中也有安全的一面因為它是在一剎那間驟然進行的就像閃電一樣突然間凌空而過使人們措手不及也可能兵不血刃地獲得成功呢。

    人生需要冒險只有經過冒險獲得的成功才是最大的成功劉勃便陶醉在這次集會成功的幻想裡。他期望由此一舉震動白山黑水突現出自己的雄才大略再現出他這塞外英雄的氣概。因此他就毛遂自薦取得了集會的指揮大權。他這時萬萬沒有想到槍聲又會在他眼前爆響。

    當集會的人群外面警笛嘶鳴、槍聲四起的時候他還能勉強控制住不斷襲來的恐懼心理而把率眾往外衝殺的危險任務交給了王一民。

    王一民衝開了一條血路劉勃也和幾名團幹部順著這條血路往出跑。跑了沒幾步一隊警察從斜路上殺過來噴著火舌的槍口直對著他們他身旁有兩名同志隨著槍聲倒下去了血又濺到他身上!猛然間「反五路」遊行大示威那嚇人的場面又在他腦子裡出現了。那痙攣的肉體扭歪的面孔重現在他眼前那淒厲的叫聲絕命的呼嚎又響在他的耳旁。他這回並沒中彈但他忽然間覺得腿軟心顫眼花頭昏便一頭栽倒在地下。他這回沒有埋在死人堆裡不動而是連滾帶爬往後退。這時候混戰才剛剛開始那些來閒逛北市場突然遭遇戰鬥的遊客正四處奔跑。劉勃爬到奔跑的人群旁邊站起身來往人群裡一裹順著大溜就衝出了市場。他沒命地往前跑什麼集會?什麼革命?什麼指揮司令?全他媽不管了誰指揮誰呀逃命要緊。

    劉勃根本沒想到敵人會來得這麼快這麼多槍打得這麼緊這麼狠。他覺得這一下子大概全完了領頭衝出去的王一民肯定是沒命了連李漢恐怕也難倖免。他從北市場一口氣跑到道外最繁華的正陽大街這條大街可馬路上也都是奔跑的人群。人們從每家商店裡跑出來每家商店也都在摘幌子關柵板。爆豆一樣的槍聲一直傳到這裡不斷有些警察拎著槍往北市場方向奔跑這更增加了人們的恐怖感。小孩嚇得直哭婦女扯著嗓子直喊劉勃感到好像世界末日要到了。他穿過正陽街從南三道街奔到褲襠街又奔到桃花巷。等到跑回許公路住處的時候他已經喘不上氣來了。

    他這許公路住處就是臨時團省委機關。他和一個管收的叫關靜嫻的女同志住在這裡因為兩個人都沒有結婚年齡又合適就由組織批准兩人結成了沒有舉行婚禮的同居夫妻。這樣不但工作起來方便而且也便於掩護。在他們中間關靜嫻的愛是真摯的純潔的。她不但愛慕劉勃還欽佩他敬重他他是她心目中的英雄。但是劉勃並不愛關靜嫻他嫌她不美麗不標緻不溫柔不體貼不懂得生活一天到晚只知道工作和學習。有時他真覺得她像一隻呆頭呆腦的笨鵝而不像他想像中的理想情人——一隻活蹦亂跳的小鳥。他覺得他和她在一起只是一時的權宜之計或者說是暫時滿足一下情慾的需求遲早他是要丟掉這只笨鵝而去捉隻小鳥放進他的窩裡的。

    他跑回住處的時候關靜姻還沒有回來。本來他是不讓她去參加今天的集會的一個管收的不去參加集會是完全有理由的。但是她非去不可而且熱情十分高天剛亮就爬起來了。等到劉勃起來她把餃子都包好了好像要過年似的忙乎得心真盛。劉勃一看攔不住她也只好任她去了。

    現在她還沒回來難道說她也跟著打上了?還真備不住呢這只笨鵝什麼蠢事都能幹出來。

    他們住在一座老式木板樓的二層樓上樓不大二樓上只住兩家一家住兩間房子中間是堂屋地樓梯就在這中間。鄰居是一對小學教師星期天領著孩子上太陽島去了。現在整個樓上就只有劉勃一個人。他忽然感到孤零零地難熬心裡也火燒火燎地難受。他從這間屋子走到那間屋子又一頭紮到樓梯口上他盼著關靜嫻能快回來他多麼需要知道外面的情況啊!他雖然對集會已經做出失敗的估計但那終究是猜測呀究竟怎樣呢?這關乎他下一步行動啊!下一步得怎麼走?他不知道他只能坐臥不安地滿屋子亂竄。正當他感到累了一頭倒在床上的時候木板樓梯響起來了不是一個人的腳步聲聲音急促而忙亂。劉勃一個高從床上蹦起來他的頭都豎起來了在他聽來這腳步聲中簡直帶有殺氣是不是抓他來了?他兩步蹦進裡屋關好裡屋門回身要往窗戶台上跳。正這時他聽見外屋門響有人在講話是女人的聲音聲音好熟他忙又跑回屋門前扒門縫往外看。不看則已這一看又嚇了他一大跳。只見關靜嫻原來那紅紅的面孔變成了灰白色烏黑的頭從腮邊披散下來陰丹士林布旗袍的前大襟扯破了一片血污使藍色的前大襟變成了絛紫色。她最要好的同學姐妹、共青團員小吳架著她站在門前。

    「怪呀沒有人門怎麼開著?」關靜嫻喘息著說。

    「你靠門框站著我上裡屋看看去。」小吳剛要邁步裡屋門開了。劉勃從裡面衝出來。

    「你回來了!」兩人女人幾乎同聲說。劉勃沒有回答他衝到關靜嫻面前看著她血污的前胸問道:「你怎麼了!」

    小吳忙說:「嫻姐讓警察用洋刀砍傷了。快快攙她上床。」

    劉勃忙和小吳架著關靜姻往床前走。

    劉勃一邊走一邊問:「外邊怎麼樣?」

    小吳說:「打的可激烈了我們的人死傷很重。」

    關靜嫻吃力地說:「還有被捕的。」

    小吳接著說:「對我們快走到正陽街的時候聽見後邊屁驢子響回頭一看羅世誠滿身血污地被捆綁著塞在車斗裡……」

    「什麼?羅世誠被捕了!」劉勃猛然站住。他手一鬆幾乎把關靜嫻閃倒。關靜嫻痛苦地呻吟了一聲。

    小吳忙把關靜嫻扶住瞪了他一眼說:「你是怎麼了?」

    「沒什麼。」劉勃忙又扶住關靜嫻和小吳共同把她放躺在床上。

    「嫻姐的傷很重你看怎麼辦哪?」小吳焦急地問劉勃。

    劉勃一屁股斜坐在床邊上眉頭結個大疙瘩兩眼直勾勾地看著地板嘴裡好像還嘟噥一句什麼話。

    「你說什麼?」

    「唉!不要問他了。」關靜嫻聲音微弱地對小吳說「一會兒你上孔氏醫院去找小景看她能不能來不能來就讓她給我拿點治紅傷的藥來……」

    「對找景秀蓮去!這回用上她這個女護士了!」劉勃忽然插進來對小吳說「一定讓景秀蓮來你馬上就去!」

    「那你可好好看護著嫻姐。」小吳一邊邊準備往外走一邊說。

    「不。我也立刻就走。」

    小吳一聽瞪大了眼睛說:「你也就走?」

    關靜嫻吃力地抬起腦袋說:「你上哪去?」

    「我要找省委領導同志匯報要想辦法營救羅世誠這是個好團員好同志青年團的工作少不了他黨的事業少不了他要想盡一切辦法營救他出獄。」

    劉勃一邊說著這些話一邊拿出一個半舊的紅色牛皮皮包把牙刷、牙膏、香皂等盥漱用具都塞了進去又翻出幾件襯衣之類的東西往裡塞。

    關靜嫻支持著撐起身子問道:「你去匯報還拿那些東西幹啥?」

    「我這個……」劉勃的圓眼珠子逛蕩了一下說「我實話告訴你們吧我已經決心營救羅世誠如果想不出什麼好辦法我就可能上賓縣或者湯原去找武裝隊伍請他們派人來劫獄……」

    沒等他說完小吳就著急地喊起來:「那得什麼時候回來呀?你走了誰照顧嫻姐呀?」

    「有你有組織呀!還可以讓景秀蓮住到這裡嘛她是護士呀。」

    小吳眼睛瞪起來了她甚至有點口吃地說:「可可誰也不能代替你呀你們是是夫妻呀!」

    「這是什麼話!還有沒有點革命者應用的覺悟!」劉勃也瞪起了眼睛他眼珠子本來就圓這一瞪竟像牛眼睛一樣大。他口沫飛濺地斥責道「說什麼夫妻關係不能代替在我們革命組織裡這種陳腐的觀念早就應該拋棄了!我們中間是一種嶄新的關係同志的關係。同志這種神聖的字眼勝過了父子兄弟姐妹以至夫妻勝過了一切的一切我和關靜嫻先是同志關係就像你和她一樣。我們的結合也是工作上的需要工作需要我們結合就結合……」

    「如果不需要呢!」關靜嫻那灰白色的臉漲紅起來了她呼吸急促地問道。

    「這……」劉勃的圓眼珠子又逛蕩了一下說「這都由組織來決定。作為一個革命者我們個人還有什麼東西呢?什麼也沒有也不應該有。我們的一切都是屬於革命的革命需要我們怎麼辦就怎麼辦。例如現在革命需要我馬上走我就必須服從!」他把皮包蓋一合用左手一提舉起右手招了招說「好了再見吧我爭取快回來。」

    劉勃話音一落轉身就走。他身子轉得那麼快就像腳上安了一個轉軸一樣。兩個女人誰也沒想到他話收得這麼快好像連個句號都沒畫。她倆目瞪口呆地愣了一下關靜婚先哭出聲來小吳也伏身在她的膝蓋上了。

    劉勃連蹦帶跳地跑下樓梯好像樓房就要塌下來不趕快跑就要被壓死一樣地衝出樓門。他拔開腳步就往火車站方向走走出去還沒有一百米戒嚴開始了!他這時滿可以折身跑回他的住處躲完戒嚴再走但是他沒有。他怎麼能再回去呢?他口沫飛濺地說了那些話就是為了趕快從那裡脫身哪!羅世誠已經被捕了那麼大點一個毛頭小青年敵人打兩巴掌再給點好吃的就會什麼都說出來說不定馬上就會領著敵人來抓自己呢。他相信在羅世誠供出的捕人名單上第一名就得寫上劉勃二字。

    他隨著慌亂的躲避戒嚴的人群又跑了幾步便一頭扎進一家小酒館。小酒館裡擠滿了人幌子已經摘下來了可是後灶裡刀勺還在響跑堂的還在往上端菜。大概有人吃他們就賣不賣怎麼賺錢哪!

    劉勃擠了一個座位要了一盤炒肉拉皮一壺白酒就喝起來。他一邊喝著一邊向馬路上看他總覺著羅世誠會被敵人牽著從這裡走過去。他的酒快喝完了他所想像的場面還沒有出現。他看了一下表他盼望戒嚴快結束只要自己能踏上火車危險就過去了百分之八九十再能順利地到達齊齊哈爾市那危險就過去了百分之九十九。原來他媽媽早已改嫁給他爸爸手下的一個營長了。不久營長也變成了團長就駐防在齊齊哈爾市。他現在就是想到他這親媽後爹那裡去在後爹的庇護下安全就會上升到百分之百了只是要管他叫幾聲爸爸。叫就叫吧他也是個團長並不比親爸爸小大概給他劉勃當爸爸的都得在團長以上了。

    戒嚴終於結束了。劉勃衝出小酒館直奔車站而去。  
本站首頁 | 玄幻小說 | 武俠小說 | 都市小說 | 言情小說 | 收藏本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