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歲的奇跡 第九章
    他一直以為她很堅強,卻沒料到原來這只是一種不想被人看穿的偽裝,她的心頭也有著從未說出口、想要被人疼愛、保護的渴望,這讓他很為她心疼。

    「睡吧。」他柔聲說道:「有我在這裡陪你。」

    靠在他寬闊的胸臉上,聽著他沉穩有才的心跳,她逐漸感到放鬆,靜靜的閉上眼,進入了安穩的夢鄉。

    他的手輕撫過她臉上的髮絲,親吻了下她的額頭,看她在睡夢中更往他懷中靠近,他雙臂不由得更將她擁緊,牢牢地將她護住,不讓她感到一絲一毫的寂寞恐懼。

    汪芷淇在醫院的診間等著汪洋到來,她抬頭看向窗外,外頭是一片迷人的陽光,令她征鍾出神。

    「老姐,我剛才跟你的醫生聊過,你的檢查報告一切都很好。」汪洋微笑的走進來,正好看到姐姐若有所思的望著窗外出神。

    汪芷淇聽到聲音,這才收回自己的視線,轉身看著弟弟,露出一倔淺笑。

    「在想什麼?」汪洋隨口問了一句。

    汪芷淇的臉不自在地浮起紅暈。

    看到她臉紅,汪洋像是發現新大除,他驚奇的睜大眼,還沒看過姐姐有這麼嬌柔的一面。看來她失憶這段日子,發生了一些神奇的事。

    他忍不住好奇的追問:「你到底在想什麼?」

    汪芷淇沒好氣的貓了他一眼,她總不能老實的告訴弟弟,因為她想起唐立磊,不懂為什麼他們明明同居了半年也打算要結婚了,他卻還像個坐懷不亂的柳下惠,抱著她睡覺卻不敢再更進一步吧?

    「有什麼麻煩,說出來吧?」汪洋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我說不定可以幫上忙。」

    她欲言又止的看著他,最後歎了口氣,「我應該算漂亮吧?」

    他一愣,沒料到會是這個問題。他上下打量著她,「要說實話嗎?」

    「當然。」她瞪著他。

    他聳了聳肩,「長得就像個清純的高中生,身材……」他同情的橄了下嘴,「你也知道,就是這麼一回事。」

    「什麼叫做屍就是這麼一回事日?」她激動的站起身,「我的比例還算不錯,也是前凸後翹,只是矮了一點!」

    「拜託,你這叫矮一點--」他站到她身旁,挑別的看著她,「你這身高在哈比人界還是個侏儒耶!」

    她氣得快要吐血身亡了,「講話不要太過分!」

    「不用惱羞成怒,是你自已要問的,我只是很中肯的回答。」

    汪芷淇氣得牙癢癢,重重的一跺腳,氣憤地坐了下來。

    汪洋好笑的看著她,「怎麼會突然對自己的長相、身材在意了起來?一點都不像你。」

    「我問你,立磊真的喜歡我嗎?」

    聽見這個問題,他立刻肯定的點頭,「他愛死你了!別問為什麼,因為我也搞不懂他在想什麼。他第一次跟我回家看到你之後,就被你迷得團團轉,我還笑他有戀童癖,畢竟你那時像個發育不良的小女童,雖然現在你其實也沒好到哪裡去就是了。」

    「最後那一勺就不用說了!」她的語氣有若警告。

    汪洋吐了下舌頭,「立磊的心你無須懷疑,他真的很愛你,只要你開口,就算要他的命他都可以給你。」

    「我對冰冷的屍體沒興趣。」

    聽到她的回答,他仰頭大笑,他姐姐就是這麼實際,真是她的典型作風!

    他跟姐姐相差三歲,在他的印象中,對於父母的記憶並不算多,因為他們是嚮往自由的享樂主義者,雖然給他們兩姐弟衣食無缺的生活,但陪伴他們的時間卻是少之又少。

    姐弟倆可以說是相依為命長大的,雖說是互相照顧,但汪洋明白一直是他依賴著姐姐,他能有今夭,也是因為姐姐的守護。

    由於有她在一旁,所以他幾乎沒去想過,自已的父母為什麼不能像其他人的父母一樣待在他們的身邊。

    也正因姐姐習慣了凡事都靠自己,才造就了她外冷內熱的性子,縱使交往多年的男友劈腿令她傷透了心,她依然平靜的過日子,沒有任何改變,或為此掉過半滴眼淚。

    她太實際了,實際到明白流淚於事無補,根本不想浪費時間哭泣。

    他原以為這世上任何事都無法影響她,沒想到現在她競為了唐立磊而苦惱,這實在太有趣了。

    「立磊曾經為你做了許多事,你不該懷疑他的心。」

    「你可以告訴我他為我做了什麼?」

    「例如你二十歲生日那年,為了要給你一個驚喜,他在沙灘畫上兩穎重疊在一起的大大愛心,然後帶著你到海邊,當著你的麵點起火--在月光之下,兩顆火熱的心燃燒……」汪洋一副神往的模樣,「很浪漫吧?」

    汪芷淇對這些事沒有任何印象,應該是很浪漫設錯,但她還是忍不住實際的問道:「可是在海灘上點火,這樣不是很危險嗎?如果引起火災怎麼辦?而且……這應該是違法的吧?」

    汪洋臉上的表情一垮,雖然失憶了,可牛到北京還是牛,他姐殺風景的能力仍然一流。

    「老姐啊,你真的很無趣耶!」他不禁歎了口氣,「真不知道立磊怎麼會愛上像你這樣的文人?」

    弟弟直截了當的話令汪芷淇心一震,這點也正是她所想不通的。畢競唐立磊是個優秀的講師,到哪裡都有熱情的粉絲,相較之下,她顯得好平凡。

    她微斂下眼,「是啊,我確實是個無趣的人。」

    汪洋一看到姐姐表情變得低落,神情立刻一整,「老姐,我開玩笑的,我其實不是這個意思。而是立磊--對,就是立磊,一切都是他的問題,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他不是常人,他向來都是個浪漫的傻子。」

    「如果他是個浪漫的傻子,那我不就是個實際的呆子?」汪芷淇柔柔的看著弟弟,「告訴我,當對的我很感動吧?」

    「嗯……」汪洋思索了一會兒,「正常女人都會感動。」可惜你一點都不正常。他在心中補了一句。

    汪芷淇喃喃自語,「實在難以想像,他曾如此用心為我做這些事,偏偏我竟然沒有印象。」

    「想不起來也無所謂啦。」汪洋有些不自在的動了動,「反正你只要牢牢記得他對你的一片真心就好,別再胡思亂想了。」他是很樂於跟姐姐提起那個驚喜的前半段浪漫,但最後那一團亂--消防車、警車那些,就沒有再談論的必要了。

    因為那夭最後,唐立磊在沙灘上挖好兩顆愛心後就趕著去接下課的她,把後續工作交給他處理,他認為這不過是小事一件,輕鬆簡單,只除了要在挖上愛心的土溝裡放一堆蠟燭,且要一個個點亮有些麻煩,所以,他就搜自決定替好友改變了策略。

    他異想夭開的跑去買了一些汽油和抹布,然後將抹布站上汽油放在沙灘的愛心裡,當他姐姐一到,他一把火就可點燃兩顆愛心。

    原本一切都很完美,誰知道那天風太大,火勢一發不可收拾,還驚動了消防車天火,搞到最後,他們全在警局待了一夜,也害三人之中唯一滿十八歲的老姐被數落了一頓,更差點因此留下案底。

    老姐為此埋怨他們很多年,認為當年他們兩個十七歲的小毛頭聯合起來耍弄她。而明明是件浪漫的事後來卻以鬧劇收場,她更因此認定唐立磊是個思前不顧後的小鬼,兩人自然更不可能成為一對戀人。

    對此,汪洋自知足自己對不起好友。

    「不是我要胡思亂想,而是……」汪芷淇無力的歎息,「他不願意碰我。」

    汪洋嗦了一下,差點被自已的口水哈到,「老姐……你現在講的……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

    她有些難為情的沉下臉,「算了。跟你說,你只會嘲笑我而已。」

    「不會。」他連忙說道,「我反而還要佩服立磊。他沒碰你嗎?這傢伙還真不是人啊!」

    「你怎麼這麼說他?」她聞言感到不悅。

    「我的意思是……沒有啦。」為了怕越描越黑,他索性閉上嘴,哈哈大笑。

    好友愛了他姐這麼多年,到了這個地步竟然還能當個君子坐懷不亂,看來這小子還真是愛慘了她,才會如此忍耐。

    「我告訴你,老姐,」汪洋很正經的表示,「如果這個男人你不知道把握的話,這輩子你就準備在悔恨之中度過吧。」

    「我知道,但我不能理解他的態度。」汪芷淇一歎,「他不碰我,所以我想他……該不會沒那麼喜歡我吧?」

    汪洋搔著頭,很難跟她解釋,畢竟說太多謊言就要拆穿了。「他、他只是因為你身體還沒復原。」

    「你很清楚檢查報告說我一切正常,只是還有一些事情想不起來。」

    你想不起過去就是最大的問題啊。汪洋無奈的僵笑了下,「立磊只是想要尊重你罷了。如果你也愛他,你可以主動啊。畢竟從以前就都是他一味的付出,你一無所覺,現在或許是老天給你的一個機會,讓你可以彌補他。」

    汪芷淇沉默了。

    她可以想像自己的個性,過去八成實際得沒空去想那些風花雪月,要她要浪漫的把戲,她也玩不來。

    她抬起頭,看著弟弟說道:「我要你幫我一個忙。」

    汪洋挑了挑眉,洗耳恭聽。

    「我想給他一個驚喜,就像當年他送給我的驚喜一樣。」

    「你的意思……」

    「去海邊。我們再造兩穎愛心。」

    或許就像汪洋說的,這是她欠唐立磊的,他對她這麼好,小心翼翼的可護她,但她卻把他和他們的愛情忘了,心中十分過意不去。如今對於過往,她決定不再花時間費心想起,她要創造一份新的回憶,重新品嚐當初的心情。

    汪洋傻眼了,看著她雙眼閃閃發亮,良久,他露出笑容。

    看來姐姐確實對立磊動了心,雖然他不知道事情是如何發生的,但至少好友日夜期盼的奇跡終於出現了。

    「好。」他一口答應,「這次我絕對會讓事情成功。」

    「怎麼?之前沒成功嗎?」

    他笑容一僵,連忙揮著手,「沒有啦。開什麼玩笑,有我在一旁幫忙,怎麼會不成功?」

    汪芷淇懷疑地貓著一臉尷尬的弟弟,可最後什麼也沒說,現在為了回報唐立磊的愛,她暫對想不了其他的事,得花點心思先製造浪漫了。

    一看到紅色跑車停在家門口,汪芷淇立刻興匆匆的跑了下去。

    唐立磊剛開車門,就被她給抱了個滿懷,「怎麼了?」

    「我今夭去醫院了。」

    「我知道。」他一笑。因為今天有個早就安排好的講座在桃園,所以縱使他想陪她去就診也沒辦法抽身,「汪洋打電話跟我說了,你恢復得很好,肩磅的傷痕也安排了整形醫生替你除疤。」

    她勾著他的手,好奇的問:「你覺得我的疤很醜嗎?」

    他低頭吻了下她的額頭,「蠢問題。」

    「就算是蠢,你也得回琴我。」她對他微嘟起嘴抗議。

    看她像個小女孩似的對自己撒嬌,他心中滿是甜蜜,「不管你是什麼樣子,在我眼中,你都是最完美的。」

    「這話還算中聽。」她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臉頗。「我上網查了下個星期你的講座時間,你有一場演講在內期,那天我正好跟汪洋要去基隆走走,所以你結束之後可以到那裡跟我們會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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