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許走!經過這陣子的相處,我才發現自己想與你共度一生的念頭有多麼的強烈,你若走了,咱們兩人就再咆沒機會能夠名正言順的在一起了。」他深邃的黑眸閃爍著複雜恥觚的光芒。
他處心積慮、用心安排,全都是為了她。
佟陌桑輕歎一口氣,臉上的表情很無奈。「我們的心情雖然相同,但我不希望你是靠耍手段來得到這一切,這樣的快樂是不會長久的。」
歡樂過後,帶來的只是更深的痛苦。
「我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再犯!請你原諒我這一次,不要揭穿我是裝病的,好嗎?」他低聲下氣的請求。
堂堂一名叱吒商場的富家公子,卻因為愛她而卑躬屈膝的請求她?
她思忖,這天底下,有哪個男人肯這樣無怨無悔的愛著她?
他裝病拖延婚期,目的只是想跟她多相處一段時間,她怎麼忍心苛責他?
她不再甩開他的手,反而握得更緊。「好,我答應你,不會揭穿你,但是,也請你答應我,將來絕對不會辜負小姐,會真心對待她。」
她堅持尋求他的保證。
這樣的承諾,又再次難倒文仲爵。
他娶夏華月,並非為了化解兩家的仇恨,而是為了整垮夏府,讓夏棟樑受到教訓,甚至於嘗到妻離子散的痛苦。
她要求的承諾,他壓根辦不到。
「你的心地太善良了,竟然凡事都為夏華月著想。」他的臉上帶著慍色,也夾帶著一絲無可奈何。
他無法苛責她,因為,她的善良是讓他更加珍惜她的原因之一。
「你願不願意保證,你不會辜負小姐?」她再問,沒有得到滿意的答案,誓不罷休。
他沉默了片刻,才勉為其難的回答。「好,我答應你,不會辜負夏華月。」
更不會奉負你。
他在心裡悄悄的補上這一句。
佟陌桑激動的吸了吸鼻子。「有你的保證,我就放心了。」
因為安心,她緊繃僵硬的肩膀不自覺放鬆下來。
文仲爵捏了捏她的鼻子,語帶疼寵。「不許你再哭,我會心疼死的。」
「我是感到安心,才會想哭的,你別擔心啦!」他這麼寵溺珍惜她,讓她更想哭了。
「從今以後,我不許你在我的面前掉一滴淚,我希望你永遠都開開心心的。」
他以指腹拭去她不小心滑落臉頰的淚水。
她握住他的大手,用盈滿水霧的雙眸望著他。「好,我不哭,在你的面前,我會開心的笑,這樣總可以了吧!」
她不停的眨眼,想將眼眶中的淚水眨回去。
文仲爵用雙手捧住她的臉。「我雖然不希望你哭,但也不希望你壓抑自己的感情,你若想哭,就到我的懷裡哭吧!」
佟陌桑感動得說不出話來,卻又不想再讓他見到自己流淚的醜樣子,只好踮起腳尖,小手環住他的頸項,主動吻上他的薄唇,希望能夠轉移他的注意力。
沒想到,這招效果出奇的好,完全讓他沉溺在她生澀的一吻中。
他甚至化被動為主動,將她吻得頭暈腦脹的。
這甜蜜動人的一幕,卻不巧被前來探視文仲爵的夏華月撞見。
她內心的妒火,瞬間有如野火燎原一般,燒光了她的理智。
她怎麼也沒想到,跟在自己身邊十幾年的貼身婢女,會去勾引她深愛的男人?
她算哪根蔥?有什麼資格搶走她的夫婿?
她發誓,一定會讓佟陌桑得到教訓,凡是背叛她的人,絕對沒有好下場。
她會讓她知道,愛上文仲爵,需要付出多麼慘痛的代價!
在佟陌桑的要求下,文仲爵假裝抱病前往夏府拜見夏棟樑,夏棟樑被他的誠心感動,答應讓他與夏華月見面。
夏華月一見到他,就迫不及待的逼問婚期。「文公子,我爹已經不反對我們的婚事了,你打算何時來下聘?」
文仲爵斂下眼,掩飾眼中一閃而過的嫌惡。「夏小姐,我目前病體未癒,尚無法籌備婚事。」
他抱著能拖就拖的心態,最好能夠打消爹爹想報仇的念頭。
夏華月馬上變臉,聲音拔高了幾度。「文公子,我看你對這件婚事似乎不怎麼積極,難道你另有意中人?」她意有所指的試探著。
一想到他對貼身婢女那副深情款款的樣子,她就怒火中燒,怒氣無處發洩。
佟陌桑到底有哪一點比得上她?以她低賤的身份,壓根不配得到他的寵愛。
「夏小姐,你似乎對這件婚事很心急?」他譏誚的揚唇一笑,但笑意卻未達眼底。
她現在是意圖逼婚嗎?
「文公子,你可能還不太清楚我有多搶手,如果你不早點前來下聘,說不準,我就嫁給別人了。」她微抬下巴,眼神帶著倨傲。
「夏小姐,我知道你姿容出眾、才德兼備,但婚姻講求緣分,我不會強求。」他的態度不卑不亢。
他冷漠疏離的眼神,讓夏華月內心更加不滿。
正當氣氛劍拔弩張的時候,佟陌桑在夏棟樑的命令下,端了一杯茶給文仲爵。
夏華月見到佟陌桑,原本隱忍多時的怒氣倏地一觸即發。「你這個死奴才!不知道我跟文公子在談正事嗎?進來攪什麼局?」
她把所有的怒氣全都發洩在佟陌桑的身上。
文仲爵看不過去,主動替她解圍。「夏小姐,她只是奉命行事而已,你何必發這麼大的脾氣?」
他對她的小姐脾氣實在不敢恭維。
夏華月譏誚的撇嘴。「文公子,我罵自家婢女,你心疼了嗎?」
「我只是認為夏小姐身為富家千金,應該有容人的雅量,不會如此怪罪一個小小的奴婢。」話雖然是對著夏華月說的,但他的眼神卻直直望著佟陌桑,眼中甚至閃過一抹心疼與不捨。
夏華月氣得咬牙切齒,卻仍然勉強端著笑臉。「文公子,你對待下人還真是仁慈。」她的表情帶著不以為然。
「好說,我只是希望夏小姐能夠將心比心。」他始終不肯正眼看她。
文仲爵那又愛又憐的眼神,讓夏華月的胸口閃過一抹刺痛感。
她眼中的怒火越燒越旺,彷彿想用眼中炙熱的怒焰,將佟陌桑燒穿兩個洞。
從小,她就要什麼有什麼,從未有人敢跟她搶東西,如果有人敢跟她作對,她一定會想辦法除去眼前的阻礙。
現在,她的婢女竟然敢覬覦她未來的夫婿,她絕對會讓她死得很難看。
「你對我的婢女似乎特別在意?」她意有所指的試探。
「夏小姐,你多心了,我對待任何人,都是用相同的態度。」他溫聲道,臉上始終維持著淡笑。
「我可以暫時相信你,不過,你如果沒在旬日內來提親,我就另擇良婿,請你自己好好把握機會。」話落,她睨了兩人一眼,就踏著優雅的步伐離開。
文仲爵瞪著她的背影,眼神瞬間變得狠戾。
此刻,他的心裡充滿著對她的濃濃怨恨及厭惡感。
他巴不得再也不要見到她。
自從與夏華月見面後,文仲爵依然悄悄與佟陌桑見面,夏華月被惹怒,加派眼線盯著佟陌桑,兩人的一舉一動全被她所掌控。
為了報復佟陌桑勾引她未來的夫婿,她找人綁走佟陌桑,用蒙汗藥將她迷昏,還找了個外型與聲音跟文仲爵極為相似的男人,想製造文仲爵欲殺她滅口的假象。
在佟陌桑昏迷前,她依稀聽到文仲爵說她會阻礙他的前途,不得不將她除去的話,她心灰意冷,但全身無法動彈,意識不清,只能任由淚水爬滿雙頰。
綁走他的匪徒將她捆綁後,丟到湖水裡,想讓人誤以為她投水自盡。
但她福大命大,被一個神秘的男子所救。
那個男子名叫康軒昂,也是一名鼎鼎大名的富商。
只不過,他行事低調,即便救了她,也只是吩咐下人照顧她,本人從不露面。
佟陌桑身子康復後,回到城裡,卻發現文仲爵正在迎娶夏華月。
她想盡辦法溜進大廳裡,企圖阻止婚禮的進行。
「文公子!且慢拜堂!」她揚聲大喊,卻發現自己的聲音沙啞難聽。
在場臂禮的賓客全都將視線投向她,包括文仲爵。
他欣喜若狂,想衝上前抱住她,卻礙於在場賓客太多,他不敢明目張膽的顯露真感情,只能將驚喜藏在眼中。「陌桑,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她失蹤的這段期間,他發瘋似的尋找她,卻一無所獲。
更慘的是,爹還對他施加壓力,要他趕緊到夏府提親,並籌備婚事。
他感到痛苦無奈,卻不敢違逆身子骨不好的爹爹,這段日子,他一直過得渾渾噩噩的。
連佟陌桑出現在眼前,他也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你要成親了?」她的嗓音顫抖,全身的力量彷彿被抽光了。
他欲置她於死地,目的就是為了趕緊成親?
「是,今天是我的大喜之日。」他咬緊牙關,力持鎮定的道。
在這緊要關頭,他得沉住氣,不能自亂陣腳,否則,先前所有的佈局都會功虧一簣。
只差一步,他就能替爹爹報仇雪恨了。
「你要成親,我願意真心祝福你,你根本不需要派人除掉我。」她咬牙指控。
「陌桑,你在說什麼?我怎麼一個字都聽不懂?」文仲爵不解,她到底是出了什麼事?為什麼她看著自己的眼神充滿濃濃的恨意?
「事到如今,你還要裝傻?你明明就是整件事情的主謀,不然你怎麼會跟綁我的匪徒在一起?」她說得篤定而堅決。
「你被綁架?我真的不知道你受到如此的驚嚇。」他愧疚的垂下眼,胸口傳來一陣陣的揪疼。
在她失蹤的這段期間,她不知道受到什麼樣的對待?
反觀自己,卻是穿上大紅喜袍,跟一個自己厭惡的女人成親。
這一切,真是極大的諷刺。
「你不要裝作一無所知的樣子,是男子漢就爽快一點承認!」她越說越氣,最後甚至低吼出聲。
在場的賓客開始議論紛紛,猜測著兩人的關係。
「陌桑,請你相信我,我絕對不可能做出傷害你的事來。」他深情的望著她,卻不敢靠她太近,怕自己會情不自禁的將她擁入懷中。
他心下暗忖,一定要將傷害她的人揪出來,讓對方得到教訓。
「要我相信你,可以!只要你立即終止婚禮。」她揚高聲量大喊,想讓在場的眾人聽得清清楚楚。
如果,他真的愛她,就會為了她而中止婚禮;如果,他堅持娶小姐為妻,那也就證明,他有可能為了前途而殺害她。
這是一項賭注,足以測試出他到底是哪一種人。
這時,夏華月沉不住氣,靠在文仲爵的耳畔低聲提醒他。「仲爵,你該不會為了一個微不足道的婢女而中止婚禮吧!你別忘了,只要你娶了我,夏府的一切都將會屬於你。」
事到如今,她可不許他悔婚,否則,她的面子要往哪裡擺?
文仲爵直直的望著佟陌桑,內心天人交戰。
他想為了她而中止婚禮,但理智告訴他,他不能感情用事,他還有更重要的任務得完成。
假使他悔婚,爹爹一定會承受不住,甚至再次病倒,他不能因為一己之私而當個不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