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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3章

    軒轅府佔地遼闊,海棠問了許多人,在迴廊裡摸索許久,好不容易才找到海
桐棲身的雜物班。

    " 那俊小子嗎?好像被一個丫環領走了,說是有事要吩咐他辦。" 一個年輕
的雜役瞧見她沒無目的地找著,好心地告訴她。

    海棠道了謝,依照那人的指示,在軒轅府裡愈走愈偏僻。這棟府邪實在太龐
大,撤除主要建築物不說,其中還錯落著不少迴廊庭院,繞得她頭都昏了。

    一間雅致的屋子坐落在角落,大概是哪個丫環居住的小屋。海棠東張西望地
走過,卻因為聽見熟悉的名字而放慢腳步。她愈走愈慢,彎彎的眉也逐漸裡起,
當那對柳眉擰成結時,她也停下腳步。

    " 喔……海桐……噢……繼續,嗯……" 嬌媚的容聲,由窗榻流瀉而出,還
間雜著男女歡愛時的喘息聲。

    海棠在門外站定腳步,仔細又聽了半晌,確定自已沒有聽錯,那個嬌喘不休
的女子,喊的的確是海桐的名字,清澈的雙眸緩慢瞇起。

    房內男女激烈的翻雲覆雨,渾然不知外頭已經有了聽眾,仍是賣力纏綿,直
到許久後才鳴金收兵。海桐調勻氣息,起身準備找水洗去一身的汗,隨手抓了一
條褲子穿上,帶著笑容走到外頭。一開房門,他臉上的笑容瞬間凝結

    映入他眼中的,是海棠噴著怒火的明眸。

    海桐嚇了一跳,連忙將門關上。" 你在外頭待多久了?" 他有些狼狽地問道。

    " 不久,我來的時候,你們正忙著呢!" 海棠秀麗的五官,因為薄怒而有些
扭曲。" 我被分派到軒轅嘯身邊伺候著,為他端菜送飯,還差點被老虎咬了一口,
而你竟然在這裡風流快活?"

    " 這誤會可大了,我也是為了顧全大局,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啊!" 海桐雙手
亂揮,先前春風得意的表情,馬上變得百般委屈,只差沒有眼眶含淚。

    海棠仍是瞇著眼瞧他,小臉上滿是不信任的神情。" 你顧全大局,倒是顧到
床榻上去了。" 她哼了一聲。

    " 我也是為了得到情報,套問出織造術的下落,才會如此賣力。" 海桐煞有
介事地說道,用最認真的表情望著她。" 這些丫環在軒轅府裡待得久,知道的內
幕也多,對我們的行動有幫助。"

    他說得頭頭是道,海棠的怒氣消去了大半。她本就不是斤斤計較的人,怒氣
來得快、去得也快。單純的小腦袋想了想。倒覺得弟弟說得也有幾分道理。

    " 那你套問出什麼了嗎?" 她一臉認真地問著,沒有察覺海相的笑容裡添了
幾分狡猾。

    套問情報只是藉口,其實這兒的丫環貌美如花。兼而十分熱情,他可是樂不
思蜀。

    海桐皺起眉頭,像是很努力在回想。" 春蘭提起,說織造術是寫在一張綢子
上頭,府內沒人見過,想來該是收在軒轅嘯的房裡。" 他操了揉海棠的發,鼓勵
著她。" 你若有機會進他的屋子,再好好地搜查一番。"

    她苦笑一聲,嘴角往下垂。" 我的機會可多了,軒轅嘯命令我當他的貼身丁
環,之後就必須待在他房裡,伺候他跟那頭白虎。"

    海桐吹了聲響亮的口哨,挑起眉頭。" 看來你我都有不錯的進展嘛!"

    一個男人會把海棠這種美貌女子收在身邊當丫環,要的只怕不只是日常起居
的伺候。他該不該警告她,要她小心些,可別偷雞不著依把米;沒偷著織造術,
反而賠上清白的身子?

    正要開口,屋內卻傳來嬌媚的叫喚。

    " 桐,你在哪裡?快回來啊!" 那聲聲像極了飢渴的小羊,等待著人去餵飽
她。

    海桐要費盡力氣,才能壓抑住嘴角的笑容。他裝出一臉正經,拍拍海棠纖細
的肩膀。" 重責大任就交給你了,我們繼續個別行動,有任何進展,你再來找我。
" 他腳步一提,迅速地人屋關上門,回返床榻去了。

    房內又再度響起令人聽了臉紅的喘息與呻吟,海棠可不想再當一次聽眾,連
忙快步離開,往軒轅嘯的石屋方向走去。

    夜深人靜,軒轅府裡沒有半點聲音。

    石屋之內,以珍奇的夜明珠作為光源,軒轅嘯在柔和的光線下審閱著羊皮卷。
他像是無時無刻,都在為著西荒的政事忙碌著。

    從側面看去,他那張臉更是好看極了,深途的黑眸鑲著長長的眼睫,刀鐫般
深刻的五官,襯著一張男性化的薄唇。他的唇始終是輕抿著的,看不見半分柔情。

    這樣的唇,若是吻上女人,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滋味?

    海棠直盯著他瞧,看得有些呆了。

    " 你在看什麼?" 他突然出聲,沒有抬頭。

    她嚇了一跳,沒有想到窺看他的行徑會被發現。他那低沉的聲音,在偌大的
石屋內像是會有回音,她拍了拍胸口,安撫突然被嚇著的自己。他沒有轉頭,也
能發現她正盯著他瞧嗎?

    " 沒……沒有……" 她吞吞吐吐地說道,盤腿坐在屬於她的床榻上,還是忍
不住看著他漂亮的側面。

    軒轅嘯安排她睡在石屋角落的碧紗櫥。這是在石壁上鑿出的空間,磨成平坦
寬闊的石床,再鋪上細緻柔軟的碧綠色軟綢,冬暖夏涼。碧紗櫥原本是白虎睡覺
的地方,卻來了她這個人侵者,白虎趴在石床上,懶洋洋地瞇著眼睛,倒是跟她
相安無事。

    知道白虎不會傷害人後,海棠也不害怕了,不但跟它一同窩在石床上,還大
咧咧地枕臥著它。這頭美麗的猛獸,在軒轅嘯的命令下,乖得像頭大貓,寬宏大
量地接受她大膽的舉止。

    她又看了他一會兒,覺得必須稍微解釋,給他一點讚美。" 我只是覺得你很
好看。" 她誠實地說道。

    軒轅嘯抬起頭,深不可測的目光看了她半晌,眉間有個淺淺的結。不像是微
怒,倒像是有些困惑。

    " 呃,沒有人這麼說過嗎?" 海棠被他看得有些尷尬。

    " 沒有。" 他回答得斬釘截鐵。

    她皺起眉頭,覺得他的口吻裡充滿了不相信。她並沒有說謊啊!他的確是十
分英俊的,先前為什麼沒有人告訴過他?她張開嘴,開始滔滔不絕地說著。

    " 你別以為我在逗你,說好聽的話哄你。我說的可是實話,你的眼睫好長好
卷,甚至讓我嫉妒,那雙眼睛也好漂亮,不過眼神的確是稍微凶了一點,還有

    " 閉嘴,睡覺。" 軒轅嘯截斷她的長篇大論,冷然下了命令,視線又回到羊
皮捲上頭。

    海棠嘟起嘴,清澈的明眸因為他的語氣不善而變得黯淡。她步地倒回床鋪,
鼓著腮幫子在生氣。這個人怎麼這麼彆扭,連別人的讚美都不肯欣然接受?

    她躺在床上生著悶氣,不再起身看他,打算等到他入睡,再偷偷下床去翻找,
看看他到底把織造術藏到哪裡去了。不論他多麼厲害精明,到底也還是要睡覺的
吧!等他入睡之後,她就可以大搖大擺地在房內為所欲為。

    一旦等她偷出那塊綢子,她會遠遠地逃離這裡,再也不用跟這個彆扭男人共
處一室,再也不用被他的那雙眼睛看得心兒直跳……

    一更天,海棠躺在石床上,腦子亂轉,猜測著他會把寫著織造術的綢子藏在
哪裡。

    二更天,睡意無情地襲擊著她,她的眼皮慢慢地合上,然後卻又陡然睜開,
重複了無數次,用意志力想維持清醒。

    三更天,她在床上睡得毫無防備。

    西荒地區人夜後有些寒冷,海棠偎靠在白虎溫暖的懷裡,雙手纏著白虎的預
子,把它當成一床暖呼呼的被褥。甚至在熟睡時,她會發出細微的聲音,呼喀哈
的,像是一頭小貓。

    許久之後,桌上的羊皮卷終於全部處理完畢,軒轅嘯在石椅上仰起頭,閉目
養神片刻,之後緩慢地站起身來,舒展高大的體魄。

    幾乎是他一有動作,原本正在假寐的白虎就睜開眼睛,抬起頭來望著他。

    軒轅嘯走到碧紗櫥旁,冷靜得接近無情的黑眸看著沉睡中的年輕女子。這間
石屋裡,從來不曾有女人留下來過夜。

    她身上穿著西荒特有的薄薄綢衣,纖細的嬌軀上是誘人的體態,綢衣因為睡
眠而捲到腿際,露出潔白修長的雙腿。因為睡時壓緊了布料,綢衣扯緊,更加強
調出她細細的腰,以及胸前的柔軟線條,暗示著藏在兜兒之下的,是足以令人滿
握的豐盈。

    他黑眸中的光芒轉為深濃,審視著她曲線玲政的曼妙身子。她雖然瘦弱得像
個孩子,實際上卻已經是個成熟的女人。

    黝黑的手指滑上她眉間的那林做紅,流連地輕觸著,之後滑到她長而捲翹的
眼睫。

    她說他生得好看,卻不知道,她的美貌也讓他心動。

    軒轅嘯的指上長著厚厚的繭,弄得她有些癢,她在夢裡發出困擾的輕吟,在
白虎柔軟的皮毛上揉了揉臉,想要躲開。

    在她熟睡時,那眼睫有如一排小扇子,在她潔白的粉頰上形成暗影。就連熟
睡時,她的神情都像是個孩子,模樣充滿了信任,不懂得該要警戒。

    直到如今,軒轅嘯才能夠確定,她的確不怕他。若是她對他心存半分恐懼,
就絕對無法在他的身旁,睡得如此安穩。

    她為什麼不怕他呢?他實在想不通。

    他一直習慣於旁人的恐懼,突然冒出一個不怕他的小女人,他有些措手不及。

    從小,在軒轅無極的王宮中,人們看他的神情一直是膽怯的,他們恐懼他體
內屬於軒轅無極的血液。那個暴君的殘酷聲名遠播,人們恐懼軒轅無極,也恐懼
身為是子的他。

    七歲那一夜,他的背部被烙了白虎印,分封到西荒,人們望著他的神情更加
害怕。儘管他不是以酷刑統治西荒,從不曾有過任何殘忍的暴行,那些人仍是不
敢接近他,甚至會在見到他時,伏在地上瑟瑟發抖。

    沒有人膽敢迎視他的目光,就除了海棠,敢回瞪著他,對他據理力爭。他從
那雙清澈的眸子裡,找尋不到半分恐懼。她望著的是他這個人,而非是他為父親
所背負的殘酷名聲。

    心裡有種溫暖,進碎了長久的冰封,這是他從未有過的感受。

    軒轅嘯撫摸著她的動作是輕柔的,不想驚醒她。

    白虎睜著流拍色的眼,若有所思地望著他,仍是趴在原處,任由熟睡的海棠
以雙手雙腳纏得緊緊的。

    " 你喜歡她?" 軒轅嘯望著白虎,嘴角輕勾。豢養白虎多年,他知道這頭虎
有著靈性,若是不喜歡海棠,它不會容許她的接近與觸摸。

    白虎嗤了一聲,毛須抖動,彷彿不以為然,卻低下頭咬起碧綠色軟綢蓋上她
的身子,免得她著涼。

    這個動作弄醒了海棠,她睜開眼睛,突然坐了起來,一臉茫然地看著坐在床
沿的軒轅嘯。美麗的眸子裡儘是迷濛,她搖頭晃腦著,神智還飄浮在夢裡。

    " 怎麼了?" 他問道,看出她並未清醒。

    她看了他半晌,腦中仍是一片混飩,只會對他彎起紅唇傻笑,像是早已習慣,
他坐在她床沿觀看她的睡態。不知為什麼,即使在半醒的狀態,一看見他,她就
感到安心,與他共處一室,似乎是最自然不過的事。

    海棠伸手揉了揉眼睛,愛困的模樣很是惹人憐愛。

    " 我口好渴。" 她討著水喝,把要偷織造術的事情忘得一千二淨。

    " 水在桌上。" 軒轅嘯回答,仍是坐在床沿,高大的身軀沒有挪動。

    海棠點了點頭,笨手笨腳地推開碧綠色綢被,想下床去。上半身如願地探出
石床,下半身那雙長腿卻還是屬於睡眠狀態,她整個身子驚險地往下一頓,眼看
就要跌在地上。

    他迅速地伸手要去扶她,免得她摔疼。但是手才剛∼伸出,仍處於半醒狀態
的她卻身影一晃,使了個鷂子翻身,躍出了五床,眼蹌地站在地上。

    軒轅嘯眉頭一皺,目光轉為凌厲。

    她無意識中使出的身法雖然笨拙,卻證明了她略白虎在一旁找了個位子,舒
適地趴下,瞇起了眼睛,不再理會兩人。沒有了纏人的海棠,它總算可以睡個好
覺。

    渴睡的海棠摸索著,雙手滑過那個溫暖微燙的高大身軀,把軒轅嘯誤認成白
虎。她心滿意足地纏上雙手雙腳,把小臉理進他強壯的頸項間,嬌小的身軀緊貼
著他,尋找到最舒適的位置,從他的身上汲取溫暖,繼續做她的好夢。

    只是在朦朧之間,她有些困惑。怎麼喝個水回來,白虎那搔得她有些癢的皮
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堅實溫熱的皮膚,還散發著舒爽好聞的氣息

    她在那炙熱氣息的環繞下,又陷入熟睡,雙手始終纏著他的頸項。

    軒轅嘯沒有移動身軀,任由她亂磨亂贈,而後寂靜地沉睡。她的心跳疊著他
的胸口,全心全意地信任他,柔軟的豐盈偎著他的胸膛。

    就算猜出她入府的目的並不單純,他也無法在此刻搖醒她,逼問她實情。柔
軟的情緒悄悄浮湧上來,他擁抱她的動作是溫柔的。

    夜更深了,他緩慢地挪動高大的身軀,躺臥在碧紗櫥中。這張石床對兩人來
說,略顯狹窄,他於是讓她躺臥在他的身軀上。

    海棠在睡夢中發出幾聲輕吟,抗議著他的挪動。她低哺幾聲,以粉頰操了操
他的胸膛,睡得更沉。

    " 你到底是什麼人?" 軒轅嘯低問,濃眉輕皺,她卻根本聽不見他的問話。

    在夜明珠的柔和光線下,她沉睡的模樣格外嬌美。長長的頭髮覆蓋了兩人,
雪白的肌膚上,紅潤的唇無防備地輕啟著,像是在等待一個吻。一時之間,她的
來歷與目的似乎變得無關緊要了。

    低下頭,軒轅嘯的薄唇刷過她嫩嫩的紅唇,那香甜的氣息,沁人心脾。

    蟲鳴鳥叫,軒轅府內的林木幽幽,看來很是清涼。

    一抹燦爛走過林間,仔細一看,原來是嬌小的海棠。她穿著西荒特產的絲綢,
看來更加美麗。

    當軒轅嘯的房內女僕,地位似乎十分特別,總管古磚奉了命令,找來西荒最
好的絲綢師傅,將各色統羅綢緞擺了一地,隨她挑選,然後裁成衣裳。她摸著那
些絲綢,愛不釋手,只當軒轅嘯是本性慷慨。

    她興高采烈地挑選布料,沒有想到這種待遇,不該是尋常女僕該享有的。

    府內所有人都察覺,嘯王對待那嬌小女子的態度,不同於對待其他人,多了
幾分的縱容。甚至連那頭無人敢靠近的白虎,都乖乖地跟在她身邊,在遼闊的軒
轅府內亂繞。

    海棠懷裡抱著一個陳舊的小箱子,挑選了一座隱密的亭子,在石椅上坐了下
來。白虎趴在一旁,懶洋洋的模樣,像是打算再打個噸。

    " 好了,四下無人,現在該來瞧瞧了。" 她深吸一口氣,然後打開面前的舊
箱子。" 喂,你可不能去告密啊!" 她低下頭,煞有介事地對著白虎說道。

    白虎從鼻孔噴氣,把頭偏了過去,瞧也不瞧她。

    海棠把這種反應當成首肯,回頭繼續對付起那個箱子。這東西是從軒轅嘯的
房裡拿出來的,她可不認為這是偷竊,反正看完之後她還會放回原位。

    不過話說回來,要是這個舊箱子裡,恰巧就放著寫上織造術的綢子,那她就
必須昧著良心,偷偷取走了……心中浮現了罪惡感,她用力甩甩頭,想把那種情
緒甩出腦袋。

    古老的箱蓋發出嘎嘎的聲響,甚至還冒出一陣灰塵。

    海棠滿懷希望地在箱子內東翻西找,卻發現箱子裡只是裝著一些破碎的絲綢。
" 織造術會寫在這些破爛東西上頭嗎?" 她皺起柳眉,一塊塊地翻看,沒能看出
什麼端倪。

    亭子旁的草叢有了些動靜,白虎陡然拍起頭來,琥珀色的眼睛瞪著某一處。

    一個俊美少年整理著衣物,春風滿面地走了出來,他望向亭子裡,笑容瞬間
僵硬。草叢裡又走出一個面色配紅的年輕女子,嬌羞地在扣著鈕扣。

    " 桐,我們什麼時候再" 粘膩的情話還沒說完,她已經瞧見亭子裡的少女與
白虎,臉上的嬌笑變得十分尷尬。

    " 鳥語花香的,在賞花嗎?" 海棠淡淡地問道,挑起秀眉,當然知道海桐在
草叢裡做了什麼好事。

    那女子倒抽一口氣,因為幽會被人撞見,不敢久留,轉身飛快地逃走了。

    海桐歎了一口氣,雙手一攤。" 你把夏荷嚇跑了。" 好不容易又遇上一個美
貌丫環,找了個幽靜的地方幽歡,哪裡知道又會被海棠逮個正著。

    " 你還真忙呢!" 海棠感歎著,不知道該誇讚他為了套問情報而不遺餘力,
還是責備他耽溺於美色。

    " 這種忙法很適合我。" 海桐樹出一個大大的笑,帥氣地一撥發。視線落在
那口箱子上,眼神裡總算多了幾分認真。" 那是什麼東西?" 他問。

    " 從軒轅嘯房裡拿來的,我正在翻找你說的那塊綢子。" 她一偏頭,示意海
桐進亭子裡來。

    海桐卻站在原地挑眉,先是看看海棠,再看看地上那頭白虎。" 我還是站在
這裡就好了。" 他謹慎地說道。在軒轅府內打探消息的這段期間,有太多人警告
過他,最好不要接近石屋。

    居住在石屋裡的軒轅嘯及那頭白虎,脾氣似乎都不太好。

    令眾人百思不解的是,海棠才進屋沒多久,那一人一虎明顯地對她另眼相看。
雖然還不到言聽計從的地步,但是起碼十分在意她,軒轅嘯除了外出處理事務外,
只要在府內的時間,就一定要海棠隨待在側。

    " 怕什麼,它不咬人的。" 海棠甩著手中的碎布料,困惑為什麼所有人一瞧
見白虎跟在她身旁,就全躲得遠遠的。

    " 它不咬你,可不代表著它也不咬我。" 海桐小心翼翼地走了過來,還很小
心地避開那只白虎。他伸手想取海棠手上的碎布,白虎突然發出低低的吼聲,瞪
著他。" 好,我不碰。" 他馬上舉高雙手,知道識時務者為俊傑。

    " 不可以。" 海棠嬌叱了一聲,不悅地看著白虎。

    這頭白虎半點禮貌都不懂,倒是把軒轅嘯那對任何人都不友善的態度學了七
八分。

    白虎瞇起眼睛,總算沒有再吼叫,趴在原處動也不動。

    海桐還是不敢動手,把兩手藏在背後,彎下腰察看那些零碎的布料。" 不是
這些。這個箱子怕只是用來裝絲織品的樣品,那塊傳說中的綢子不在這裡面。"
他看了一會兒,才下了結論。

    海棠的雙肩垮了下來,眸子黯淡。" 他屋子裡的東西也不多,我全都搜遍了,
根本找不到你說的綢子,如果連這箱子裡也找不到,那我就真的沒辦法了。"

    海桐的眼珠子轉了轉,在亭子的另一角坐了下來。

    " 有人說,那塊綢子是他前來到西荒時,他的母親所寫的。既然是母親的遺
物,會不會是由他貼身帶著?" 他說出心中的猜測。

    " 你的意思是說,綢子大概在他身上?" 海棠問道,認真地思考著。

    連他穿慣的那件黑絲衣裳,她都摸來看過好幾次,也沒瞧見上頭寫了什麼。
她努力回想著,他那高壯健碩的的身軀,還有哪處能藏東西。

    想著想著,臉上竟然冒出一陣燙熱。這還得了,她竟然一想到軒轅嘯,就會
臉紅!?

    " 你還好吧?很熱嗎?" 海桐關懷地問道,發現她突然間沉默了,一張俏險
轉為嫣紅。

    " 沒事。" 她回答得太過迅速,想掩飾先前的失態。

    海洞挑起眉頭,把話題拉回綢子上。" 我想,織造術對於西荒十分重要,以
軒轅嘯維護西荒福低的作風,不可能隨意將那塊綢子亂放。" 他一拍手掌,作了
結論。" 對了,除此之外別無可能綢子一定在他身上!知道在他身上就好辦了,
你去剝了他的衣服,把他剝得赤條條的,就肯定找得到。"

    海棠瞪著他,突然有股衝動,想讓白虎當場咬死這個禍害。" 你要我去剝他
的衣服?" 他還把她當姊姊嗎?竟提議她去剝男人的衣服!

    " 為了全族的利益,這點小事應該難不倒你的。" 海桐微笑說道,之後站起
身來,往亭子外走去,把事情丟給海棠去煩惱。行走的時候,還是小心地避開白
虎,他可不想要被咬掉一塊腿肉。

    提議海棠去剝軒轅嘯的衣服,或許會帶來意想不到的效果。

    就如同那只白虎只對海棠友善般,軒轅嘯的容忍與寵愛,當然也只限於海棠
一人。

    一個男人對所有人都不假辭色,惟獨對一個女人較為容忍,容許她恣意妄為,
還不許她離得太遠。這些線索還不夠充分嗎?

    海桐幾乎可以拿項上人頭打賭,那個眼神嚇人的軒轅嘯,肯定是對海棠有幾
分意思。會不會過一陣子後,那位西荒的霸主,倒成了他的姊夫呢?這麼一來,
織造術還怕不能手到擒來嗎?

    他邊走邊微笑,突然覺得,這倒是一個最好的辦法。

    四張機,很啞聲裡暗交眉。回梭織朵垂蓮子。

    盤花易綰,愁心難整,脈脈亂如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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