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的導師 第五卷 要有光 第二十八章 要塞發展鉤沉
    這幾天,通過要塞參謀組人員的輪流灌輸,再加上翻閱了大量的資料,唐遠對於卡其頓要塞的誕生、發展以及現狀,都有了一個最基本的了解,再加上奧爾特的高屋建瓴般的闡述,使得唐遠對於卡其頓要塞,再不陌生。

    卡其頓是人類方面抵御獸人的城牆,類似於邊防勢力。只不過,當數百個國家的力量集中到一起的時候,便如點點水滴匯成了大海。然後,這些水滴再也不聽從原本出身的江河的呼喚,它們有了新的靈魂,也有了新的歸宿。於是,慢慢地,這些水滴匯成的大海,終於與以前的世界斷開,成了一個新的獨立的領域。

    因為有了獸人的存在,卡其頓要塞成為了人類方面的必需,但從根本上來說,它還是一種尾大不掉的割據。人類方面國家無法接受一個集合了整個人類世界力量的勢力脫出自己的掌控。

    用形象的話來說,這就好像人類為了抵御獸人的攻擊,集合整個的力量築了一堵城牆。然後這堵牆雖然擋住了獸人的攻擊,但是,它太高了,高到它要是一旦朝人類這方倒下,將把所有的國家都通通砸死。

    沒有國家願意看到這樣的情況。

    於是,在既不能滅之,又不能聽之任之的情況下,人類方面對於卡其頓要塞的種種牽制,輪番而來。先是正規軍的撤出,後是武器、裝備、糧食等的輸入限制,然後就是各種死釘探子的插入,最後的一招,也是最狠的一招,就是高階魔法師以及魔晶石的大規模撤出。

    作為這個世界最高打擊力量的法師的撤出,對於卡其頓要塞的打擊,無疑是極為沉重的。這就意味著人類對於獸人的唯一起作用的遠程打擊力量,就此消失。沒有大批高階法師以及大量高階魔法晶石的支撐,余存的法師資源,再也難以形成稍微大點規模的遠程打擊。

    於是,原本受盡萬般寵愛的卡其頓要塞,一下被打入冷宮,成了沒人要的孩子。從以前的要人有人,要糧有糧,到要什麼沒什麼,備受委屈。

    打仗死人,需要增員?——沒問題。

    各國的死囚犯多了,本著人道主義的精神,我們不殺他們,把他們送給你們吧,阿彌陀佛。

    卡其頓氣候惡劣,無法種植莊稼,需要糧食?——沒問題。

    不過你們知道的,人類方面也艱難啊,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這個國家某行省叛亂啦,那個國家某地方災荒啦,正所謂,欲加之責,何患無由,總之,讓你們哭死,咱就是不給你們。不過,大家本是同根生嘛,況且你們又是我們的驕傲,為我們擋住了獸人的進攻,我們怎麼可能那麼狠心不理你們呢?

    氣候惡劣,無法種植糧食?明白。不過,那兒不是盛產魔獸麼,那麼你們打到的魔獸皮啊,魔獸晶核啊什麼的沒用的東西,廢物利用一下,送來給我們。我們就免為其難,吃點虧,換糧食給你們。

    需要武器,需要裝備?——沒問題。

    還是老規距,換吧。唉,你們那地方地大物薄,除了魔獸外啥都沒有,我們就將就點,還是讓你們用獸核啊獸皮啊什麼的換吧。唉,你們知道的,我們換這麼多垃圾來有什麼用呢?還不是看在大家同是身為人類的份上。

    哦,你們不想換,只需要矮人鍛造大師?——還是沒問題!

    不過,你們知道的啦,人家矮人雖說也是我們人類的陣營,可人家有經濟啊、軍事啊、政治啊啥啥的自主權啦。況且他們身為人類的盟友,我們怎麼可以不合理地命令他們呢?所以啊,要矮人鍛造大師,你們自己和他們談吧。至於給他們的代遇,啊哈哈哈哈,你們考慮著辦吧。話說回來,你們能給他們什麼呢?不過,或許矮人整天呆在火爐前,時間長了受不了,也會想到你們那涼快涼快吧,啊,呵,呵呵。

    還有,你們需要法師?還高階的?

    呃,這個真的對不起了。你們也知道的,要培養一個法師,是多麼的困難,而要培養一個高階的法師,更是多麼的難上加難。唉,就是噬金獸也比不上他們啊。唉那個唉,總之,這個,真的不好意思啦……

    因此,貌似風光的卡其頓要塞,其實淒涼得不得了。正所謂是言來巍巍又赫赫,滿腹心酸誰人知。

    身有天生的缺限,再面對著人類全方位的封鎖,卡其頓要塞縱有通天之能,也毫無辦法。如果它是龍,那就是被人困在了淺灘,而如果它是蛇,那就是被人掐住了七寸。總之,人類方面的意思就是,不管你是龍還是蛇,你都給我老實地盤著,好好地為我們看家吧。

    一言以蔽之,既非敵,亦非友,既相互共存,又相互牽制,這就是卡其頓要塞與人類方面關系的基本狀況。

    下面要說說卡其頓要塞自身。

    作為一個鐵血的存在,它自有它的驕傲。它固然不滿於人類方面的種種牽制,但更不能接受獸人的好意。這也就注定了,千百年來,獸人方面的種種明裡暗裡千方百計的許諾與拉攏,打動的只能是極小一部分的忘了自己是誰的家伙。如果說人類是衣冠禽獸的話,那麼那些家伙正准備脫下自己的衣冠,重新向禽獸靠攏。

    這樣的“回歸本色”,到底是泯滅了身為人類最基本的驕傲。因此,此輩並不足慮。

    任何生靈,包括人在內,一旦在生死邊緣徘徊的久了,便都會看淡許多東西,傳說中的所謂大徹大悟固然談不上,但其世界觀人生觀什麼的和常規的生態圈不同,那是絕對的理所當然。

    因此這也就產生了一個非常有趣的現象——絕大多數的初來到卡其頓要塞的人(基本上是囚犯),都會適應不了要塞的血腥,聽到五年後能清洗一切罪責地重新回到人類社會,無不欣喜如狂。

    但當五年過後,那些幸存下來的人,則基本上又無一再想著回去。五年的鐵血生涯,五年的同胞之間的沐血扶持,早已讓他們與卡其頓要塞成為一體,再難分開。

    鐵與血,已經成為了他們的生命。卡其頓要塞精英搏殺組,是他們最終極的向導,也是他們最高的榮耀。每一個搏殺組,都意味著數不盡的鮮血,數不盡的生命,數不盡的酷厲以及數不盡的溫情和生死相依。而這些,凝結在一起,則鑄就了他們最堅不可摧的魂魄。

    擁有這種驕傲的人,又怎麼可能再去忍受平凡世界的卑微與瑣屑?

    被送入卡其頓要塞的人,先是接受野外的二十天生存訓練。在這一關中,將有一半左右的人被雪狼吞噬掉。回來的人,接受要塞初步的訓練後,便要深入獸人山脈,進行第二次的生死試練,用獸人的血,來清洗他們原本的罪惡。

    這個過程中,基本上又有一半的人死於非命。

    再活著回來的人,便成為正規的要塞人員。經過要塞各方面的考察,決定其歸屬。是編入戰士系統,還是編入法師系統,抑或是編入政務以及雜務系統,完全看他們的資質,當然,有時也考慮到他們本身的意願。

    如果編入戰士系統,便開始為期六個月的身體恢復訓練。然後,在冬天獸人攻城的時候,進入合戰軍團。

    這個過程,減員率依然達到了一半以上。

    三年過後,再活著的人,將被編入卡其頓要塞精英搏殺組。這是真正的精英,完全不打一點折扣。

    精英搏殺組的成員在要塞已經有了一定的支配權力。而一旦完成要塞的三個D級任務,這些成員,要塞將任其去留。也就是說,可以大搖大擺地回到人類社會,也可以待在要塞,什麼都不用做,要塞供養!

    其他那些進入政務以及雜務系統的人,雖然沒有經歷最後一重的生死考驗,但毫無疑問的,前面兩重的考驗已足以讓他們身上沾上鐵與血的味道,打上卡其頓的烙印。

    因此,如果一直保持著這樣的狀況,那卡其頓要塞將是絕對的堅不可摧的核心勢力,可惜,正如唐遠前面所言,卡其頓要塞,安穩的太久太久了……

    作為一個世俗的組織,十年二十年的時間,已經可以發生太多的事情,更何況是三千年?

    為了一個共同的目標和理想走到一起,這是一切偉大組織的必要前提。有朝一日,一旦這個目標消失,因之而成立的組織將會不以任何人的意志為轉移地發生蛻變。

    而卡其頓要塞,當初的建立是為了抵御獸人。建立之初,那是真正的一寸山河一寸血。就是那些無數捨生忘死前僕後斷的法師和戰士,扛起了人類最後的尊嚴,豎起了人類那迎風高高飄揚的旗幟。

    可是,當一面旗幟被豎的久了,久到更多的人已經不知道或已經淡忘了那旗幟是為了什麼而豎的時候,許多蛻變,便不可避免的發生了。

    金石尚會腐朽,何況是人?

    於是,那面象征著人類尊嚴的旗幟,在許多人的眼中,終於慢慢地成為一個單純的裝飾。

    時至今日,卡其頓要塞的政務、雜務系統,其中的勢力已經盤根錯結,各種圈子已經一瓣又一瓣地分裂了原本的整體。

    目前的卡其頓要塞,要說唯一沒發生太大變化的只有精英搏殺組。可是這也不能太過樂觀,就如唐遠根據金木水火土領悟的世界衍變理論,純淨的固然會吸引著不純淨的歸向純淨,可不純淨的同樣也會拉扯著純淨的歸於不純淨。

    精英搏殺組,誰敢保證這個卡其頓要塞核心中的核心,一直就那麼的純淨?而一旦它也發生了蛻變,那屆時的卡其頓要塞,將不堪設想。一旦受到適當的外力,哪怕它再龐大,也會轟然而倒。

    而適當的外力……

    這些年來,人類依靠要塞,一次又一次地把獸人擋了回去。一旦失去這個最根本的要塞,他們,還行嗎?就如同一個拿著槍的小孩,得意地逼著一個壯漢走投無路。可若是一旦失去手中的槍……

    而整頓與清洗,也只能在核心沒發生蛻變的情況下進行,否則將毫無意義。就好像一台電腦,若是中了病毒,那殺毒的辦法只能是消除其在系統核心中的映射。單純查殺病毒的衍生體,根本是勞心費力,毫無用處,殺了一千千,還有十萬萬。

    卡其頓原本的核心是為了豎起人類最後的尊嚴而建,後來,當這面旗幟漸漸風化褪色的時候,單純的鐵與血的磨煉,在一定程度上保證了這個核心的純潔。然而這種保證,卻並不是長久之道。僅僅依靠這種手段,總有一天,會過期的。

    而這一天,看情況,似乎已經並不太遠了。

    那現在,要塞高層所謂的整頓與清洗,固然是非行不可的事,但卻不是根本的解決辦法,更非長久之道。而根本的解決辦法,只有一個,那就是為卡其頓重鑄一個核心,一個永不會被污染的核心。

    可是,一個什麼樣的核心,才可能是永不會被污染的核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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