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仙訣 風行卷 第四十七章,破陣
    司馬炫右手揮舞鑲銀折扇,在面前架起一尺見方的扇影以抵擋迎面而來的四座銅人的厚重攻勢,腳下踩著步法左衝右避,想要衝開一線空隙。奕歌如影隨形,始終與司馬炫相隔不到兩寸,守護著司馬炫的後方,以解其後顧之憂。

    司馬炫雖全力硬闖,無奈十八座銅人攻得凌厲,且配合無間,司馬炫是顧此失彼,場面稍顯狼狽。兩人一時進一時退,卻是離那扇雕花木門越來越遠了。

    司馬炫心想如此只靠身法躲避銅人攻勢不是長久之計,眼見兩座銅人同時攻來,大喝一聲,手中鑲銀折扇展開《風行劍法》分刺兩座銅人的心窩。只聽咚咚兩聲悶響,鑲銀折扇刺中銅人心窩,卻是直震得司馬炫右手發麻,鑲銀折扇差些便要拿捏不住,體內真氣也岔了路,聚積胸口出就再也提不起半分。而那兩座銅人仿若沒事一般,一拳一掌雙雙攻至司馬炫胸前半尺處。

    奕歌風行劍剛剛消打開身前銅人的攻擊,便覺身後司馬炫危險,方想轉身助司馬炫脫險,偏偏此時一座銅人在機括的制動之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奕歌攻來。奕歌若要轉身助司馬炫,便會被那銅人的銅掌結結實實的按在後背之上,但要是不回身助司馬炫的話,司馬炫必定會被那兩座銅人擊成重傷。究竟是回身還是不回身,這個難題已然將奕歌拖入兩難之境。但是奕歌陷入這兩難之境卻絲毫不假思索,風行劍向上一揚擋下了銅人的銅掌,同時看也不看的左手成掌向身後司馬炫印去。

    司馬炫見兩座銅人一拳一掌攻到,偏偏提不起真氣運勁抵擋,心下涼了個透,不禁閉上眼睛心道:「吾命休也…」正在此時奕歌左掌恰好印上自己背脊,司馬炫立時便覺自背後湧來一股真氣,正是自己練了近二十年的「逍遙勁」,實在再熟悉不過了。有了這股「逍遙勁」之助,聚積胸前的那股真氣立馬如怒蛟出海般散遍四肢,司馬炫便如復活了般提起鑲銀折扇一消、一打,擊退兩座銅人的拳掌。

    不等司馬炫喘口氣,一座銅人又如猛虎般向他撲來。司馬炫苦笑一下,一邊抵擋一邊對身後奕歌說道:「三師弟,方才多謝了。」

    「二師兄什麼話啊,難道要我看著你傷在這些銅人掌下嗎?」奕歌手上風行劍不停向外擊刺,以化解銅人攻擊,無奈這些銅人去而復始,任你怎麼抵擋都如墜入無盡苦海般毫無辦法。奕歌心想這樣打下去何時才是個頭啊,於是對司馬炫說道:「二師兄,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啊,這些銅人無論怎麼抵擋都抵擋不完啊。」

    「是啊,真是棘手,方纔我強攻,那些銅人被我折扇重擊之下一點兒事兒都沒有,我自己反倒被銅人反震之力震得岔了真氣,咱們區區肉身怎麼跟這些銅人比啊…」司馬炫此時額頭上細細密密佈滿汗水,臉色稍稍泛紅,呼吸漸漸急促起來。

    要知道如今兩人並不是與人比試,而是同這一十八座只靠機括控制的銅人「比試」。同人比試乃是招式為先,真氣相輔。當今世上的高手都是有著一身絕頂武功,再配上渾厚內力才有如今成就。

    遠的不說,就先說說今次參加武林大會的這幾位德高望重的武林泰斗。韶空大師雖然極少與人動手,但他卻是少林寺少數幾個將少林武功融於一身的高手,像少林寺的《大須彌掌》、《拈花指》、《般若掌》、《達摩劍法》、《袈裟伏魔通》等一些武功皆是招式精妙。再者,風行子的《風行劍法》,劍法千變萬化,勝在招式,再配上《逍遙勁》當真是難以匹敵。

    但是奕歌與司馬炫此時面對的是這一十八個由機括控制的銅人,精妙的招式有時往往使出來也不見效果,最管用的的還是將真氣灌注簡單有效的招式之中,以厚重的力道擊退這些銅人的攻擊。但人的氣力總有枯竭之時,所以現下司馬炫同奕歌漸漸有氣力不濟的感覺,手中的風行劍與鑲銀折扇似乎變得沉重了幾分。

    「這些銅人再了得也只是些由機括控制的死物罷了,必定有破陣之法!」司馬炫憤憤說道,這些銅人著實讓他焦頭爛額了。

    「二師兄,我想這些銅人必有一處命門,只要將其關閉,咱們就能闖出去了。」奕歌汗如雨下,他本身比司馬炫功力稍遜,抵擋到這會兒也是有些承受不住銅人勢大力沉的擊打了。

    「不錯,必定如此!讓我先尋找一番。」說著,司馬炫鑲銀折扇銀芒爆閃,身形陡然快了幾分,在諸座銅人身上敲敲打打,一邊躲避銅人攻擊,一邊尋找控制這些銅人的命門。

    司馬炫這一加速,奕歌便跟不上司馬炫的步法,貼不上司馬炫的背脊了,頓時落了單。幾座銅人立時便由四面攻來,將奕歌與司馬炫兩人隔開。司馬炫此時也是孤入銅人陣中,少了奕歌替他保護後方,壓力噴湧而來。銅人的命門尚未找到,已是手忙腳亂了。司馬炫心中大悔,揮舞著鑲銀折扇想要再回奕歌身邊卻是不能了。

    奕歌擋下一座銅人的大力印來的一掌,手臂震得陣陣麻痛,胸中氣血翻湧,好不難受。眼見另一座銅人攻來,奕歌咬了咬牙,運起奇經八脈中的逍遙勁和那股金色浩然真氣,眼中一絲金光閃過,便即遁入「我佛之境」,運起《風行劍法》唰唰唰連刺數劍,強攻面前銅人。只聽叮叮鐺鐺金屬聲連響不斷,卻是始終無法停下這些銅人。

    削鐵如泥的風行劍,硬是對這些滿身金黃的銅人無可奈何。變幻萬千的《風行劍法》偏偏對這些單憑機括控制的銅人不起絲毫作用。除去那次在龍門被神秘的白臉面具打成重傷、奄奄一息之外,奕歌怕是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之中了。奕歌越攻越急,心下漸漸焦躁起來,心神一亂便脫離出「我佛之境」,瞬息之間連中銅人兩掌,一掌拍在他後背,一掌印在他左肩。

    這左肩的一掌還好說,這印在後背的一掌雖不含什麼內勁,不過這銅鑄的大掌大力拍下,還是讓奕歌痛哼一聲,嘴角溢出一條血線,踉蹌了幾步。

    司馬炫見狀大喝一聲,全力拍出一掌擊退一座銅人,拼著受傷的危險從銅人的合圍中殺出,搶到奕歌身旁左手一抄將他攬在身邊,右手順手揮扇而擊,化解了幾座銅人的攻擊。

    「三師弟,你沒事吧?」司馬炫急切的問道。接著怒哼一聲,又將一座銅人的攻擊擋下。

    「二師兄,不礙事,咱們接著殺出去…」話還未說完,奕歌突覺喉頭一股甜腥之氣湧了上來,張口便吐出一口鮮血。

    司馬炫見奕歌吐血,心驚不已,竟連抵擋銅人也忘了,瞬間被一座銅人擊中。好在司馬炫反應也是奇快,在銅人一對銅拳擊中自己之前身形猛退,化去了大半勁力,但也覺得中拳之處火辣辣的疼痛:「三師弟,還撐得住吧…你傷才剛好,本就不宜動武,我看咱們還是認輸算了,二師兄帶你去韶空大師那裡治傷。」說著,司馬炫從腰間摸出一個圓筒。

    這個圓筒乃是少林的「天雷火」,專門用來發送信號。這「天雷火」通體火紅,外包鐵皮,尾部還有一條不長的絲帶。只要拽去尾部的絲帶然後高舉向天,這「天雷火」便會向天射出一條「天雷真龍」,無論黑夜白晝俱都璀璨無比,所以現如今兵家將領都以此「天雷火」作為行軍打仗的通信之物。而這次誡源和尚發給每組一個「天雷火」,便是要讓他們棄權之時放出這「天雷之龍」好讓銅人巷外的人看到,好停下這控制銅人的機括。

    司馬炫摸出這「天雷火」,側身避開銅人一拳,高舉著「天雷火」準備放出「天雷之龍」。司馬炫剛想拽去絲帶,奕歌忍痛一把拽住司馬炫喘息道:「二師兄,不要輕易放棄…我們還有機會…」

    司馬炫本不想就這樣放棄,無奈奕歌受傷吐血,得先替奕歌治傷才行。聽奕歌這麼一說當即反對道:「不行,三師弟,你受傷不輕,必須先去治傷,不然會有生命危險。」說著便要拽去絲帶。

    「二師兄我不要緊,我要闖出去…要不然…要不然…我不甘心…」奕歌死死拽住司馬炫舉著「天雷火」的胳膊說道,說著咳了幾聲,帶出一絲血星。

    「可是…三師弟…可是你這傷…」司馬炫猶豫著。

    「二師兄,不要管我,我撐得住…咱們繼續闖陣…」奕歌說著強打起精神,忍著五臟六腑的疼痛將風行劍挽了幾個劍花,對著司馬炫微微一笑,卻是笑得十分蒼白。

    司馬炫見奕歌心意已決,於是歎了一口氣,收回了「天雷火」,一手摻著奕歌,一手緊了緊鑲銀折扇,向迎面而來銅人攻去。

    銅人的攻擊一如既往,就像永遠不會力竭一般,而司馬炫和奕歌卻是漸漸力竭,而且奕歌還受了不輕的傷,實力懸殊越來越大,兩人的勝面也是越來越小了。司馬炫和奕歌兩人在銅人陣中又是一番奮力拚殺,司馬炫也受了些輕傷。

    奕歌拚力一劍擋下銅人的一拳,渾身一軟癱在地上,直喘粗氣。此時一座銅人彷彿能看見奕歌一般,一腿踢出,直取奕歌胸間。司馬炫氣力也竭,想要回身相救是辦不到了。奕歌眼見這一腿就要踢到,突然間不知從何處湧出一小股力量,提起風行劍上挑,胡亂一刺。

    而就是這一刺,這座銅人竟然停下不動了。奕歌見銅人停下攻擊,竟一時沒反應過來,片刻後才叫道:「二師兄,我找到銅人的命門了!」於是回想起方纔的那一刺,正是招「鮮露迎采」,而這招劍法取得便是敵人的「氣海」,「二師兄!銅人的命門便是『氣海』!攻他們『氣海』!」說著撐劍站起,唰唰唰連使三招「鮮露迎采」刺中三座銅人的「氣海」。這些銅人「吱嘎」一聲便再也不動彈了。

    司馬炫得奕歌提點,如逢甘露一般,鑲銀折扇變換萬千,取得都是銅人的「氣海」。這些銅人被點中「氣海」,便如死物一般再也不動彈了。一十八座銅人方纔還座座生龍活虎,頃刻間便都停下了,「吱嘎吱嘎」還原成一個個銅樁了。

    奕歌和司馬炫看著這一個個銅樁,突然相視大笑起來,笑聲悠揚,飄出這銅人巷間,遠遠去了。兩人相互攙扶,一步一步向雕花木門走去。

    扇鄉殘夢孤江畔,扁舟一葉輕輕搖。

    劍村缺月雕欄前,翩翩瀟灑笑逍遙。

    破陣,破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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