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仙訣 風行卷 第二十九章,精進
    少室山,少林寺,地藏閣。一盞油燈靜靜的燃著,火紅的光芒沿著長長的燈芯慢慢的往上爬。這場綿綿細雨已經下了一個多時辰了,還未見停勢。陰雨將天空都遮蔽了,陰陰暗暗,叫人瞧了心裡頗是陰鬱。地藏閣外,細雨落在地上,漸漸匯聚成小小的水窪,小小的水窪又慢慢連接在一起,流淌起來,順著斜坡去了。對面的天藏閣不時傳來陣陣哄笑,想是群豪們閒來無事,絆絆嘴皮子,逗逗樂子。幾個僧人穿著蓑衣,穿過層層細雨,去得遠了。遠方,一陣陣悠揚的誦經聲隨風吹來,吹進了地藏閣中。奕歌,司馬炫,楚天以及楚天的父親——快劍門門主楚夢雄,圍在這張點著油燈的桌子四周,伴著這誦經聲談的正歡。

    奕歌與司馬炫從韶空大師那裡回來,剛一進門,便被楚天拉著來見自己的父親。兩人見到楚夢雄,忙向楚夢雄行禮問好。楚夢雄見奕歌和司馬炫兩人,一個面如冠玉,甚是俊朗挺拔,一個風度翩翩,好似飽學之士,儒雅大方,不禁心中歡喜。再一細談,兩人竟是逍遙宗風行子門下,當真欣慰自己的兒子結識奕歌和司馬炫兩人,不時向楚天示以讚許的眼光。楚天將奕歌和司馬炫如何救助自己的事情,像說故事般的說來,楚夢雄便不停的感謝兩人的恩情,弄得奕歌和司馬炫不好意思起來。得知奕歌身中《毒游功》的游毒,楚夢雄從心底關切奕歌的病情,不時問這問那,眉目間甚是關心,讓奕歌好不感動。楚天將兩人當作最好的兄弟,楚夢雄也視兩人如己出,最後楚夢雄提議奕歌,司馬炫和楚天結為兄弟,如兩人不嫌棄,自己變當兩人的義父。楚天第一個叫好,奕歌和司馬炫興致也高,當下三人便以茶代酒,敬天,敬地,敬了楚夢雄,結為了拜把兄弟。司馬炫最大,楚天次之,奕歌最小,兩人恭敬叫了司馬炫一聲大哥,歡喜之情難以言喻。奕歌和司馬炫又向楚夢雄敬了杯茶,恭恭敬敬的叫了聲義父,楚夢雄接過茶水樂得合不攏嘴,一手扶起一個,心下大是快慰。四人圍桌而作,侃侃而談,毫不在意陰雨帶給這方天地的陰鬱之氣。

    楚夢雄給自己斟了一杯清茶,淺淺喝了一口,吟道:「久為簪組束,幸此南夷謫。閒依農圃鄰,偶似山林客。曉耕翻露草,夜榜響溪石。來往不逢人,長歌楚天碧。」司馬炫聽完楚夢雄吟完這首《溪居》,笑道:「義父是不是很嚮往隱居生活啊,聽義父這首《溪居》似乎對武林充滿了厭倦呢。」楚夢雄談談笑道:「呵呵,自從我遇到天兒的母親,我便一直想要過一過這『曉耕翻露草,夜榜響溪石。來往不逢人,長歌楚天碧』的生活,因此才給天兒取名叫做『楚天』,意為『楚天空闊』。只可惜人往往無法如自己所願,雖然我個人十分厭倦江湖,但是我同樣背負著除魔衛道的責任,人的意願在責任面前,往往便會畏手畏腳…」楚天接道:「爹,我會好好練功,爭取早日替爹你接過這些責任,那樣爹你就可以過自己想過的生活了。」楚天的話,楚夢雄聽了十分感動,拍了拍楚天道:「天兒,練功要循序漸進,不可操之過急,人個有命,老天要你走哪條路都是早就安排好的,違逆不得的,呵呵,爹早就看開了。」司馬炫也道:「天命之所使,甘之如飴,苦若黃蓮,義父的心態正是順應天命,契合自然之道啊,呵呵。」奕歌雖不愛說話,但這時也說道:「義父,韶空大師對我說,世上的一切皆為虛幻,只是太多人看不透,想不明,但是只要無愧於本心,那麼所做的一切便合乎法道。韶空大師又說,本心乃心中之心,也就是真心。所以義父也不可太執著於幻影,做我們該做的便可。」楚夢雄聽了兩人的話,喜道:「對!只要問心無愧,何必在乎別人的看法,想不到我竟然還不如我兩個兒子豁達,呵呵。」說著,端起茶杯飲了一口。

    楚天望著窗外雨水,喃喃道:「不知道表妹現下可好呢?」楚夢雄眉頭皺起,說道:「到底是誰綁走夢兒,他們綁走夢兒又有什麼企圖呢?奕歌,你說那白臉面具說自己是『小刀組織』的?」奕歌點了點頭,說道:「他確是這樣說的,他還說抓走南宮姑娘是受人錢財,替人辦事…義父,是不是南宮家得罪了人,所以…」楚夢雄忖道:「難道是…是他?」無憑無據,他也只是猜測,所以也不便說出,只是道:「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這個消息你們南宮伯伯還不知道,他明天就到,到時候再跟他商量吧。」楚夢雄頓了頓,喝了口茶水,繼續說道:「關於『小刀組織』我也略有耳聞,據說這『小刀組織』乃是百十年前許飲強所創,當年紅極一時,專門替人充當殺手,刺殺一些江湖人物,或是朝廷政要。後來因為許飲強殺了唐僖宗那時的一個大臣田令孜的親弟弟,惹火了掌握實權的田令孜,派兵三萬要將『小刀』消滅,那許飲強自知無法再在中原立足,便領著組織上一些重要人物坐船東渡,去了一個叫東瀛的地方避難。誰想過了這麼多年,唐朝滅了,天下散亂成一盤散沙,這『小刀』竟也潛了回來。如果不找出『小刀』現在的巢穴滅之,相信天下便會亂上加亂,百姓更沒有什麼好日子過了。」說著歎了口氣,重新添了杯茶水喝了。

    而楚天則是擔憂南宮夢的安危,如今知道「小刀」的來歷,心下更是忐忑,生怕南宮夢有什麼不測。司馬炫見楚天愁雲滿佈,對他說道:「二弟,既然『小刀』是將南宮姑娘抓走,必是想要要挾某人,定然不會傷她性命,這點你可以放心。」楚夢雄也道:「對,我就要看看,他們抓走夢兒到底有什麼企圖!天兒,明日你南宮伯伯來了不要這麼愁眉不展,本來這件事情就會讓你南宮伯伯著急,你再這樣子,你南宮伯伯不得急瘋了?」楚天點了點頭,輕輕應了一聲,心下卻道:「讓我如何不擔心呢?只有這麼一點點線索,哪裡去救人啊…」但畢竟現在也只能等,等那人挾著他的目的出現。於是楚天便強打起精神,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看著楚天失魂落魄的樣子,奕歌心道:「我又何嘗不是如此呢?紅豆是生是死,身在何處,我手中的線索也僅僅是鳳山往生派的辰飛雲,唉…我怎的還是這般想法,韶空大師說了,一切隨緣,所有的事物都是命中所定,要是…要是紅豆不在了,大不了我也跟著去了就是了。」想到這裡,心結一開,胸中積鬱了五年的痛苦竟是煙消雲散,連眼中也是華光一片,心境上通透了許多。司馬炫見奕歌不言不語,愣在那裡,於是問道:「三師弟,三師弟,你想什麼呢?」司馬炫與奕歌相處了五年,都是三師弟長,三師弟短,一時之間也改不了口,索性便繼續叫奕歌做三師弟,但覺這樣叫的舒服些。

    奕歌對司馬炫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說道:「二師兄,我想通了,我都想通了,我以後再也不會為這些事情而疑郁了。」司馬炫看見奕歌眼中的那道華彩,心下甚是寬慰,對奕歌點了點頭,微微一笑,很是讚許。

    奕歌心結敞開,心境一片遼闊,何等舒服。聽著窗外的誦經聲,腦海中竟出現了龍門石窟潛溪寺中那尊本尊阿彌陀佛佛像右臂上的那行文字:六識不滅,六根清淨,六塵幻滅,心中有佛而後心中無佛,無佛便是佛,吾便是佛。心中隱約間更有體悟,奕歌緊緊抓住了這一閃即逝的感覺,向三人說了一聲,便回到內室,剩下三人在那裡交談著。奕歌盤膝坐在床上,便開始運功打坐。奕歌按照上次所悟之法將真氣遊走各條經脈,很快便遁入「無佛之境」,周圍的一切清晰的印入腦中,就連飄飄而落的細雨,每一絲雨水的軌跡竟也絲毫不差。奕歌心中再誦那句「六識不滅,六根清淨,六塵幻滅,心中有佛而後心中無佛,無佛便是佛,吾便是佛」,一絲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感覺瞬間從奕歌升起,真氣在經脈中的遊行速度竟然數以百計的增加,真氣不停的出入丹田,每一個循環,奕歌便感覺真氣渾厚了一分。突然奕歌心頭霍然打開,只感覺世界突然開闊起來,印入腦中的一切更加清晰了,隱隱間竟能體會到這萬法世界的軌跡。現在你可以看見奕歌渾身透出絲絲金光,顏色比之韶空大師身上的金光,竟還純粹些,只是不如韶空大師的渾厚。絲絲金光將奕歌包在裡面,模糊了奕歌的身影,卻又漸漸黯淡下來。但細細看去,那些金光竟是慢慢的入到奕歌體內,奕歌竟將這週身金光融入體內,頃刻後,金光完全被奕歌所融。奕歌調息著體內輪轉不休的金光真氣,將他們緩緩的導入丹田之中,與他的《逍遙勁》真氣相融合,卻是很難將兩股不同源不同性的真氣相融合,但是兩股真氣竟也相安無事,沒有絲毫衝突。兩股真氣交纏在一起,一股金色,一股銀色,兩種顏色金是金,銀是銀,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奕歌屢試不成,也不再試,漸漸平穩體內真氣,統統歸入氣海。

    奕歌睜開眼睛,眼中閃出金色,然後隱沒。吐出一口氣,心道:「大概剛才我便是遁入這『我佛之境』了吧,體內真氣竟然厚實了這麼多,這狂僧的法門當真了得,有機會一定要去華山一探究竟。」奕歌從床上一個觔斗翻下床,伸展了一下四肢,歎道:「傷也好的差不多了,明天的比武一定不能給逍遙宗丟臉。」於是拿起風行劍便要出門。廳堂裡坐著的楚夢雄,司馬炫和楚天見奕歌提劍出門,心下甚奇,楚夢雄便問道:「奕歌,外面下雨呢,你要上哪去?」奕歌笑道:「義父,我想要出去練劍。」楚天說道:「可是外面下著雨呢,你病剛好,再著了涼怎麼辦?」奕歌呵呵一笑說:「不打緊,好幾天沒練劍了,手癢的厲害,呵呵。」說著便開門去了,身影很快消失在綿綿細雨中。

    空中的雨水細若牛毛,但卻密密麻麻。不一會兒,奕歌身上便被雨水沾濕,偶爾一陣風吹過,奕歌只感覺到絲絲初秋的涼意。奕歌腳下不停,踩著水窪,來到了地藏閣後的一片空地上。奕歌環顧四周,竟覺雨中的少室山別有一番味道,朦朧的霧氣將外方的青翠隱沒起來,風輕輕地吹,滿山的綠色便時隱時現。幾聲清脆的鳥鳴從遠方飄到這裡,婉轉靈動。奕歌欣賞著周圍的朦朧,緩緩拔出風行劍。

    風行劍抽出的一瞬間,一道寒光隨著風行劍的出鞘應運而生,刺破了奕歌面前的風雨。奕歌運起《逍遙勁》,心神通明,運轉體內真氣先是遁入「無佛之境」。只見奕歌人隨劍走,「唰」的就是一招《風行劍法》翔式劍招中的「天高雲淡」,風行劍斜斜刺出,接著向上一挑,自上而下「唰」的劃下,又快又急。緊接著奕歌回劍變一招「雲海天涯」,左腳一步邁出,風行劍人到劍到,平刺出去,不等招式用老,奕歌陡的將風行劍兜了個***,「唰唰唰」連刺三劍,一劍快似一劍,竟在奕歌身前化作一團劍影。奕歌將《逍遙勁》運轉至極致,風行劍劍尖處銀芒閃動,越舞越快,分別化作「高山闊海」、「風輕雲淡」、「一望山河」、「觀局生死」、「余霞成綺」、「雲興霞蔚」、「落花未滿」…直將《風行劍法》中翔式劍招的招數使了個遍。這時奕歌體內《逍遙勁》越轉越快,銀色的真氣在奕歌的各條經脈中極速的運轉,然後那絲金色的真氣也從丹田中冒出,進入到奕歌的奇經八脈中。

    奕歌心境豁然開朗,周圍的一切事物清晰的印在腦海中,霧氣的彷彿突然消失一樣,周圍的景物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奕歌明白此刻他已經遁入「我佛之境」,手上不停,接著使出《風行劍法》的落式劍招。如果說翔式劍招半攻半守,意在探敵虛實,那麼落式劍招便是重攻不重守,基本上所有招式都為七分攻,三分守,而且較之翔式劍招,落式劍招的招式更加厚重,沉著。只見奕歌使了招「皚皚白雪」,一股冰冷之氣透劍而出,竟將奕歌頭上飄灑的細雨凝成了冰晶,散落下來。奕歌劍勢不改,使出這招「風起雲湧」,將快要落下的冰晶用劍氣一兜,竟又飄回了空中。奕歌連使「哀鴻遍地」、「綠暗紅稀」、「鏤月裁雲」、「龍躍鳳鳴」,招招精妙絕倫,那頭上的冰晶硬是落不下來,而且越凝越多,漸漸的竟凝成了石子大小的冰錐。最後奕歌「唰唰」兩劍,將冰晶聚於風行劍劍尖,「喝」的一聲,使招「大旱雲霓」,只見劍上的冰晶「唰」的全部疾飛出去,硬生生的釘在了前面的一棵檀松的樹幹上,密密的一排。奕歌愣了一下,忖道:「想不到受傷之後,我的功力竟是不減反增,更勝從前了。」奕歌嘴角含笑,望著自己的一雙手,大喝一聲,接著練起了《風行劍法》的其他劍招。奕歌的身影隨劍遊走,越來越快,最後竟然模糊了。

    差不多一個時辰,空氣中的細雨漸漸停了下來,天空中的密佈烏雲也漸漸散了,久違的太陽終於露出了暈紅的光芒,淡淡的霧氣經這光芒一照,也慢慢的淡了,散了。陽光照著雨後的少室山,綠樹紅花經過雨水的洗禮,更加明艷動人,一滴滴的露水匯在一起,從花瓣上,從樹葉上滴落土地,「撲通」一聲,將地上的一灣灣水窪激起了漣漪。遠處的那個持劍的青年依舊揮舞著者手中的長劍,似乎不知疲倦,一招一式如此精妙有力,身形忽高忽低,飄逸灑脫。誡源和尚遠遠看見了奕歌,便移步過去。

    奕歌使出一招「白鷺翻飛」,將面前的一棵碗口粗細的小樹攔腰斬斷,小樹緩緩倒下,奕歌這時也收了風行劍忖道:「我體內的真氣果然較之從前渾厚多了,這一套《風行劍法》使將下來竟也只是微微氣喘。而且…」奕歌看著倒在地上的這棵小樹,尋思道:「而且這招『白鷺翻飛』似乎威力更大了。如果再遇上那面具怪人,不知道這次他會不會脫得了這招。」奕歌上次被白臉面具看似輕鬆的從劍勢籠罩中脫了出來,心中一直耿耿,要知道這招「白鷺翻飛」可以說是奕歌最厲害的殺著。思路未斷,便聽一腳步聲從背後傳來,奕歌回過身來,見是誡源,便將風行劍還入鞘中,迎了上去,遠遠叫道:「誡源大師。」

    誡源微微一笑,合十道:「阿彌陀佛…恭喜奕施主身子已無大礙,剛才貧僧見奕施主舞劍,飄逸瀟灑,心下變為奕施主高興,呵呵…」奕歌心底頗喜歡這個慈眉善目的誡源和尚,喜道:「多謝大師關心,多虧了大師和方丈大師不惜耗費真元救治與我,我才能好的這麼快。」說著便要拜倒。誡源趕忙撐起奕歌,以防他再拜,急道:「阿彌陀佛…使不得,使不得,奕施主使不得啊。貧僧也沒幫到什麼忙,如此大禮貧僧怎能受的起呢,使不得啊…」奕歌被誡源扶起,說道:「大師你過謙了,要不是大師,恐怕五日前我便死了。」誡源呵呵笑道:「阿彌陀佛…奕施主,這都是天命,一切冥冥中自有安排,謝不得貧僧,呵呵…」誡源為奕歌理了理袍子,接著說道:「阿彌陀佛…剛才貧僧去找過方丈師叔,方丈師叔對各位施主也是相當欣賞,方才方丈師叔還要我前來看看各位施主有什麼需要,明日便是八月八武林大會了,方丈師叔希望各位施主好生準備。」奕歌眼中浮現韶空大師那威嚴肅穆的樣子,心下甚是感動,說道:「謝謝大師,也謝謝方丈大師,我明日一定不會讓大家失望的。」誡源看著奕歌眼中的堅定,合十道:「阿彌陀佛…看到奕施主精神昂揚,貧僧不禁也期待明日的比武了,呵呵,阿彌陀佛…」奕歌摸頭笑道:「呵呵,大師,明日的比武是怎麼進行的?」誡源微微笑道:「阿彌陀佛…奕施主,我們邊說邊走吧…」奕歌點了點頭,便跟著誡源去了。

    誡源拉著奕歌的手,往地藏閣的方向走去,邊走邊說:「阿彌陀佛…明日的比武會以派別為單位進行比試,奕施主和司馬施主便是逍遙宗一派,而楚施主則為快劍門一派。一派出與另一派比試三場,勝的兩場便晉入下一輪。」奕歌聽完不禁問道:「那派與派之間對陣順序又是如何確定呢?」誡源接著向奕歌解釋道:「阿彌陀佛…貧僧做得一些竹籤,明日各派便抽籤決定對陣順序了…」奕歌聽完誡源的解說,目視前方,眼中透出火熱的光芒。兩人伴著一道彩虹,去得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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