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殿下 第十八章
    每天,他一睜開眼,就看到她親自為他照料一切,幫他擦澡、換衣、餵食,甚至還拿過尿壺給他。

    晚上闔眼欲睡時,躺在他身側的她,明明疲累不堪,卻總是噙著滿足的笑入睡,彷彿她為他所做的她都甘之如飴。她對他的情深意重,真讓他胸口鼓漲著滿滿的悸動,卻不知如何是好。

    他對她的需求也變鎝強烈,一開始他還會勸她去休息,似現在她只要離開寢房一會兒,他就會暴躁不安地找盡理由強留住她。

    他變得……想無時無刻看著她,只有她留在他看得到的地方,他才會快樂。

    他比喜歡還要更喜歡她,比走火人魔還要更對她入魔,他的心……簡直被她那鵝黃色的娟麗身影給淹沒,看不見其他,連他自己也看不到了!

    「蘭非,你愛我,對吧!」

    下一刻,他聽到她用著極肯定的語氣說,胸口轟隆一聲著火了,但他仍不肯定這陌生又強烈的情感是什麼,「愛?我根本不知道我是不是……」

    歐陽澄清甜嗓音揚起喜悅的笑聲,把他的彆扭與不自在都看在眼裡。「我知道,你愛我。」

    蘭非看她一臉篤定,心跳驀地加快了起來,活似他真的愛上了她,而且,還愛得很瘋狂。他一咬牙,不想再畏畏縮縮的逃避了,他鈺王爺可不是個懦夫。

    他視線坦然的迎向她。「我只知道從來沒有喜歡一個女人喜歡到願意跳下湖救她;喜歡到想把她永遠佔為己有而娶她當王妃;喜歡到她被捉走了,卻必須顧全大局不能救她,而好幾日都痛苦不堪。兒,如果你覺得這就是愛,我想,那就是吧!」

    若真是如此,他可要好好享受這份濃烈到承受不了,又快樂銷魂的愛。

    歐陽知道說愛對蘭非來說太過陌生,或許他現在還有些迷惘、看不清楚自個兒的心意,但他願意承認愛她,她真的好高興。

    「蘭非,我也愛你。」她深吸了口氣說,即使面紅耳赤了她仍是直視著他,她想坦蕩蕩地面對自己的感情。

    聞言,蘭非感到一陣迷醉暈眩,血脈債張,皮膚的每一寸都熾熱得顫慄著。

    他處在狂喜中,胸口滿溢的悸動成了一種渴望,勾動起他下腹的火熱,他快步上前將她拉入懷裡,傾身想掠奪她的唇--

    歐陽臉紅羞推開他,後退一步。「不行,你的湯藥還沒喝……"

    「乖,先讓我親你。」他眸底閃著異常的熾熱光芒。

    「少騙人了,你根本只想把我抱上床榻!」她看出他邪惡的意圖。

    「那又怎樣?我們都快是夫妻了。」他一點都毫不掩飾自己的慾望。

    「就這樣。」歐陽快手在他腹部拍了一記,他立刻疼得彎下了身

    「看吧,你的傷還沒好,先吃藥!」

    「歐陽,你今晚慘了!」蘭非宣告道,他們這些日子一直是同床共枕,他有太多機會吃掉她。

    她卻端起桌上那用海碗盛著的烏黑湯藥,笑道:「是誰比較慘還很難說呢!」

    歐陽誘哄蘭非喝完那碗鳥黑的可怕湯藥後,皇上的貼身侍官便把她喚出房,領著她到一處議事的宮殿。

    一見到皇上,她跪下行禮,「吾皇萬歲萬萬歲。」

    「平身吧。」蘭昕和悅地笑道:「歐陽姑娘,朕只是想跟你聊聊,別太拘束。」

    歐陽曾在蘭非寢房裡見過皇上幾回,當時他臉上憂心仲仲的表情,令她十分動容,也因此她對於自己突然被皇上私下召見,並不感到戰戰兢兢。

    皇上既然是真心疼愛蘭非,就不會做出傷害她之事。

    她站起身,不卑不亢地道:「皇上想跟民女聊什麼?」

    蘭昕見過她不下十多次,雖明白她對蘭非情深意熏,卻也覺得她頂多是個氣質脫俗、性情溫婉的姑娘,這樣的姑娘要多少有多少,他真不明白她是哪一點讓非兒傾心,所以才會在今日召見她,想多瞭解、測試她,看能不能令他滿意。

    「非兒他似乎很迷戀歐陽姑娘,這讓朕很傷腦筋,因為你的身份是配不上他的,朕想賜婚,讓他跟赤龍圈的公主成親。」

    皇上希望她離開蘭非?

    歐陽臉色變了變,最梭竭盡所能地保持平靜道:「皇上,民女配得上鈺王爺,民女要當他的王妃。」

    她不會離開蘭非,也不認為皇上真會強迫蘭非娶公主,她不會退縮,要奮力一搏,向皇上證明能成為蘭非妻子,王妃唯有她才能勝任!

    蘭昕眸底閃過一抹異樣的光彩,佯怒道:「真敢說大話,你不過是個小小的縣令之女!」

    「可是民女敢肯定,鈺王爺嬌生慣養、任性妄為,只有民女敢要他。」她抬起眸,無懼地直視當今最有權威、能以喜怒治她罪的男人。

    蘭昕眸裡的光彩更甚,但他繼續佯怒道:「你說非兒嬌生慣養、任性妄為?你竟敢當著聯的面批評朕的手足!」

    歐陽立即跪下,臉上卻沒有一絲畏縮神色,「皇上,您應該瞭解鈺王爺的性情,他可不是一般金枝玉葉的公主能應付的,但民女有足夠的自信能馴服他。」

    馴服?蘭昕真不敢相信會從一個姑娘口中聽到這兩個字,他再也裝不了惡人,忍俊不住地大笑道:「不愧是非兒傾心的女子,歐陽姑娘真的是獨一無二!朕說要讓非兒和赤龍國公主成親是開玩笑的,你就安心的當你的鈺王妃吧!」

    原來只是在測試她。真被皇上給嚇到了,她鬆了口氣,卻有些欲言又止,「謝皇上成全……」還有件事,她不知該不該說。

    「說下去吧。」皇上看出她還有話要說。

    她綻出溫嫻微笑,「其實王爺平日很少笑,但有次他提起皇上時,笑得格外溫和好看,令民女很難忘,而前些日子看皇上每天都來探視他,如今還用心測試民女夠不夠格當他的王妃,讓民女心裡頗為感動……民女是獨生女,很羨慕這樣的手足情深呢!」

    「是啊,非兒小朕十歲,朕自然放不下他,有時候真覺得他是朕的孩兒呢。」

    蘭昕心情愉悅地朗笑出聲,忽地又正色道:「歐陽姑娘,你就把他帶走吧!」

    那孩子化身為他的影子,身不由已地代他做了太多骯髒事,他早就有想放非兒自由的打算,終於,時機到了。

    雖然往後少了非兒,做事會很不順利,但他還有文武百官輔佐,也一定還能找到能讓他用性命信賴的人。

    「什麼?」歐陽一時錯愕。

    蘭昕淡笑,沒多解釋,下一句話又令她感到十分震驚。

    「歐陽姑娘,朕打算讓安知縣成為遊覽的勝地,讓百姓們多些賺錢的機會。朕打算派非兒那兒監督修建道路、河場、屋舍等工作,察看是否有舞弊現象,你覺得如何?」

    讓安知縣成為遊覽勝地?這可是大大的恩典啊!

    歐陽高興得幾欲喜極而泣了,「太好了,謝皇上……」她深深叩拜,沒多久卻面露遲疑地道:「可是,鈺王爺他會答應這件差事嗎?」

    安知縣不比富裕的京城,沒有豪華的酒樓、住的宅子也沒京城舒適,吃的更不精緻,他受得了這種平淡樸實的生活嗎?

    蘭昕眸底精光閃動笑道:「怎麼問朕?你不是很會馴服他嗎?」

    半個月後:安知縣內。

    歐陽這幾天很忙,皇上的聖旨下來了,她得幫爹集結縣民宣佈要事,說明皇上撥款欲將安知縣規劃為遊覽勝地,屆時會需要大量人力,縣民若有意願,可至鎮衙門登記,可以領到酬勞。

    而歐陽輔在經過被誣害,差點命喪黃泉這橫禍後,性格也變得不那麼死硬、認定世事非黑即白,對某些無法單以是非論定人事,他也願意去傾聽、包容,伸出援手。

    今天,在協助她爹向縣民宣佈皇命後,歐陽和寶兒繞到市集去買菜,阿權則緊跟在後,幫忙提重物。

    「小姐,今天的魚貨很新鮮,買幾條回去吧!」買魚的阿婆熱切地招呼。

    「看起來真的很新鮮呢,給我六條,我們家裡吃飯的人多。」歐陽看阿婆身上的舊衣不能御寒,多塞了點碎銀給她,「去買件厚衣來穿吧。」

    「小姐,不用了,我孫子阿豪已經征上粗工了……」

    「等真正上工、領到薪俸也要一段日子。婆婆,聽我的話吧,要是你病了,到時看病還得花更多銀子。」

    「謝謝小姐……」阿婆滿懷感恩地道。

    取過魚後,她拍拍阿婆的肩,和寶兒、阿權繼續前行。

    「小姐,魚買了,青菜也有了,還要買什麼呢?」寶兒悶道。

    「我們買點楓糖糕回去吧!」她的語氣多了幾分懷念的悵然。

    懷念的不是那滋味,而是曾買給她、看著她吃的人。

    「京城裡賣的楓糖糕雖然好吃,但還是此不過我們本地的口味……說到這,不知道鈺王爺何時才會來……」

    聽到寶兒提起蘭非,她的思念更深了。扣掉五天的路程,她回到安知縣已滿十天了,當初沒跟他說一聲就悄悄離開京城,他一定相當生氣吧……

    皇上要她帶他走,她卻無法確定他是否願意和自己一起在安知縣生活,似乎唯有先瞞著他離開京城,讓他氣呼呼的追趕過來,是最容易且有效的方式。

    她覺得自己有些卑鄙,利用他對她的感情讓他留在不熟悉的地方,因為比起待在富麗堂皇的鈺王府當個清閒王妃,她更希望能在家鄉的土地上落腳,盡力為縣民們做事,皇上算是如了她的意。

    「小七公子不知會不會一塊來……」

    寶兒帶著期盼的喃喃自語讓歐陽剎那聞回過神,驚喜地盯著她看,「我沒聽錯吧,你叫小七『公子』?」

    寶兒的臉紅得直逼提籃裡的西紅柿,她彆扭地道:「小七公子武功高強、忠心護主,叫公子有什麼不對……」

    看來,她待在宮中照顧蘭非的那段時間,一起留下的寶兒也對小七滋生了好感。

    歐陽在心裡付道,對當紅娘這件事可有很大的興趣,「寶兒,你喜歡小七的話,我可以幫忙喔!」她笑瞇瞇地毛遂自薦。

    寶兒羞窘得跺腳。「小姐,我只是崇拜小七公子而已,你別胡來啦!」

    阿權聽得哈哈大笑起來,惹得寶兒賞他一記自眼。

    買完菜,回到府邸後,歐陽親自煮了晚膳,做出好幾道口味不同的魚料理,並和僕人們一起享用。

    天黑後,她在房裡幫不識字的縣民寫信,一寫就寫到亥時。

    「小姐、小姐,快開門!」深夜裡,寶兒忽然猛敲門,活似後頭有惡鬼在催。

    她怕會吵到她爹,匆匆開門,「這麼晚了,有什麼事?」

    她一拉開門板,就看見寶兒、管家和幾名小廝,他們都一副睡眼惺忪、像是從好夢中硬被挖起來的模樣,再往後瞧,她對上了蘭非那冰冷得令人為之顫慄的視線。在他身後則是小七帶領的一群侍衛,以及散放一地的行囊。

    寶兒一找到靠山,便一古腦地把滿腹的委屈向她傾吐,「王爺三更半夜來敲門,把福伯他們都吵醒了,他們又來敲我的房門,要我帶王爺來找小姐你,我說現在太晚了,小姐恐怕已經睡了,王爺卻對我說,我動作再不快點,就要把我關在柴房裡喂蚊子……"

    「丫頭,你是在向你家小姐告狀嗎?」蘭非一雙銳眸瞪了過去。

    「哇嗚……」寶兒沒膽地躲到歐陽後頭。

    「蘭非,你怎麼能這樣威脅寶兒?寶兒都嚇壞了。」她蹙著秀眉指責。

    「你現在還有心情擔心別人?」他臉色陰駑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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