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馬 第五集 河東太守 第七十八章 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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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泡吧)

    天色剛剛放亮,昨夜看守信都城牆的士卒剛剛撤下,在換上另一隊的時候,便從遠處的天際間傳來陣陣轟鳴聲,讓本是有些睡意闌珊的信都城守兵彼此間面面相覷,誰也不清楚從哪裡來的陣陣轟鳴聲,這究竟又是什麼?

    亦或者,這裡還會有什麼事情將要發生?

    答案很快揭曉,天地相接處,慢慢湧動一個個小黑點,等著黑點及近,卻是數不盡的馬蹄和人流。黑壓壓,如黑雲摧城一般,似乎就要壓塌面前的信都城。

    哪裡來的人馬?

    天子在信都城,竟然還敢有人率領這樣大批的人馬,這不是造反還能是什麼事?

    負責羽林衛的羽林中郎將在收到巡城小校的稟告後,不敢怠慢,急速趕往信都城上,仔細打量瞧著遠處那大批人馬!

    「叛軍?」羽林中郎將不敢相信有人會這麼膽大包天,可是兵鋒及近,如果不馬上通知天子,恐怕屆時自己的腦袋真要分家了。示意羽林衛們扼守住城池,隨即慌張的跑向信都城內天子的行轅。

    天子劉宏雖然還未起來,但是卻已經被大地上異樣的震動而驚醒,神色慌張的凝視府外,口中還不停的喊道:「封諝,封諝!」

    早已經起來,準備伺候天子劉宏的封諝正同趕來羽林中郎將交談著。聽見天子劉宏的召見,急忙跑回內寢,叩頭道:「陛下,老奴在!」

    「封諝,你聽聽,朕這寢外是什麼聲音?」

    見天子劉宏開口詢問,封諝緊張的抬頭看向天子劉宏,上下嘴唇打顫,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封諝,封諝!」天子劉宏一怒,喝道:「朕在問你話!」

    「啟……啟……啟……稟稟稟,陛下,城外賊寇犯境,已經兵臨城下!」

    封諝哆嗦的回應道。樣子儼然是被這股突如其來的賊軍嚇破了膽子。實質上,封諝的臉色卻沒有改變太多,彷彿事情早已預料到。

    聽此,天子劉宏神色凝重的轉向封諝,不敢相信的再次問道:「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陛下,信都城外賊寇兵臨城下!」

    「匡當!」

    封諝話音一落,天子劉宏憤然起身,踹翻自己身前的桌几,厲聲吼道:「豈有此理,豈有此理!」說著,已經顧不上還沒有穿戴好衣裳,赤腳走下床榻,不停的來回踱步。

    為什麼會有賊寇?冀州刺史王芬怎麼辦的事情?而且賊寇兵臨城下才發現?偏偏自己倚仗徵調的皇甫岑和白馬義從還遲遲未到?這裡頭有什麼關聯?究竟是誰想要自己的命?還有……眼下自己手中的羽林衛、西涼部曲究竟能不能擊退這突如其來的賊寇。

    想了片刻,天子劉宏大手一揮,轉回身,怒喝道:「傳王芬、孫堅、羽林中郎將見朕!」

    「羽林中郎將就在府外,老奴這就去請冀州刺史王芬,烏程侯孫堅!」

    封諝寒蟬若禁的退了出去,心中卻暗自慶幸沒有受到天子劉宏的懲罰。要知道,暴虐的天子劉宏要是發起怒來,可以生剝人皮,殘忍至極,手段都是異常狠辣。

    不過,眼下這等駭人聽聞的事情發生,竟然沒有見到天子劉宏發怒,倒是有些異常!

    封諝剛剛退出去,王芬、孫堅、袁紹等一些隨同伺候天子劉宏的九卿之一太僕、太常、少府等等,便趕到天子劉宏的房外等候。誰也不清楚城內的震動是怎麼一回事。不過看樣子,應該是沒有什麼好事情!

    孫堅在來面聖之前已經去過信都城牆上,瞭解了一點敵情,為的便是防備天子召見而有對答。不過當看清楚來敵後,孫堅知道自己擔憂的事情終於發生了,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黑山軍如此蠢,明知道不可能攻破信都城擒拿當今天子,卻又偏偏而為之。這裡頭到底還有多少陰謀沒有揭露出。

    見封諝召喚自己和王芬,便恭恭敬敬的走入天子內寢。

    此時的劉宏衣衫不整,就那麼坐在几案前,凝視著跪倒在地的羽林中郎將,似乎沒有意識到王芬和孫堅的到來,臉色鐵青的衝著羽林中郎將喝道:「混賬東西,賊寇都兵臨城下,竟然還不知道來犯賊寇為何人,要你何用,推出去斬了!」

    那羽林中郎將意識到自己就要人頭分家,高呼「饒命」,不過這種時刻,哪有官員敢上前忤逆天子劉宏,紛紛躲之不及。

    孫堅讓過被侍衛緝拿下去的羽林中郎將,同王芬在旁垂手而立。

    處理了羽林中郎將,天子劉宏才抬頭凝視王芬,喝道:「王芬!」

    「撲通!」

    一聲巨吼,王芬嚇得雙腿發軟,跪倒近前。

    「你給朕解釋,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你身為冀州刺史自有監察冀州的職責,眼下賊軍犯境了,你竟然不知,你說該當何罪!」

    「陛下,臣有罪。」王芬畢竟胸有丘壑,掩飾住慌亂,回應道:「臣自知有罪,眼下當務之急,便是守住城池,消滅敵軍,等待各地勤王之師的到來。然後陛下再處罰臣也不遲!」

    「哼!」

    「陛下,臣招募的冀州郡國兵雖不在此地,但聞聽此地賊寇來犯,必定會傾兵而來,誅滅賊寇!」

    「哼。」天子劉宏輕哼一聲,瞪了眼王芬,冷冷道:「念你一片忠心,雖有失察之責,但隨行追繳賊寇本不是你冀州刺史之責,此事……」其實話到這裡,天子想說,這都是羽林中郎將和皇甫岑這個匈奴中郎將的職責,但是卻發現皇甫岑依然沒有出現,這種時候說他的過錯,也無濟於事。隨即問道:「可知賊寇何來?」

    王芬懦懦道:「臣剛剛起床,尚未知事!」

    天子劉宏轉向孫堅。

    孫堅立馬跪倒近前,插手回應道:「回稟陛下,臣方才等成探查,來軍衣裝不整,甲械破舊,看樣子是流寇、山賊,不過人數眾多,約有五萬之中,如果沒有猜錯……」說著,看了看天子劉宏。

    「說!」

    「應該是冀州黑山軍!」

    「黑山軍?」

    天子劉宏望向王芬,道:「你不是告知朕由你部新招募的人馬,正在圍剿黑山軍,怎麼會出現這種情況?」

    「呃。」王芬一怔,隨即回應道:「陛下,如果無意外,臣想他們一定是敗軍,新敗,退往此處,聽聞陛下北上河間的消息,才有此圖謀!」

    王芬回話後,天子劉宏便知王芬不通軍事,眼下又不見皇甫岑的身影,一切都要尋個能征善戰的將領抵住叛軍的撲城,而自己剛剛斬了羽林中郎將,自己面前可用的人手不多。面前這個孫堅,雖然屢立戰功,卻都是邊功,並沒有獨自帶軍征戰過,不知道能不能守住此城,隨即抬頭凝視孫堅,道:「文台!」

    「臣在。」

    孫堅抬頭望向天子劉宏,雖然不知道這水深淺,不過,如不出意外,眼前的機會便能讓自己更進一步。

    「朕把羽林衛交與你,你可敢領命擊退賊寇?」

    天子劉宏問道。

    孫堅點點頭道:「臣定不辱使命!」

    「好!」天子劉宏一拍几案。以往自己太過依靠皇甫岑這個西涼武將之後,卻隱隱忘記皇甫岑的背後有著一個龐大的集團。雖然在這之前,自己以為借用皇甫岑的私生子身份,或許會離間皇甫岑和西涼武將集團的關係,卻沒有想到,近些年來,涼州三明竟然接連認同皇甫岑。如今,皇甫岑尾大不掉,自己招其隨行護駕竟然不見皇甫岑的身影,陷自己與不利之地。看起來,自己是該要藉機重新扶立其他的核心將領。而自己面前的孫堅家世背景不深,只是同朱俊這個半士人的將軍有些舊情,其他資歷全無。正是借此時機探查一番面前這個孫堅。如果此番表現好,能夠回到洛陽,定當把此人徵調入西園八校尉!想此,天子劉宏憤然起身,令道:「此城百姓安危,百官安危,朕之安危都交與將軍!」

    ……

    天子令完,孫堅就回到城上佈置城防。

    此時,信都城內已經亂了起來。一大清早就出現這陣陣馬蹄之聲,而且伴隨著還有無數喊殺聲。本就被天子親臨折磨日常生活不得的冀州百姓,又被這突如其來的紛爭驚得神情肅穆,所有人都合上房門,不敢去看、去聽。

    信都城內的街道上,遍地都是羽林衛的身影。

    盧植繫好衣衫,匆忙從客棧後院出來,看著酒家便問,道:「店家,出了什麼事情?」

    店家一皺眉頭,慌張的把盧植拉回房後院,並囑咐道:「聽說城外來了叛軍,羽林衛懷疑城內有奸細,正在挨個探查,客官昨日才來,恐怕也要躲不過了。客官就在此好生呆著!盤問之後,便會無事了!」雖然店家這麼說,卻一籌莫展,似乎很為難一般。

    此時,裴茂正起床,穿戴走出,望向盧植。

    盧植瞧著裴茂道:「裴大人,城外來了叛軍,書信中預料的事情都已經發生了,現在我們沒有時間了,眼下必須要見到天子,同天子講明,否則……」

    裴茂聽著城外的「咚咚」聲也知道不好,面色凝重的繫好衣帶,隨著盧植便往外走。

    「唉,你們幹什麼去?此時街上混亂不堪,到處都在抓人盤問,你們不想死,就好生呆著吧!」

    那店家望著離去的盧植和裴茂,心都揪成一團線了,他們這樣辦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

    不過盧植和裴茂卻沒有理會店家的心思,現在他們只清楚一件事,就是從河東傳來的書信上猜想的事情都已經發生了。接下來還有一件更加要提防的事情,如果不能急速而準確的送達天子那裡,那麼……將要發生的恐怕是大漢最大的災難!

    現在已經不僅僅是牽連皇甫岑一人,已經是關乎著整個大漢乃至天下的命運!

    盧植和裴茂剛剛上街,便被羽林衛抓了起來,所幸盧植身上帶著官印,經過幾番轉折,終於到了天子劉宏的府邸前。

    下人剛剛過去通傳。

    裴茂便湊了過來,低吟道:「盧公,我恐……」話還未說完,便見到從外傳來凌亂的腳步聲。

    盧植的臉色陰沉似水,他知曉裴茂的擔憂,昨日能攔下孫堅的通告,這個人地位一定不簡單,而且還應該是天子的貼身近臣,不是少府九卿之類的大官,便是中常侍這類的近臣太監。

    今番再見,還會不會被他們阻攔?

    這個誰都說不准!

    如果不是在信都城而是在洛陽,盧植一定有辦法能見到天子劉宏,親自稟明此事。但是在信都,天子親臨,各方面的戒備都上了十二分的注意,尋常能辦到的事情,眼下誰也辦不到,更不用說,這隨行之人皆是行伍,很多侍衛都不熟悉。

    隨著兩人胡思亂想,腳步聲已經臨近,從外走入一人,面白無鬚,年紀卻有五十上下,抬頭正瞧著盧植。

    裴茂並不認識,但盧植對面前來人卻很熟悉,十二中常侍之一的封諝,隨即示意裴茂同自己向封諝見禮。

    「盧子干見過封公公!」

    盧植很少給這些中常侍如此行禮,但是眼下有事要上奏天子,不得不屈尊。

    但封諝彷彿未瞧見盧植一般,回身衝著把盧植和裴茂帶來的羽林衛吼道:「什麼人都往陛下行轅帶,如果是行刺之人怎麼辦?你們能擔待,咱家可擔待不起!」隨即,樣子凶神惡煞的向著身旁羽林衛施壓。

    「公公,可這位大人有官印的!」

    一個羽林衛小頭目驚慌的說道。

    話還未說完,便瞧見封諝一個耳光狠狠扇來,「啪」的一聲,怒聲道:「混賬,本公公的話你都敢質疑,不想活了還是怎麼地?」

    十二中常侍平日裡囂張慣了,這在羽林衛早就傳遍了,瞧見封諝大怒,他們誰敢質疑。

    封諝又道:「小小官印,咱家可以說是哪個搶匪盜去,又或者被有心人撿去冒認。城外有賊寇壓境,誰敢說他們二人不是賊寇假扮。這等敏感時刻,你們竟然也敢如此馬虎大意,如果真出了事情,你們這些人的腦袋加起來都不夠。」

    封諝平日裡狐假虎威慣了,對這些羽林衛還是有些威懾力。

    見此,羽林衛們彼此凝視幾眼,同時看向盧植和裴茂,封諝的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他們在開口,就是自找苦吃。

    「你……」

    裴茂一怒,手指面前的封諝,氣的不知說什麼是好。

    不過盧植卻一臉淡定的凝視著封諝,事已至此,什麼都清楚,昨日攔著孫堅通告的一定就是這封諝,也只有封諝有這麼大的能量敢攔此事,不過盧植沒有弄明白封諝為何這麼做,但是盧植知道封諝假裝不認識自己,自己在說些什麼,他都不可能會承認。

    基本上,任何反抗都只能加速事態惡化,說不定還會被栽贓嫁禍,這些手段向來都是這些宦官的本領。

    瞧見裴茂怒指,封諝雙目殺機畢現,低沉而又尖銳的嗓音吼道:「還等什麼,還不把他們壓下去,就地正&法!」言此,封諝揮揮衣袖,示意羽林衛快速行事。

    羽林衛衡量許久。

    面前這個自稱尚書盧植的傢伙左右不過是個小官,同封諝比起來,他們可得罪不起封諝。隨即一轟上前,把盧植和裴茂綁了起來。

    瞧見兩人被俘,封諝嘴角挑了挑。面前這個盧植想幹什麼,自己還能不清楚,他是皇甫岑的老師,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便是自己的敵人,自己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活下去。隨即轉向羽林衛頭目,道:「記住,不要驚動天子百官,你們惹的事情,你們自己偷偷找個地方解決!」

    「諾!」

    隨著一聲回應,封諝已經轉身離開。

    羽林衛沒有敢走正門,卻往偏門走去,並把盧植和裴茂的嘴堵的嚴嚴實實。

    繞過幾個後園假山,便要出了天子府邸。卻見遠處正有兩個人分開,其中一人正向這裡走來,此人正是袁紹。

    袁紹本是偷偷去見許攸,他沒有想到天色一亮,就如同預期的那般,有賊寇開始圍困信都城,天子大怒,斬殺羽林中郎將,任命孫堅守城。接下來便應該是自己偷偷使力,催促孫堅出戰,屆時,整個信都城就空虛了。兩人商定後,便要行事而去,卻沒有想到,剛剛走過來,便見到幾個羽林衛押著兩個人往此而來。

    袁紹一眼便瞧見了那樣貌堂堂,身著儒士裝的人,低吟一聲:「東觀盧子干!」

    許是這個五個字驚醒了盧植,盧植用力的吐出嘴中的破布,瞧見袁紹吼道:「袁本初,袁本初!」一旁的裴茂亦是隨同大聲呼喊。

    袁紹當然清楚盧植同皇甫岑的關係,雖然不明白為什麼盧植會出現在這裡,而且究竟是因為什麼而被抓住,但袁紹知道,現在的自己不易插手任何事,否則很有可能暴露。自己一條性命到無所謂,可是南陽袁氏數代的功勳就毀之一旦。

    但盧植似乎也認定了袁紹,喊聲異常的大,盧植本就以嗓音洪亮著稱,更何況眼下生死攸關之時,偌大的嗓音,讓整個院子裡都傳送著他的聲音。

    見此,袁紹一驚,他本是辦著虧心事,自然不想被人揭穿,隨即慌張的跑到近前,怒斥幾個羽林衛,道:「怎麼辦事的,這是尚書盧植盧子干,你們不認識?」

    幾個羽林衛已經六神無錯,接連出現這種狀況,到讓他們不知如何是好,隨即望著袁紹,道:「封諝公公言此二人冒認,讓我們把他們處決了!」

    幾個羽林衛一說,袁紹心神便是一顫,轉念一想,他就恍然大悟,面前這盧植定然惹了封諝,而封諝借此發揮,雖然不知道事情真相,但袁紹知道不能立刻就放了盧植,轉頭看向盧植道:「盧公因何在此?」

    盧植心中急切,回道:「長話短說,我有急事要見天子。」

    「這。」

    「本初,你要安排讓我見一見陛下!」

    盧植喘著粗氣回道。

    「這。」

    袁紹故作為難。

    「事關重大,本初,速速讓我見到陛下!」

    袁紹臉色幾度變了變,現在他唯一能察覺的便是這封諝是要遮掩,而這盧植又似乎要拆穿他。而眼下如此緊迫的情況下,自己絕不會讓他們壞了許攸的大事。隨即回道:「盧公,封諝命令,紹也不敢違抗,但我可轉達。盧公可言究竟是什麼事情,如此緊要,非要見到當今天子。」

    「這。」

    盧植為難,經過封諝一事,他對誰都有些戒備。而且那書信之中未嘗沒有猜測士人的舉動,而面前的袁紹正是赫赫威名的袁閥之後,誰清楚面前的袁紹可不可靠。

    「盧公,有難言之隱?」

    袁紹裝作不解的問道。

    「呃。」盧植想了想道:「本初只要向陛下言明盧子干急於要見天子便可,盧子干在此謝過本初!」

    「不敢。不敢。」

    袁紹佯裝上前攙扶。

    見袁紹同盧植談的很好,幾個羽林衛有些渾噩,向前走了幾步,低聲問道:「那……怎麼辦?」幾個羽林衛轉身瞧著袁紹,不明所以的問道。

    「先押到一處偏房,不要聲張,我去問過封諝公公,你們就負責看守。」

    袁紹壓低聲音,衝著跟隨而來的士卒說道。

    那羽林衛點點頭。

    轉身便被帶走的盧植還不忘提醒道:「袁本初,切忌,不可讓封諝知曉!不可讓封諝知曉啊!」盧植一連重複了四五句,現在他慢腦海都是關於封諝陰毒的樣子,如果不出意外,定然是有什麼大事隱瞞著眾人。

    剛剛躲過盧植,袁紹額頭上的汗水就低落下來,方才險些被盧植看見,而且這盧植竟然讓自己通傳,看樣子定然是發現了其中有什麼陰謀,自己當然不會親自去動盧植,惹上擅殺名士的罵名,同樣他也清楚,自己無論如何都不能把盧植的事情說與當今天子。或許,要說也要推脫一段時間。大不了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封諝的身上。自己就無任何干係了。想罷,袁紹才轉回前院。

    ……

    信都城下。

    「聽說這羽林衛是大漢最精銳的幾支部隊,今日一見,卻是與眾不凡!」郭太立馬橫刀的站在大軍之後凝視著信都城上的官軍,絲毫不敢有任何馬虎。

    「嘿嘿,不過就是軍械裝備比我等強上一些,其他也看不到哪裡比咱們強!」

    楊奉奸笑兩聲,似乎很不贊同郭太揚對方威風滅自己人士氣。

    韓暹倒是冷靜的回道:「羽林衛本是南軍出身,能成為京師三大精銳,與北軍五校共稱,自然不可小覷。」韓暹本來是不想隨著他們出征的,但是河東白波谷上下沒有幾個能通謀略的,只有開口道。

    「看樣子,同河東白馬義從相差無幾。」

    胡才和李樂吃過白馬義從的大虧,現在談起白馬義從,還心有餘悸。

    「我說,你們能不能別漲對手士氣,滅咱們自己的威風!」

    楊奉一怒,轉回身瞧著自己面前的胡才和李樂,冷聲道。

    胡才和李樂怏怏作罷!

    似乎兩人都不太贊同楊奉這樣孤芳自賞。

    見幾個人質疑輕蔑的目光,楊奉往回一走,拉過黑山將領五鹿、牛角兩人,道:「敢不敢把兵借給我,咱們衝上城去看看,昏君老兒究竟是個什麼樣?」

    五鹿、牛角本是草莽出身,天不怕地不怕,見楊奉此番說話,隨即的點點頭。

    有人要充當先鋒,郭太自然不好阻攔,雖然他很清楚,張婕兒的目的只是讓他們拖出此城,不讓天子大軍行至路上。不過如果要是真能拿下信都城,倒是省了許多麻煩!

    有功勞誰不想要?而且這信都城城池矮小,還無護城河,不用多做什麼準備,只要備足雲梯,蟻附攻城,都有可能踏平此地。

    見郭太點頭。

    楊奉一臉興奮激動,拿過馬上兵刃,帶著身後的五鹿、牛角兩人便朝著城池衝了過去。

    此時,城上已經換成守將孫堅,孫堅似乎也發現了楊奉的攻擊,隨即轉回身,冷漠的喝道:「箭矢多少,弓弩多少?滾木雷石可有。」

    立刻有信都城的都尉回稟信都城內的器械庫存。

    大概算了一下,孫堅拍著垛口呢喃道:「信都城器械庫竟然什麼都沒有。」他西涼部曲還有羽林衛都是輕騎而來,用來守城,一無箭矢,二無滾木雷石,算起來,想要守上幾日是不太可能。

    「大人,只要這些弓弩箭矢、滾木雷石能挺上三兩日便可,何必思慮其他。」

    羽林衛中的一個小曲長,在旁回應道。

    孫堅瞪了眼此人,年紀同自己差不了多少,目光竟然如此短淺,如果弓弩箭矢用完,這仗、這城該怎麼守?

    不過那曲長似乎看出孫堅的不滿,並不在意,開口道:「大人,不說勤王之師,三兩日便至。就聽說這冀州府就有三兩萬郡國兵,我們根本就無需那麼日的器械!」

    如果這話同其他官員說,定然會引起上司不滿。

    不過孫堅畢竟是孫堅,聽此人此言,好奇的抬頭看了看,最後問道:「你叫什麼?」

    「程普程德謀!」

    「好!」孫堅厲喝一聲,拍了拍程普的肩膀,回身看向自己的西涼部曲,下令道:「黃蓋何在?」

    「末將在!」

    「領兵兩千守住東城門!」

    「諾。」

    一壯漢低聲回應句,然後轉身離去。

    「韓當何在?」

    「末將在。」

    同樣一個壯漢插拳而出,稟道。

    「領兵兩千駐守西城門!」

    「諾。」

    他剛剛離去,孫堅便轉回頭,道:「祖茂何在?」

    「末將在!」

    「領命兩千駐守北城門,雖然依山而建,切不馬虎大意。」

    孫堅囑咐道。

    同樣一個臉色通紅的大漢接過孫堅將令,面色有些不滿的離去。

    「程普。」

    「在。」

    程普這些年從北軍五校徵調到南軍羽林衛,因為同太尉段熲的關係,遲遲得不到提拔,隨著皇甫岑名聲越來越大,程普反倒怯了投靠皇甫岑之意。畢竟自己出身不高,又無戰功。所以這些年來在羽林衛中籍籍無名。不過隨著天子北上,他被調撥到隨行軍中,又發生眼下叛軍攻城一事,對他來說是個遷升軍功的機會。

    所以,方纔他才在孫堅面前故意這麼說。

    孫堅的名字,這幾日一路上聽隨行的羽林衛沒少談及,一點都不比皇甫岑立的戰功少,只不過沒有一次像樣獨擋一面的戰績,所以,遲遲沒有人重視。所以程普想測一測能打遍整個南疆無敵手的人究竟時不時人,卻沒有想到孫堅真的很識人,自己如此冒犯,竟然沒有惹怒他,還親點自己。心裡莫名的有股感謝之意。

    「給你三千人你把守南門,直面賊軍主力。」孫堅拍了拍程普的臂膀,回應道:「我在後支援四城。」

    隨著安排完後,眾人競相離去。

    程普握緊手中的長矛,又摸了摸腰下的小刀,腦海裡浮現東都洛陽城內,皇甫岑舉薦自己給太尉段熲,時間已經過去了整整十年,這十年來,自己從未親臨戰場,就連盧植帶領北軍五校平叛,自己都沒有出京。今天終於有機會成就自己,今天這一仗,自己一定要全力以赴,不會讓賊軍更近一步。

    想此,聽著面前敵軍的號角聲越來越近,程普把手中環首刀狠狠地插在垛口上,手持長矛目光極遠,凝視著從遠及近的賊軍,迎風喝道:「來吧,就讓你們看看程爺爺的厲害!」

    ……

    安排四城後,孫堅並沒有親自留在城上,看信都城內的架勢,可以頂上三兩日,這三兩日根本就不需要自己親自出戰,而自己的元氣應該用在難以為繼的三兩日後,現在他要向天子回報城上的點滴。

    讓後讓九卿百官相商,下一步究竟怎麼做?

    究竟是等上冀州援軍來,還是派人衝陣,聯絡州郡的都尉,命其勤王。

    想著的時候,孫堅已經回到了天子的府邸。

    因為孫堅現在全權掌控著信都城的安慰,他有權直入天子寢宮。

    未用人通報,孫堅便來到了天子房間外。

    此時天子正在安排約見冀州城內的百官,似乎在相商面前的事宜究竟如何辦?

    輸了,怎麼辦?

    贏了,又該怎麼辦?

    天子劉宏也沒有想到自己只是出城回鄉祭祖而已,竟然引出這麼多的牽連。終於不用整日看奏折了,卻要處理面前這突然出現的危機。處理心煩時,天子劉宏甚至都忍不住想要責罰這隨行大小官員。落得如此田地,都是臣子失職。最讓天子劉宏不能容忍的是,直到現在還沒有聽到皇甫岑的消息。

    自己一力信任之人,竟然在自己最危機的時候不見人影。

    縱然,自己有多力挺皇甫岑,天子劉宏都知道,這一次,恐怕也要處罰皇甫岑。

    「陛下,孫將軍求見。」

    「讓他進來。」天子頭疼的揮揮手,示意自己面前這些大小官員可以離去,否則單憑他們也不見得能得到什麼自己想要知道的。

    孫堅恭敬而來。

    一旁的王芬和袁紹退出去的時候,走在最後,似乎有意識的要騰一下。

    天子劉宏也正如他們二人所料一般,低聲喚道:「王芬、袁紹留下!」

    兩人急忙停住腳步,躬身站在一旁。

    袁紹抬頭瞧了瞧孫堅,幾日前他們二人談話就在說關於冀州的事情,自己安慰孫堅說一路無賊,其功勞大矣。卻不想當時孫堅就斷言冀州府內定然會發生大事。

    從某些方面來說,孫堅不像是一個武夫。

    但孫堅確確實實是一個武夫出身,這點袁紹又不得不承認,現在自己唯一擔憂的便是有孫堅在城內,便能輕易的控制住信都城的形勢。雖然現在自己並未確實的倒向許攸,不過不論出於何種考慮,自己都要讓信都城的危機再大幾分。或是單騎救主,或是扶立新君,自己都有可能一朝登青雲。

    所以,孫堅一定要想法設法調離出此城。

    王芬也是抱著同樣的想法,雖然王芬並不認為孫堅有多厲害,但是許攸的提醒時時在耳,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就要做到最安全,最穩妥。孫堅一定要推出城去。

    當然,王芬並不清楚許攸這麼看重孫堅,其實也是由於袁紹的原因。

    也就是說,王芬並不清楚,袁紹到底是怎麼看自己的,又是什麼態度。

    雖然同是士人出身,但目的還不一致,這層關係也一直未曾挑開。

    跪倒近前的孫堅並不知道,他現在已經成為了所有人眼中刺了,回著天子劉宏道:「稟陛下,賊軍兵在十萬上下,不過甲冑器械破損,軍紀鬆散,短時間內對我信都城並無威脅!」

    聽此,天子劉宏呢喃道:「信都城池畢竟還是小,只怕時間一長,定會攻破,守城軍械可足?」天子劉宏望向孫堅,雖然知道羽林衛和孫堅的部曲都是輕騎,並沒有很多弓弩。

    孫堅如實回道:「信都城軍械不足兩日之需!」

    「兩日。兩日。」天子劉宏念叨幾遍,猛然轉回頭瞧著王芬,喝道:「王芬,身為冀州刺史,監察不言,竟然不知治所內外器械不足?」

    王芬眉毛一蹙。暗自歎道:「別說沒有,即便是有,也都調撥出去裝備新軍了。而且你這些年縱容十常侍橫徵暴斂,各州府衙能有多少充足軍械。」不過這話不能同天子說。隨即跪倒求饒道:「大部分都已經裝備新軍,因朝廷增派糧餉遲遲未至,只有動用信都城器械庫,才能裝備新軍。」

    「新軍,新軍,又是新軍!」

    天子拂袖,自己只要一問王芬,王芬就推托新軍上。

    忍不住冷哼道:「朕倒是要悄悄你的新軍有什麼本事。」

    見幾人談論此處,袁紹見時機正好,上前插手道:「陛下,羽林衛和孫將軍的部曲畢竟都是輕騎,擅長平原衝擊,用來守城多有不妥,而且器械不足,莫不如讓孫將軍帶半數人馬出城迎敵!」言罷,瞧了瞧王芬。

    王芬立刻上前,回應道:「陛下,這倒是個好主意!」

    「輕騎……」

    天子劉宏沉吟許久。

    孫堅本想答應,卻見袁紹如此樂中,眉毛擰在一起,心中暗暗思量面前的袁紹究竟是何目的?雖然他說的不無道理,可是只要自己出城,一旦不克,冀州就陷入被動無疑,屆時誰來守衛城池?誰來保衛天子?難道……想到這裡孫堅猛然抬頭看向袁紹。

    此時袁紹的目光正同孫堅交錯在一起。

    兩個人各自狐疑,各自戒備,又彼此猜不透心裡都在想些什麼!

    「陛下,孫將軍言及城上器械夠兩日之需,賊寇雖多卻不過是尋常流寇戰力不強,我們都能守住,為何不讓孫將軍一試,如果等到冀州新軍前來,定然兩下夾擊,大破賊軍!」

    王芬再言。

    天子瞧了瞧孫堅,並未理會王芬之言,王芬之流的建議都是狗屁,不通軍事之人,永遠看到的只有表面。他們知道奇兵取勝的喜悅,卻不知道行軍打仗向來都是奇正相輔,以正為先。也就是說現在信都城只要堅守便可以。

    不過不知道冀州新軍何時而來,又不清楚白馬義從在哪裡?

    只有兩日等待他們的時間,如果他們不再,這一切都將成空。

    「陛下,憑孫將軍之勇,縱然不能擊退敵軍也定能全身而退!」

    袁紹再言。

    天子劉宏也有些心動,坐著挨打,這日後說出去,好說不好聽,隨即望向孫堅。

    在場人數不多,孫堅卻承受了其他三人的壓力,似乎每個人都在期望自己出兵,他們目的都是什麼呢?不過已經來不及想了,自己總不能逆著眾人行事,更何況,在孫堅看來城外的流寇實力不堪一擊,更不用說如果碰到冀州新兵,或許就把這些叛軍就地消滅!

    隨即孫堅抬頭凝望天子,狠狠地點了點頭。

    王芬一喜。

    袁紹亦是挑挑嘴唇隨即掩飾下去。

    天子劉宏從旁拿過孫堅的兵刃,遞給孫堅,這有個說道,皇帝給大臣拿東西,莫大的榮耀,此番不勝不歸!隨即拍了拍孫堅的肩膀,道:「朕在此恭候將軍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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