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紀元1912 第三卷 中國,一個盛夏的風暴 第174章 驅虎吞狼
    「媽了個巴子的!」

    人不過是剛進將軍府,張作霖便開口罵了出來的,就在丫環剛把茶杯端上來,不待喝口茶,「光啷」一聲,茶杯便被張作霖猛的一下摔到地上。/

    將軍很生氣!

    這會任誰都能看出來,今個將軍是動了真火了!

    誰惹了將軍?

    「姓徐的!」

    想著先前在國社黨黨部被那姓徐的三言兩語的把他的那個「下馬威」給化解了,張作霖的心裡便湧起一陣火來。

    想著這一切,張作霖「騰」地站起身來,心裡卻是發了怒:

    『媽拉個巴子,我為什麼要讓他姓徐的?鬧了這麼多年,我在東北反倒讓他這個的金州佬!我要叫他姓徐的……『

    雖說心裡發著狠,可張作霖的心裡卻清楚的知道,這民政長直選說到根子裡,還是那位總理弄出的詭計,對於那位總理,張作霖從來沒有什麼感恩之感,不過對大總統,他多少有些感恩之心,而打從國務院弄那個民政長直選之後,張作霖最敏感的是,掌握官員任免權、民政權和財權的民政長成為了阻礙了他掌權的人物。

    所以,張作霖最早萌起的念頭,便是瞅準機會,趕他滾蛋。可想著民政長背後的國務院,他還是沒來由的一陣膽怯,他可是一直都關注著的京城,就連大總統鬥起來也顯得乏力的國務院那邊可是支持各省民政長的。而且這民政長手裡還握著……

    就在張作霖於心下思索著如何和徐續生「鬥法」的時候,一輛汽車卻從奉天城外的火車站朝著將軍府駛來,坐在汽車上,張一麟的心中卻是在思索著張作霖其人。

    在來東北之前,他就已經通過各種材料瞭解張作霖這個人,他是鬍子出身,可在短短幾年,從招安到奉天王,這人豈是一般粗人所能相比,所以。一上路,他便思考「如何對待這個紅鬍子?」然而,他知道張作霖根基很牢,他手下的一幫人也還算忠心。

    作為國社黨於國會的領袖,在張一麟看來,這次他固然是作為總理的私人特使來奉天,但最終,國社黨還是要對付他張作霖。想對付他,必須製造他們內部分裂,相互殘殺。東北的軍事主力雖說是三個師,但有實力的也只有張作霖的二十七師和馮德麟二十八師,這兩個人是磕頭的兄弟,目下又是勢均力敵。不相上下,還看不出有什麼破綻,該如何下手?

    張一麟的心下還沒有任何定計。

    雙雄不能並立,這是尋常的事,他不光容不下外地勢力。而且他早覺得那位磕頭大哥、二十八師師長馮德麟,有與他平分天下的苗頭。有些時,這位大哥對他言行舉止很不順和,還不時的頂撞一二。憑心而論,這個馮德麟,無論文韜還是武略。都比他張作霖高一籌,憑本領,張作霖得排「小爺們」輩上去。所以,張作霖便產生妒忌之心。因為是磕頭兄弟,又不好明火執杖,只得暗下決心,增強自己的勢力。

    這些個地方軍閥!

    思索著,汽車卻是已經駛到了將軍府門外。汽車剛一停穩,張一麟的秘便拉開車門將名帖遞了過去。

    「張一麟!」

    瞧見名帖上的名字,張作霖卻是一愣,對這位國會副議長張作霖在京城拜見大總統時,也曾有過一面之緣,他,怎麼到了東北!

    難道……這消息未免傳的也太快了!

    心下有所不安的張作霖連忙走出客廳,朝著將軍府門外迎去,一出將軍府便看出站在大門外的張一麟,張作霖急慇勤地對張一麟問候一番,然後說道:

    「張議長駕臨奉天,實在是奉天之幸啊!」

    「張將軍,今ri一麟初抵盛京,便見盛京市場之繁,張將軍屬理地方之能,實是讓感歎!」

    這似稱讚的話語,不知為何從張一麟的口中吐出時,聽在張作霖耳中,卻是倍覺刺耳。

    「這多虧了國務院支持,若是沒有國務院扶商、重商之舉,又豈有今ri盛京市場繁華……」

    在張一麟面前,張作霖可是陪著小心,與姓徐的不同,姓徐的固然是國社黨人,可是眼前這位卻是國務總理的親信心腹,那位總理或許勢力不出關外,可若是想收拾他,誰知道他能弄出什麼主意來,大總統在他那可都沒討得便宜。/

    還是小心應付的好!

    將張一麟迎進府中之中,陪著小心、喝著奉誠的張作霖是極為謹慎的應對著,待兩人談了半個多鐘頭之後,張一麟放下手中的茶不看著張作霖說道。

    「張將軍,在一麟來盛京之前,總理曾特意叮囑……」

    叮囑……張作霖連忙豎起耳朵聽了起來。

    「……關外地屬東北,北有俄羅斯、東有ri本,兩國對東北無不是虎視眈眈,其形勢之惡劣,實為中國最險要之地,總理身在京城,可卻心繫國家要防,曾特叮囑一麟轉告張將軍,對奉天之防,要大力支持,不知將軍有何所需,儘管直言,凡國務院能做之事,想來總理是不會拒絕的……」

    張一麟的這句話一出,只讓張作霖心下微微一驚,他連忙站起來故作感動之狀說道。

    「總理能心繫東北之防,實在是讓作霖感動,」

    嘴上這麼說著,思及和自己那位大哥之間的諸事,張作霖心下一動,便開口說道。

    『張議長,實話不瞞議長,最近雨亭這些天總在想一件心事,才不安的。一直想稟報大總統、總理一聲,看看該怎麼辦好好。『

    『哦?『

    見張作霖這麼說。張一麟心下微微一愣,便開口說道:

    『張將軍儘管直言。『

    『目下,東北局勢還是十分不平靜的,東鄰、北鄰實為東北之患。萬一出了事,以東北當前之軍,恐無應對之力,只怕zhōng yāng界入之前,東北之地恐以盡失……『

    『你想怎麼辦呢?『

    張一麟試探的問了一聲,他這次來就是和張作霖談這件事,沒曾想不待他開口。張作霖倒是先提了出來。

    『我想給二十七師增添十尊大炮。『

    可謂是老jiān巨滑的張作霖同樣試探的問了一句,他想弄明白這張一麟私訪盛京的目的,但更重要卻是——佔便宜,對於出身綠林的張作霖來說,他從來都是信奉「有便宜不佔就是王八蛋」的信條。

    『能添十尊炮,二十七師便可對付任何局面。張議長能不能力呈běi jīngzheng fǔ,盡快批准撥款。『

    聽張作霖要買十尊炮,張一麟的心裡頃刻翻騰起來:

    『這個鬍子恐怕是想要擴充自己了。『

    但。他又覺得不好明阻,在組建遠征軍時,東北三省之軍之所以未曾調動,就是因為北鄰與東鄰之危,不僅未曾調用,甚至就是大總統那邊還特意劃撥了五千支步槍。甚至在陸軍軍械制式化之後,又特准其舊械留庫,以備不時之需,而非像其它各省那樣,需將舊械上繳。不論是對於總統府還是國務院來說,如何維持東北局勢於穩固從來都是第一位的,所以絕不曾威逼半分,甚至百般安撫。

    心下想及這些,張一麟便他笑著對張作霖說道:

    『張將軍,你的想法很好。二十七師是奉天省的唯一勁旅。應該好好裝備。只有咱們自身硬了,才無人敢歧視。只是……『

    張一麟賣了個關子,面上露出難se。張作霖心裡驚了。

    『怎麼,他不願向běi jīng呈報?『

    想著這些,張作霖臉se一沉,說:

    『買炮這事,名正言順,我想běi jīng是不會不同意的。只是務必請……『

    而張一麟則是微笑搖首說道:

    『張將軍。你想錯了。這樣的事,我怎麼能袖手旁觀呢!不過,這軍務之於,一麟實是不便插手,且國務院亦不便插手,再者:如果例行公文呈報běi jīng,等待běi jīngzheng fǔ批復,那就不知要經過多少時ri,還不知是准、是否?周折太多了。『

    『這麼說『

    『這樣,『

    思索片刻,張一麟便開口說:

    『先從省裡把錢撥出去。需要多少,你報個計劃,回頭我看看和民政廳打招呼。這樣做省時間。辦件事就得成件事,拖拖拉拉,說辦不成就辦不成。『

    張作霖沒想到事情如此順利,沒想到張一麟竟然答應親自和民政廳那邊打招呼,如便忙站起,一邊躬身致謝,一邊說:

    『感謝張議長關照,感謝張議長關照!『

    『自家人麼,不必客氣,這增加國防之事,國務院定傾力支持。『

    停了片刻,張一麟又神密地說:

    『張將軍,想來將軍已經明白,東鄰之危近在眼前。『

    說著,張一麟又朝張作霖靠近些。

    『在張某從京中來時,總理曾手信一封,托張某給將軍帶來。『

    說著他便從文件包中取出一封信來。

    總理的親筆信!

    聽了這話,張作霖心中一驚,連忙恭敬著接過信,拆開信封一看,張作霖的臉se隨之便是一變。

    『好個東洋小鼻子!難不成對奉天動起了歪念頭!『

    雖說驚訝於總理於信中所提之事,可轉個念,張作霖看著信中提到的增派兩個總隊的內務部隊於奉天,用於加強奉天之防的建議,雖說頂著防範東鄰的名義,可多少還是讓張作霖有所防範,原本駐於奉天省蒙地於鴨綠江畔的內務部隊對張作霖來說,就是他的心頭之刺,相比於奉天陸軍,內務部隊可謂是兵強馬壯。

    與各省陸軍不同,內務部隊軍餉遠高於各省省軍,而且其裝備不可不謂之jīng良,一個總隊衝鋒鎗、機槍數量十數倍於省軍,大小炮更數倍於省軍,裝備jīng良不說且訓練有素。在張作霖看來,別說是兩個總隊,如果真在戰場上打起來,他的二十七師恐怕連一個內務部隊總隊都擋不住,可那兩個總隊是他自己答應下來的。

    原本一直有心將內務部隊趕出奉天的張作霖,這會不僅沒趕走內務部隊,甚至國務院那邊還以東鄰之危的名義,又要調來兩個總隊,這未免也太……想到國務院到底還是把手插進來了,是不是別有用心?還是……

    理由!借口……一定是了!別看張作霖粗魯。腦殼倒還機靈,關鍵時競粗中有細。收起那封信,他輕輕地歎聲氣,微微一笑,看著張一麟神情一肅說道:

    『還請張議長轉告總理,軍人以保家衛國為天職,請總理放心,作霖絕不會讓總理、讓國民失望!如東鄰yu侵我奉天。凡作霖一息尚存,絕不退縮半步,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張作霖的話頭微轉,全沒有提到信中所提的兩個總隊的內務部隊調入之事,而是在那大表著「守土衛國」的決心。

    「屆時。屆時作霖自當電請zhōng yāng派出援軍!」

    這一句話,卻是把他的心機表明的再清楚不過,如果東洋之威臨前,他會抵抗,但是在東洋威脅之前。zhōng yāng最好也別插手他奉天的防務!

    『好好!咱們中國就得有張將軍這樣的軍人。『

    對於張作霖的這番表白,張一麟卻是在稱讚之餘,又拿出了一份文件,而那份文件上清楚的帶著國務院的梅花徽章。

    「張將軍,這裡有一份國務院截獲情報!」

    上了賊船是什麼感覺,待下人請張一麟進入客房後。張作霖卻感覺自己讓那張一麟給耍了的感覺,準確的來說是讓běi jīng的那位給耍了,先前的那份私信,只是提到ri華矛盾因「膠澳事變」加深,ri人於奉天省所持的南滿鐵路、關東州,使得奉省成了「拒ri前沿」,鑒於此,為防範ri人。需加強奉省防務,可冒然調動zhōng yāng陸軍勢必引ri人jǐng戒從而引發時局崩壞,所以才希望調內務部隊加強。

    這信是什麼?

    根本就是挖個坑等他跳,他可是拍著胸膛把話給說滿了,這話一說滿不當緊,等他張作霖跳進了坑裡,那位本家卻拿出了國務院的秘件,那秘件內所載的數份ri本陸軍的機密電報,無論是事關增兵的,還是鐵路附屬地加強防務的,無不在告訴他一個事實……東洋小鼻子這次怕真盯上奉天了!

    「怎麼幹?」

    一時間,張作霖犯起了愁來,這邊東洋人虎視眈眈的盯著奉天,這若是一增後人,可就是兩個師團,別說兩個師團,就是一個師團也足能吞了奉天了,而在另一邊,總理特使還在他的客房裡住著。

    前有虎,後有狼,一時間張作霖卻是沒有了主意,ri人野心,他不是不明白,可國務院又豈真的是大公無私?

    這幾年來,這個官作下來,張作霖早已有了一些新的習慣,碰到難處,即找他的那些智囊。現在碰到這個解不了的難處,他在思索片刻後,馬上派汽車,去把袁金凱接來。

    待袁金凱到了將軍府後,張作霖把先是把總理私信讓袁金凱看了個清楚,隨後又讓他看一遍那國務院的秘件,甚至又特意給袁金凱留下了差不多半個鐘頭的時間,讓他去考慮,然後才開口說:

    『潔珊。就這麼一件事,你拿個辦法,看該怎麼辦。『

    『看情形,總理信中所提之事,倒是不假?『

    袁金凱捋著稀疏的黃鬍子,似有些心不在焉地說,實際上,他也被那幾份密件的內容嚇到了,相比於京城,他更擔心的是東洋人,東洋人對東北的野心,身為東北人的他又豈會不知?

    『可不是!『

    張作霖點點頭說道:

    『東洋人的野心,可謂是司馬昭之心,可……東洋人是虎視眈眈,那國務院又豈不是暗藏禍心,不看別的,就看國社黨在咱們這的動靜就知道了,長此以往下去,只怕咱們奉人……」

    話沉著,張作霖卻是不由發出一聲長歎,全是一副為奉人可惜的模樣。

    「現在這奉天的事啊,可謂是前有虎,後有狼,稍cāo之不慎啊,事情就麻煩了不說,沒準你我皆成罪人啊。『

    而袁金凱端起茶杯思索片刻,又看一眼那電報說道:

    『沒事,沒事,這事好辦。『

    『怎麼辦?『

    一聽袁金凱這麼一說,張作霖的臉上頓時露焦切之se,原本這在他眼裡可是一個解不開的局面,怎麼到袁金凱這裡,反倒是不大緊要了,這才多大會的功夫,他就有辦法了?讀人,當真不愧是讀人!

    『其實,這事也簡單。『

    『簡單?『

    張作霖有些急切的看著yu言又止的袁金凱。

    「至少,沒那麼難!」

    放下手中的茶杯,袁金凱看著張作霖那一副急切的模樣,頓時生出了些許得意之感,作為幕僚最看重的就是東主這種有所求的表情。

    「潔珊,還請您快快把你的主意告訴我。」

    「這事,其實就四個字!」

    話聲一沉,袁金凱吐出四個字來。

    「驅虎吞狼!」

    「驅虎吞狼?」

    袁金凱的建議只讓張作霖一愣,如何個驅虎吞狼之計?

    「說說看。」

    隨後袁金凱便起身伏在張作霖耳邊,把他的定計輕聲說了一遍。聽著袁金凱的建議,張作霖愣了。

    「這我得想想。弄不好我成了他媽巴子賣國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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