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風雨中的蝴蝶 正文 第三章 新年假期與烤火鳥(5)
    xv

    「東北方第四衛堡告急!」

    「他們都瘋了嗎?明明同屬於自由軍,卻要在神臨節的晚上發動攻擊?」

    「議會居然批准了宣戰令?怎麼可能?!不是該有三分之二議員批准嗎?」

    「別聊天了,上面的命令,本營立刻支援受到攻擊的外圍衛堡!各連隊在五分鐘內結束晚餐,集合!」

    敵軍突襲的消息,一時間給佛提堡內帶來了些許混亂;但在軍官們的指揮下,這一混亂並未持續很久,慶祝活動的氛圍很快就被戰備所代替。

    「全體集合,第一級警戒!各部隊在自己集合區就位,守備隊和炮兵隊趕往城頭!第二團作為前衛出城阻擊,確保各衛堡的安全!」

    耐門;索萊頓中尉抱著一大捆地圖,沿著要塞北牆下面的通道快步行走,和數不清的同僚們擦身而過。情報部的尉官們正緊張地調查著敵軍的位置和各部門的戰況指揮部的尉官們則監督著整個要塞守軍的運轉--作為後勤部的尉官,他的任務是往北側要塞壁掩護下的臨時作戰室搬運地圖。

    「中尉,把那張一比五百的最大地圖掛起來,再拿幾張小點的過來。」見他進來,伊蒂絲上尉提醒道。

    耐門把佛提堡近郊戰術地圖掛在牆上,塞恩;康斯坦和他的副官立刻過來在圖上標記著最新的情況。幾個紅色的方塊和箭頭,將東北方的兩個衛堡鉗住,代表第二團的藍色箭頭正在向那個方向增援。包括拉德茨;戈瓦爾元帥和埃加;歐根中校在內的高官們,都正襟危坐,嚴肅的觀察著作戰地圖。

    「歐根,總結一下目前的情況吧。」戈瓦爾指了指那張地圖,「北側目前的戰況如何?敵軍兵力搞清了嗎?」

    中校站起身來,走到地圖前,口中罕見地沒有嚼任何東西:「敵軍目前正在進攻東北方向的第三和第四衛堡。旗幟是法忒斯方面軍的第三師和第九師,具體兵力不詳。如果按照編制,第三師和第九師總計該有近兩萬人。但鑒於第九師駐地在布蘭迪,距離佛提堡有六百多公里,就算從月初就開始警戒和調動應該也來不及。我們根據旗幟和番號推測當面敵軍約為一萬人。」

    戈瓦爾微微頜首:「一萬人,是我們北岸守軍的一倍半。中校,你們應該有戰鬥計劃的腹稿了吧?」

    「是的。」歐根繼續道,「由於我軍兵力必須同時守衛南北岸兩要塞,目前看北岸的七千人可能佔劣勢。現階段最好的方法,莫過於借助四個衛堡的炮火和要塞堅城固守待援,以游騎騷擾敵軍的供應線。我們在東北方向的第八師主力已經預先移動到了伏特卡格勒,應該很快就能夠增援過來。由於我們到目前為止還擁有河上優勢,並立可以輕鬆地在南北岸調遣,預計守到援軍到來不成問題。」

    庫森少校在一旁補充道:「第八師儒洛克師有一萬名士兵,五天可以到達,攻擊敵方背後。從斯蒂爾堡第一師和聖森方向第四師調出人員組成的總預備隊也已經到了肯格勒,十二天內也能夠增援我們。到時我軍在兵力上就會佔有優勢,趁勢威逼倫尼達成我們的政治要求。」

    元帥拿著筆、直尺和圓規,在面前的小地圖上量了量,劃了劃:「那麼,敵東南軍團有什麼異動?」

    康斯坦少校指著地圖,報告說:「南面三個衛堡都沒有遭到攻擊。我們南岸的偵察者們認為洛佩斯軍至少在三個小時內沒有可能動員起來,大概北方友軍到達之早出乎他們的意料吧。」

    聽完情況的報告,所有的參謀心中大概都有了底,便低頭沉思起來。北有一萬、南有八千,無論是南岸還是北岸,敵軍比我軍都至少是二比一的比例,北岸敵軍更是以精銳聞名的「法忒斯師」……

    「派出第二團去增援的主意,會不會太過冒險?逐次投入可是最大的忌諱,我建議將那只部隊和駐紮在各衛堡的部隊都撤回主要塞。」憲兵隊長眉頭緊皺,轉過身指著地圖建議道,「面對一萬名全副武裝的敵軍,衛堡的火力就算互相間有支援,也很難抵抗很久。」

    「不至於吧?現在是晚上,敵軍即便用火炮也很難攻下衛堡,更不要說還有增援部隊。」有人提出異議,「為了防止逐次攻擊的損失,應該再增派援軍才是……」

    恰在這時,一名喘著粗氣的少尉猛地摔開門衝進來。之前在打火鳥大賽時,耐門曾經在二團的隊伍中見過他。

    「第……第四衛堡失陷了!第二團遇到敵方胸甲騎兵陷入苦戰,已經退入主堡和第三衛堡的炮火覆蓋中,請求增援!」

    房間裡面一下子變得死寂。

    「不如先考慮怎麼突圍吧。」有人突然這麼低語了一句,刻意壓低的聲音聽不出是誰。在安靜的環境中,人人都聽得很清楚。大家都微微有些窘,只有戈瓦爾元帥和歐根中校神色如常。

    凝思了片刻後,歐根終於撐著桌子站起身來,沉聲問道:「第四衛堡是怎麼被攻陷的?第三衛堡還在作戰嗎?最重要的,他有聽到什麼程度的炮聲?」

    「報告長官,第四衛堡在我們到達之前就被攻陷了。第三衛堡還在作戰,我們可以聽到那個方向傳來……我想,是不怎麼激烈的炮聲。我們用隨軍的輕炮和長矛連抵抗住了敵軍騎兵,目前戰事還處於膠著狀態。火槍連已經上刺刀了。」

    歐根點了點頭:「辛苦了,你先出去休息一下吧。庫森,你觀測的結果如何?」

    一直閉著眼睛的偵測法師搓了搓臉,才睜開眼睛道:「第四衛堡確實失陷了,但防護還完好,我設在那裡的『眼睛』也還沒有失效。第三衛堡城頭上我軍還有火炮。」

    聽到中校問的這些問題,就算是再遲鈍的參謀也反應過來了。伊蒂絲先開了口:「你的意思是,敵軍很可能只是輕裝的前鋒部隊?!」

    「沒錯。在我聽說對方打出了兩個師的旗幟的時候,我就在懷疑:倘若真的有兩個師到達的話,為什麼他們要打出那麼多旗幟讓我們認明他們的兵力優勢以採取對策?」歐根站起身來,走到地圖前,拿起紅筆,修改著頂部表示敵軍的各種紅色矩形符號,邊改邊說,「而現在我更加確認了這一點:他們只有騎兵和輕裝炮兵。如果按照自由軍的標準戰馬數量,他們的總兵力不會超過六千人;就算加上臨時徵用的馬匹,他們最多也就有一萬人,並且還幾乎沒有輜重。」

    耐門猛地想起了火鳥的數量問題,猛地一擊掌:「原來如此,想必是他們偷偷徵用走了那一部分火鳥!」

    這一發言引起了一陣低笑。不過,歐根倒是非常嚴肅地對待這個情報:「中尉,你的情報很有價值。我們可以相信,對方是特意在收集火鳥,希望造成大軍將至的假象。然而,由於先頭部隊的數量限制,他們收集的火鳥是如此有限,以至於我們沒有發現這一點。」

    參謀部眾人低下頭細細一想,都覺得果然如此;就連元帥也微微點了點頭表示讚許。

    「如果我們考慮到敵軍兵力不足、且勞師遠征的情況,現在最好的決定就不會是固守待援,而是集中兵力開城反擊!我們可以從南岸調集部隊防守要塞,剩下的部隊集中全力,務求一次將敵軍全部擊潰。以第二團作為鐵砧,用剩下的三個團當作鐵錘,直接打擊在敵軍側翼。」

    歐根的筆尖在地圖上揮舞著,藍色的箭頭分作兩路,通過第二衛堡和第三衛堡,合圍在紅色矩形方塊的位置。

    「如果單聽計劃,倒是個很完美的計劃。各位對這個計劃有異議嗎?」拉德茨;戈瓦爾環顧整個會議室。從元帥的話中聽出他傾向於採用這個方案,絕大多數人都知趣地點頭附和--除了一個人。

    「我有異議。」

    站起身來的,是情報及憲兵部門的負責人塞恩;康斯坦少校。

    「雖然有些唐突,但我不得不指出,歐根中校的計劃臆測的成分過多了。這一切的推測,都是建立在幾個不牢靠的事實上,這些事實完全可以用相反的理論來解釋--比如說,敵軍就是希望引誘我們出城,再以優勢兵力在野戰中解決我軍。」

    中校微微一笑,語帶譏刺地反駁:「不,我認為那種可能性不大。如果對方真有優勢兵力的話,大可以正大光明的在白天直接用炮兵攻城,沒必要選擇夜晚。夜戰對兵力多的一方而言並不是一個好的選擇,因為這會造成不必要的混亂。你知道,這是一個戰術問題……少校?」

    「不,我倒不認為這只是個戰術問題。畢竟,我軍和目前的『敵軍』之間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我不得不懷疑某些特殊情況是可疑的。」

    康斯坦冷冷地立刻頂了回去。聽到這些質疑他忠誠的話,歐根終於也笑不出來了。他下意識在自己的褲袋裡面摸索著,用不怎麼穩的手拿出了一根雪茄,點燃。眾人一時沒反應過來,片刻之後才紛紛張大了嘴。

    「伊蒂絲,原來中校他也抽煙的嗎?」耐門滿臉驚訝地問道。不僅僅是他這個混進來的新人在驚訝,從戈瓦爾元帥以下幾乎所有軍官都在體會相同的情緒--埃加;歐根平日裡是個嗅到煙味就會把別人煙斗倒空的人。

    伊蒂絲面有憂色的解釋道:「他嚼樹膠據說是為了戒煙。我跟他共事四五年了,只見過一兩次……每次他開始抽煙的時候,他的對手就要倒霉。」

    無視於大家的驚訝,首席參謀官只是一口接一口地抽著雪茄,用和平日完全不同的隼般目光盯著康斯坦。雙方如此對峙了一分鐘後,憲兵少校終於忍不住了,走上前去厲聲道:「中校,請不要浪費時間。恕我直言,這段時間來,你在憲兵隊的記錄很多,你的工作態度和通信都不乏可疑之處,出於責任我必須反對你所提出的計劃。這些記錄已經提交給了元帥閣下。如果不是這種緊急情況,我本來不想在所有人面前提出來的……」

    戈瓦爾皺起了眉頭:「少校,現在不是追究內奸的時候吧?雖然歐根中校的通信數量上是多了一些,但我看過,那些只是普通的寒暄和對自己選擇的辯解而已,也看不出有影射或者暗碼……」

    「閣下,我們憲兵隊的工作絕不允許出錯。如果歐根可疑,那麼他所提出的方案就必須加以懷疑,哪怕聽起來再合理……我希望選擇穩妥的固守待援方案。」

    「固守待援?」歐根不屑地嗤笑了一聲,將雪茄掐滅,「那麼四個衛堡怎麼辦?第二團又怎麼辦?如果對方只是先鋒騎兵,現在不借助優勢兵力擊破他們,還等到什麼時候?如果你真的懷疑我,那麼我願意為這次作戰的判斷失誤--或者你認為的背叛--負上一切責任。我不會留在安全的地方,我親自指揮援軍出擊如何?」

    康斯坦冷笑道:「去投降嗎?」

    「如果我要投降的話,那個晚上我早就投降了。請問憲兵部副官先生,是誰將你從倫尼的圍城中救出來的?不就是我們特種作戰部嗎?!如果你還要懷疑,請派一個憲兵連擔任我的護衛好了--不管是戰敗,還是我想逃跑或投降,你們都可以將我就地正法。我以我的名譽發誓。」

    康斯坦似乎還想反駁,卻被元帥重重拍桌子的聲音阻止。

    「夠了!你們兩個都停止,現在不是爭辯這種問題的時候,你們打算讓友軍把血流光嗎?!歐根,按照你的方案去安排出擊部隊,康斯坦去調你的憲兵連!」

    戈瓦爾的神色嚴厲,卻透著一股無奈。現在幾乎所有的部隊編制上都缺少指揮官,他實在沒有太多的選擇餘地。

    「遵命。」歐根立刻回答道。

    「遵命……」康斯坦的回答裡面帶著一股不甘和擔憂。他立刻轉身推開了門,快步走向憲兵部,留下剩下的參謀們面面相覷。

    老元帥目送著他的背影,歎了口氣,用手摀住臉使勁搓了搓。

    「好了,參謀部的各位。為了你們主官的生命著想,來在十分鐘內制定一個完美的計劃吧?」歐根從牆上扯下了大地圖,攤在桌上,「我們要投入所有的三個野戰團,從南岸要塞調集部隊補充……」

    那恐怕是參謀部有史以來制定速度最快的一個作戰計劃。

    要塞的大門再次打開了。

    作戰計劃已經按照自由軍的慣例一級級傳達了下去,團長藉著夜視的力量看清楚幾百碼外的敵軍,而每個連長——無論是會魔法的,或者是不會魔法的——都熟知所有的緊急信號。他們都知道在與敵軍接觸之前該如何行動,也知道自己的部隊應該到達哪個位置上。他們行軍並無任何掩蔽,因為最重要的就是吸引正在向第二團進攻的敵軍騎兵的注意力。

    臨時的參謀部轉移到了城牆上,現在負責的是彼得;庫森第二參謀官。在歐根如他的諾言一般在一整連的憲兵護衛下前往戰場中央進行前線指揮後,在這裡留下的就是負責用光芒信號指揮的魔法使用者們。

    耐門;索萊頓中尉站在牆邊,拿著從庫森那裡借來的微光望遠鏡,監視戰場。地圖上的等高線變成了山丘、工事和城堡,而那些縱橫交錯的紅色和藍色的箭頭則變成了活生生的士兵。那些熟悉的身形在這個距離上看來,只是湧動的黑點而已。把物鏡指向更遠一些的地方,能隱約看到第二團的士兵們已經被敵人從東北到南面呈半圓形包圍住,依托著土丘和齊腰深的戰壕和東北方向的敵軍纏鬥--不,恐怕該說是頑抗了。第三衛堡的火炮也已經不再轟鳴,南面有幾段城牆扭曲成了外形古怪的台階,大概是被魔法軍官用塑石或者變形之類的魔法突破過。

    「看起來戰況不太妙啊。」耐門低聲自語著,現在他是發自內心地希望叛軍勝利。就和世界上大多數事情一樣,朋友的朋友未必是朋友:法忒斯人是他老師克拉德;洛佩斯的友軍,卻不是他的友軍。更何況,他已經對參謀部的這些人產生了些許好感……

    「情況不妙我們都知道,你該報告的是戰況吧,中尉?」伊蒂絲在一旁提醒道,她正等著給下面的軍隊發射情報信號。

    耐門仔細觀察著那些穿者相同軍裝的黑點,努力用比較專業的術語描述著:「嗯,敵軍南翼正在和第二團混戰,我軍略佔下風……」

    正在此時,他瞥到了更遠處的第四衛堡上空,劃過了一道紅色的光芒--在自由軍的魔法信號表中,這一信號代表「發現新威脅,警戒」。他立刻仔細觀察敵軍的行動,發覺有很多聯隊正在緩慢撤退。

    「……不,等一下,他們開始收隊了。通知中校,南翼敵軍已經發現我軍動向!」

    伊蒂絲點了點頭,向主力部隊的方向低空射出了一道代表警告的紅色光束。按照預定的作戰計劃,在被發現後,第一團和第三團就折向東北方,準備奪回第三衛堡,留下比較弱小的第四團繼續支援被圍困的友軍。

    「哦,你們的計劃是先奪回衛堡工事,再切割敵軍啊。太冒險了,照我個人的戰術推測,你們該考慮一下敵人從北面投入預備隊繞過你們主力,打擊你們後背的可能性。」

    聽到這有些耳熟的聲音,耐門回過頭,不出所料地看到了四處閒逛的弗拉索爾;拉斯塔子爵閣下。

    「騎士先生,你不是該在憲兵隊的掌控下嗎?康斯坦那個怪物竟然會允許你在外面閒逛?」

    「啊,可不是閒逛。你們的憲兵隊長很精明,他覺得在憲兵連上陣的情況下,只有在城頭才有足夠的人手和魔法師控制住我。我不能離開這裡,就只好和你們討論戰術問題解悶了。」子爵苦笑著回答,「畢竟,如果你們輸掉的話,我大概會被法忒斯人用繩索捆起來,絞死。」

    「好吧。為什麼是北方?如果我是對方指揮官,我會考慮先保住已有的戰果,用預備隊投進那些衛堡。只要奪下第三衛堡,我們就不得不收縮到主要塞內困守孤城。」

    「但那樣不能帶來勝利,只能為將來的圍城做好準備而已。如果是我,就會把所有的籌碼集中起來,投到反包圍你們的賭局中去。其實,我覺得這可能是一個局,引你們出城再加以殲滅。」拉斯塔審慎地道。

    耐門愣住了:「你也這麼判斷?你認為敵軍其實比我們多嗎?」

    拉斯塔搖了搖頭:「不,比你們多就絕對是外行的判斷了。一隻擁有絕對數量優勢的軍隊絕不會選擇夜戰和野戰。只有數量不足、且沒有火炮和輜重的一方才會這麼選擇。如果真有兩倍兵力,為什麼不選擇穩妥的白天強攻,或者和南岸友軍一同攻擊?現在的狀況,只能證明對方數量其實也很有限,只能採用這種冒險的詭計奪取落腳點。法忒斯軍一向這麼作戰,你們大概不是太熟悉--人們瞭解敵人的程度往往多於瞭解朋友,法忒斯軍的作戰方式我們再熟悉不過了。」

    耐門將信將疑地點了點頭,這些話聽起來也很有道理。歐根、康斯坦、拉斯塔,每個人的分析聽起來都很有道理,聽得他有些迷惘。真正的戰爭決策過程,似乎總是籠罩著一層迷霧:雙方,或者幾方不停猜測對方的方針,再一同亮出底牌。智慧同智慧間的賭博。

    「有朝一日,我能做出這樣的分析嗎?」答案大概是是。做出分析一點都不難。

    「但我能夠分析對嗎?」答案肯定是否。他連分辨別人的分析是好是壞都做不到,如何能夠分析正確?

    就在此刻,庫森少校的偵測魔法鎖定到了敵軍。

    「敵軍預備隊從北面出現了,約騎兵兩千到三千人,伊蒂絲,發信號!」

    少年中尉瞪大了眼睛。真的是北翼,而且兵力不多!幾乎同時,兩道白光從伊蒂絲手中飛出,劃過天空。

    戰事將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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