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逸事 第一卷 ∼第二十一章玄心宗主∼
    冷風不時捲起的黃葉飛舞在空中傳遞冬天的信息。和往常一樣,當月上中天的時候,我又漫步在大大小小的街道上。可惜這次陪著我軋馬路的不是軒轅渺渺,而是易仁。

    白天軒轅渺渺問我:「如果你媽媽和我一起落水了,你先救哪個?」

    「……這個問題是不是從鯉魚那裡聽來的?」

    「你快說先救哪個?」

    由於有陳斌的前車之鑒,我想了很久,才小心翼翼的問道:「你希望我先救哪個?」

    「先救你自己啊,因為我會游泳。你媽媽也沒什麼機會落水……」

    原來如此,我鬆了一口氣:「那鯉魚為什麼……」

    「呵,其實不管陳斌說什麼答案,結果都是一樣的--」軒轅渺渺湊近我的耳朵,「因為她說那天晚上陳斌顯得特別精力過剩……」我們相視暴笑。

    「你在想什麼?」易仁突然出聲道,把我嚇了一跳。

    「沒什麼,」我掩飾道,要是軒轅妙妙知道我拋下她不管和易仁出來散步,不知道會怎麼對付我。想起鯉魚對付陳斌那一套,軒轅渺渺用其中三分之一就夠我頭疼的了。

    易仁顯然看到了我傻笑的樣子,微曬道:「果然不錯,戀愛中的男人智商為零,就像你現在這樣。」

    我奇怪的道:「不是說是女人的智商麼?怎麼變成男人了?」

    「你要那麼說,我也沒意見。」易仁無所謂的聳聳肩。

    我無語,很久才道:「你要散步盡可以找個漂亮點的人類女子,這樣彼此都會身心愉悅一點。憑你的臭皮囊,在女人堆中應該不至於沒市場……」

    「你認為我們現在在散步麼?」易仁似笑非笑的看著我。

    難道不是?八點從我家出發,打的到錢塘江附近,然後又神經質的往回走,幾乎快到六合塔了。這都不算散步,真想不出來真正的散步是個什麼規模了。

    歎了口氣,易仁悶悶的道:「真想不出來,你這個漿糊腦子裡面除了軒轅渺渺四個字以外還剩下什麼東西--我在等時辰。」

    「時辰?和我有關麼?」我悶悶的道,道行稍微高一點的人都有這種惡習,總是裝的神秘兮兮的,卻把計劃埋在心底。我不喜歡這樣故作姿態,也不喜歡別人這樣。

    「還記得我們的約定嗎?」易仁見我回頭就走,連忙出聲道。

    「記得。」

    「今天我就是想你履行當初在博物館的約定。」

    「哦?這麼快?」無奈,我只好回來,賴帳並不是我的特長。

    「我怕時間拖久了你付不起利息,」易仁指了指不遠出高聳的六合塔,「看到那個塔了嗎?青鋒劍就在上面。」

    「你不說你已經得手了?」

    「我的話你也信?」易仁白癡似的瞪了我一眼,隨即發現自己說錯了話,尷尬的頓了一下繼續道,「當初我一邊令紅楓帶人去博物館看右使的人在弄什麼玄虛,一邊親身來此一探虛實。」

    「青鋒劍在博物館的消息是黃天壽傳出來的,不過從佘化的舉動來看,他並不知情。由此看來,黃天壽這個人頗為可疑。」

    「……當時我來博物館的時候已經先在六合塔受了傷,幸好我一擊即退,所以才有餘力去救你們。」

    「什麼人讓你如此忌諱?」我好奇的問。

    「玄心宗的宗主,清玄子。據說這人在孩提時期便入深山修行,直到最近才下山,大概有四十年左右了吧。」易仁苦笑道。

    「你非他之敵?」我訝道。當時在博物館求生,我對冷蟬的實力頗為瞭解,以為人類所謂的道士技止此爾呢。

    易仁點點頭:「所謂樹大招風,無論是茅山道還是天師教,都曾經在歷史上轟轟烈烈過,因此傳承下來的東西都不多,到了這個無神論的年代,更是人才凋敝。玄心宗則不然,他們嚴禁門派中的人出風頭,講究厚積薄發,代代傳承,所以玄心宗保存下來的道法反而是最完整的。這可能就是你修習的所謂無為之道吧。」他微喟了一聲繼續道:「當初我就是傷在他一招『青虛刀』下,現在想來還心有餘悸。」

    「六合塔從外面看有十三層,裡面共七層,清玄子就在最上面,青鋒劍就在他手中。等一下我去引開他,你趁機偷取,就在水月洞裡等我。」

    我緊張的躲在塔外,裡面已經乒乒乓乓的打起來了,我只有借助無為之法隱藏自己的氣息,只要等到他們打鬥正酣的時候出其不意奪得寶劍,我的任務就算完成了。我從來沒做過強搶東西的小偷,因此緊張的小心肝撲通普通的。

    「呼!」一跳人影飛快的從塔最高層的窗子裡飛竄出來。只見易仁渾身披掛了無數碎布,一頭及肩的短髮幾乎被削光了,飛出來時還帶出來無數道血線。他對陰影中的我眨眨眼睛表示自己沒事,一邊指著窗子冷聲道:「堂堂的玄心宗宗主連真刀真槍的決鬥都不敢嗎?居然只會學鼠輩窩藏在破塔中。」我猛的想起易仁自己的真身便是小白鼠,幾乎忍不住笑出聲來。

    裡面傳出清亮的聲音道:「閣下深夜來這裡所謂何事你我心知肚明,何必惺惺作態。」倒是頗有學道中人的風範,不慍不火。

    「既然如此,我只好自己進來請教閣下的『青虛刀仁話沒說完,又飛身衝進。然後指了指他的左邊。我明白他想把清玄子的注意力吸引到他左邊去,連忙悄悄轉到他右邊的窗口。

    塔裡面空蕩蕩的一目瞭然,清玄子居然穿了一身道袍,寬寬大大的罩在身上和易仁纏抖,只見他衣袂飄飛,步法精妙,真好似神仙中人。此時不上,更待何時!我看準那靠牆的架子上的古劍飛竄進去,這時異變突起。

    已經被易仁引的離開原地的清玄子突然轉頭望向我,雙目微睜,射出駭人的光芒,我心一虛身形立刻緩了一緩。「去!」清玄子左腳側踏一步,避開易仁的爪子,左手猛拍在劍柄上。青鋒劍立刻挾著「呼呼」的風聲向我激射過來。

    送上門來的寶劍重愈千斤,被它撞上還了得!我無奈之下只好側身避過,反手拍上劍鞘。劍還未到手,青玄子的道袍如鋼塊一般向我捲來。易仁一腿踢中清玄子的後背,這是我們今天晚上首次擊中敵人。令人驚駭的是清玄子居然像沒事人一般向我衝到,我大驚之下飛退。青鋒劍已經穿過窗子像錢塘江的方向飛了出去。

    三條人影緊緊跟著青鋒劍的軌跡飛躍出了六合塔。激鬥正酣的三人都沒有看到塔頂上有兩個人並排坐著,聆聽著風吹過銅鈴「叮叮咚咚」的聲音,好不愜意。

    「如何?今天晚上的表演該是物有所值了吧。」一人笑著道。

    「……,」身邊之人沉默了一下,似在想如何應對,過了一會兒才道,「右使,我們是不是等他們兩敗俱傷之際來個漁翁得利?」

    「不必,我們今天晚上純粹是來看熱鬧的。」

    「啊?這……」另外一人一時沒有會過意來。

    談論之間,易仁一腳將青鋒劍踢高了十米左右,在明亮的月光下,寶劍更是熠熠生輝。我和清玄子立刻旋身而上,「嗤!」「砰!」清玄子的中指和食指點在我胸口,幸虧我閃避的及時,否則心臟的地方定然是一個小洞,不過氣勁穿過了我的肋下,一陣疼痛。不過我蓄勢待發的一拳也毫無花假的轟在他的肩頭,將他帶偏了開去。

    「青鋒劍落在易仁手上並不是一件壞事。」右使笑道。

    「可是左使得到了青鋒劍之後就一定可以順利實行他的計劃,那會對我們很不利。」另外一人急道,「現在裡面的人就對這個計劃不是很有信心,經常聽到說三道四的,雖然被我壓下去了,難免以後不會出事。」

    「呵呵,你的意思我明白。很多人都看好易仁的計劃對不對?」右使輕喟了一聲,「大家做人做的很有滋味,自然不願意改變現狀。易仁的計劃迎合了他們的期望,也怪他們不得。--呀,好一招青虛刀!」

    遠處清玄子戳指成刀,「鐺!」我猛的拋出手中的青鋒劍擋住了鋒芒,衣服的下擺緩緩的飄在空中,凜冽的刀風居然將下方的江水激起三米多高。

    「唉,古林月凡事總想著退避,不求有功,但求無過。他明明已經青鋒劍在手,剛才如果拔劍在手,以攻為退則青虛刀不能奏效,那麼易仁就有了可趁之機。這麼多年了,他居然還是一點都沒有改變,真不明白他這樣的人是怎麼在人類的社會中生存下來的。」

    「右使,我覺得左使他們今晚勝算不大。」邊上之人幸災樂禍的道。

    「無妨。易仁在大魔王身邊跟隨了不止千年,古林月是只成了精的老狐狸,他們聯手,就算強如清玄子也未必討好。」

    「一件厲器掌握在自己人手中總比掌握在敵人手中好一些,」右使微笑的神情有些寞落,「就算是敵對的自己人。」

    「這就是右使希望左使得到青鋒劍的原因?」

    「呵呵,當然不止。一日青鋒劍上的封印未除,青鋒劍依舊是一把普通的古董劍,毫無用處。易仁得到了青鋒劍之後一定會千方百計去解除上面的力量封印,這樣他就不會很注意我的行動。再者,有人幫我們解除青鋒劍的封印,我何樂而不為呢?」

    「那麼右使的行動……」

    「不錯,從今天起,覆地計劃開始,」右使猛的站起來,「按照我們的計劃,你知道接下來應該做什麼!」

    「我知道!」

    「嗯,那你回去吧。他們久戰無功,我只好提供一點幫助,讓易仁欠我個人情了風過處,右使已經蹤跡不見。

    清玄子此刻的煩悶實在是無以復加,眼前兩個妖怪本來都不是他的對手,奈何兩人互相牽制,一擊即退,不停的消耗他的體力,青鋒劍始終在錢塘江上空翻轉拋落,自己卻始終不能把握回主動。再這樣下去難免會被他們拖垮,到時候保命雖不成問題,青鋒劍卻必為敵人所得。

    「清玄子還不住手!」突然一人乘風而至,手上抓著一個女孩。

    清玄子一怔之下大怒:「小雲!你們好卑鄙!」

    「我們身為妖怪,自然要學一點卑鄙之術,哈哈。」陸放突然鬆開手中的莫雲。

    「師父……」莫雲尖叫未絕,剛好飛到了易仁面前。

    「不要傷她!」我大叫一聲衝過去從背後接住莫雲嬌小的身軀,易仁趁機飛退抓住了天上掉下來的青鋒劍。

    「放開小雲!」清玄子怒氣沖沖的向我衝過來,無奈之下,我只好狠狠的把莫雲扔還給他,求得一息生機,遠遠的逃走了。一時間本來熱鬧的錢塘江上只剩下清玄子師徒兩個,清玄子道袍破碎,長髮披肩,有點狼狽。

    「師父?」莫雲小心翼翼的道。

    「我沒事,」清玄子苦笑道。

    「師父,我什麼時候才能用我自己的力量?那樣我就可以保護自己了。」莫雲嗔怪的道。

    清玄子沉默了一下,語重心長的道:「你要恢復力量不是難事,可是到時候你遇到的困難麻煩會比現在多許多,你……」

    「師父我不管,就像今天,本來我可以幫你收拾妖孽的,現在反而成了你的累贅,我不想啊--」莫雲著撒嬌道。

    「既然如此,如你所願吧。」清玄子一臉的嚴肅,完全沒有即將增添一個得力助手的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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