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風流 正文 灼灼貓心風月逐(二)
    貓兒累成了軟貓,晃悠悠起來後,簡單洗漱一下,頂著一頭亂就沖了去出,開始了一天的擦桌子工作。

    我擦,我擦,我擦擦擦……

    沒頭沒腦的擦著桌子,眼睛困得越睜不開,眼見著桌子變成床鋪,白衣變成棉被,貓兒將鞋子一蹬,小身子往桌子上一縮,隨手扯了一把所謂的小薄被就蓋在了自己身上,倒頭,呼呼大睡。

    而在貓兒倒在桌子上的前一刻,曲陌卻是進了『攬月樓』,便看著那蓬頭垢面的人只衝自己跑來,然後卻是眼睛直勾勾盯著桌面,然後一把扯走自己的披風,踢了鞋子,就這麼躺在了自己面前的桌子上,還用那兩隻小腳相互撓了撓腳丫,一股子汗腳的酸味在這個飯香飄灑的地方瀰漫開來……

    曲陌沒有動,有些不明白,到底是自己接受能力差了,還是這個人的破壞力太驚人?自己一再容忍的這個人,到底能不能助自己得到『梵間』?」視線由那人貓樣的視線下滑,沿著纖細的脖子一直隱入衣襟,那日被這人挑釁,不甚冷靜,今天細看,方才覺得,這頸項若非是陰柔至極的男子,定是嬌俏的女兒家。

    慕子悠在曲陌身後護衛動手薅貓兒前一刻,伸手將貓兒抱起,貓兒自動往慕子悠懷裡縮了縮,依偎上那比硬邦邦地桌子舒服多了的柔軟溫熱。

    慕子悠對曲陌道:「曲公子,請樓上一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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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貓兒這一睡,可真是香噴噴地,等她醒來時,已經是月落西山,卻沒有人與她相約黃昏後。

    貓兒伸個懶腰,拖拉上鞋子,站起身,現自己身上竟然披了件白色披風。用手指觸了觸,又貼上臉蹭了蹭,用鼻子嗅了嗅,貓兒突然躥起,一個高躥出屋子,衝到她的打工場所,從一樓跑到五樓,從五樓跑到一樓,就是沒看見一個穿白衣服的人。

    一把抓住慕子悠,凶神惡煞的問:「我的白衣美人呢?」

    慕子悠指指窗外:「走了。」

    貓兒翻身跳上窗戶,就要往外追。

    慕子悠拉扯住暴躁的貓兒,連聲道:「已經走了兩個時辰了。」

    貓兒大叫一聲,如同暴雨般密實的小拳頭向著慕子悠就砸了過來,慕子悠靈活地閃身躲開,貓兒拳頭所過之處,無一不是應聲碎裂。

    砸著砸在,貓兒突然收了拳頭,跳坐到窗台上,就開始遠眺。

    夕陽將貓兒的面孔鍍上了旖旎的紅邊,如同一顆紅彤彤的蘋果般誘人,那眸子更是因一番武鬥後的霍霍生輝,五光十色都在這圓滾滾中流轉。

    慕子悠悄然接近,環繞住貓兒的腰身,將那氣呼呼的小身體攬入懷裡,安撫道:「好了,不氣,下次他若來了,一定叫醒你。」

    貓兒抬頭,琥珀色的眸子望著慕子悠,問:「真的?」

    慕子悠點頭:「真的。」

    貓兒氣來得快,消得也快,唇角上揚,抱怨道:「大叔,你躲得真快,比山裡的耗子還難打。」

    慕子悠微愣,隨即苦笑:「我比耗子愛讀書。」

    貓兒用手比畫著:「我一看書就腦袋痛,可邪門了。」

    慕子悠問:「那你做什麼有精神?」

    貓兒想了想,說:「打劫!」

    慕子悠點著貓兒的腦袋:「先去打飯吧。」

    說到飯,貓兒肚子咕嚕咕嚕叫起,咧嘴一笑,轉腿,跳下窗戶,火衝了出去,吃飯也是大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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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連三天,貓兒又開始盯著來往的客官運氣,終於黃天不負有心人,在一個清風溫柔、陽光和煦的中午,白衣美人再次登上『攬月樓』。

    貓兒原本瞌睡了的眼瞬間睜圓,人亦隨之狗腿地跑了過來,見面第一句話就是:「美人,你什麼時候跟我回山上?」

    曲陌不理她,繞過貓兒自往樓上走去。

    貓兒鍥而不捨地跟在他身後,雖然被護衛攔著,仍舊美人長美人短的套著近乎,待曲陌落座後,貓兒見他一直不搭理自己,心下氣惱幾分,平時的霸王性格凸顯,眼波噴火,小手掌拍向桌子,吼道:「你倒是給個話啊!!!」

    吼聲過後,這經過貓兒怒拍的實木桌子就這麼華麗麗地碎裂,嘩啦一聲,悉數落在曲陌腿上。

    曲陌緩緩抬起眼瞼,望向貓兒,不冷不熱的問:「說什麼?」

    貓兒撓頭,說什麼呢?想了想,眼睛一亮,問:「美人,你叫什麼啊?」

    護衛半跪下,幫曲陌抖了抖袍子上的木屑,將頭低得不能再低,就怕主子一個不爽,拿自己開了刀,洩了氣。

    曲陌站起,踱步走向一旁的椅子,坐下,回道:「曲陌。」

    護衛呈上一套用玲瓏翡翠雕刻的茶壺,為主子倒上茶水,又無聲起垂立於其身後。

    曲陌剛拿起杯子,只覺得身後呼嘯一聲,一個柔軟的小身體就這麼環上了自己的腰身,低頭去看,但見貓兒那琥珀色的眸子緊緊盯著自己,裡面盈動著異樣的光束,激動道:「是你!是你!你不記得我了?」說完後,臉卻是一紅,忙改口道:「那個……你還記得『花蒲村』嗎?還有『酒泉鎮』?『花蒲村』裡鬧霍亂,當地的大老爺派官兵守在下山的唯一出口,不但不救援,還不許任何人出山,否則亂板打死!」

    曲陌掰開貓兒的手,思量一下,便想起了當年那個壽辰,因要趕回皇城,所以選了條近路,卻碰見上了血腥事件。難道說,這人只是『花蒲村』中的一員?與酒不醉沒有任何關係,是自己多想了?

    貓兒不依地又靠了上去,以前只曉得美人是美人,現在卻知道美人就是救了『花蒲村』十幾口人的仙人,那親近得何止是幾分?

    曲陌見貓兒又靠了過來,一向有潔癖的他站起,轉身下了樓,單是那個背影,就夠貓兒暈上一陣的。

    貓兒見美人走了,當即抓狂,欲去追,卻被護衛攔下,靈機一動,冷哼一聲轉身,嘟囔道:「攔什麼攔,老子吃飯去!」

    護衛隨著曲陌離開,貓兒裝作不在乎地用眼睛溜著看,待曲陌上了馬車後,貓兒迅由窗戶跳出,一個呼喝換來『**』,就這麼偷偷跟在他們後面,打算直搗黃龍,半夜偷襲,非得把美人抗回山寨不可!

    坐在馬車裡的曲陌皺眉,這人怎生得如此厚顏?

    騎在大馬上的貓兒心情大好,拍著馬脖子,亢奮道:「『**』啊,我們幹完這一票,就可以回山了,你想沒想娘娘和叔叔們啊?」

    繞來繞去,貓兒終於如常所願地探到曲府所在,當即手舞足蹈起來,站在『**』背上,跳著腳往裡面看,就想窺視一分美人加恩人芳蹤。

    終於熬到天色大黑,貓兒將自己的行頭換上,簡單地將一塊虎皮打斜圍在了身上,順手掏出一快黑色膏藥用小嘴哈了兩口氣,啪地貼在臉頰上,掂量了一下『千年青鋒鍍』大刀,嘿嘿一笑,躍上牆頭,直奔入府。

    東牆頭上的護衛大哥打了個哈氣,對草叢裡蹲著隱衛小聲說:「才動手,看他都流口水傻笑一天了。」

    蹲在花叢裡的隱衛感慨:「好幾年沒人敢來咱曲府上鬧了。」

    藏身在花池旁的隱衛扔來一塊石子,用手勢比畫著,示意那人走錯了方向,竟在花園裡繞蒙圈了,到現在都沒出來。

    結果,一晚戒備的曲府,在天色漸亮時,看見虛脫了般的貓兒由花園爬出,然後勉強爬上牆頭,喚來『**』,趴在上面就睡著了。『**』識途地回了『攬月樓』,慕子悠將貓兒抱下,扯了臉上的膏藥,哭笑不得。

    貓兒睡了一白天,待到晚上又精神起來,這回卻是直接頂著雞窩頭,為自己貼了個大鬍子後,才動身前往曲府。下樓時,還不忘到廚房順手揣了兩個饅頭、一個盤水果和一隻烤雞,將吃飯的時間都在馬背上進行了。

    到了曲府後,貓兒嚥下最後一隻雞腿,揉著圓滾滾的肚子,打了個大大的飽嗝,然後費了很大力氣,終於爬上了曲府大牆,還抱怨著:「把牆砌這麼高做什麼?我是搶劫,也不是盜賊。」碎碎唸唸地跳下高牆,卻一不小心踩到樹葉上,腳下一滑,衣兜裡揣著的蘋果就滾出了兩個。

    貓兒趕著去撿,生怕引起別人注意,只是這一執著,就這麼一頭撞在了老樹上,連聲音都沒出,兩眼一對兒,直接昏了。

    護衛大哥搖頭,對暗衛出感慨:「嘖……真可憐。」轉身去報告主子,說:「主子,人又來了,跳牆時蘋果由懷裡滾出,來人去拾,卻一頭撞在老樹,昏了。」

    曲陌手裡拿著書,微低著頭顱翻著,優美的側面如同一幅絕色剪影,在泛黃的油燈下,鍍上一層金色光束,在搖曳的燭火中絕代風華。

    護衛大哥得不到指示,又見主子看書看得仔細,怕是根本就沒上心思,於是悄然退了出去。

    護衛退出去後,曲陌翻書的手微頓,彷彿在思考什麼,續而繼續閱讀下去,直至深夜。

    貓兒醒來時,已經是月掛西梢,撐起暈乎乎的腦袋,有些分不清東南西北,直覺得今天出師不利,還是先回去吧。

    翻牆,跳上『**』背上,揉著腫起的大額頭,有些受挫地回了『攬月樓』。

    慕子悠將貓兒從馬上抱下,放到桌子上,用準備好的金瘡藥給貓兒揉著額頭,只是問了一句:「你就相中了那人的皮相?」

    貓兒痛得呲牙咧嘴,卻還是點了點頭,說:「我第一次見他,胸口小鹿亂撞,得把他弄回山上去了。」

    慕子悠手下一個用力,貓兒慘叫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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