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顏 正文 章二十一 閒話
    昨夜裡,許書顏前腳剛從宮裡回到上錦園子,後腳祁玉容就派了水漪過來,請她第二日一早去一趟曉怡苑,說是城中繡坊送了些料子過來,去選上兩匹做衣服。

    「小姐,您昨兒個回來的時候臉色不太好,怕是累著了,今日不如就回了大姑娘,休息休息,別去了。」一大早,等許書顏起床來,翠袖和輓歌均在三樓的寢屋裡忙活著。一個收拾床鋪,一個伺候許書顏梳洗更衣,輓歌看不過眼,不免有些嘮叨。

    選了支點翠雕海棠花樣的尋常銀簪子別入許書顏的髻中,雖然樣式素淨,卻有一滴殷紅的珊瑚珠子垂在耳旁,翠袖滿意的看了看,隨口道:「你當真以為大姑娘讓小姐去選料子,做衣服?」

    「難道不是麼?」輓歌眨巴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停下手上的活兒,瞅著翠袖的背影。

    「若是真送了料子來,讓繡坊的婆子一併拿了花樣過來就行了,哪裡需要小姐親自走上一趟呢?」翠袖說罷,低聲在書顏耳邊又道:「小姐,她該不會是找您問昨夜為何穿著宮女服就回來的事兒吧。園子裡人多眼雜,定是有誰去告了密。」

    「無妨,我總不能穿著髒衣服回來罷,再說」書顏起身,下意識的走到窗闌邊望向對面的水閣,蹙起眉頭,胸中升起一股厭惡,冷冷道:「再說了,我進宮一趟,她怎麼著也要問問情況才是。」

    「四姑娘,大姑娘那邊來人了,說是讓四姑娘去那邊用早膳。」樓下傳來水月的喊聲,使得書顏和翠袖面面相覷,鬧不清祁玉容為何如此大費周折,甚至連早膳也備好了。

    披上輓歌遞過來的絳色沉紗挽帶,書顏故意緩了緩才渡步下樓,果然看到水漪立在攏煙閣的外庭,似是正和水莪說著什麼,兩人的臉色都不怎麼好,一個青一個白。

    「水漪姐,怎麼你親自來這兒接我家姑娘呢?」翠袖先下去了,趕忙大聲說了話,那水漪才趕緊過來福禮,按照先前的話又重複了一遍,意思是祁玉容在房裡等著呢,要四姑娘先別用早膳,過去嘗嘗自家莊子剛從湖裡撈起來的魚蝦,是剁碎了和雞蛋一起蒸的,熱乎著呢。

    聽水漪說的起興,書顏也覺地腹中微酸,畢竟昨日進宮去也沒吃上什麼東西,飲酒後身子又有些虛軟,有那樣的新鮮吃食等著,自然沒說什麼就出了攏煙閣。

    祁玉容所居地曉怡苑正好在水閣地背後。水漪在前領路。翠袖跟在許書顏身邊。三沿著碧湖而去。沒走上兩步就遠遠看地一襲青袍立在水閣前地湖岸邊。衣袂飄然。眼神惘惘。正是畫樓公子。

    因為祁玉晴出事兒。之硯書坊那兒畫樓公子也一併告假了幾日。免得那些小姐們整日在耳邊打聽為何祁家三姑娘與許書顏沒來聽學。

    「公子。您早。」書顏走進了兩步。衝著畫樓公子略微頷首福禮。又抬眼瞧了瞧。發現他眉宇間有著淡淡地疲憊之色:「這兩日倒沒見著公子地人呢?」

    「嗯。家中來了人。所以應酬了一下。」畫樓公子轉回身。笑意揚在臉上:「四姑娘今日倒早。這是去哪裡?」

    「大姑娘說莊子上送來了新鮮魚蝦。讓我過去嘗鮮呢。」書顏有些不好意思地掩了掩唇角。覺得在畫樓公子這樣乾淨地人物面前談那些吃喝地俗事。有些格格不入。

    「那就不打擾了。」輕輕擺了擺衣袖。畫樓公子朝許書顏點了點頭。便然然而去。回了水閣裡。

    「這個畫樓,不知多少姐妹兒要被他給氣死!」見青袍隱去,水漪上前兩步,對這水閣的大門啐了一口,滿臉都是鄙夷的神色。

    要說水字輩兒的這些丫頭裡面,除了水莪,就數水漪生的要出挑些。因為出身北地,所以身材要比之尋常女子高挑,雖然著了尋常的丫鬟服侍,可那蜂腰肥臀卻怎麼也掩不住的,加上臉蛋兒上常常掛著兩團紅暈,看起來就像是個熟透的水蜜桃兒一般。

    「水漪姐,怎麼了?」看到許書顏遞過來的顏色,翠袖上前一步,作勢拉了拉水漪的手臂。

    趕緊回頭朝著許書顏福禮,水漪才發覺自己越鉅了:「四姑娘,奴婢多嘴了,還請姑娘見諒。」

    「畫樓公子是丹青館的教習師傅,也算是我的老師,你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還請解釋解釋。」不冷不熱的說了此話出來,許書顏只是靜靜地看著下首福禮之人,等著她解釋一二。

    本不想長舌,但看著許書顏不怒而威的模樣,水漪卻也找不到理由搪塞過去,只好細細道來。

    原來,那畫樓公子自從來到祁家,就憑的惹出了許多風流債。先是丫鬟們,見他生的貌若潘安,氣質卓異,又文采風流,個個芳心暗許。大家都覺著,既然是二爺帶回家的門客,又在書坊裡做教書先生,雖然主人家對其頗為看重,但身份地位卻也應該和奴僕一般無二的。而原先身為柳如煙大丫頭的水莪也是對其一見傾心,想著自己在丫鬟裡姿色最甚,便巴巴地貼了上去。不但托了相熟的水清送信物,還時不時從廚房捎帶些燉品吃食到水閣給他。哪裡知道,如此殷情獻媚,水莪卻換來畫樓公子只一句話:請莫要自取其辱。

    聽到此,書顏越想越覺得有意思,不由得打斷了水漪:「你說畫樓公子面對水莪那般的美貌丫鬟,只有一句『自取其辱』?」

    「水莪妹子哭得那個傷心呀,奴婢這個做姐姐的看了,自然心疼。」水漪點點頭,轉眼望著水閣方向又啐了一口:「什麼畫樓公子,不就是仗著畫畫的好麼,脫了那層皮,還不是和我們一樣只是個下人罷了,他卻和水莪說那些話!要知道府中家丁哪個不是巴望著能得了主子首肯,取得水莪為妻呢。」

    聽了水漪的埋怨,加上在之硯書坊裡的那一幕情形,許書顏不由得心中暗歎:這畫樓公子連從一品戶部侍郎的千金都能隨意得罪,何況是水莪那個美丫頭呢。想到此,抿了抿唇,倒也不再表態,只讓水漪引路,好快些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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