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歲媚後 正文 八歲媚後(124)貴妃
    快近年關的時候楊廣才下令回京,我心裡滿懷感傷終是要回去再見到昭兒了,卻是陰陽兩隔,想到昔日,他勤奮練武,勤奮的讀書,他是個心中有丘壑的男兒,卻這樣英年早逝,我恨楊廣,昭兒身體裡的弱症是胎裡帶的,若不是當初楊廣為了篡奪太子之位假刺客上演刺殺計,我也不會受驚摔地提前生下昭兒。

    昭兒的出生幫他座上了龍椅,如今卻要這般慘死,我從來未曾這般恨過,那種恨意能將我整個人碾碎。

    每次與楊廣歡愛之後我都要使勁的沐浴,將他睡過的被褥都棄之,我不要留下絲毫他的味道,他因為縱慾過度現在老的厲害,眼角上溝壑著淺淺的魚尾紋,一笑的時候像朵菊花那樣眼神犀利。

    而我因在那藥丸的作用下越發的皮嬌柔嫩婉如二八年華,嬌俏可人,楊廣自然對我愛不釋手。

    終於回到京中,收拾妥當第一件事便是去昭兒的陵前拜祭。

    那氣勢的墓塚,高高矗立的碑牌,元德太子之墓。

    已近新年,冷風抽在臉上生疼,厚厚的氅衣也被凍透,我抱著那冰冷的墓碑撕心裂肺的哭泣,我的昭兒,他還不滿二十歲,他的孩子才剛剛兩歲就沒了父親。

    我的哭聲迴盪在拿冷寂肅穆的陵園裡,那樣淒涼,熱淚流在那冰冷的墓碑上,我緊緊的抱住墓碑,小聲哄著,「昭兒,母后來了,你不要怕」彷彿還是他小時候。我像用我的身體將那墓碑捂暖,卻是徒勞。

    落幕蕭蕭,無限淒涼。孩子,你的仇我一定會報。

    回去的時候見楊廣在鳳儀殿等我,我收起所有地冷漠的神情,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嬌俏的笑意,對楊廣盈盈福身,他上前一把將我扶起來。「去看昭兒了。」

    我輕點頭,「感謝皇上體恤追封了昭兒元德太子地封號。」

    楊廣眼帶愧疚地道。「還是朕這些年虧待了你們母子。朕決定等兒滿十二就立他為儲君。」自從昭兒過世。他便不再喚阿孩。想必他也記得當年是昭兒給阿孩取地這個名字。楊。我從不願如此喚阿孩。因為他本就不是楊廣地骨肉。

    我只是溫柔地道。「臣妾替兒多謝皇上恩典」如此地亂攤子又要交給我地阿孩嗎?

    用完晚膳。楊廣便又回宮去招幸他那些各地搜羅來地美女。他在宮中葺了一個白玉地大浴池。裡面用了上好地印度香料。湯色嫣紅。那些皮嬌柔嫩地嬪妃們便一起在裡面嬉戲玩鬧著沐浴。楊廣每晚進去哪個看順眼了。便讓太監用紅緞包裹起來送到他地龍床上。一夜連御數女。興許壞事做多了。他這些年少有子女誕生。也只有齊妃還孕有子嗣。

    新年依舊在鋪張浪費中度過。楊廣如今不喜點燈。更喜用萬年地夜明珠將大殿照地宛如白晝。

    我人前依舊強顏歡笑。只是人後常常靜坐孤燈之下。單薄地身影打在雕花長窗上一片傾長地影子。

    我輕輕提筆寫下:

    十年光陰天地改,

    人面桃花已不同。

    當年琴音還繞耳,

    如今只得夢中尋。

    天涯海角無覓處,

    但願年光可倒流,

    你我相逢初見時。

    突然那樣想念宇文化及那溫潤的眸子,那淡淡的笑意,那溫暖似乎還在身後,卻已是十年光陰流逝。

    阿孩輕輕的進到房中來,嘴角噙著與宇文化及相同恬淡的笑容,輕輕地開口,卻又不知要說什麼一時躊躇的表情。

    我柔聲對他道,「阿孩,你找母后做什麼?」拉著他地手讓他坐在我身旁,他身上也帶著宇文化及那溫潤如玉的氣質。

    我感激那夜,讓我有了這個孩子,如此珍貴地禮物。

    阿孩懂事的開口道,「母后,兒臣知道這些日子您所做地都是為了兒臣和清清,兒臣剛才站在窗外良久,見您這裡燈一直亮著,其實母后並不快樂!兒臣知道是為了我和清清您才會如此去討好父皇,太子哥哥不在了,就讓兒臣來給您分擔吧!」

    我擁住他,淚抑制不住的掉下來,卻是強做平靜地道,「母后還有你跟清清這兩個寶貝,就什麼都不怕!」

    是的,害怕能做的了什麼,要立於不敗之地,只能比你的敵人更加心狠手辣。

    那夜,更阿孩一起睡下,他睡著的時候薄唇輕輕抿著那樣恬靜,細細的端詳著這個孩子,他眉頭突然緊緊一皺,像是夢見了什麼心事。

    我輕輕將他的額頭撫平,將他身上的錦被蓋好,那夜我竟是睡的無夢,很久沒有這樣過了。

    兩個月後,齊妃生下一男胎,楊廣大喜過望,取名楊杲。

    滿月酒那日,宮裡極是熱鬧喧嘩,百官的賀禮擺的滿滿當當,這一日齊妃被冊封為了貴妃,自然是萬千寵愛在一身。

    她產後身體豐腴,卻更加嫵媚起來,妖嬈的依偎在楊廣身旁,宮裡向來沒有什麼常青樹,通常被楊廣寵幸夠一陣子,便被遺忘在了那些數不清的宮苑裡,那裡不叫冷宮,卻比冷宮還要冷。

    我突然憶起幾十年前我剛到大興皇宮的時候,第一次在那遇到宇文化及,那裡雖叫冷宮卻是那樣暖,記憶氾濫的湧上,那時日子原來是那樣的單純。

    小小的襁褓裡包著那剛滿月的楊杲,雖是稚子無辜,可誰又曾可憐過我的孩兒,清清本是個活潑伶俐的女孩子,在齊妃那裡住了那麼些日子,經她恐嚇,已經變得少言寡語,這是好些日子了她才漸漸忘記那些灰色的記憶,只是偶爾夜裡依然被噩夢纏身的大汗淋漓,夢中哭著喊著要找母后。

    這一切已經將我的心碾碎,我已無心,欠我的你們都要來還!

    那夜回去,香琳深夜到訪,引她進房間她見四處無人才對我道,「娘娘,臣妾懷疑三皇子並非皇上親子。」

    我望她道,「茲事體大,若是此事是真,那齊貴妃自然是無葬身之地,若是假你我恐怕將很難自處。」

    香琳定定的道,「臣妾也是拿捏了七八分才來跟娘娘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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