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揍!這女人! 正文 不一樣的葉雨
    郊區的一幢別墅裡。

    偌大的房間,窗戶全被黑布遮擋,隱隱約約滲入淡淡光線,顯得幽森而又詭異。正中處,卻有一張華麗的轉椅。

    椅子上坐著一人,長髮披肩,朦朦朧朧的看不清面容,手裡正把玩著一把飛刀。椅子旁邊還聳立著一個高大的身影。此人此景,若隱若現,仿似鬼魅。

    忽而,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了,八名眼蒙黑布一身狼狽的男人,被一行勁裝男子帶了進來,……有抬的,有拖的,也有壓著的。

    赫然,是之前追葉雨那八名大漢。昏迷不醒的,被一桶冷水澆在頭上,頓時回了知覺。他們開始是以為落入警察手裡,後來想想不太妥。對方捉住他們後關在一間暗房裡,不聞不問,根本沒有任何的司法程序,加上動手蒙上他們雙眼,完全就是黑幫的一些做法。

    他們自以為是拉來問話的,等了許久依然不見聲響。眼前一片黑暗,死寂的空間,唯有同伴粗重的呼吸。致命的是心裡清楚許多人在房間,卻感覺不出一絲氣息。猜測、驚慌、恐懼、……

    時間一秒一秒地過去……

    「啊!」突然同伴的一聲慘叫,迴盪著耳邊,濃濃的血腥隨即在空中擴散,猶如死神的降臨。霎時,嚇得其餘幾人心驚膽戰。片刻,一切又恢復沉寂。

    時間仍舊一秒一秒地流逝……幾人的身子不由自主地顫抖,恐懼正一點一點吞噬著他們的理智。

    驀然,「啊!」又是淒慘的叫聲!讓人驚慄萬分!幾秒後,猶如惡夢般,聽到同伴被拖出去的響聲,偏偏沒有對方一絲的腳步聲。充斥著血腥的死亡的空間,詭秘非常。瞬間,猶如處身幽冥間,陷入陰森鬼蜮般的死寂。

    「救命啊!不要……不要!我還不想死……我要離開,要離開!……」終於有人抵擋不住巨大的精神壓力而驚叫連連,卻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

    時間的巨輪依然如故,在有規律地緩慢轉動。人漸漸地跌入無邊的絕望。彷彿能見到死神張著血盤大口,貪婪地睨視著自己——

    誰會是下一個?

    「啊!」淒厲的呼喊!聞之使人心膽俱裂!幾人紛紛磕頭求饒!就連頭都磕出血了,也全然不顧。

    早已成驚弓之鳥的幾人,絲毫聽不出最後的慘叫,出自女人之口。她的唇角冷冷揚起一道完美的弧線,鄙視?還是不屑?

    略佈置房間,再讓手下穿上特製的鞋子,走起來無聲無息。加上巧妙的利用簡單的心理戰術,幾聲慘叫之下,便讓幾人嚇得靈魂出竅,棄械投降!

    她儼然起身,頭也不回得離開了房間。餘下來的審問,交給了手下的人。走到大廳,一名老人正坐在茶几旁,悠閒地品著茶。

    「丫頭,要不要也來一杯?舒緩身心。」說話的正是雷烈的爺爺。而他口中的丫頭,當然是葉雨。

    真是怪老頭!孫子躺在醫院,還有閒心品茶?轉念間,她又能體會老人的心境。隨即坐了下來,說:「一起品。」她自個兒動手倒了杯,仰頭一口就喝了,哪像是品茶啊!

    「哎,別浪費我的好茶!」老人洞察一切,微笑著。

    「我是看得起它才喝!」她氣焰囂張!又倒了杯,還是一口喝掉。

    「呵呵!」老人笑了起來,「你盡拿茶出氣啊。」

    「老頭。」她隨即換上一臉哀傷,「你孫子,現在還躺在醫院的病床上……生死攸關。」嚇唬嚇唬他。

    誰料老人神情泰然,無動於衷。「丫頭早點接了,我也好去找孫子品茶下棋。」

    聞言,她身子一顫,是啊……該接了。「老頭,我現在想看一下雷烈的情況。」她直接轉移話題,想證實一下自己的猜測。

    「到系統管理室瞧吧。」老人也不為難她。

    「果然……」他通過網絡系統,把醫院的都瞧見了,難怪悠閒自在。「薑還是老的辣!」

    老人慢騰騰喝了口茶,才說:「比不上你這嫩姜!」

    「彼此彼此。」葉雨也不客氣,起身就進了裡面的系統管理室。

    系統室很大,牆上有許多屏幕。不同的影像,完全是「現場直播」——監視系統。裡面有固定的人員操作。見到她使起身行禮,「夜殿下,您好!」

    「不用客氣。忙你們的。」她的目光在屏幕間略搜索,便找雷烈病房的視頻。

    房間裡,只有雷烈一人。雷烈睜著眼睛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面色極是難看。估計是醒來見不到葉雨,心情跌落谷底,可某人不一定看得出來。

    「擺著一張糗臉,給誰看?」見到他安然,葉雨心也寬了不少。但她現在的處境,呆在他身邊對他反而更危險。

    「你啊。現在你不是正瞧著嘛?」老人不知何時,竟也進來了。

    她回望了老頭一下,「我沒惹他。」說完話,變成心虛,他的傷是因自己而來的。

    「丫頭,你確定要接我的位置嗎?」老人問得很奇怪。

    葉雨沉默片,很認真地看著老人,說:「我還有得選擇嗎?」

    「呵呵!沒有。」老人自知理虧,問了一句多餘的話。「我老了,已經找了幾十年,沒有時間再找下去了。硬要你接管,我也……」越說越沉重。

    「不用說了。我知道。」她語打斷了他的話,轉個話題吧,逐問:「老頭,地球上幾十億人,你隨便找一找,適合當夜主的絕對不在少數。偏偏要捉上我呢?再說,我太年輕了,恐怕很難服眾。」

    「你,很像我年輕的時候。」他慈祥的眼落在屏幕上,「因為見多了,對權勢、金錢、慾望都變得麻木。無所求,也無不可求,驕傲而又目空一切。」成為夜主必須具備一定的心理條件。現在的她早超過之前的自己,明辨是非,能屈能伸,更難得的是她可以隨時放下尊貴的身份,和普通人打成一片。再說,她的聰明才智也是萬里挑一的,捨棄她另擇他人,怎麼可能?迫也要迫她接管。

    「像你?」她不怕死的一挑眉,存心要氣氣他,不然死沉著臉,沒點人樣了。「我就知道我有多糟糕!」她誇張的一拍額頭,滿臉的沮喪!

    「存心討打了!」老人寵愛地敲了下她的腦袋。

    她摸著挨打的頭,「真是的!爺孫倆如出一轍,打人的地方都一樣。」

    提到雷烈,老人神情轉而嚴肅。「能自拔嗎?」問得不清不楚,她卻能聽懂。

    「可以。」她痛苦的眼神一閃而過。「愛情,只是人生的一部分,不是全部。」

    「呵呵……丫頭,我就說嘛,我們是同一類的人。」老人得意笑著。像他們這種人,心絕對不會長久局限在一處,喜歡自由飄蕩,任意而為。有時會很孤獨,但也懂得享受孤獨。

    「所以我說,我真是糟糕透頂!」她貶著自己,也沒放過老人。有時個人的任性,受傷最重的便是愛自己,關心自己的親人。

    「呃,是很糟糕。偶爾想彌補一下親人,都顯得力不從心了。能好好的品品茶,也算不錯。」將悲涼一話帶過,老人畢竟歷盡滄桑,深透人情世態,活得超然、淡漠也不足為奇。

    這時,一名精悍嚴謹的男子進來匯報審訊結果。

    襲擊葉雨的,乃香港四大黑幫之一巨蟹幫的人。關於因何襲擊葉雨尚未查明。

    現在掌管聚英堂的是一名外號叫「血狼」的男子,此人凶殘無情,手上沾了不少血腥才有今時今日。其行動隱蔽謹慎、鮮少在公開場合露面,偶爾的出入也是保鏢如雲。因樹立的仇家很多,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命喪當場。

    「血狼?第一次聽到這名字。我和他有過節嗎?」葉雨搜尋了所有的記憶,都憶不起有這個人。「除了當年,幫了老頭一把,就是……我想會會他,去安排一下。」手下還沒應聲。

    老人斷然阻止,說:「不可以。」這次巨蟹幫似乎只想捉她,沒有帶上槍。下一次,難保他們會改變主意,直接阻殺。

    她略帶訝異地瞧著老人,「怎麼啦?給個理由。」只要不拒絕當夜主,不管我做什麼,他都沒反對過。

    「太危險。」老人簡單說了三個字。在人家地盤,風險太大。

    葉雨啞然失笑,彷彿聽到什麼笑話。「老頭,理由太差勁,沒說服力。」

    「我是認真的。」老人態度堅決,「身為夜殿,除非萬不得已,任何時候都不能以身涉險。」

    「我也是認真的。」她眼裡也帶著堅決,「身為夜殿,自己的事情都無法親自解決,卻讓手下人去涉險,將來有何資格成為夜主?」

    「明白什麼叫大局為重嗎?」老人不肯妥脅。如果她發生意外,對夜界的影響很大。

    「那只是某些人貪生怕死的借口。」她決定了的事,便不會輕易改變。她轉而對手下說,「現在去準備。」

    手下為難的瞧了眼老人,該聽誰呢?一個夜主,一個夜殿。

    老人無奈的搖搖頭,示意手下照她的話去辦。丫頭美中不足的,大概是性情太不穩定了。她的出發點很好,對手下的愛護也是對的。但事情分輕生緩急,有可為有不可為。

    「我還是夜主,丫頭可別忘了。」夜主的決定是絕對的。他踱步出了系統管理室。

    死老頭,竟然搬出夜主的權力和威嚴?偏偏他的病讓葉雨很是忌憚,不敢隨便違抗、惹他生氣。

    她轉而看向雷烈,眉不禁輕皺。護士叫他吃藥,竟然置若罔聞?早餐也還放著。她看了下時間,快十一點了。拿出手機,拔了他的號碼。

    雷烈漠然的拿起一看,賭氣般放了回去,沒有接她的電話。眼睛盯著響個不停的手機,臉上是一片不悅。

    她能理解他的怒氣,沒能陪他,心也很內疚。但尚未摸清對手的底細,她怕冒然出現會再次帶給他危險。手機繼續響著,她可沒那麼容易就懂得放棄。最終,他接了。

    「對不起。」葉雨誠心地道歉。

    雷烈糗著臉不發一言。生氣的時候衝口而出的,必不會是什麼好話,所以他選擇不說話。

    「我……對不起啊,不能陪在你身邊。」她除了道歉還是道歉。

    「道歉管用嗎?我要見你!」語氣很是不好。

    「看你的臉,都糗得不得了。見了你我也會被嚇跑的。」她用戲謔的語氣說著,「美麗的護士小姐手都拿軟了,還站著等你吃藥,好歹懂點憐香惜玉吧。」

    他心裡生出一絲疑惑,目光暗中搜尋著房間角落。「你來,我立刻吃藥!」他叫護士放下藥出去了。這時房間只剩下他一個人。想起身,背上傳來的痛疼讓他的眉都皺到一塊了。

    「喂!乖乖躺著,別亂動啊!會觸動傷口的,難痊癒。」看了心疼哩。

    這下他可能肯定,房間有監視器!「躲在那裡看我?」知道她並沒有對自己置之不理,怒氣也消了不少。

    「呵呵!……」她邊擦著冷汗邊心虛的笑著。一時不注意,被他察覺出來了。原來他剛才想起床是故意的,就是為了試探一下她。

    「躲在一旁,都不過來我身邊。我受傷了!不是背,是心裡!」他用手按了下心臟,加重了話的說服力。雖然還是一臉生氣,但比起剛才精神了許多。

    他的話不像怨言,更似纏綿的情話。莫名地讓她很感動。「吃藥吧,好嗎?」她說的很輕柔。

    驟聽她的溫柔,雷烈一喜!先前的什麼不滿,見鬼去吧!

    淡的憂傷籠罩著他的身子,強裝微笑般的牽動著唇角,用特有的磁性嗓聲溫柔地說:「但我真的很想很想見你……」他在蠱惑她,暗地裡卻正擔心這招不管用。

    她似乎在默想一會,說:「我現在就過去,你等我。」

    「嗯,等你,不許騙我。」聽她口氣好像要過來了!

    「呵呵!我現在就過去。」她掛了電話。看了屏幕一眼,走出了系統室。

    廳裡,老人還是在品著茶。

    「老頭,我要走了。拜拜!」葉雨跟老人打聲招呼,腳步沒有停下來。

    他臉帶笑地說:「別急。一夜沒休息,過來喝杯茶提個神。」說完,他便替葉雨倒了杯。

    葉雨停了下來,回身走到老人身邊,不疑有它,拿起便喝了。「這茶怎麼像白開水?」

    「本來就是白開水,丫頭。」老人笑意不減,接著說。

    她略顯奇怪地瞧了老人一會,說:「好了。我走了。明天再來看你。」行出了門口,鷹便過來。現在鷹是她專屬的貼身保鏢。

    「鷹,我暫時先到醫院,再到巨蟹幫去會會叫血狼的。聯繫上後,告訴我。」

    應了。

    走了幾步,她突然感到腦袋沉沉的,困得要命……

    鷹一驚,反射性地伸手扶住她。「殿下!怎麼啦?」她昏倒了?!霎時,保鏢中引起一陣驚慌。

    「不用著急,她只是睡著了而已。」老人踱步門前,似乎早料到會這樣。看來,那杯白開水的確有問題。「帶她進房間睡一會。巨蟹幫的事我自會處理。」敢動夜界的人,就應該料到不會有好的下場。

    鷹聽到指示,抱起葉雨,跟在一名傭人後面,便進了屋內。

    話說雷烈等了許久都不見葉雨出現,打她手機又無人接聽,心暗暗著急。出意外了嗎?這時,他應該向誰打聽?

    正巧,門響了。進了,是安妮塔和慕容華。兩人帶著鮮花和水果,初來探望,自是少不了一番問候。

    安妮塔眼帶嚮往,說:「你要早點好起來,瑞典之前,我還想吃你的中國炒麵呢。」

    烈應得心虛不已,估計背後都冒出了冷汗。心裡還是掂記著葉雨。他幽深的眼神碰上慕容華的目光,低沉的聲音問:「葉雨,在哪裡知道嗎?」

    慕容華搖頭,卻語帶肯定地說:「她很安全,不用擔心。」

    安妮塔眨眨眼,「她不在你這嗎?我還以為她在照顧你呢。自從在酒店離開後,都沒跟我聯繫過。這壞傢伙,總是這樣,漠視身邊的人!找機會一定要狠狠地教訓她!」

    「對啊,這女人,缺的就是教訓。」雷烈附和。他聽到慕容華的話,心情也好了許多。

    慕容華笑而不語。她很少向身邊的人解釋行蹤是事實,有誤會時也懶得辯解。不瞭解的朋友,往往會因此苦惱、吃不消。

    「是啊,最好能讓她哭得唏哩吧啦的。再也不敢無視我們!」安妮塔加點油。

    「她也無視你嗎?」雷烈問安妮塔。他還以為她只無視自己一人。

    一聽這話,安妮塔就來氣。「說無視還輕呢,簡直就是當我不存在!離開家七年,居然連一通電話都不打給我,你說可不可惡?」

    「這個……是太過分了。」雷烈也認同。兩人默契的站在同一陣線上,可見受到葉雨的「荼毒」不輕。

    安妮塔一下子又洩氣地說:「其實也不只我一個了,她父母也沒見到她。」還一視同仁了?

    「這……」雷烈倒有點猶豫了,聽她這麼說,葉雨對自己可算是好的了,自己反而變成了在無理取鬧。

    慕容華暗自笑著,也不搭腔。這兩人,一唱一和,才兩句就沒氣了。這時,雷烈的父母又過來了。病房也霎時熱鬧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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