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女相與拗參事 第八章
    雲莙絕對相信,有女皇親子出題、封印的考題不可能外洩,而且在真正的應考過程中,這些人也不可能膽大包天的大開方便之門,但為了徹底了解何謂“方便”,但為了掌握證據,揪出幕後那最居心叵測的黑手,盡管對大多數考生來說,暫時有些不公,課此回的科考還是必須如期進行。

    是的,居心叵測,因為雲莙相信,這取巧的伎倆,在她未上任前,應就行之有年,而若小個子所言屬實,這看似會在半個月後消失的印記,只要靠他縮調配的特殊藥水,便會再度顯影,那麼,可想而知,霓城幫如今幾乎無異聲出現的“團結”,極有可能並非完全出於自願。

    畢竟當這印記已成把柄時,誰人能不配合?而當不得不配合一次過後,有豈能不配合第二、第三次?

    那幕後黑手,為取巧的考生開了個小方便,卻得以在日後取回大方便,算盤打得也太精了,難怪丞相府這麼多年來會那樣烏煙瘴氣,更難怪這群霓城幫的官員們會如此團結一致,畢竟有把柄落人手中,不團結也難。

    盡管小個子知道的並不算太多,盡管這一切都還只是個開端,大弊案也未真正形成,但為了防患於未然,並還所有考生一個公道,不整整真是不行了……

    正當雲莙腦中開始思索日後的行動布局時,她身上的柔巾突然被人往肩下一拉。

    “別看!不許你看!”

    由銅鏡倒映的身影中辨清來者何人的雲莙,先是一愣,而後整個人徹底倉皇失措,手忙腳亂地想將身上的印記遮蓋住。

    是的,別看,不僅因為她答應小個子的話,更因為他一定不會喜歡的!

    他這樣生性一板一眼,連看個姑娘穿露肩裝都要皺眉的老古板,在看到她身上這樣的印記後,一定不僅眉心要皺成球,連眼神都要流露出嫌惡的。

    更何況,這麼想的也絕不止她一人,因為小個子也一直這麼說的,連離去時還不斷一直這麼說的。

    而她,不知為何,一想及他望見時有可能的嫌惡目光,便幾乎連呼吸都呼吸不了了。但她小小的反抗,終究只是徒然,他最後還是看到了,因為鏡中的她,再不動了。

    “別……皺眉……過幾天就會……消失了……”

    空氣恍若在此刻凝結,就在雲莙低垂下頭,咬著顫抖的下唇喃喃時,站在她身後的左璽洸突然舉起手,用食指在她右乳上緣的印記處輕輕來回摩挲,“很美”。

    “嗯?”聽到這兩個字後,雲莙有些微愣,但她依然不敢抬頭,只是緊捉著柔巾,然後傻望著那只食指在自己胸口上緣來回挪移,感覺著自己被他撫弄過的柔肌,一寸又一寸的輕輕熱燙。

    她竟說很美?

    真的嗎?

    “很適合你。”許久許久後,左璽洸的嗓音由雲莙的頭上再度傳來,“還有嗎?”

    他還說……很適合她?是夢吧……

    “有……”因為左璽洸那完全出乎她意料之外的話語而完全陷入迷境的雲莙,已徹底辨不清那低沉嗓音中是否帶著嘲諷了,只能繼續喃喃。

    “哪裡?”

    “後頸。”

    話才剛說完,雲莙便發現,自己的長發被緩緩撥向一側,一個溫熱的唇瓣頸輕貼著她那刺有梅花印記的後頸項,而後更用靈巧的舌尖,緩緩來回舔。

    身子微微有些酥麻,酥麻得令雲莙渾身不由自主的輕顫開來。

    怎麼了?她今天怎麼了?身子竟這樣敏感,他不過輕輕觸碰那個印記,什麼其他的都沒做,她竟就有感覺了……

    “還有呢?”

    “這……”當頭上再度傳來那讓她心跳加速的低沉嗓音時,她不斷搧著睫毛,輕輕喘著氣,可答案就是說不出口。

    “還有呢?”身後嗓音由重復一次。

    “後腰……”明白他不得到答案是不會罷休;了,所以雲莙只得牙一咬,松了松手中的柔巾,讓身後的柔巾落至腰下、雪臀上方,在那雲龍印記被人用手指輕撫,而她渾身興起一陣古怪戰栗時,無助的輕吟著,“唔……”

    “還有嗎?”左璽洸依然繼續問著,在說話之時,將雲莙的身子輕輕抱至榻上。

    ……

    被他方才那一撞後幾乎高潮的雲莙,只能低垂著頭,緊咬著下唇,等待著他有可能的嘲諷以及取笑,畢竟她現在這樣的身子,根本無法讓他學到任何東西,紓解任何壓力。

    她一直明白,這三年來,他之所以一直待在她身旁,為的就是學習高明的床第之術,而明了他目的的她,總在約定的夜晚到來之前,乖乖至後宮女官處補課,然後將所學在那一晚傳授給他,並且不忘悄悄將後宮女官教會她控制身子的各種方式都用上,就算最後,雖然會會還是被他擁抱至高潮,但是她至少從未被他看出破綻。

    但今日的她,就是不對勁,不對勁到控制自己身子的方式一個都想不起來,身子還變得如此敏感,敏感到一碰就……

    望著長長睫毛上輕沾著淚滴,一臉無措的雲莙,左璽洸再不說話了,他雖依然埋在她的體內,卻沒有再進逼。而是輕輕地將她拉起,將胸膛貼在她的後背,雙手環著她的腰,把她整個人抱在懷中。

    他的擁抱,很溫馨,溫馨得雲莙都想掉淚了;他的懷抱,很寬廣,寬廣得足夠將她整個人都包在其中;當他的心跳慢慢與她同步時,她的心逐漸平靜了下來,思緒漸漸清明。

    天地在這刻,仿佛只剩下了兩個人,一個他,一個她

    不知究竟過了多久,她體內的他動了,輕輕地挪動著,她也動了,輕輕地款擺著柳腰,徐緩地將雙臂向後伸去,反抱著他吻住肩頸的頭。

    她雪白的豐盈繳入,在他的大掌捧覆下,誘人的輕顫,她妖嬈擺動著的纖腰與雪臀,弓起時,曲線優美而撩人,她的輕輕嬌喘與嚶嚀,充滿著無盡的慵懶與誘惑。

    “璽洸……”

    “六兒……”

    在如天籟般的嬌媚吟呵聲中,左璽洸望著雲莙絕美小臉上的那抹撩人嫣紅,以及醉人的迷蒙雙眸,他緩緩將自己退出,再輕輕往前一刺,再退出,再一刺,然後望著那雙美目愈來愈迷離,愈來愈朦朧。

    要高潮了,雲莙知道,跟過往一樣猛烈,甚至有可能更淋漓盡致的歡愉,但她卻再不控制與克制自己,因為再無必要了。

    這半年多來,她已幾乎沒有什麼好教給他的了,畢竟在她三年的調教下,他早不是當初那只不過觸碰女子一下,掌心就會顫動的青澀男子,否則今日的她,對他不會有那樣劇烈的反應,而他撩撥她的方式,更不會如此嫻熟、細膩、體貼。

    之所以一直持續著這樣的關系,一在於他雖老是口裡“調職”個沒完,卻從未真正開口求去,二則在於他的存在,已成為了她的習慣,以致她經常忘記,他總有一天會離去。

    然而,是金子總會發光,像他這般德秀兼備、文武雙全的男子,絕不可能一輩子困於淺灘,所以她相信,這次科考過後,他的離去,已是必然。

    既然如此,她還有什麼好克制、控制的?又何必擔心或在意他的嘲諷或取笑?他本就是這世間最深知她身子,並一手調教出的好男人呢!

    屋內的氣氛,在雲莙的媚眼如絲與甜膩嬌啼聲中,再度緩緩熾熱,那獨屬於男歡女愛的曖昧香氛與激情喘息,一直在屋內四處彌漫,由黑夜到黎明,由榻上至鏡前……

    當清晨第一道曙光升起時,在屋內各個角落被左璽洸用各種姿勢擁抱並多回高潮後的雲莙,已全身軟如雪綿地窩在他的懷中,幾乎連動,都動彈不得了。

    “哪,問你一個問題。”盡管疲憊得連眼都睜不開了,但雲莙卻開了口,只因她心頭忽地浮現的好奇。

    “問吧!”左璽洸輕握著她的柳腰,閉眼回道。

    “她……”紅唇中,吐出了一個字,可半附後,雲莙卻又喃喃說道:“算了……”

    是的,算了,雖然從第一天聽說這事開始,她就實在好奇那令他如此執著的“女兒國門”究竟是哪家名門?不過,這畢竟是他的隱私,更何況,就算她知道了,又如何?

    然而,雖然雲莙只丟出一個“她”字,但左璽洸卻恍若早明白她要問什麼似的淡淡答道:“霓城花家。”

    一當聽到“霓城花家”這四個字後,雲莙原本疲憊至極的雙眸難以置信地睜大了,埋在他懷中的小臉,緩緩地僵硬了……

    三個月後虹城。

    柳姑娘的書房裡,依然窗明幾淨,那扇朝北的窗戶,如同過往般靜靜敞開著;窗前的躺椅上,坐躺著一位玉雕般的絕色女子,神色迷蒙,眼眸飄忽。

    門開了,一個熟悉的腳步聲與熟悉的嗓音一同傳入雲莙耳中。

    “莙丞相,您若再不動身至丞相府,屬下真要申請……”

    “不用再麻煩了,你一會兒就要到政事東廳找副丞相張大人報道去。”一把打斷左璽洸的話,雲莙頭回也沒回,只是伸出了手,將夾在食指與中指之間的調遣文牒朝他遞去。

    是的,政事東廳,霓城首富花家繼承人——“政事東尉”花飛舞的轄區。

    這張文牒,是今早送到的,雖發文者是東廳的副丞相張宗,但誰人都知張宗已不問政事多年……

    盡管雲莙不知曉為何這張文牒會晚了三年才送到,但如今花飛舞既親自來要人,她自然沒道理不給。

    “張首輔?是的,在下明白了。”目光微微一閃,但左璽洸缺什麼也沒多問,只是在取走雲莙手中的文牒後,淡淡提了一句,“敢問莙丞相,在下的工作該與誰交接?”

    “不必。”

    “既然如此,就容在下先行告退了。”

    回身朝門外走去,左璽洸沒有回頭,雲莙也沒有轉頭,依然靜靜凝望看窗外的紛飛雨絲。

    果真一句廢話也沒有,嗓音更是毫無波動呢!老實說,她還真是後知後覺啊!打一開始,他之所以到虹城來,為的就是花飛舞吧!

    打一開始,他之所以拒絕得那般不遺余力,都只因她自以為的“善”意,對他反而是一種阻礙,盡管最後他不得不妥協。

    但如今看來,他的妥協為的就是等待今天,否則當初那樣抗拒成為她參事的他,今日在得知將成為花飛舞的參事時,會如此平靜……

    一切,都歸位了,這是好事。

    終於,她的呼吸,再不會急促了,心跳,再不會混亂了,眼眸,再不會癡傻了,而腦子,也可以正常運轉了——

    這幾個月來,那一切一切因望看著一個人而升起的種種不對勁的感覺,在這個人離去後,應該都不會再出現了。

    畢竟只要他不在,那些因時間而積累、不該存在的感覺,只會停在那一刻,永遠不會有機會融掉她心際外的那層無形厚壁。

    其實雲莙很清楚,只要她靜心去思考,就一定可以得到自己“不對勁”的答案,但她卻完全不想這麼做,特別是知曉那名一直埋藏在左璽洸心底深處的女子的真實身份之後。

    但沒想到會是“她”的,真的沒想到……

    一直認為,能被左璽洸牢牢放在心底十多年不忘的女子,必定極為出色,可在謎底揭曉那一刻,不知為何,她的心底並沒有“啊!原來是她”的感覺,反倒是升起一股“竟會是她”的錯愕。

    雲莙不否認花飛舞的出色,畢竟出身霓城首富之家,又身為東廳張副丞相的接班人,她的家世與才干,一直是有目共睹的,更遑論她那風華絕代的容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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