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莫雨翊不解，反問道。
「不告訴你，要保密。」
「哥哥，你說他們還要多久親完？」婷婷腳站不住了，踮著腳道。走了大半天的路，腳底板好疼。
「這個…」莫雨翊瞅瞅不遠處吻得投入的二人，嘴角抽搐。這兩個老不修，在小孩子面前一點兒不知檢點為何物。「應該快了吧。」
「哦。哥哥，幫我吃一口吧，我快要吃飽了。」婷婷吃完一個，還有大半個等著她，不禁面露難色，可憐兮兮的看著哥哥，道。
「才不要吃你的口水。」莫雨翊冷言拒絕。
「我都不嫌你髒，你還嫌我，哼！不吃拉倒。」婷婷賭氣三兩口幹掉大半個甜筒，剛吃完忽覺肚子一陣絞痛。
「嗚啊~~嗚嗚~~」大哭出聲來。
「喂！你們倆別親了，婷婷肚子痛！」
女兒兒子的呼喊猶如兩道驚雷，擊中莫曉然二人。
「婷婷！婷婷，你怎麼了？」
「婷婷肚子痛…嗚嗚…痛死了…嗚嗚嗚嗚…」婷婷蜷縮著身體，蝦米般躺在風少的懷裡，小眉頭皺的緊緊的。
「八成是急性腸胃炎，」莫曉然摸了摸女兒的胃，鼓鼓囊囊的一大坨在胃裡，隔著肚皮依舊涼涼的，判斷道。
「婷婷乖，別怕，一會兒到醫院就好了，乖，別怕。」曉然安慰性摸著婷婷的額頭。
「曄，快送我們去醫院！」
★
如曉然所言，莫雨婷由於食用了過量的冰激淋，得了急性腸胃炎。
索性送醫送得及時，醫生開了藥方，拿些藥，輸幾天液便能治好。
治療室內，婷婷無力的躺在風少懷裡，小手背上插著針管，一張粉嫩的小臉變得蠟黃，眉頭擰著。
莫曉然守在另一側，抱著親女的小腿肚子，撓撓揉揉，意圖緩解她的難過。
莫雨翊坐在母親旁邊，俊臉黑成鍋底，悔不當初。
吃妹妹的口水又能怎樣？很丟人麼？他該死的驕傲害得妹妹現在生病！
他猛地抱頭，瘋狂蹂躪自己的頭髮，嘴裡發出角力的聲音。
莫曉然，風少齊刷刷把頭扭過，眨眼，四目相對。
他這是咋啦？兩人皆茫然搖頭。
二人當時正忙，沒有聽到小鬼頭們的對話。
滴答滴答，輸液器裡的液體一點一點變少，時間也跟著一分一秒的流失。
婷婷輸完液，臉色明顯好看許多，但精神仍然十分不好。一天又是累又是病，柔弱的身體承受不起這種折騰。婷婷離開醫院，說什麼都不要離開莫曉然的懷抱。
「然兒，我來抱她吧。」風少心疼曉然一天工作又懷著身孕，說道。
曉然瞅瞅親女緊緊抓著自己衣襟的小手，淡淡搖頭，笑道：「沒關係，我不累。」
風少沒有再說什麼，發動汽車，一家人終於踏上返家之路。
~~分隔符~~
「媽咪媽咪，婷婷好難過…」
「婷婷乖，一會兒就到家了，到家睡覺覺，明天早上婷婷就會好了喲。」莫曉然抱著親女，邊輕拍邊哄道。
「嗯…婷婷乖，婷婷堅強，不怕疼。」莫曉然溫柔笑，手不斷輕拍她的後背。
女兒好乖巧，好懂事，即便生病也不鬧，真讓人疼到心坎裡。
回到橡樹街時間已經接近深夜。
疲勞了一天，莫曉然趁幾人不注意張大嘴，結結實實打了一個哈氣。豈料被眼尖的風少爺逮到，他心疼的從後面貼上曉然，道：
「然兒，太晚了，明天你還要上班…我來照顧婷婷吧。」
「可是…」莫曉然不放心的瞧瞧臉色依舊慘白的婷婷，猶豫道。
不是不放心交給風少，只是親女生病難受，她這個做娘的怎能睡得踏實？
「媽咪媽咪，叔叔，你們都去睡吧，婷婷晚上沒事的。」躺在被窩裡的婷婷擺出一副小大人模樣，點頭。
「這…怎麼行？」莫曉然風少互看彼此一眼，同時脫口。
「女…媽，還有你，你們都去睡吧，晚上我照顧婷婷。」沉默一晚上的莫雨翊突然從「夢裡」驚醒，插嘴。
「你？」莫曉然詫異的看看兒子，飛速眨眼。兒子今天晚上好像變了個人似的，對親妹妹從來沒這麼好過…難道他一夜之間長大了？
曉然腦子轉得飛快。
「嗯。如果婷婷睡到半夜不舒服，我就去叫你們。」莫雨翊認真點頭，那份認真超過他實際年齡。
「這…好吧。」莫曉然摸摸親女的額頭，確定沒有發熱，應承下來。難得兒子如此有人性，不再一副冷血模樣，給他一個表現自己的機會未嘗不可。
況且女兒的病情不算嚴重，這一夜應該沒什麼問題。
「小子，晚上有事，馬上叫我。」臨出門，風少忽然彎下腰，大手拍著兒子肩膀，「妹妹就交給你了，要好好照顧她。」
「不用你囉嗦。我是哥哥，當然照顧好妹妹。」
風少咧嘴笑，「男子漢說到做到！」莫雨翊梗著脖子，回敬道：「說到做到！」
「翊翊，有事一定叫我們，記住喲。」莫曉然去而復返，再三叮囑莫雨翊道。小男生不耐煩的點頭，嗯了一聲。莫曉然還想要說什麼，被風少制止。
風少伸手輕拍曉然肩，二人相視片刻，雙雙淡出。
位於一樓的主臥室裡。
洗漱完畢，曉然坐在梳妝台前，有一下沒一下的梳頭，心思早已走遠。梳著梳著，忽然轉身，對半躺在床上的風少說道。
「曄，你說翊翊能照顧好婷婷麼？我有點兒擔心，他畢竟還是個小孩子…」
「沒問題。給你兒子點兒信心。」
「嗯…我還是不放心…不然我過去和婷婷一起睡吧？」
「你去了，我怎麼辦？我可不要一個人睡…我怕黑。」風少無恥的露出白牙，舔著臉笑道。
莫曉然氣暈，一個七尺高的大男人會怕黑？一個混黑社會的老大會怕黑？
孩子氣。竟然跟生病的親女爭寵。
「你放心吧。我們風家的男人都是好樣的，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哼，還駟馬難追呢…也不知道是哪個人說要娶我，到現在也沒動靜。」莫曉然一時口快，講完立即後悔。聽上去，好像她非他不嫁，非他嫁不出去似的。她才不是沒人要的老「處女」。
想要娶她的男人排長隊哩。
風少聽出貓膩，順著床，趴趴趴趴，坐在床邊，伸胳膊，攬過曉然，仰視，道：「誰說沒動靜。你都是我第三個孩子的媽了，不娶你我娶誰？」
「哼，懶得理你。鬼知道你這四年弄大了多少良家婦女的肚子，我才不要這樣不清不楚的跟你過一輩子呢。」莫曉然挺著腰桿兒，兩手拚命前伸，欲逃離。
風少拉曉然的腰，小心把她壓倒在床上，眼睛望進曉然清澈的眸子，道：「然兒…」
「怎麼啦？」該不會她又說對了吧？她不在這四年，他身邊到底出沒過多少個「蕭娜」？
「我們已經有了翊翊和婷婷。這第三個，你看是不是…？其實我無所謂，心疼你，怕你太累太苦…」莫曉然嘴巴張大，僵硬到無法閉合。
「可是…寶寶已經來了，那樣做對他太不公平了…」
「然兒，我知道對寶寶不公平。可是我更捨不得你受苦。」
切，現在心疼她，怎麼那個的時候不為她想想？討厭的男人。
莫曉然按住火氣，努力心平氣和道：「曄，你的心我領了。我真的很想要這個寶寶…」要了丟給你，讓你也嘗嘗帶孩子的痛苦，讓你以後再學不乖。兩面派曉然在心裡發狠，面上卻溫婉和善之至。
不得不佩服這與狼為伍多年的曉然，磨礪出一套「狼群生活法則」。
「唉…好吧，我聽你的。留下寶寶…這次我一定好好照顧你，保護你們。」風少摟著曉然，許諾道。俊臉拚命蹭著曉然的額頭，蹭得曉然頭癢癢的，舒服得不得了。
困意襲來，二人稍作抵擋，便先後繳槍投降。
二樓寶寶房裡，莫雨翊，莫雨婷兄妹還沒睡下。
「婷婷，你想喝水麼？哥哥給你接點兒熱水去。」莫雨翊趴在妹妹床邊，雙腿跪在地毯上，關心道。
莫雨婷輕輕搖頭，「哥哥，我想聽你唱歌…」
「唱歌？」莫雨翊面露難色，唱歌…他天生五音不全，要他唱歌不如殺了他來得痛快。
俊眉微蹙，「婷婷換一個行不行？我唱歌有多難聽，你不是不知道。」莫雨翊賠笑道。
「不嘛，就要聽你唱。多難聽也要聽。」婷婷拉著哥哥的手，撒嬌道。可憐巴巴的小臉，兩個又大又水的眼睛閃動淚花。
「這…你想聽我唱什麼？」拗不過親妹的執著，莫雨翊為難的答應下。「我要聽童話。」小妮子不客氣，一張口就點難度係數高的。
「這個好像太難了，換一個好不好？」
「不要…哎喲，婷婷好難過呀，難過呀。」
「……」莫雨翊無語，硬著頭皮開了口：「我願變成童話裡，你最愛的那一個天使…」
「錯了錯了，是你愛的那個天使啦，真笨。」莫雨婷把嘴躲在被子裡，取笑道。
「好好，我重新來一次。我願變成童話裡，你愛的那個天使，張開雙手，變成翅膀守護你，你要相信，相信我們會像童話故事裡，幸福和快樂是結局……」
婷婷在心裡偷笑，這個又聽話又好脾氣的傢伙還是她不可一世的哥哥麼？她想著，笑著，眼睛越來越沉，終於合上。小鬼頭在哥哥的歌聲裡美美的進入了夢鄉…
趴跪在一旁的莫雨翊唱的全情投入。到一曲結束，他才發現妹妹早已熟睡，長出一口氣，擦擦額頭上的汗珠：呼，謝天謝地，總算把她哄睡了。
莫雨翊翻身，躺回自己的小床上。
伸手要關燈，忽然想起什麼，迅速爬起。
只見他從抽屜裡抽出一根線繩，一頭繫在妹妹手腕上，另一頭繫在自己手腕上。
等到一切做完，他回到被窩裡，安然合眼，入夢。
~~分隔符~~
第二天天不亮，擔心了整晚的曉然如旋風般衝進二樓，寶寶房。
一進門，兩人發現一件有趣的事情。
只見莫雨翊面朝下趴在床上，一隻手垂在半空，腕上拴著一根線繩。
而繩子的另一端繫在婷婷手上，此小囡正舒舒服服的面朝上，半張小嘴，呼呼酣睡著…
「看，我說吧，你兒子一定沒問題。」風少低頭對曉然咬耳朵，言語裡儘是得意。莫曉然努努嘴，心裡很美，但不能表現出。
裝腔作勢道：「噓，你輕點兒好不好？少在那邊得意。」
「時間還早，讓他們多睡會兒，別吵著他們。」
莫曉然將風少拽出房間，臨走輕輕掩了上房門。
屋內，兩個小鬼睡得恬然自得，絲毫沒被叨擾。
★
日子在人們不注意的時候悄然溜走，翻翻日曆，莫曉然回法國已有半月。
莫雨婷的病好得極其迅速。不到五天，小鬼頭又恢復往日的活潑好動，天天黏著風少要騎脖馬，要去遊樂園。
莫雨翊突然轉性，變得又聽話又乖順，完全換了個人般。莫曉然對此心懷感激與欣慰，兒子終於長大了，再也不是那個沒心沒肺的小混蛋。
婷婷養好病，莫曉然開始舉家搬遷的大計劃。
拗不過風少在耳邊唸咒，曉然先辭掉工作，日日在家收拾行李，準備把自己小窩一根毫毛不差的整體遷移回國。
至於橡樹街住了四年的房子，曉然決定把自己那部分讓給千葉。頗有紳士風度的千葉打算留在法國，牧羊犬的使命已經終結，雖然曉然最後仍然歸了太狼…
房子裡，大箱子，小箱子，堆得到處都是，沒有下腳地方。
一堆小山樣的衣服裡傳來悉悉索索的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