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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痛,刺骨的痛,這劇烈的感覺,哪怕是戰場負傷,都未曾有過這般的痛顫,從沒想過自己能將自己傷得如此之重,渾噩的暈沈,身體像漸漸冰冷,她卻還是能感覺到那穿身的利刃被猛然逼出,瞬間,胸口有如被活活割開般,意識隨著一灘灘流失的血已漸失去。
  「以這樣的手段解決自己,你是真想救人,還是想逃離我——」凜然的聲音劃入她深層的意識,一股男性的氣息完全籠住了她,熟悉的感覺與怒火,是他!
  且聲音的主人正伸手解開她的衣服!
  不,不要,下意識的她用力掙扎,卻是徒勞無功的,因為尖銳的痛楚令她連聲音都喊不出,更遑論反抗,只能任憑衣服被解開,任憑心中痛苦的吶喊,奔竄在這失去力量的身軀。
  往事的回憶湧來,激動的鮮血再咳出口中,她能感到那雙手的主人一震!然而,對方依舊撫上了她裸裎的負傷之處。
  不,不要碰我,不要解開我的衣服,衣服就像她心的屏護一樣,一旦失去,就像心赤裸裸地袒裎,她不要,尤其不能對他……
  腦中所有記憶卻是那麼痛苦鮮明,就像一道永存身心的烙印,她抹不去也忘不掉。心中的某處像隨著這穿身的劍而缺了口,緊鎖的成長歲月源源流出——
  戰鼓的呼聲,淒厲的怒吼,可怕的令人毛髮悚立!
  在夢中那扭曲的影像,是一群群猙獰殘戾的人,殺盡逃亡的老弱婦孺,四周滿是濺血的哀嚎,大家逃不過屠殺的命運,屍橫遍疇在乾枯的水池邊,頹圮的宮殿在大火中燃燒,子夜的黎明竟像可怕的人間地獄。
  亡族了!埃尼爾族的人趕盡絕,我皇一族是逃不過這一劫了……
  女王陛下,快點抱著綠公主走吧!大劫已到,此刻就算逆天,也定要保我皇一族王室最後的血脈,萬不可斷了這唯一的希望……
  幻光球呀……你聖潔的光芒將再度照耀我皇一族的遺孤……永續我皇一族百年的大地之光……
  赤灼的熱力瞬間在胸口燃起,令人難以承受的哀戚,總是輾轉輪迴在夢境裡,可怕的令她痛哭大叫——
  「穎,穎沒事了,那只是噩夢,你睜開眼看看,它並不在你身邊呀!」沈穩的男性聲音,經常撫著她的額頭,輕哄著她。
  緊含的眼瞼微啟,晨曦的金色光芒刺眼地射入,浪濤的潮夕,直至映人眸中的大海景色,無邊的壯闊,洗滌不安的夢境。
  她抱著聲音主人的頸子,緊埋在他的頸窩中,開始汲取他的溫暖,驅走心中的不安。日出的朝燦灑染他們,而抱著她的人撫著她不久才轉成銀絲般的發,靜靜地站在海邊,直至她再度沈睡在他懷中。
  三歲的雷穎經常為噩夢所纏繞,為此,她夜夜吵得不願入睡,任誰也哄不住,唯有文森抱著她時,她才能安靜下來。
  此後文森經常抱著她來到海邊,有時說著一整夜的話,有時無言地靜聽著海潮,就這樣,雷穎在三歲時,幾乎都進不開這能趕走她噩夢的懷抱,直至五歲,文森在她耳上鎖上碧靈,那噩夢才遠離了她。
  森林的狩獵場上,一個策馬如風的銀髮少年,追著一隻狂奔的野狼,少年俐落地搭起手中的弓,眨眼間,箭矢劃空射去,前方獵物應聲而倒,身後的烈日軍團個個為主人鼓噪叫好。
  「看來穎殿下的狩獵能力,眾人已望塵莫及了!」幾個隨行的老臣們更讚美道。
  「這是幾位叔伯們的禮讓,才能讓我這個後生晚輩專美於前。」十三歲的雷穎,身背長弓箭矢,銀髮狂野地散在主人肩上,雖尚屬年少,眉目間已具凜然的英氣,修長的身形顯得清逸。
  「你這鬼靈丫頭,若真是男子,天下只怕都在你掌握中,看得我們這幾把老骨頭汗顏,真是該退休了,這個時代不屬於我們了!」老臣們對此也多是感歎。
  「可是我就只要你們這幾把老骨頭,還有義父和烈日軍團永遠留在我身邊就夠了,沒有你們,天下於我何月,所以,誰都不准離開我,知道嗎?」
  對她霸氣十足的口吻,烈日軍團已是習慣,老臣們也多是撫鬚大笑。「你這丫頭,不屬凡俗女子,在男子間又膽色過人,一身先天之能和霸道的氣焰,真不知究竟從何而來!」在白國,弗克林國王的義女雷穎殿下,最受老臣們的寵愛。
  「你們寵出來的嘍!」她甩過手中的弓架回肩上,對自己異於常人的容顏和舉止所招來的褒貶,她習以為常。
  就在眾人決定繼續往林中深處時,身後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穎殿下,各位大人——」一名皇宮侍衛朝他們快速地奔馳而來。
  「發生什麼事了?」一旁的老臣皺眉問道。少有在狩獵時發生皇宮特使前來傳報消息的事。
  「穎大人,宮內出事了!」來人一見雷穎就跪下急道。「文森皇子和陛下發生衝突,陛下當場發病倒下,宰相命小的趕來通報穎殿下你回宮!」
  「義父倒下!」雷穎大驚,迅即掉過馬頭往皇宮奔去。弗克林國王近幾年身體違和,御醫已多次警告不得受刺激,否則將危及生命,眾人都小心地防範,沒想到還是……為何文森和義父始終不能和平相處,他們不是父子嗎?
  當雷穎衝進弗克林的寢宮時,幾位大臣圍在床邊輕聲私語著,一見到進來的人,眾人連忙行禮。
  「陛下怎麼樣了?」她來到床邊,發現床上的弗林克神色蒼白地沈睡著。
  「御醫來過,已穩定情況了。」旁邊的老臣說著。
  「義父……」雷穎看著昏睡的老者,嚴聲問道:「皇子呢?」將自己父親氣到病倒,始作俑者居然不在!
  「皇子方才帶著侍衛隊出皇宮城了。
  怒火掠過綠瞳,未理眾老臣的叫喚聲,雷穎已憤然地轉身衝了出去。
  「全部停下!」叱吼的聲音由高崖上傳來,讓崖底下行進的隊伍全部一愣!
  「穎殿下!」眾驚愕地看著站在高崖上的白衣少年。
  「停下,否則我不客氣了!」雷穎抓下肩上的弓箭,瞄準底下的人,厲聲道。
  「皇子,這……」拉德看向前方的主人。
  「繼續走。」文森始終堅定地坐在馬背上,斷然地命令,不曾回過頭。
  在高位的雷穎見狀,手中的箭毫不猶豫地朝為首之人射出,且是接二連三的拉弦疾射,卻都在快接近對方時,應聲折斷!此時她耳上的碧靈藍光燦出,一道不同於先前的雷霆之箭,帶著火簇之光風馳射去!
  「給你力量可不是要你拿來對付我!」文森雙眸一瞇,兩道寒光由主人手中彈射而出,一擊打下火光之箭,另一擊往她而去!
  疾來的光速如流影,卻是帶著警告成分居多,雷穎側身避過,卻踩滑腳邊的落石,瞬間,那白衣的身形由崖上下!
  底下眾人訝然大驚,卻見她落下的身軀,被一道光印包圍,將她送至一雙展開的健臂。
  「好了,別再跟我玩這種把戲,你的能力我會不清楚嗎?」文森淡冷的聲音對著懷中的人道。
  「卻還是讓你出手了不是嗎?」她睜開眼,竄過一抹詭黠的神情,迅然直起身形,一把匕首抵住他的頸脈。「回皇宮,你將義父害成這樣,也該負起責任吧!」
  「你以為一把匕首就可以制伏我!」
  她冷笑。「是不能,但是,你該相信無論你想施展何種方法,我的匕首都會比那更快劃過你的頸子,可別忘了,我是你一手調教的。」雷穎相當明白自己的能力不是文森的對手,唯一的機會便是貼近他,無間隙的距離,讓他無論想以法力或咒術,都難有施展出的空檔,這也必須是制住他的人擁有高深的能力才行。
  「皇子,穎殿下……」拉德想阻止,卻不知該如何做。
  「你們先走,我隨後會合。」文森命令道。
  拉德不安地望了一眼,才領著身後的人先行一步。
  「回皇宮,現在!」雷穎將手上的匕首更抵進他頸裡。
  文森的神情一掃先前的淡漠不興,他露出一抹邪笑。「你相當明白貼近我是唯一制住我的機會,而一般人根本不可能靠近得了我,你用的是我對你的心意,自小你的眼就一直追著我,怎麼年齡稍長就這麼無情,真令我傷心呀,小傢伙。」他捏捏她的下巴。
  雷穎未理他的調侃,冷哼地道:「皇子,你並不比我善良,對你這樣的人,不擇手段是最好的手段,只要能制伏你,再大的代價我都會付出,跟我回皇宮見義父,你有靈療的能力,一定能幫助得了義父。」
  「首先,我得告訴你,我巴不得那老傢伙死,絕不可能去救他,還有你真想用這樣的方法制伏我,先決條件就一定要狠得下心,否則……」文森猛然攫住她的手腕。「反為我所制,你就是自討苦吃了!」他用力扣緊掌中的柔荑,直至匕首由她手中掉下!
  「穎……」他撫上她的腰際,另一手的手指根根纏上她的頸子,無形的曖昧親暱,將雷穎完全定在他懷中,他輕囁的唇在她耳畔低撩。「別再幫我父王,到我身邊來,我已掌握白國大權,不用等老傢伙傳位給我,白國的一切都是我的,包括你,我是絕不會讓你逃掉!」
  「放手,唔……」她扭著身軀想掙脫,他的唇卻已壓下,灼熱的舌直探她口中,強迫地擄獲她的。
  濃密相纏的唇舌,一再地緊鎖住她,哪怕她用力咬下,血味在兩人口中泛起,他依舊緊攫住她的唇瓣,深深吸吮著。
  雷穎的雙手被箝扭在身後,他的唇來到她的耳,那原本撫在頸上的手正探進衣內,遊走地愛撫著她微聳的胸。「這可愛的身軀正在成長,總有一天這每一分每一寸都將擁有少女的玲瓏身段,到時……」他眸中掃過佔有的決斷。「就算用強的,我都要將你擁入懷中!」
  雷穎眸光一厲,兩旁風沙激掃而起,環環將他們圍住。「放開我,否則風沙將我們捲上空中,雖然傷不了你也傷不了我,卻也夠受的了!」她警告,身下的馬因週遭突來的變化,不安地踏著蹄。
  他一笑,卻是猛地扯開她的衣襟,袒出那半裸的雪胸,雷穎還來不及做出反應,他已朝她胸前烙吻而下!
  「做什麼?呀——」雷穎惱羞地想推開他,卻感覺到他的牙齒正咬進她的肌膚裡,他突來的舉動令她痛聲一叫,環伺的風沙也因而停下!
  「記住,在這天地間,唯有我能抱著你,吻著你,如果你敢讓哪個男人如此接近你,這個唇印,會讓你知道我的憤怒。」他的手指摩挲著她雪胸前猶沁著血點印子,像直透魔力般,雷穎全身因他的話而顫,直至他再度降下唇舔吻過那紅印子上的血,才將她的衣服掩上。
  「你回去吧!要我去救那個老傢伙是絕不可能的,因為我巴不得他早點死!」
  說完,他將她放下馬,轉身奔馳而去。
  看著前方揚起的塵土,雷穎啐然地擦過唇邊的血漬和他的味道。「該死,又得痛上好幾天,沒辦法好好吃飯!」這兩年,她已熟悉了他們之間激動時,所各自帶給對方的傷害。
  從小,她相信他是她的真命守護神,她的目光更是崇敬地跟隨著他,仰慕他所流露的一切,心儀他所散出的每一分氣度,她不知道這是不是叫愛情,不知道這份心繫又悸動的感覺該如何自處,只知道自己想伴著他,相守一生。而今,雷穎搖搖頭,轉身吹哨召喚愛馬。
  在這數年來的成長,她受盡他喜怒不定的傷害,有時他將她看成這世上唯一的珍寶,極盡寵著她,有時卻又殘忍地以侮蔑的態度傷害她,曾經,他亦冷亦熱,時而輕蔑又似疏離的漠然,都不曾嚇退她,因為她相信,那雙黑濯如星又帶著清冷淡揚的目光看她時,所透露出的訊息是需要她,為這一點真,她甘心傾盡所有,換得永生永世的相隨,然而……
  見到前方悍的黑神駒「流星」奔來,雷穎安撫地拍拍它的頭,躍上馬背後,朝皇宮城奔去。
  「義父,你該喝藥了。」雷穎扶起生病的弗克林國王。
  「早晚都要被忤逆子氣死,還喝什麼藥。」他憤慨的氣焰吹動著嘴上的大鬍鬚,看來更顯得怒不可遏。
  「那你還要順遂他的心,將自己氣死呀!」雷穎將藥遞給他。
  弗克林接過後,卻是一歎。「我就算不被這小子氣死,這身體也拖不了幾年了。」
  「義父……」
  「而且,那不孝子是不會容許我太久了,現在朝政全在他手中,這幾年他一直捉我身邊的勢力開刀剷除,現在我還活著他不敢動你,等我哪天翻眼一瞪,穎……」弗克林撫著她的面龐,語重心長地道。「你得能保護自己呀。」
  「義父,你別擔心我,我照顧得了自己也會保護你的。」
  弗克林搖頭歎道:「我必須留給你與他對峙的力量,老臣的勢力在朝中還是一股不小的影響力,他們個個忠心於我,將來我如果有個萬一,他們都會是你最好的屏障。」
  「我會靠自己打下江山,更不會坐視他傷害你的,義父。」
  「這小子誓逼我至死才甘心,他等著親手報復我,已等很多年了。」弗克林閉上眼,像對造成他們父子間的憾事有著無限的歎息。「你也明白,他一直都對我將希蕊逐出白國懷有很深的怨恨,多少年來他派人尋找希蕊的行蹤,卻毫無音訊,他對我的不滿也到了極點。」對自己的皇后希蕊,當年紅杏出牆背叛他,和另外的男人發生姦情,一直是弗克林心中不能原諒的,兒子對他的恨,也從妻子被逐出白國開始。
  「穎,你心中也明白的,我的兒子對你有意思,你覺得呢?」他突感有趣地朝一旁的人問道。
  雷穎看著他只是淡然一笑。「義父,你還沒將藥喝下呢。」
  「不,不,你還沒回答我這個問題,可別想隨便打發我這個老頭子,告訴我,文森對你的感情,你心中是怎麼看待的?」
  雷穎迎視著他,片刻後,緩緩地道:「一個可以利用的籌碼。」
  弗克林縱聲大笑,幾乎直不起腰來。「你們兩個可真是棋逢敵手了,我這一生能養到你們這兩個天之驕子,也無撼了!」
  東皇殿裡,文森看完手中的信,臉色狂燃到極點,繼而暴出可怕的怒吼,掃毀桌上的一切。
  母后,母后死了!他曾想過母親可能已亡,卻沒想過母親竟會走得如此坎坷難堪!
  當年父親發現了妻子背叛的行徑後,竟昭告天下皇后私德敗喪永遠逐出白國,父親無情的逼迫,讓一個原是皇室尊貴的千金,最後的命運是遇匪人賣入妓院,在半年後染上性病潦倒而亡!
  堂堂的王妃,他的母后,落得這般的下場,他縱然身為皇子又如何?連母親都保不住,讓她受盡身心摧殘至死。
  「母后,母后,為何不等我,現在我手握白國大權,我能給你一切,我能保護你,沒有人能傷你了,母后——」文森痛心疾首地猛捶著牆。
  溫柔而甜美的母親,纖細敏感的個性,在父親的影響下是不快樂的。
  長年忙碌於國事的父親,少有空閒下來關心他與母親,在父親心中,沒有一件事比白國擴展成當今最強之國都還重要!然而,對他的一切卻相當嚴格,因為父親始終秉持,男孩子需要用鞭子教育,女孩子則是寵愛的給予糖果。也因此,從幼年文森和父親間便有著相當大的鴻溝。
  文森始終相信,母親的情況,父親要負很大的責任,若非他的忽視,若非他的忙碌不在乎,母親豈會琵琶別抱。
  於是,他的成長開始以報復父親為一切,處處違抗父命,無論如何的大逆不道,只要能讓父親憤怒不好過,他都會做。另一方面他更加嚴格要求自己,總有一天父親做不到的,他會自己去完成,他定要比父親更厲害,更狠,一定要他父親為母親所受的苦付出代價,他會掌控白國的一切,親自接回母親!
  然而……母后,你一點機會都不讓我證明,我辦得到!如今我連你最後一面都見不到,甚至連屍骨都無跡可尋,你要我如何承受,這一切的努力到頭來竟是一場空,一場幻滅的空!
  痛苦的嘶鳴,哀嚎的低吼,他緊閉著眼,握著拳,一時間只感世界崩解。
  「你……沒事吧?」一個能牽動他心的聲音響起,隨著一隻手撫上了他的面龐,憂慮地問著。
  雷穎看著眼前的文森,在她的印象中,他始終淡淡漠漠的飄忽不定,表現出的感情也都似邪似正般的難捉,未曾見過他發出這麼明顯的情緒。
  見到他緩緩睜開的眼,雷穎愣住了,一雙充滿狂悲與哀戚的眸,深鎖著她,他握緊她撫在面龐上的手,自語地道:「母親已永遠不會再回到我身邊了,我怎麼能再失去你,不能讓你離開我……」對,這個重於生命的銀髮天使是屬於他的,絕不能再讓任何人奪走,絕不能——
  他猛然抱緊她,雷穎下意識地想反抗,卻見這個男人就像受傷的猛獸般低咆。
  「我要你永遠留在我身邊,永遠別離開我,穎,穎——」雷穎震住!
  「說,你不會離開我的,你會永遠留在我身邊的,是不是?穎——」他扯開她的衣服。
  「你——」發現自己完全在他掌中,任其施為時,雷穎慌了,想掙扎,他卻越加瘋狂地攫緊她,拚命地撕開她的衣服,直至赤裸。
  一見到她無瑕的身軀,胸前的唇烙刻下的是屬於他的所有。「我不能失去你,我只剩你了,就算付出一切,毀了一切,我也要你屬於我!」
  雷穎抿著唇,他是真心的嗎?
  這一發怔的空間,他已深埋在她胸中,感覺著她的體溫,聽著她的心跳,他想確定她在他身邊,他是擁有她的。「你說,你會在我身邊的,你絕對不會離開我的,是不是?不要折磨我,告訴我——」他的吶喊終令她動容地環住他,哽聲道:「從小,我就一直追尋著你,心裡,眼裡,所看,所想的全是你,因為我喜歡你,愛你,哪怕你總是這麼莫測不定,我還是告訴自己,只要你需要我,生生世世我都願伴著你,絕不離開你!」
  「穎!」文森激動地吻住她,無限的唇纏像要令兩人一同墮落,當他放開她的唇時,雷穎安然地偎在他懷中。
  「義父一定會很高興的,我們終和好了,以後大家能快樂地在一起,不要再有爭吵。」在他堅實的懷裡她柔聲道。
  聽到父親,文森的眼眸驀地張開,將母后害到慘亡的父王!
  一股陰殘的怒焰升起,怎麼可以,他怎麼可以輕易放過迫害母后的人。
  他猛然握住懷中之人的雙肩,推開她,看著她微愕的樣子,一個心狠的念頭浮起;如果傷害這個父王寵愛的孩子,父親一定很難過吧!
  對,他要毀了父親一切看重的人,事,物!
  文森冷笑的心中道:母后,既是父王害你,我就要他付出和你一樣的代價,我一定要這個害你的男人聲譽盡毀,鬱鬱而亡!
  雷穎不解地望著他幽詭的神色,但見他瞇起眸光,猛然甩開她,縱聲狂笑地站起。
  在雷穎錯愕的同時,他已再次蹲到她眼前,看著摔落於地,毫無遮掩的她,文森握住她的下巴,充滿猙獰的嘲笑。「小傢伙,憑你也想安慰我,看看你自己的樣子吧!簡直愚蠢的可笑,其實我該謝謝你,你讓我知道,我該怎麼做。」
  文森冷睨地掃了她一眼,起身走了出去。
  不知過了多久,房中的雷穎拉起衣服,眸中一片空洞。
  死了或許也比現在好,卻還存著這不該有的希望,低賤與無恥的自厭,赤裸的羞辱與一顆備受凌戕的真心!她閉上眼,感覺心緩緩地裂開,尊嚴被踐踏成碎,片片寸寸隨主人的淚顫下。
  這個時候她該有什麼樣的感覺呢?不是肉體的痛,不是能感受的痛,卻是這麼真實的椎心裂肺,她的夢該醒了,這作了多少年的夢,成真時,竟是一出如此可笑的鬧劇,自己在他心中的定位,不過就是一個拿捏的玩物!
  她咬著唇,深呼吸地抑回淚水,她得堅強,沒有時間讓她自怨自艾,義父,朝中的老臣還有烈日軍團,每一個都需要她,她不能倒下!
  強支著身軀站起,雷穎卻已痛苦的掩面,不能,不能哭,她得將這件事事埋入心中,誰都不能說,否則義父和屬下知道了,和文森又將是另一波的對峙衝擊,對,她不能有任何神情顯露出來,她得學會將心鎖住,將這不堪的一切永遠鎖住!
  此時她發現身上不整的衣衫,她拚命地拉好掩住自己,衣服,衣服是最好的防蔽,對,她要保護好這僅剩的尊嚴,多一件就是一層保護,絕不能再露出寸許的肌膚,她不再教人看透,永遠也不在人前露出自己!
  你曾問我,究竟想對你防備什麼?你可知,肉體的傷害是痛楚,心靈的傷害卻是沈悲,那痛不欲生的的活活撕裂,直教人連感覺都不想都有,你能知道?
  你看著我的眼神永遠是如此的虎視眈眈,幾至想吞了我!或許,我該問你,陛下,在你心中,究竟想對我渴求什麼?曾經我將一顆真心獻給你,是你將它蹂躪的殘缺不全,我永遠無法知道,此刻你赤熱的愛語就像布下的陷阱,下一刻是否又成為嘲笑的輕蔑!你那狂狷的感情變數,如臨深淵,如履薄冰,可怕的令我警告自己,千萬別再輕觸那會剝蝕人心的網!
  然而,他一再霸道掠奪,令她只能武裝以對,瘋狂的表態像舊時的噩夢,何時她才能逃離他們之間的一切,究竟該如何才能逃離這令她痛苦已極的互相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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