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標準 正文 第十三章 初涉
    李雲飛初次涉及的領域是植物方面的,起因是這樣的。那時雲飛初二,還在住校。

    現在的中國正是人口最為膨脹的時候,雖然實行計劃生育,可因為人口基數過大,近幾年迎來人口高峰。各個學校都在擴招,上起各大院校,下至各級初級中學。今年,新村中學的入學人數也是創下新高,原來只打算招收六個班,現在只好擴充為八個。更多的農村學生湧入,學生宿舍床位緊張。每個宿舍都盡可能加入幾張床。現在雲飛的宿舍擠著八個人。

    自從魏進出事以後,宿舍的同學又開始與雲飛交往。特別是王曉兵和李非兩人與雲飛成為鐵哥們,章政則與雲飛疏遠了許多。王曉兵與李非都來自大李鄉。雖然現在的臨海縣是全國百強縣,不過依然存在生活並不富裕的家庭。大李鄉是臨海縣最不富裕的兩鄉之一。大李鄉多丘陵地,交通不很方便,而且鄉里的丘陵地帶只適合種植一部分果樹。這樣大李鄉的經濟收入不是很多,雖然縣裡多方幫助,但也不可能立即解決。

    王曉兵和李非雖都來自大李鄉,但卻住在不同的村莊。王曉兵的村子多山地,村民以種植果樹為生。李非所在的村子好一點,處在為數不多的平原上,但農作物產量較低。兩個村莊都不是很富裕。近幾年,臨海縣建了不少廠子,村裡的青壯勞力大多進入工廠做工,至少比守著幾畝地強。這樣以來,土地也慢慢荒廢下來。王曉兵和李非的父母不願離開世代耕種勞作的土地,沒有外出務工,因為家裡負擔較重,生活更是緊迫。

    雲飛是因為不想浪費錢,何況現在他與家裡關係不好,父母給生活費就不錯了,將來不知會如何。哥哥李龍飛一直是家裡的驕傲,自己被魏進陷害以來更是在家裡抬不起頭,不知父母以後會不會不再管自己了。雲飛未雨綢繆,節省生活費,以備將來不時之需。這樣,他和王曉兵、李非可以說是學校裡最為節儉的學生了。

    三人大多一起買飯進餐,對學習用品也很是節約,至於穿戴之類的更是節省。三人同病相憐,惺惺相惜,又住在同一個宿舍,不久就成為鐵哥們。自從高林找李雲飛談話後,讓雲飛豁然開朗,學習上突飛猛進。好在雲飛沒有忘記自己的哥們,經常利用課餘時間幫兄弟補習。

    雲飛現在也沒有好的學習方法,自己的方法不適合他們兩人,只好採用常用的方法:解題。總算雲飛知識豐富,對各種問題得心應手,講解深入淺出,引經據典聽的王李兩人一愣一愣的。王曉兵與李非均來自困難家庭,自然在學習方面比較刻苦,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嘛。這樣在雲飛的帶動下,兩人的進步也是滿大的。

    友誼深厚了,自然慢慢講到自己家庭的事情了。不過雲飛從不提自己家裡的事情,而且長久以來從沒有人來學校看過雲飛,雲飛的學生檔案並未提及父母職位及家庭住址,造成大家都以為雲飛是個孤兒。由於大家怕雲飛傷心都不在雲飛面前提起此事,所以雲飛不知自己被人誤會了。

    王曉兵的父母從事果樹種植。由於父母都是家裡的獨苗,王父為人厚道接來妻子一家。這樣,王曉兵的父母需要照顧四位老人。近來因果農的增加,國外水果的衝擊,收入銳減。農村的稅收不少(大連某報紙報道政府為農民減負二十幾項,可見一斑),並且現在的農村還是按人繳稅,不管有無勞動能力,只要活著就得繳稅(實情)。中國還有一個特點就是越窮的地方稅越多,越窮越要納稅。老人的醫療費用,孩子上學更是一筆不小的支出。這樣王家每年的微薄收入可謂入不敷出。

    李非家裡也是差不多。李非上面有兩個哥哥,一個在北京上大學,一個在上高中,花費更是不少(差不多的國家家庭教育支出一般占收入的10%-30%左右,中國最低也過半,有的農村超過160%。看到自己不少的貧困同學整日為錢發愁,心下淒然。貸款,說得輕巧,不還啊,何況現在工作不好找)。李非的父母只靠幾畝地,支撐這麼大個家確實不易。好在近幾年,李非家裡開始種植大棚蔬菜,才勉強維持家庭開支。

    王曉兵及李非兩家雖然生活清苦,倒也家庭和睦。兩家父母進城賣水果蔬菜時,常到新村中學看望孩子。對於經常幫助自己孩子的李雲飛很是感激,每次都把帶給孩子的東西分給雲飛。對於這些雲飛時常推辭,覺得幫助兄弟是應該的,而且兩家生活還不富裕。

    說實話,雲飛雖然知道王曉兵他們兩人家道艱難,但未曾深切體會生活艱辛的他不是很瞭解自己兄弟的家庭狀況。富人對於窮人的生活知識隔岸觀火,指指點點,哪能深知箇中滋味。雲飛生活節儉,一是為將來考慮,二來他也不知挑剔。總的來說,雲飛雖然同情,但也不知自己同情在哪裡,也許需要他自己去理解了。

    轉眼冬天來了,雖然南方的冬季不是很冷,但絲絲的北風已告訴人們:天涼了。一天中午發生的一幕改變了雲飛。

    那天是星期五,縣裡的集市,不過天氣不是很好,陰陰的。中午,雲飛幾個買完飯菜,正準備回寢室,天涼了,回宿舍暖和些。遠遠的看到一個人站在宿舍樓下。近了才看清是李非的父親,可能等了一會兒了,不時四處張望。雲飛他們幾個立即迎了上去。

    「爸,你怎麼來了?」李非首先問道。

    「我進城來買點菜。這不散集了,我打算回去前,順便來看看你。」李父邊說邊與雲飛他們打招呼。

    「家裡都好吧?你不用來看我了,我好好的,現在天也涼了,你也要注意身體。」李非走上前,拍了拍父親身上的塵土,關心地叮囑道。

    「我還好。這次來趕集天氣不好,只賣了一點蔬菜,價錢也低,不過花倒賣了幾盆,」李父憨厚地笑笑,「你媽囑咐我賣了菜,給你點錢,讓你添件過冬衣服,別凍著了。這次賺的少,先給你這些,下個集再給你些。你先將就幾天。」李父從兜裡掏出一沓錢幣,裡面最大面額是兩張十元的。把錢遞給李非,李父看看大家,不好意思的搓搓手。

    雲飛看著,覺得心裡堵得慌。

    「對了」,李父從懷裡掏出一個布包,打開幾層塑料袋後,露出裡面的東西,「早上,我走的早,你媽給我做了幾個小籠包。我又不餓,就留給你吃吧。」李父說完,把包子遞給李非。

    多好的父親啊!李雲飛看著李非的父親,頭髮已經花白,經過風吹日曬的臉上佈滿皺紋,厚厚老繭的雙手,開始渾濁的雙眼慈愛的看著眼前的兒子。雲飛看著李父那熟悉的穿戴。一年多了,李父的穿著始終只是夏冬兩套,從未變過。

    多麼偉大的父愛啊!不餓?天不亮起床,騎自行車走十幾里路,這種天氣裡在市集裡待幾個小時,還有不餓的?只是為了給孩子留下自己的美味早餐,還編了這麼個拙劣的謊言。辛苦的血汗錢全都給了兒子,希望孩子穿好點,自己依然穿著那套不知穿了幾年的衣服,還因為自己沒有賣到好價錢感到不好意思。可憐天下父母心!

    雲飛眼睛紅紅的,回過頭,輕輕地擦掉眼角的淚水。看到旁邊的王曉兵眼睛也是紅紅的。看到這一幕還不感動的那還是人嗎?真是一輩子享不盡的父母恩,還不完的父母債啊。

    「不用了,我的冬衣還在。錢你拿回去吧,我現在還不缺。」李非哽咽的對父親說道,「用時,我再向家裡要。」

    「那不行,你那件冬衣有些年頭了,還能暖和嗎?你大哥實習了,不用錢了。所以你媽說要給你添件衣服。你不要擔心家裡,我們還有。只要你好好的就行。」李父答道。

    那你自己的衣服呢?穿了幾年?父愛如海深。李非百般推辭,李父始終不答應。萬般無奈下,李非只好含淚收下這些。李父看了孩子一眼,正要轉身離開。

    見父親要走,李非連忙說道:「爸,我已經打完飯了,吃了包子就吃不下飯了。這樣吧,你把飯吃了吧,要不留到晚上不知還能不能吃。」哪能讓父親再餓著肚子走十幾里地。雲飛他們也出言相勸。

    李父一來肚子確實餓了,畢竟跑了一天了;二來想到現在天涼,萬一自己病倒了,家裡咋辦。這樣,李父也沒有拒絕。大家走進宿舍吃飯。李非父子兩人分著吃完了包子和李非的午飯。飯後,李父說家裡還有事,匆匆離開學校,回家去了。

    雲飛看著遠去的李父,看看自己的兄弟,想著要怎樣幫兄弟一把。這時,雲飛才知道生活的艱辛,深深的為李父的行為所打動。

    既然決定幫助兄弟,先要明白他們父母可以幹些什麼。仔細一問才知道,李非的父親喜歡種植花草。近幾年,隨著生活水平的提高,大家開始重視提高生活層次。花鳥魚蟲這些開始走俏。李父見花草走俏,開始在家裡種植一些出售,藉以增加收入。王曉兵的父母侍弄果樹很有一套,只是最近受到衝擊,收入有所減少。這樣看來,王曉兵家的生活還是好於李非的。

    說得輕巧,可要幹起來卻不容易。總不能在學校裡進行吧。此次中獎給了雲飛這個機會。雲飛不是不想接兄弟來住,只是他的事情太怪異,怕兄弟不理解。

    自從搬到「青林觀海」以後,雲飛就開始了自己第一次的實驗。李非家的情況比較差,先從培育花卉開始。在進行花卉培養的同時,對王曉兵家的果樹進行改良。果樹培育時間較長,而且對氣候要求也高,栽培不易,成功也要在幾年後了。花卉反而比較好弄。

    憑著智腦的能力,培育幾種全新的花卉還不是小菜一碟。不過,智腦只是理論的東西,還要經過幾次實驗才能確定。雲飛通過智腦在基因遺傳方面的知識,用現有的工具及技術,培育出三種全新的花卉。

    一種外觀接近常見的茉莉花,不過它的香味比較明顯,聞後感到非常溫馨,充滿家的味道,還可以放鬆情緒。用那潔白的花朵泡一杯水,氣味芬芳清香,喝下後可解除疲勞。現代的生活節奏這麼快,相信這種花銷路肯定不錯。

    第二種是異種玫瑰。現在的玫瑰價格一路上漲,西方節日的到來,更是促進花卉市場的繁榮。情人節、聖誕節,玫瑰都是不可缺少的點綴。雲飛培育的玫瑰近乎紫色,奇在每片花瓣都帶有金邊,遠看彷彿是有寶石雕刻鑲以金邊的工藝品。想來在重要的日子,身為男友不會為了省錢而得罪心上人的。

    第三種則是藥用的。現在人們的生活大大提高,食物攝取的能量較高,肥胖的大有人在。人一胖,高血壓、高血脂之類的肯定會有,有人還會為此患上心腦血管疾病。當今治療這方面疾病的藥物價格不低,而且是藥三分毒。此種花卉的果實、花朵散發的香氣可以壓制此類疾病的發作,泡水喝下可起到治療、抑制的效果,還可以淨化空氣。相信銷路也會不錯。

    雲飛用了幾個月的時間研究出此三種花卉,也可說是神速了。為此,雲飛並沒有回滬寧市過年,找個借口留在臨海縣。李明啟以為雲飛成績又不好,沒臉回家,心下有氣也就不管雲飛了。這倒冤枉雲飛了。新村中學從未採取學生評定書這一方法,而是魏進自己的行為,為此他還小賺一筆。成績單倒有,可也不必家長簽字。雲飛知道家裡不歡迎自己,也就沒有寄回家。連續兩次的負面報告,讓李明啟很失望,一怒之下把自己的印章交給雲飛,要他自己搞定。這樣,雲飛自是不願回去了。

    轉眼初二學年過去了。暑假回來,雲飛就是初三學生了。這個假期,雲飛大多待在李非家裡教李父如何種植自己培育的三種花卉。來到李家,才知李非家的生活是多麼艱辛。

    李家那五間房子還是在李父剛結婚時蓋的,想來也有二十幾年了。除了兩間做客廳外,李非父母一間,爺爺奶奶一間,兄弟三人一間。好在今年李非大哥畢業留在北京工作了,要不雲飛來了還真不知該如何安排。傢俱不知用了多久,都以分辨不出原來的顏色了。唯一的家電是一台十七寸的黑白電視機。雲飛沒有嫌棄住的不好。他與李非兄弟倆擠在一間屋裡。

    雲飛先在李家地裡建了一個塑料大棚(投資少),便開始在裡面進行培育工作。開始雲飛自己出錢建造大棚,李家說什麼也不答應,說可以騰出一個蔬菜大棚給他。李家的信任打動了雲飛,還不知結果如何,李家就這麼自己。雲飛告訴李父,自己培育的花卉比較矜貴,用過的蔬菜大棚可能不行,而且也達不到標準,就當作自己的初次投資就可以了。

    李家人口不少,加上雲飛讓雇的幾個,不出幾天,一個合乎標準的大棚便建了起來。李雲飛指揮大家把裡面的空間分為三份,這樣可以保證花卉的純種。接下來的幾天,雲飛就開始對李父的培訓了。李父本來就在花卉種植方面很有研究,十幾天下來就可以獨自管理了。

    在這期間,雲飛還去了幾次王曉兵家。開春時,雲飛就在徵得王曉兵父母的同意下,對幾棵果樹進行「手術」,不過果樹不如花卉幾月即可,只好等了。

    在剩下的日子裡,雲飛在李非兄弟倆的幫助下,寫下了三種花卉的種植方法,注意事項等關係花卉生長的問題。並不時去大棚指導李父。同時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被問起時,不要提到雲飛。這事見雲飛不願出面,李家答應可以由他們承擔下來。至於以後收入的分配,雲飛想分文不取的,可李家上下死活不答應,又不能像李父說得那樣李家只收工資。於是兩方協商,採取將來收入平分的辦法。

    事後,李非的哥哥說道,這樣他們已經很佔便宜了。眼看高中即將畢業的他,自然明白這裡的商機有多大。

    快開學了,雲飛要回去準備開學事項。走得前一天,雲飛請李家好好吃了一頓,用他的話說,提前慶祝一下,祝願旗開得勝,當晚賓主盡歡。

    第一次的勝利為李雲飛向科學高峰攀登奠定了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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