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仙訣 風行卷 第十三章,下山
    酷夏的太陽總是很早便爬上山頭,將天奇山,鶴落峰照的一邊金黃。弈歌將幾件換洗衣服疊好,用灰布包成一個小包袱,跨在肩膀上,順手提起倚在窗邊的風行劍,大步步出房間。「今天就要下山了,好多年沒下過山了,都不知道外面的世界變成什麼樣子了。」弈歌心想著來到了司馬炫的房間外,「咚咚咚」的敲敲門,叫道:「二師兄,二師兄,該走了吧。」弈歌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下山了,除了想要去看看八月八武林大會,他還想打聽一下紅豆的下落。這麼多年了,紅豆一直是他心中的痛。幾乎每晚,弈歌總是念叨著紅豆的名字在半夜裡醒來,望著窗外的月光,思念著心中的摯愛,這種滋味兒真的是生死不如啊。

    司馬炫打開房門,呵呵笑道:「三師弟啊,看來你比我還積極啊,這麼早邊收拾好一切了。」弈歌不好意思道:「哪裡啊,二師兄,只不過我看時間不早了,我們是不是該早點啟程啊,要不夜裡訂不到客棧了。」司馬炫搖了搖手中的鑲銀折扇,說道:「嗯,那我們現在就啟程吧,你先去跟蒼叔打個招呼,我們一會在師傅那兒見面。」弈歌微微一笑,說道:「好的,二師兄我先行一步了,呵呵。」司馬炫看著走遠的弈歌,微一搖頭,歎道:「唉,年輕人啊,就是耐不住性子啊。」轉身便進了屋子,收拾了起來。

    弈歌來到蒼叔的房前,輕輕地叩了叩門,屋內便傳來蒼叔略帶沙啞的聲音:「誰啊?」「蒼爺爺,是我啊,弈歌。」弈歌大聲答道。

    「哦,小弈歌啊,快進來吧。」蒼叔一向很喜歡弈歌,拿弈歌就像自己的孫子一樣。蒼叔本名叫萬古蒼,原是江淮一帶有名的巨濤幫的幫主,四十歲那年因得罪了魔道十一壇之一的刀鋸壇,整個巨濤幫被刀鋸壇剷平。萬古蒼帶著家人和幾個幫眾在江湖上逃亡,一天終被刀鋸壇的人發現,被困在一間破廟內。萬古蒼和家人及幾個幫眾浴血奮戰,最後只剩下他自己一人。恰在這時,風行子路過這破廟將萬古蒼救下。萬古蒼感激風行子的救命之恩,便跟著風行子來到天奇山鶴落峰上的逍遙宗,幫助風行子做一些做做飯種種菜的雜物。風行子見這萬古蒼也挺可憐,便讓他做了逍遙總的管家,有時也傳他一招半式的,一住便是二十多年。

    弈歌推開門進了屋,見蒼叔正在寫字,便問道:「蒼爺爺,你在寫什麼呢?」蒼叔剛好寫完最後一筆,答道:「蒼爺爺在寫信啊,聽說你今天要下山了,正好幫你蒼爺爺帶個信兒。」說著將信折了幾折,塞進一個信封裡,交到了弈歌的手中。弈歌來到鶴落峰五年,從來沒聽蒼叔提起過他有什麼親人,只是知道蒼叔的妻子兒女全都被魔人殺死了。接過信,當下奇道:「蒼爺爺,怎麼你還有親人嗎?」蒼叔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說道:「有,我還有一個親兄弟,這麼多年了,他大概以為我死了吧。」弈歌看著手中的信,問道:「那蒼爺爺的親兄弟在什麼地方呢,我該把信交給誰?」蒼叔提起筆,在一張紙上寫下幾個字交給了弈歌。弈歌一看,只見紙上寫道:開封府,萬劍鏢局。蒼叔說道:「你去河南開封府,將信交給萬劍鏢局的總鏢頭萬山青就可以了。還有,你將這塊兒玉珮帶上,見到萬山青,將玉珮拿給他看,他便相信是蒼爺爺親筆寫的信了。」弈歌接過玉珮,仔細看了看。這是一塊兒碧玉龍鳳佩,玉上雕著一龍一鳳騰雲駕霧,共戲雲海。玉珮通體碧綠,晶瑩剔透,一看便是玉中的上品。弈歌將玉珮和信小心地收好,說道:「蒼爺爺你放心吧,弈歌一定將信帶到。」蒼叔笑著拍了拍弈歌結實的肩膀,囑咐道:「呵呵,蒼爺爺相信你。你們一路上要多加小心,江湖是個是非地,凡事要留三分心,切不可輕易相信別人,知道嗎?」弈歌笑著點了點頭,答道:「嗯,知道了蒼爺爺,有二師兄在,放心吧。」蒼叔眉頭一皺,歎道:「這司馬炫也是我從小看大的,也是個惹是生非的主,三十好幾的人了,一點也沒見成熟,真不明白宗主怎麼會答應他讓你們下山參加這個八月八武林大會呢?」弈歌尷尬一笑,解釋道:「呵呵,那個蒼爺爺啊,師傅這樣決定自然有師傅的道理的,師傅也是想讓我們下山歷練歷練吧。」蒼叔將信將疑的點了點頭,嘟囔道:「或許吧,總之,你們一路小心,早日回來。時候不早了,快去跟你師父道個別吧。」弈歌向蒼叔一拜,說道:「知道了,蒼爺爺保重。」說著便轉身離開了屋子,向風行子的房間走去。

    司馬炫已經在房前等候多時了,見到弈歌走來,將手中的折扇一合,一把拉住他便往風行子屋裡拽,便拽邊嘟囔道:「哎呀,你怎麼去了那麼久啊,啟程晚了夜裡訂不到客棧怎麼辦啊。」沒等弈歌解釋,司馬炫便敲響了風行子的房門,叫道:「師傅,司馬炫帶三師弟來向您辭行了。」只聽屋內的風行子怒道「大清早上的,叫什麼叫啊,成何體統?進來吧。」司馬炫沖弈歌吐了吐舌頭,推門進了屋子。

    風行子正盤膝坐在石床的八卦上練功,週身現出淡淡的銀光,若虛若實,時而內斂,時而外洩。司馬炫見狀向弈歌道:「三師弟,你看。師傅現在就是《逍遙勁》練到第八層的表象。正如《逍遙勁》第八層心法所說:凡人養神養氣之際,神即為收氣主宰。收得一分氣,便得一分寶。收得十分氣,便得十分寶。氣之貴重,世上凡金凡玉雖有百兩不換一分。意思就是說,凡人練功,最重要的就是練氣,吸收天地之氣,收得一分就好像收到一份寶,收得十分便如收到十分寶,就好像師傅現在這樣體內真氣盈而不散。」弈歌重重的點了點頭。這時風行子全身銀芒完全內斂於體內,所有光華消失不見。風行子輕輕吐了一口氣,站起身來,說道:「老二啊,你過來」司馬炫忽然有了一絲不好的預感,輕步上前,來到風行子身前,一拜道:「師傅。」風行子揮掌便在司馬炫的頭上重重拍了一下,罵道:「死小子!大清早的叫什麼叫啊,幸虧為師內功深厚,剛才行功時才不致走火入魔。要是為師不幸有什麼三長兩短,看看為師做鬼會不會放過你這個死小子。」司馬炫抱著頭痛苦道:「知道了師傅,弟子再也不敢了師傅息怒。」風行子消了消氣,向一旁偷笑的弈歌說道:「老三啊,聽你二師兄說你已經突破了《逍遙勁》的第五層了?」弈歌忙止住笑臉,恭敬答道:「是的,師傅,徒兒剛剛練成第六層,本想給師傅個驚喜,沒想到二師兄已經告訴師傅了。」風行子瞪了司馬炫一眼,說道:「嗯,不錯,不過切忌驕傲自滿,要知道學無止境,在武學一途上,有著無數的高峰等著你去攀爬,去超越,所以說這次下山你要趁此機會好好磨練一下自己,知道了嗎?」弈歌點頭道:「是,師傅。」風行子又向抱著頭的司馬炫叮囑道:「老二啊,記住,你們這次只是去八月八武林大會見識見識,可別給我捅什麼簍子回來。」司馬炫摸了摸還在疼痛的腦袋,答道:「知道了,師傅」風行子從懷裡拿出一封信交給司馬炫,說道:「老二啊,將這封密函交給少林寺方丈韶空大師。記住,這封密函很重要,一定要親手交到韶空大師手上,知道了嗎?」司馬炫恭敬地接過風行子手中的信,說道:「是!師傅!您老就放心好了。」風行子突然把嘴貼著司馬炫的耳朵悄聲說道:「別忘了為師的極品人參酒」然後馬上恢復到原來的樣子,乾咳一聲大聲說道:「咳咳!嗯!好了,時候不早了,你們上路吧!」司馬炫和弈歌向風行子一拜,同聲說道:「師傅!徒兒告辭了!請師父保重!」說完便轉身離開了屋子。風行子看著兩個徒弟漸漸離去的背影,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

    這裡是天奇山下的一個小鎮,小鎮不大,卻也有幾百戶人家。小鎮的中央有一家酒店,店家是個年約四十的中年人,留著兩撇八字鬍,十足商人氣息。現在正值酷暑,店裡坐滿了前來喝酒乘涼的客人,店家滿意的看著店裡的人們,不時催促小二給人添茶倒酒,店裡面人們高談闊論,把酒言歡,一派熱鬧景象。酒店的一個角落坐著一個一身白衣的年輕人,二十八九的年紀,相貌堂堂,衣冠楚楚,甚是俊朗。他一個人喝著碗裡的酒,一口一口,絲毫不為店裡面熱鬧的氣氛所動,只是靜靜的注視著店裡面的一切。這時,只見一個公子模樣的年輕人桌旁的一個高大魁梧的光頭漢子大聲嚷嚷道:「兄弟們,你說著次八月八武林大會的比武,誰最可能得到韶空大師的指點呢?照我看,我們公子的希望最大,你們說對不對啊?」周圍的人紛紛應和道:「對對,一定是公孫公子。」「是啊是啊,一定非公孫公子莫屬了。」那個公子模樣的年輕人起身「唰」的一聲收起手中的折扇,向眾人抱拳行了個禮,笑道:「在下公孫明,多謝各位英豪賞臉,今天在下做東,大家請盡情享用美酒。」說著便喚道:「店家!」店家立馬小跑顛到公孫明面前,低聲下氣道:「客官,請問有什麼吩咐?」公孫明從懷裡掏出一錠金子,十兩左右,「啪」的一聲置於桌上,對店家說道:「今天在座所有的酒錢我掏了。」群豪一聲歡呼,紛紛讚道:「公孫公子真是豪氣啊,不愧是名門點蒼派子弟啊,謝謝公孫公子了」店家雙手拿起桌上的金子,用手使勁擦了擦,呵呵謝道:「多謝公子,多謝公子。」轉身對群豪恭敬道:「各位英雄喝好啊,喝好」說完便喚小二給各位英豪添酒,自己又一顛一顛的退下。

    這時從角落裡傳出一個冷冷的男子聲音:「哼!真是好笑,一群傻子圍著一隻猴子亂叫。」聲音不大,但卻足以讓每個人聽到。群豪一聽,一個個便火氣上湧通紅著臉站起來拍著桌子罵道:「是誰他***說咱們是傻子!」公孫明也是臉色一變,不過他城府比那些魯莽漢子深多了,當下壓下心頭之火,站起來客氣道:「在下公孫明初涉江湖,不知得罪了那位仁兄,還望仁兄見諒。」角落裡的那個白衣年輕人呵呵笑道:「呵呵,真是好笑。我說傻子,說猴子,怎麼站起來一群瘋子一條蟲啊?」這時群豪們辨出了聲音的出處,統統圍住了角落裡的那個白衣年輕人,光頭漢子罵道:「喂!小子!咱們哪裡得罪你了?你要罵咱們罵的這麼難聽,啊?」白衣年輕人並不答話,旁若無人的喝著碗裡的酒。群豪哪裡受過這種氣,紛紛叫嚷著便要動手。這時公孫明高聲說道:「各位英豪且慢,在下有幾句話想對這位公子說。」群豪一聽,紛紛讓道給公孫明。公孫明「唰」的打開折扇,晃了兩晃,來到白衣年輕人桌前,拱手問道:「在下點蒼公孫明,敢問公子高姓大名。」

    白衣年輕人,看也沒看公孫明一眼,依舊喝著碗裡的酒。那光頭漢子不幹了,罵道:「公孫公子跟你說話,你聽見沒有,你倒是放個屁啊!」白衣年輕人放下手中的酒碗,捏著鼻子,怪聲怪氣道:毛的放屁原來也是臭的,臭不可聞啊,臭不可聞啊」光頭漢子動了真怒,一拳便向白衣年輕人揮去,白衣年輕人動也不動。公孫明自下往上將光頭漢子的拳頭一帶,然後折扇一敲,便將光頭漢子的拳頭擋了回去。公孫明說道:「嚴興,不得無禮,退下!」光頭漢子支吾道:「可是,公子孫明示意那個叫嚴興的光頭漢子閉嘴,嚴興只好閉上嘴巴退了下去。

    公孫明對白衣年輕人說道:「在下管教不嚴,讓公子受驚了。」其實公孫明是有意辱一辱這白衣年輕人,白衣年輕人哪裡受驚了嘛。白衣年輕人「咕嘟」一口喝乾了碗裡剩下的酒,呵呵笑道:「你們狗咬狗,與我無關,呵呵,在下喝足了要趕路,你們繼續咬,呵呵」說著留下一錠碎銀子,拿起手邊的長劍,便要往門口走去,邊走邊說:「好狗不擋道,好狗不擋道。」群豪退也不是,不退也不是,一個個愣在那裡不知所措。一個大鬍子當先說到:「奶奶個熊的,老子倒要稱稱你的斤兩,刀劍無眼,看招!」說著一刀向白衣年輕人劈來。白衣年輕人頭也不回,在九環大刀快要劈到的時候向左一移,拔劍向後一掃,然後還劍入鞘,繼續向前走去。左移,拔劍,出劍,入鞘幾乎在一瞬間就完成了,大鬍子一愣,絲毫沒感覺到疼痛,沒血。發覺自己沒事,大鬍子大聲吼道:「小子,奶奶個熊的,有種別走。」群豪愣愣的看著大鬍子,目瞪口呆。大鬍子發覺了眾人的眼光,不解道:「你們奶奶個熊的,看著老子作甚?」一個刀疤臉男子,指了指大鬍子,又指了指自己的下巴。大鬍子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痛呼道:「奶奶個熊的!!老子留了十年的鬍子啊!!!」

    公孫明看著白衣年輕人漸漸遠去的身影,喃喃道:「《若電劍法》難道是快劍門的楚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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