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血裔 卷五 第十章(下)
    濃煙緩緩升起,沒有風,聚在空中久久不散,被掠奪後的村莊一片狼籍,屋舍被燒燬,黃土道上散落著幾具反抗者的屍體。

    易非天瞪大的眼睛燃起憤怒的火焰,這是被羽嘉邊防軍掠奪後的村莊,不僅財莊、糧食,村莊裡的青壯年也都被擄走,只有被認為沒有價值的老弱病殘被遺棄在村莊裡。

    曾經的盟約被撕毀,青嵐一面要求迦南給予合理的解釋與補償,一面準備對迦南的報復反擊。高丘,作為兩國緩衝帶的穆加拿河上游地區,曾經給骯髒的赤肌鬼擠滿,如今在此聚集了迦南、青嵐兩國總數約十萬的大軍。誰也沒有想到,最先的報復卻來自羽嘉郡。

    流寇大營雖然說奇襲羽嘉城失敗被迫隨入侵的迦南軍退入秀葉郡境內,但是也讓羽嘉郡受到極其慘重的損失,羽嘉邊防軍受到毀滅性打擊,傷亡高達六成,羽嘉城與丁柳堡被攻破摧毀。易非天原以羽嘉郡至少要三到四年才能恢復元氣,沒想到檀那明河接手羽嘉郡軍政大權才過去三個月,就對迦南西北邊郡展開殘酷的報復。

    羽嘉郡軍避開堅固的城池與壁壘,組織精銳騎兵、樓迦羅武士從迦南邊郡的薄弱處進入迦南境內,對壁壘之後的村莊進行掠奪。由於樓迦羅武士的存在,少量的迦南軍只能龜縮在堅固的壁壘裡,郡城的主力過來馳援時,侵襲的羽嘉郡軍早就得手撤退,只有斷後的千賀武士還在迦南軍的視野之內。

    易非天憤怒的咬緊嘴唇,培養羽嘉騎士,就算易氏傾盡全力,要擁有一支可以與樓迦羅武士營抗衡的空巾精銳至少要等上十年。想想當年大批地樓迦羅人就是從青葉郡進入羽嘉境內。易非夭恨自己當時沒有果斷的出手,以致養成大患。

    半個月前。岐伯率領一百多名樓迦羅武士在秀葉郡城地上空盤旋,郡城裡僅存的羽鷲騎士出戰,那一天低雲流捲,易非天雖然感覺到元素之力的異常。但沒有想到檀那明河會用數十名術士製造出大片的低空流雲來掩蔽大群千賀武士地存在,羽鷲騎士一飛上弓箭與弩炮射程之外的高空戰場,就遇到大群千賀武士的圍殲,激戰的時候極短,郡城內僅存的羽鷲騎士就在那短暫的時間裡遭到毀滅擊打擊,及時飛回弩炮與弓箭射程保護地羽鷲騎士不足三分之一。其他都是血淋淋的屍體,青葉郡最後的空中反擊力量也就此瓦解。

    戰術性地製造大片的低空流雲,使其掩護大群的千賀武士潛入青葉郡城的上空。至少需要十名高階術士。青嵐境內的術士絕大多數都是屬於教廷勢力的灰袍術士,這些對摩訶教義異常執著地術士幾乎不可能被教廷視為瀆神者的檀那明河拉攏,但是易非天不會忘記就算摩訶正教內部對教義也有不同的聲音,檀那明河身邊聚集的應該是自認為是改革教派的灰袍術士。

    這些對瀆神者懷有同情之心的摩訶教徒,在教廷內部受到嚴厲的打擊,幾乎都被流放到邊郡的經院裡充當苦修。遠離教廷地權力中心。素鳴衍通過桑吉主祭聯絡各地的對瀆神之民懷有同情心、主張廢除教禁的灰袍術士,這些教派改良者的勢力雖然很微弱,但是都聚集到羽嘉郡來,就成為一支相當可觀的力量。

    易非天凝眉苦思,是自己造成西北邊郡眼前的困境,從檀那明河大肆越境擄奪人口就可以看出他的野心,只是自己挑唆流寇大營奇襲羽嘉城競成了檀那明河獲取羽嘉軍政大權的楔機,易非天心裡充滿為他人做嫁衣的悔恨。

    如何擺脫眼前的困境?易非天捫心自問。轉頭望向身後,一百名藏在全身重鎧中的龍象騎士都有著無法掩飾的疲倦,王國最精銳的力量一旦沒有進攻的目標,也就失去應有鋒利。

    「非天,回城吧……」

    石川華策馬與易非天並肩,手裡沒有可與樓迦羅武士抗衡的空中力量,眼前的局勢極難扭轉,頻繁的出動龍象騎士也無法奪回主動,身後這一百名龍象騎士是西北邊郡最精銳也是最重要的戰力,容不得一丁點的損失,檀那明河手裡也不是沒有能夠打擊龍象騎士的武力。

    易非天點點頭,撥轉馬首,緩緩而行,易銘達雖然將集中在青葉郡城的龍象騎士交給他統領,但是他沒有自己的龍象騎獸。龍象更像龍象騎士的伴獸,而非坐騎,在幼獸時就要跟龍象騎士生活在一起,易非天雖然羨慕,卻無法擁有自己的龍象騎獸。

    「當如何改就眼前的困境?」易非天問石川華。

    「奪取羽嘉城!」

    易非天搖頭苦笑,在青葉郡內聚集的兵力高達兩萬人,但是已經沒有攻奪羽嘉城的機會。

    石川華笑道「至少要將定軍堡這枚釘子拔掉。」

    素鳴衍在楚布河斷流處修堡,名為定軍堡,距青葉郡城僅一百五十里,入侵迦南西北的邊郡的精銳都從定軍堡出動,得手後也是返回定軍堡。最初的定軍堡只是一座簡陋的壁壘據點,素鳴衍藉著楚布河夏秋之際的大水,將重建羽嘉城的物資運至定軍堡,經過不斷的擴建,定軍堡的規模已經比得上一座堅城,駐軍四千。

    易非天無奈的搖搖頭,定軍堡的四千駐軍,不僅有聶魯達統領的龍騎營,還有尤溪統領的侍衛營,千賀武士營的大部武力也駐紮在定軍堡。檀那明河擺明將迦南西北邊郡當成他錘煉麾下戰力的場所,易氏傾盡全力或許能攻下定軍堡,但是傷亡注定慘重,這是易氏無法承受的代價。

    石川華見易非天連連搖頭,又說道「從河港聯盟借兵,眼下只有河港聯盟才擁有大量的羽鷲騎士,或者向扶桑島借兵也可以啊,千賀長琴叛出扶桑島,想來扶桑島也想除之而後快。」

    「河港聯盟的羽鷲騎士也僅僅能用來防禦新月海灣的樓迦羅海盜,」易非天說道,「向扶桑島借兵,更沒有可能,迦南怎麼能在這個時候失去河港聯盟的?」嘴裡這麼說著,眉毛微微的跳著,這是他想到什麼的徵兆。

    「你想到什麼?」石川華問道。

    「千賀長琴當年為什麼會背叛扶桑島,之後為什麼又會追隨檀那明河?」易非天問道,「過去好幾年了,卻令人想不透啊。」

    「是啊,千賀長琴從大納言府上盜取星辰秘典,對於扶桑島來說,應是大功一件,真沒道理要背叛扶桑島,難道他想獨吞星辰秘典?」

    「不可能,」易非天說道,「千賀長琴背叛扶桑島,千賀一系幾乎遭到滅族,但是他為什麼會選擇檀那明河?這些天,我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石川華知道易非天這幾個月差點給檀那明河手下的樓迦羅武士給逼瘋了,安慰道,「岐伯、阮阿蠻不是早在千賀長琴之前跟檀那明河立下血契大誓,千賀長琴叛出扶桑島,無處容身,選擇檀那明河也是無奈之舉。」

    「哪裡是無奈之舉,你沒看到千賀長琴現在成為檀那明河身邊最凶狠最忠誠的野獸?」易非天問道,「我們當初一起在銷金閣惹惱樓迦羅人,又一起佈局伏殺他們,為何事後只有檀那明河遭到報復,以至被樓迦羅追到秋浦去?我想大概就是在秋浦,岐伯、阮阿蠻兩人跟他立下血契大誓的。我這些年來,懷疑千賀長琴從大納言府盜出的秘典就落在檀那明河的手裡,不然很多事情都無法解釋。」

    「星辰秘典怎麼會落到檀那明河的手裡?」

    「這,我也想不通啊,」易非天低聲說道,「我已經派人秘密上扶桑島,如果那卷星辰秘典不在扶桑島,失出蹤跡的星辰秘典就可以栽到檀那明河的頭上,直接向扶桑島借兵沒有可能,但是我們可以招募一批樓迦羅浪人武士……」

    樓迦羅海盜主要掠奪河港聯盟的貨船,青嵐、迦南與扶桑島都保持著模稜兩可的態度,樓迦羅浪人武士甚至公然進出青嵐、迦南國境,在兩國的東部沿海地區,也有相當多的樓迦羅人。

    樓迦羅浪人武士只對扶桑島效忠,也加入僱傭兵團隊,但不會加入別國的軍隊,易氏沒有可能招募到樓迦羅浪人武士,但是能暗中得到扶桑島的首肯,又當別論,不過對於易氏來說,走這一步棋也是極險,畢竟招募的樓迦羅浪人武士實際上受扶桑島控制,易氏並無法獲得真正的控制權。

    石川華輕輕歎了一口氣,以他樂觀的態度,如今歎息的次數也未免太多了一些,就算暗中得到扶桑島的首肯,能不能組建一支能與千賀武士營抗衡的空中精銳,石川華依然沒有足夠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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