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老爺威脅文仲爵不能再與這個姑娘見面,否則,將會對她不利,文仲爵深知自己的爹爹手段狠毒,但卻管不住想見佟陌桑的心。
這天,他出門與佟陌桑見面,來到見面地點後,才發覺有人跟蹤他。
佟陌桑一見到他出現,馬上熱情的拉住他的手臂,滔滔不絕的說著。「我等你好久了,你被什麼事情耽擱了嗎?」
一見到她,他的心情就豁然開朗,只不過,若被跟蹤他的人,知道她的身份,她的處境將會有危險。
他爹為了達到目的,一定會無所不用其極的阻撓他們兩人見面。
「文公子,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察覺他似乎悶悶不樂,她故意擠眉弄眼想逗他笑。
她看得出來他今天似乎怪怪的,但又說不上來是哪裡怪。
她伸出手,想觸摸他的額頭,看他是否有發燒。
文仲爵立即抓住她的手,制止她的動作。「佟泵娘,你太放肆了。」他口氣不善的斥責。
佟陌桑被罵得有點莫名其妙,但卻沒有因此而發火,反而將聲音放柔。「文公子,你是不是心情不好?若是,不妨將心裡的話說出來,這樣會比較舒坦一點。」
文仲爵不自覺的緩下臉色,但一思及爹派來的眼線正在盯著他,他便再次板起一張臉。「沒錯,我是心情不好。」
被人盯梢,他的心情怎麼會好?
「是什麼人或什麼事惹得你不高興嗎?」她鍥而不捨的追問,非得問個水落石出不可。
平時,他不是個喜怒形於色的男人,他一向很擅長管理自己的情緒。
「就是你惹我不高興,聽清楚了嗎?」他故意傾身,靠在她的耳畔說。
「我、我不知道自己哪裡惹你不高興了?」佟陌桑一頭霧水的直視著他,想從他的眼中看出一些端倪。
只不過,他原本澄澈如鏡的雙眸中,似乎染上了一層詭譎的色彩。
此刻的他,教她感到陌生,彷彿自己從來就不認識他一樣。
「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在裝蒜?你一直不肯告訴我真實姓名,讓我覺得你沒有誠心交我這個朋友,既然如此,咱們不如不要再見面了。」他別開眼,說著違心之語。
為了她的安危著想,唯有暫時與她鬧翻,爹才不會再派人繼續盯著他。
「就因為這個微不足道的理由,你就不再跟我見面了?」她睜大眼,不敢置信的直搖頭。
「不只是這個原因,還有另一個更重要的理由。」文仲爵故意賣關子,腦子裡思索著該拿什麼更有力的理由搪塞。
她一向反應靈敏,絕不可能被他用三言兩語就輕易蒙騙過去。
「還有什麼重要的理由,請你告訴我。」她決定打破砂鍋問到底。
畢竟,他們之間的友誼是一點一滴累積而成的,如今要她輕言放棄,她真的辦不到。
「我要成親了,為了不讓我的未婚妻誤會,我必須避嫌。」他心虛的別開眼,不敢直視她的雙眼。
不必看她,他也猜想得到她會有什麼樣的表情。
她的表情一定既驚訝又傷心。
她會不會後悔結識他?
「你……你要成親了?我怎麼從來都沒聽你提起過?」她的嗓音帶著嘶啞,全身的力氣彷彿被抽乾了一樣。
他既然已經有心上人,為什麼不早點告訴她?
為什麼要讓她抱著不該有的期待與遐想?
見她臉色蒼白,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打擊,文仲爵的眼中閃過一抹愧疚,但隨即隱逝。
「我的成親對象是幾年前就已經決定的,我不能辜負對方。」即便他對女方根本沒有一絲感情,但他仍得娶她,這是既定的事實,他無力改變。
「你很愛她嗎?」佟陌桑哽著聲問,無法相信再過不久,他就要成親了。
那麼,他對她,究竟是怎樣的感情?
他真的只當她是普通朋友嗎?
「我沒有必要回答你的問題,你只需要知道,我快成親了這個事實就好。」他沉聲回答,臉上的線條僵硬。
他不能讓她看出,他對女方其實一點感情都沒有。
「我的確沒有資格管你的事,只是,不管我們兩人將來還有沒有機會再見面,我都希望你能夠幸福。」她咬了咬下唇,堅持不讓在眼眶中打轉的淚水滴下來。
他要成親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她怎麼能夠表現出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
這樣豈不是會造成他的困擾?
「你的祝福我收下了,從今以後,你別再來這個地方了,我也不會再出現。」
他的聲音冷,表情更冷。
除了偽裝狠心無情,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怎麼做。
他最不願意做的事就是傷害她,可惜他無從選擇。
想保她周全,他就必須再狠心一點。
「就算,我想獨自來此,緬懷過去的一切,也不行嗎?」她聲如蚊蚋,感覺體內溫熱的血液似乎漸漸凍結了。
他的冷言冷語,讓她如置身在冰窖之中,從頭冷到腳。
「你這麼做有什麼意義?」文仲爵握住她的肩膀,用力搖晃著,想將她搖醒。
她這麼說,讓他的心彷彿被插上一把刀,正汩汩的流出鮮血來。
一想到她孤單的站在此地等他,他的心就難受得幾乎無法呼吸。
她的執著,只會更顯現出他的無情。
「你沒有權利管我要做什麼,既然咱們已經不再見面,我的事你也管不著。」
這次,換她直接堵住他的嘴。
文仲爵微掀唇,卻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她說得沒錯,他們連朋友都不當了,他有什麼資格管她的事。
「算了!今後,我壓根沒時間管你的事,你好自為之吧!」他轉過身,不想再與她繼續交談下去。
說越多,只會越加暴露出他的破綻。
「你別以為只有你忙而已,其實……最近……有媒婆來我家,我也正忙著物色將來的夫婿。」滿腹的怒氣無處發洩,她乾脆直接扯謊。
又不只他能成親,她也能嫁人呀!
「什麼?你也要嫁人了?」文仲爵想也不想的脫口問,卻沒有發現自己的口氣不恰當,像在審問犯人一樣。
「怎麼?你是認為我嫁不出去嗎?」她不服氣的反問。
聽他的口氣,像是在小瞧她,這口氣教她怎麼嚥得下去。
好歹,她也長得眉清目秀,再加上正值花樣年華,怎麼可能找不到成親對象。
「我不是看輕你,只是,從沒聽你提過媒婆的事。」他若有所思的低聲說。
他不明白,為什麼當自己聽到她要嫁人時,反應會這麼激烈?
激烈到胸口幾乎要爆炸了。
他的反應太過反常了。
「你沒提過提親的事,我也沒提媒婆上門的事,咱們兩人算扯平了。」佟陌桑面無表情的道。
在他的面前,她不願讓自己屈居下風。
如今,她唯一剩下的就只有骨氣了。
「我該走了,你自己保重。」他感覺自己的胸口好像被壓了一塊大石,沉重得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為什麼與她分開,會是一件這麼痛苦而無奈的事?
不過是一切又回到了最初,沒什麼好惋惜的。
「我該走了,你也保重,祝你早日將賢妻娶進門。」佟陌桑哽著聲,說完道別的話,便頭也不回的轉身,往前跨出一步。
明明是一句祝福的話,為什麼說完卻有心酸的感覺?
文仲爵看著她的背影,內心突然變得很空虛,好像失去了自己最珍視的東西一樣。
他望著她的背影,見她不慎踩到一個窟窿,差點跌倒。
他伸出手,想扶住她,卻礙於一旁有人監視,硬生生的止住腳步,握緊垂在身側的雙拳,告訴自己不能衝動。
他一直告訴自己,此刻的做法是對的。
為了她的安危著想,他不能再繼續與她糾纏下去了。
只是,在回程的路上,他的心情卻越來越沉重。
彷彿快樂從此離他遠去了。
文仲爵將全副心力放在發展家業上,想借此忘記佟陌桑,但每當夜深人靜時,他總會不由自主的想起她的一顰一笑。
她的身影就像是烙進他的腦海中一樣,讓他想忘也忘不了。
於是,他開始不自覺來到兩人以前見面的地點等候,明知道她不可能出現,但他仍然想碰碰運氣。
皇天不負苦心人,有一天晚上,終於讓他見著佟陌桑的身影。
但佟陌桑一見到他,卻有如驚弓之鳥一般,趕緊逃開。
文仲爵使出輕功,沒一會兒工夫就逮到她了。
「你在搞什麼?為什麼這麼晚了還在這裡閒晃?你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他義正辭嚴的訓斥她,絲毫不留情面。
佟陌桑癟了癟嘴,不服氣的反駁。「我的事你管不著,再說,你還不是這麼晚了還在這裡閒晃?」
憑什麼他能來,她卻不能來,這是什麼道理?
「我是男人,又有武功,最起碼遇到壞人時能自保,但你是一個弱女子,你若遇到危險,該怎麼辦?」他情急的反問,話語中不自覺的流露出對她的關心。
「你別忘了,我跟你學過防身功夫,遇到危險時我能應付的。」佟陌桑挺起胸膛,答得理所當然。
她聽得出來,他仍舊關心她,只是,她選擇忽視。
「憑你的三腳貓功夫,遇到危險時,根本派不上用場。」文仲爵嗤之以鼻的冷哼。
「我這身三腳貓功夫,是跟你學的,由此可見,你這個師父的功夫也不怎麼樣嘛。」她冷冷的反諷。
文仲爵被她氣得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多日不見,她變得更加伶牙俐齒了。
他輕歎一口氣,壓下滿腹怒氣,溫聲問:「佟泵娘,請你告訴我,為什麼這麼晚了還來這裡等我?」
他怎麼也沒想到真的能在這裡遇見她,難道,他們兩人心有靈犀?
「你少往自己的臉上貼金,我來這裡又不是為了見你,我是來……賞月的。」
她隨口搪塞,心虛的垂下眼。
要是被他看出她是因為思念他,才會來此緬懷過去,他一定會毫不留情的嘲笑她的。
「今晚烏雲蔽月,再加上又是月初,哪來的月可賞?」他不客氣的吐槽,完全不給她台階下。
「殘缺的月,也是別有風情。」她不服輸的硬拗。「你別光質問我,你自己來這裡做什麼?」
「我、我約了朋友來此處談生意。」他連考慮都沒考慮,就脫口而出,當話一出口,他就很想咬斷自己的舌頭。
這種蹩腳的理由,比她賞月的理由還要糟糕好幾倍。
「哈哈哈!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嗎?誰會跟你約在這種鬼地方談生意,那個人肯定腦袋秀逗了。」佟陌桑嘲笑他。
「好了,咱們就別再拐彎抹角了,說出來此的真正目的吧!」他望著她,眼中燃燒著炙熱的火苗。
好一陣子不見,直到再次見到她,他才發覺自己對她的思念有多麼深濃。
「我、我真的是來此賞……」話未竟,文仲爵就一把將她抱住,力道之大,讓她忍不住擰眉。
「我知道你是來見我的,而我也是為了見你,才會來此。」他的下巴頂在她的頭頂上,輕輕的摩挲著。
他曾經做過無數次的夢,夢見自己抱著她。
此時,他才瞭解,真正抱著她的感覺,比夢境好上千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